孔尚任在《桃花扇傳奇》的序言裡說:「傳奇雖小道,凡詩賦、詞曲、四六、
小說家,無體不備;至於摹寫鬚眉,點染景物,乃兼畫苑矣。其旨趣實本於三百篇,
而義則《春秋》,用筆行文,又《左》、《國》、太史公也。於以警世易俗,贊聖
道而輔文化,最近且切。今之樂,猶古之樂,豈不信哉?」
這段話對於戲劇的解釋,在結構上只看了文學方面,在宗旨上是本於「文以載
道」,而忽略了藝術上的功能。戲劇之與別種文藝不同,不僅限於它在文體上的完
備,而是在它必須在舞台上表現。因為它必須表演於大眾目前,所以它差不多利用
一切藝術來完成它的美;同時,它的表現成功與否,便不在乎道德的涵義與教訓怎
樣,而在乎能感動人心與否。所以亞里士多德在《詩學》裡指出:「因為人類有摹
仿的本能,所以產生了藝術。戲劇便是用行為來摹仿。依了詩人自己的性格的嚴肅
與輕佻,他可以摹仿高尚的人物和其行為,或是卑低的人物與其行為。前者便是悲
劇的作者,後者是喜劇的作者。悲劇中有六個要素:結構,性格,措辭,情感,場
面,音樂。悲劇的目的在喚起憐憫與恐懼以發散心中的情感。這樣,亞里士多德把
戲劇的起源與功能全放在藝術之下,而且指出它是個更複雜和必須表演的藝術。它
不是要印出來給人念的,而是要在舞台上給人們看生命的真實。因此,戲劇是文藝
中最難的。世界上一整個世紀也許不產生一個戲劇家,因為戲劇家的天才,不僅限
於明白人生和文藝,而且還須明白舞台上的訣竅。一齣戲放在舞台上,必須有多方
面的聯合:佈景與音樂的陪襯,導演者的指導,演員的解釋,最後是觀眾的判斷。
它的效力是當時的,當時不引起觀眾的趣味,便是失敗。讀一本劇和看一本劇的表
演是不同的:看書時的想像可以多方的逐漸的集合,而看戲時的想像是集中在目前,
不容游移的。
「假如在文藝中內部的分子是重要的,在戲劇裡,外部的分子也該同樣的注意。
戲劇有他種文藝沒有的舞台上的表演;這一點——以真的表現真的——使戲劇成為
藝術的另一枝。但是這以真的表現真的並不與日常生活完全相同……。真實,並非
實現,是戲劇的命脈,是以集中把實現提高和加深,使之不少於,而是多於實現。」
(Worsfold,The Drama1)戲劇是多於生命的。
拿這個道理方可判斷與解釋戲劇。古代與近代的戲劇不同,西洋與中國的戲劇
不同,但是,它們的同與不同並不重要,我們應首先注意它們合於這個原理與否。
拿這個原理去衡量戲劇能使我們看出它們為何不同,因為既要表演,時代與環境的
不同便叫表演的方法不一樣,希臘古代的戲劇是那樣的古怪,然而在當時是非那樣
表演不可的。元曲的一人唱,旁人只答幾句話,是不足以充分表現真實的,雖然它
們的抒情詩部分是非常的美好;抒情詩在古代希臘戲劇中也有,但不像元曲中那樣
多,也不那麼重要;況且舞台上的表演是不能專依靠抒情的。明清的戲劇,人物穿
插較比火熾了,可是唱的部分還是很多,而且多是以歌來道出行動和事實,不是表
現給觀眾;至於象《長生殿》中的《彈詞》與《聞玲》那類的東西,是史詩與抒情
詩的吟唱,不是戲劇的表現,可以算作好詩,而非戲劇。多數的中國戲是詩與音樂
的成分超過戲劇的。
拿古代希臘和中國的戲劇與現代的比較,我們看出來它們的不同是在表現真實
的程度不一樣。無論什麼戲,只要它是戲,便須表現生活的真實,因為刺激情感是
它的起源。但是,這表現真實的方法是越來越真切的,所以古代希臘與中國的舊劇
便不能與西洋現代的戲劇比了。古代希臘的戲劇是由民間的歌唱,進而為有音樂的
表現,而後又加入故事。有這樣的進展程序,所以它的詩的分子很重要。表演的時
候,是在極大的露天戲園,能容納兩三萬人,於是,演員必須穿著五六寸高的厚鞋,
戴著面具,表演只能用手式與受過訓練的聲音慢誦戲文,以使聽眾全能看得見聽得
見。這個方法在事實上能給觀眾一些感動,假如觀眾是在那個場面之前。中國戲劇
是顯然由歌唱故事而來,所以,它的組成分子是詩與音樂多於行動的,它的趨向是
述說的,如角色的自道姓名和環境,和吟唱眼中所見景色與人物,和一件事反覆的
陳說;在武劇中事實總是很簡單的,它的表現全在歌舞與雜技上。毛西河《詞話》
裡說:
「古歌舞不相合,歌者不舞,舞者不歌;即舞曲中詞,亦不必與舞者搬演照應,……
宋末,有安定郡王趙令疇者,始作『商調鼓子詞』,譜《西廂》傳奇,則純以事實
譜詞曲間,然猶無演白也。至金章宗朝,董解元,不知何人,實作『西廂"o彈詞』,
則有白有曲,專以一人"o彈並念唱之。「嗣後金作清樂,仿遼時大樂之制,有所謂
『連廂詞』者,則帶唱帶演,以司唱一人,琵琶一人,笙一人,笛一人,列坐唱詞;
而復以男名末泥,女名旦兒者,並雜色人等入勾欄扮演,隨唱詞作舉止,如『參了
菩薩』,則末泥迡央F『只將花笑祇』,則旦兒捻花類,北人至今謂之連廂,曰
『打連廂』,『唱連廂』,又曰『連廂搬演』……「至元人造曲,則歌者舞者合作
一人……然其時司唱猶屬一人,仿連廂之法,不能遽變。」
有這樣的來源,所以,就是到了後來的昆曲與皮黃戲,還是以唱舞為重要分子,
而不能充分的表現。觀眾,在古代希臘,是一面看劇,一面敬神,因為演劇是一種
宗教行為;在中國,這宗教成分不多,而是去聽一種歌,看一種舞,歌舞的形式是
已熟知的,不過是看看專門演員對這歌舞的技術如何,從而得點愉快。依著這歌舞
的發展,一切神奇的事全可以設法加入,可能的與不可能的全用方法象徵或代表出
來,於是,中國戲劇便日甚一日的成為講歌舞技術的東西,而不問表現真實到了什
麼程度。有的劇本實在很好,但是被規則與成法拘束住,還是不能充分的表現。這
樣,希臘劇被環境與設施上限制住,發展到「一種」歌舞劇上去。設若我們拿西洋
現代戲劇和他們比較,我們立刻發現了現代戲劇的發展是在表現真實方面。
先從結構上說:亞里士多德說:「每個悲劇有兩部分,進展與結局。重要行為
之外的,和有時在其中的,穿插,作成進展部分;此外的是結局。」這樣看起來,
希臘古代戲劇的結構與西洋的五幕劇的,和中國的四折或多於四折劇的,並沒有多
少差別;因為五幕劇的進行與中國四折劇的進行,也是依著起始、發展與結果的次
序。不過希臘劇受表演設備的限制,角色只有三人,而西洋與中國劇的角色便沒有
數目上的限制。這樣希臘劇的重點就不能不在於給整個的印象而忽略了細小的節目,
而後代的戲劇,因為穿插複雜,角色無定數,便注意到細小節目;於是它的重點便
移到部分上去,而更顯著真切。中國劇的幕數劃分雖甚整齊,而在一折之中,人物
的出來進去很多,不能在極恰當的時候換場,而且就是換場的時候,也沒有開幕閉
幕的舉動,可是對於細節的注意也有顯然的進步。在許多由昆曲改造的京戲中可以
看得出對於穿插的改善,使事實的表演更近於真實。這趨進寫真的傾向——因為戲
劇是要表現真實的——是劇本進步的一個動力。
古代戲劇多取材於偉人的故事,而且把結局看成頂要緊的東西。近代戲劇的結
構的取材多是平凡的事實,而結構的重要似乎移到性格的表現上去。古代是以結構
中的穿插來管著角色,近代是以性格的表現帶領著行為。中國的戲劇差不多是取材
於歷史的,可是歷史人物的表現兒乎永遠與平凡人物相似;在元曲中結構很有些像
古代希臘的,是以結構為主,而人物個性有時不能充分發展。近代的中國劇,雖然
結構的重要還在人物性格之上,可是在穿插上顯然的較比活潑,而且有的時候給次
要的人物以很好機會來表現個性:假如《西廂記》按著古代希臘結構的組成,它的
重要人物一定只是鶯鶯、張生與老夫人;可是王實甫的作品中,紅娘成為極活潑而
重要的角色,差不多把鶯鶯們完全壓倒了。這注重人物的趨向,也是受了求真的影
響。事實人物不厭其平凡,其要點全在怎樣表現他們,這似乎是近代戲劇的趨勢,
雖然有人,像阿瑙德,以為事實必須偉大高尚,但是依著文學進展的趨向看起來,
文學日甚一日的注意在怎樣表現,這是不能強為矯正的。據我看,結構與人物的高
尚與否似乎不成問題,所當注意的是結構與人物的如何處理。尤瑞皮底司已經把歷
史人物作為真人物似的而充分表現他們的個性與討論他們的問題,時代精神是往往
叫歷史的人物與事實改變顏色的。結構在古人手裡是定形的,把些人物放在這結構
下活動著;現代是以結構為戲劇發展的自然程序,我們引莫爾頓一段話看看:「假
如結構為對於人生範圍中的擴大設計,為經驗之絲所織成規則的圖案,正如許多色
的線之織入一匹布,則此觀念之表現必帶出它的真正尊嚴。此外還有何種像這樣秩
序的排列為科學與藝術的會合點?科學是檢討那美麗而混雜的天體的律動,或將那
自然表面的幻變複雜,列成有系統的類別與良好的生命秩序。同樣,藝術繼續著創
造的工作,從事物的混亂實況中作出理想的排列。這樣,那生命的迷網,帶著許多
相反的企圖,錯綜與曲折的相反心意,和全人類的爭鬥或合作,在這裡,沒有兩個
人完全相同,也沒有一個對別人能完全獨立——這個曾經多少的勞力,被科學的歷
史家研究而作成一調和的方式,名曰『天演』。但是,歷史家看出來,戲劇家早已
看到這一步。戲劇家曾經檢討罪惡,並且看出來它與『報應』相聯,曾把慾望改為
深情,曾接受真實中沒有定形的事實而使成為有秩序的經濟的圖形。這個把定形加
於生命之上就是結構……。」(Moulton,Shakespeareasa Dramatic Artist.1)
這樣,我們明白了什麼是結構,它是極經濟的從人生的混亂中捉住真實。它即
是這樣的一個東西,它的重要便多在於表現真實,而真實是多於生命的。那希臘古
代戲劇的特重結構,與結構的事實必須是高貴尊嚴的,便不能限制住後代戲劇的注
重人物與行為的細微處,也不能限制住把人物的表現改為一個主義或問題的表現,
因為無論注重哪點,結構的形成是根本含有哲學性的。這哲學性便使時代的心神加
入戲劇裡邊去,從而戲劇總是表現人生的真實的,而不是只表現一些日常的事實。
在這裡,我們就可以想到戲劇創造的困難在何處。它第一要在進展上使節目與
全部相合,一點冗弱與無關的情節也不能要,這樣,才能成為一有系統、有目的之
計劃,才能使觀者的思想集中而受感動。第二,它要由進展而達到一個頂點。這比
第一層又難多了,而且是多數戲劇失敗的原因。叔本華說:
「第一步,也是最普通的一步,戲劇不過是有趣味……。第二步,戲劇變為情
感的。戲劇的人物激起我們的同情,即間接的與我們自己同情……。第三步,到了
頂點,這是難的地方。在這裡,戲劇的目的是要成為悲劇的。在我們眼前,我們看
到生活的大痛苦與風波;其結局是指示出一切人類努力的虛幻。
「常言,開首是難的。在戲劇中恰得其反;它的難關永在結局,……這個困難
的原因,一部分是因為把事物納入陣網之中是比怎樣再把它提出來容易的;一部分
是在開首的時候,我們許多著者完全隨便去作,及至到了最後,我們要和他要求一
定的結果。」(Schopenhauer,on Some Forms of Literalure.1)
這個困難是事實中的,因為結構的意義既如上述,它的結局必須要滿足觀眾的
要求,那就是說由看事實而歸到明白人生的真實,由表現人生走到解釋人生。希臘
古代的戲劇多數是依著當時的宗教與人生觀,使命運的難逃結束一切。中國的戲劇
多數是依著詩的正義而以賞善罰惡為結局。這兩種對生命的看法對不對是另一問題,
但是,人生的哲學及觀感是不限於這兩種的,因而戲劇中所表現的精神也便不同。
近代的思想與信仰是差不多極難統一的,這足以使戲劇家由給一定的解釋與哲學,
改為只是客觀的表現,或表現一個問題而不下結論;這樣,近代的戲劇結構便較比
古代的散漫一些,但在真實上更親切一些;可是,它的結局決不能像古代的所給的
印象與刺激那樣的一致。近代的戲劇差不多是由解釋真實而變為使觀者再解釋戲劇,
這是很危險的,但也許是不可避免的事實。
再從言語上說,戲劇中言語的演變也是以表現真實為主。古代的希臘戲劇是用
韻文的——詩劇。所以,在亞里士多德的《詩學》裡,他差不多完全是討論悲劇,
因為史詩與抒情詩是包括在悲劇中的,悲劇是詩的演進到極完美的東西。但是,尤
瑞皮底司已然大膽的用日常的言語去表現:「日常生活與事情」。莎士比亞的戲劇
中,是韻語與散文並用的;大概是在打趣與平凡的思想上他便用散文。這便足以證
明散文是比韻語更能表現真實。於是,後代便連無韻詩也不用,而完全用散文;因
為人是不用韻語講話的。中國戲劇的言語,除了最近的新劇,總是歌曲與賓白相兼,
但是,近代的皮黃戲中歌曲的詞句,雖然勉強著用韻,而事實上實在不能算是詩,
或者連韻語也夠不上;而且演員有自由改定詞句的權利,所改正的有時遠不及原文,
但是,在聲調上更悅耳,聽者也便不去管它像話不像話,而專以好聽為主。今日的
新劇提倡者,對於戲劇應用何種言語還在討論,其實,這是無須多討論的——表現
什麼便應用什麼言語,一個學者與一個車伕的言語是不相同的,便應當用學者與車
夫所用的言語去表現,這便能真確有趣。京腔大戲中的言語是已經成形,不管它是
好是壞,它對於國語的推廣確是極有力的。新劇的言語自然應該利用國語,但是為
提倡新劇,就是全用方言,也無所不可。舊劇中的尖團字是一成不變的,是伶人的
一種很重要的訓練,尖團顛倒便遭「怯口」之誚,其實伶人自己也並不曉得為何必
須如是。新劇的演員未必都能說國語,而且沒有遵守尖團字的必要,所以在各地方
演劇——除非是為國語運動——滿可以用方言,以免去那不自然的背誦官話;——
不自然便損壞真實。
至於舞台的佈景與行動,中國舊劇中的實在有改革的必要。那自道姓名,與向
台下的聽眾講話,是極不合表現真實的原理。自然,在西洋古代戲劇中也有與這類
似的舉動,但是已經改掉了,而把舞台視成另一世界,以幕界為一堵厚壁,完全與
台下隔開。這並不難改掉,只要有好劇本,而且演員能忠於劇本,這些毛病自然能
免去。這個問題繫於皮黃劇的是否有成立的價值,或是否能改善。這是個大問題。
假如我們承認皮黃戲是「一種」歌舞劇,有保存的價值——以現在民眾的觀劇程度
說,它確有保存的必要——那麼去改善它,把它的音樂與歌舞更美化一些,把劇本
修改得更近於情理,便真可把它看成「一種」歌舞劇,而與真正的新劇分途前進,
也未不可。這樣,舊戲的改善便可專從美的方面下手改善,而把真實的表現讓給新
劇去從事工作,因為在舊劇的殼殼中決不能完全適用真正戲劇的原理。在新劇中呢,
那舞台上的不近情理的舉動,與自道姓名等,自然會在寫劇本時便除去;那文明劇
中的由舊戲得來的毛病是該一律掃清的。至於佈景,在改善的舊戲與創作的新劇有
同樣的困難。戲劇是表現真實的,也是藝術的,它的佈景是必須利用各種藝術而完
成一個美的總集。在舊戲中,以手作推勢便算開門,以鞭虛指,便又是一村,這自
然是太不近於真實,但是,這也比那文明戲中的七拚八湊的弄幾張油畫來敷衍強得
多;這雖不真實,究竟手勢比破油畫在強烈的煤油燈光下還少一些醜惡。在這裡,
新劇感著同樣困難。舞台上佈置的各項人材是極感缺乏的。舊戲的改善在一方面,
在今日的情形之下,或只能消極的去避除那醜惡之點,如在舞台上表現殺人灑血等,
在美的表現上,似乎得等著新劇的設施有成績之後,它才能想起採用,採用的得當
與否,要視舊劇改善者的審美的程度而定。這樣,新劇家的只努力於劇本——現在
的情形是如此——是決不足以使新劇推展得圓滿的,他們必須注意到這全體之美的
設施,不然,他們的劇本在舞台上一定比舊戲還更醜劣。自然,舞台上的真實永遠
不能避免人為的氣味,所以,現代西洋戲劇有滅除這種不自然的表現之趨勢;但是,
在現在的中國,戲劇到底是要含有教育的目的,我們不能不拿較比真實的打倒無理
取鬧。對於觀眾有了相當美的訓練,我們才能更進一步去減除這不自然的佈景等。
至於演員與戲劇的關係,設若戲劇能達到以藝術表現真實的地步,是最有趣的。
那就是說,演員在忠實於劇本之中,而將身心融化在劇旨裡去解釋它,去表演它。
這樣,演員決不僅是背過了劇本到台上去背誦,或是隨意參加自己意見與言語,而
是演員本人也是個藝術家,用他的人格與劇本中的人格的聯合而使戲劇表演得格外
生動有力。有許多人以為表演不算是藝術,這是錯誤的。一個演員的天才、經驗與
真誠,是不能比別的藝術家少的。誠然,他的職務是表演,不是創作,但是,設若
他沒有藝術的天才與經驗,他決不會真能明白藝術作品而表演到好處。戲劇的進展
既依表現真實為準,演員的困難便日見增加。中國或古代希臘的伶人決不會把近代
的劇本能演到好處,因為他們的舞台經驗是極有限的,極死板的,極不自然的;近
代戲劇是赤裸裸的表現人生,不假一切假作的事情,如畫臉,如台步等等來幫助他
們作成伶人,而是用自己的天才與人格來使劇中人物充分表現出來。他們不是由臉
譜與台步等作成自己的名譽,而是替創造家來解釋來表演真實。他的一切舉動都要
恰合真實,這不是件容易作到的事。中國戲劇的改良,要打算成功,對於培養這樣
的演員是極當注意的,這樣的演員除了自己的天才外,必須受過很好的教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