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頌猜並不在乎這一點。
在有關性問題上面,泰國人跟中國人的觀念完全不同,這大概也是這個國家這一行業興旺發達的重要原因之一。頌猜告訴小芳,兩個人相愛,最重要的並不是他們的性,而是他們的情。如果僅僅只是為了性的滿足或者性的獨佔的話,他根本不必追求她,大可以去找成千上萬個處女。但是,那對於他有什麼意義呢?他們之間並沒有感情,即使在一起,也絲毫沒有快樂可言。
大概因為生活在泰國這樣一個對性專一併沒有特別強調的國家吧,頌猜確實不在乎小芳曾經有過男人這樣一個事實,他所要的是愛情。
正因為如此,小芳反倒是為難了。她畢竟是一個中國女人,中國女人是極其強調性忠貞的。她覺得,自己以這樣的身子去愛頌猜,對他實在不公。她甚至想對他說,只要他肯娶她,她甚至願意做他的妾。可這種想法,只不過在她的腦子裡轉了一轉,卻始終都沒有勇氣說出來,因為她知道,自己永遠都不可能與別的女人分享一份感情。
小芳就在這種矛盾的心情中與頌猜交往,並且越陷越深。
從那一天開始,此後的每一個傍晚,小芳都會出去散步,並且不准司機和女陪伴跟著她。每次,她都會告訴他們,自己只不過出去走一走,很快就會回來。但是,只要見到了頌猜,便有一種依依不捨之感,恨不得天長日久地與他在一起,絕對不想分開。偏偏時間老是跟她過不去,平時時間過得特別慢,即使想它快一點都不成。可現在,只不過一轉眼之間,就已經到了午夜。
小芳對我說,她覺得時間老跟她作對。出門的時候,她是想著要早點回來的,即使是跟頌猜在一起,她也老想著這件事,她必須早點回去接聽武大郎的電話,她可不想這件事過早地讓他知道,然後搞出什麼變數來。最後當然會有一個攤牌的時候,她更希望這個時候是在一切都已經成為定局,比如她向武大郎說清最後一切的第二天,她便會跟頌猜一起走進婚姻註冊處。然而,每次見了面,在她看來才不過短短的一段時間,事實上幾個小時已經過去了。
她當然知道,這就是愛情的感覺。
小芳演過愛情戲,也看過不少愛情戲,她也非常渴望愛情,後來,她似乎已經死心了,覺得山崩地裂似的愛情,只是在電影電視或者是文學作品中存在,現實生活中根本就不可能見到。生活是現實的,也是殘酷的,現實中只存在著兩性關係,只有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性的佔有。如果生活在一起的兩個人或者是有法定婚姻關係的兩個人,相互佔有了對方的性,那就會被人們認為有了愛情。她也相信,比如她與武大郎之間,那種為了另外的女人而爭吵,為了性的佔有而發生的衝突以及心理上的強烈憤怒,在她看來就是愛情,至少也是愛情的一部分。
然而,自從認識了頌猜之後,一切都變了。
小芳發現自己像一塊永不枯竭的燃料,正在熊熊地燃燒,這股火只可能越來越強烈,永遠都不會熄滅。
她當然知道,自己長時間而且是每天外出,讓司機以及女陪伴十分不安,他們一直都在為此擔心著,並且猶豫是否應該將此事告訴武大郎。她也知道在短時間內,他們可能不會那樣做,但時間一長她就不能保證了,那畢竟是他們的工作,他們不能等武大郎來發現這件事。
總有一天,他們會主動向武大郎反映此事的。
但即使如此,對於她來說又怎樣呢?她愛頌猜,頌猜也愛她。無論是成為他的妻子、小妾或者是情婦,都會比做武大郎的三姨太幸福千萬倍。他.們之間有愛情,火一樣的愛情。頌猜英俊瀟酒,善解人意,用情專一;除此之外,他同樣富有(雖然不如武大郎那般富有,但是,一個人要那麼多錢幹什麼?錢只要夠用就行了)。
在她沒有真正享受過愛情以前,她覺得錢確實非常重要。可現在,她真正體會了愛情,知道那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現在,她終於明白了愛德華八世為什麼愛美人而不愛江山,原來擁有真正的愛情,就擁有了整個世界。
就算武大郎知道這件事又怎樣呢?她正可以趁機離開他。
為了她與頌猜之間的愛情,她可以不顧一切。
實際上,頌猜也一再要求小芳離開武大郎,小芳也一直都在想著這件事。她只是覺得,武大郎愛她愛得很深,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她如果突然離開的話,他定不會放過她。她倒很希望武大郎能跟她大鬧一場,那她就可以明正言順地提出跟他分手了。
但她沒有想到,武大郎做事比她老謀深算得多。
從泰國方面得到消息之後,他並沒有立即趕到泰國,更沒有向小芳大興問罪之師,而是從香港請了一個私家偵探,前往曼谷調查小芳。
那個私家偵探到了泰國之後,悄悄地跟蹤了小芳幾次,並且用非常先進的照相機將她與頌猜約會的場面拍了下來,甚至連細節都拍得清清楚楚。
武大郎拿到那些照片,當場肺都氣炸了,恨不得立即趕到曼谷,將小芳重重地打一頓。可是,他畢竟是一個受到過感情傷害的男人,現在又是一個億萬富翁,之所以能夠在激烈的商場競爭中越來越強大,並不只是他的運氣比別人好。運氣好的人,世界上不知有多少,可億萬富翁卻不多見。成為億萬富翁還有一個極其重要的條件,就是比別人更聰明,比別人更冷靜。
足足有半個小時,他對著那些照片一言未發。那個私家偵探等了半天,見他沒有話說,便準備告辭。這時,他開始說話了:「我讓你去曼谷調查,是要你拍到她跟別的男人上床的照片,你就拿這樣的照片來騙我的錢嗎?」
那個私家偵探連忙說:「你說這話就冤枉我了。我跟蹤了他們幾天,他們確實沒有上過床,你讓我怎麼拍?」
武大郎暗想,既然還沒有上過床,那就是還沒有到完全無法挽回的程度。當即,他打發了私家偵探,立即趕到了曼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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