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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第一次見小芳時,是因為她想在曼谷買一套房子來找莉妮,並非特意為我安排的。莉妮是在房地產公司做的,所以就幫助推薦幾處樓盤,並且陪她去看樓。這是莉妮的工作之一,每做成一筆業務,還有一筆小小的佣金收入。小芳當然清楚這一點,所以肥水不流外人田。

  知道這一點之後,我頗有幾分吃驚。跟莉妮成為了朋友,對她所從事的行業,多少也有了一點瞭解,在曼谷買一套房子可不是小事。在曼谷,一套普通的公寓房,沒有幾百萬泰銖,根本就別做夢。從小芳的口氣可以聽出,她想買的還不是那種普通的兩居室套房。只要感覺好,住得舒適,她似乎不太在乎地點以及價格。我當時就想,普通的打工階層,絕對別想做這個夢,而她也不像是個打工者,甚至都不像是一個老闆。看到她那養尊處優的神態,我非常自然的想到她可能是「二奶」。

  小芳似乎看透了我的懷疑,對莉妮說她的香港男友已經答應在曼谷替她買一套像樣的房子,以便在適當時候作為他們的新房。

  泰國這個地方,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地方,一個女人,尤其是像她這樣年輕美貌的女人,在這裡所受到的誘惑實在是太大,難道她的男友就能夠放心地將她一個人安置在這裡嗎?我相信,這裡面肯定存在著什麼問題,名義上說是男朋友,大概那個男人在香港已經有了妻室,在泰國只不過是另築香巢吧!

  這種話,我當然不便說。

  後來,我們熟悉起來,談的話題也多了,加上莉妮很瞭解小芳,知道她是一個百無禁忌的女人,什麼事都能夠拿出來說,交談中也從不刻意隱瞞有關她的事情。漸漸地,我便知道了小芳到達曼谷前後的一些情況。

  兩年前的夏天,小芳隨影片《XX夢》攝制組南下深圳拍戲,在深圳的接待以及其他一些後勤方面的工作,由當地一家公司負責。所以,攝制組到達深圳之後,便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這些人中有一個很特別的男人,他個頭矮小,皮膚黝黑,身體肥胖,不僅僅是其貌不揚,甚至可以說完全是上帝造他的時候漫不經心,製造出了一個殘次品。尤其是在電影攝制組裡,男的英俊瀟灑,女的嬌艷美麗,他就更顯得丑了。有一次,小芳跟同事們開玩笑說:「什麼時候拍《金瓶梅》的話,請他出場,定會一炮而紅。」從那以後,攝制組那些演員們,背後就叫他武大郎。

  最初幾天,這個武大郎無處不在,小芳以為他只不過是深圳那家公司派來負責的。後來,有一次拍片時候,演員以及攝制組成員都已經進人狀態,他卻突然叫停。導演只好停了下來,並且十分恭敬地跑到他的面前,似乎是向他徵求意見。此時,小芳才覺得此人頗有些來頭,連一向眼高於頂的導演,都對他禮讓三分。

  當天晚上回到住地,小芳就聽說武大郎原來是這部影片的大投資商之一,他是深圳的一個大富豪。

  小芳性格豪爽,活潑隨便。她在影片中演的那個三姨太又是一個舉止輕佻、慣於賣弄風情的女人。而且,社會上普遍有一種看法,覺得電影演員性觀念開放,加上所演的影片中少不了親親吻吻,摟摟抱抱的,很容易就能擦出火花。所以,那些並不是太熟悉小芳的人,認為她肯定屬於那種每天晚上部摟著不同男人睡覺的女人。後來交往多了,對她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我才知道,僅看表面得出的結論一定是錯誤的。小芳雖然不是那種從一而終的女性,卻也絕對不是那種非常隨便的人。

  我想,武大郎第一次見到小芳所產生的印象,跟我第一次見她時的印象大概是不謀而合。所以,武大郎便將自己的目光盯在了小芳的身上。他常常約小芳出去吃飯,一起上街購物。

  有一次,小芳看中了一條鑽石項鏈,戴在脖子上試了又試,可那條項鏈要6萬多元。小芳雖然不是那種貧困階層的人,但一下子拿出6萬多元買一件首飾,也不得不掂量再三。當時,武大郎不知去了什麼地方,小芳等他的時候,也就多試了一會兒。

  待他返回來,她準備放下項鏈離開,武大郎對她說:「取下來幹什麼?這條項鏈非常配你,戴著吧。」

  「可是……」小芳欲言又止。

  他連忙接過去說:「你放心,錢已經交了,這條項鏈已經是你的了。」

  小芳當然明白武大郎的意思,卻也並不拒絕他送的禮物。她心裡想,你要當冤大頭,我何不成全你呢?反正,你如果想從我這裡佔到便宜,那是在做夢,真正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從那以後,武大郎再要約小芳的時候,她往往要認真地想一想,有意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同時,她又不會堅決地拒絕他。身邊有這樣一個男人也很不錯,至少他會不時送她一些小禮物讓她開心。

  有一次,武大郎約小芳去他的公司。

  她去了之後,才有些吃驚,在深圳的一幢非常有名的大廈裡,武大郎的公司佔了整整三層。他的那間董事長兼總經理辦公室,分別由幾個單獨的單位組成,有一個小型的會議室,有一間秘書室,還有一間休息室以及衛生間等等。小芳當時就想,一家資產幾百萬的公司,整個面積恐怕也只有他這一間辦公室大。

  武大郎又帶她參觀公司的展覽室,放錄相資料片給她看。她被自己看到的一切驚得目瞪口呆。她一直覺得這個其貌不揚的人,只不過是一個跑腿的人物,至多也就是某家大公司的高級打工仔。現在,她才知道他竟然是一個億萬富豪。在那些錄相資料裡,她看到了他與許多的高層要人在一起交談、吃飯,看上去他們像是他的家人一樣。那是一些全國人都熟悉的人物,一張口就可以叫出他們的名字。小芳還在那間展覽室裡看到幾幅很大的照片,一幅是某某某領導與他握手的照片,另一幅則是另一某某領導為他的公司題詞的照片。

  在此之前,小芳看武大郎的時候,一直都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可這次之後,她忽然覺得自己矮了一大截,反倒是這個個子矮小的男人,變得高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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