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魔戰將軍
「事情不太對!大家先等一等!」
就在大家滿懷鬥志的朝狂信者之塔內部前進時,裘娜突然發出警告。
蘭迪斯立刻會意的停了下來,大夥兒也紛紛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裘娜抬頭望了望四周。
「大家難道不覺得自從我們進來後,都沒見到半個敵人阻止我們嗎?」
「這不是挺好的嗎?省得我們還要動一番手腳!」亞克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
「不!如果你真是那樣想的話,那就未免太天真了!」裘娜露出了嚴肅的神情,「在我多年兵的戰鬥經驗中,這根本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暴風雨前的寧靜?」
「嗯!這恐怕表示,敵人早就布好了陷阱,就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什麼!」聽了這番話,眾人立刻凝神警戒起四周環境。
不一會兒,一陣得意的笑聲傳來,回湯在空曠的城堡中,聽來格外的刺耳。
「哈哈哈哈!不愧是身經百戰,大名鼎鼎的女傭兵裘娜,居然能一眼視穿我的計劃,真是有趣。不過,你們已經知道的太晚了!」
「你就是葛斯洛喀的領導者吉歐吧!有種就和你的嘍囉出來和我們一決生死,不要躲躲藏藏的!」蘭迪斯朝著看不見的敵人大吼,希望能激吉歐現身。
「哼哼!你以為這樣就能激怒我嗎?憑你們這些小角色想和我交手?你們也未免太天真了!不過,你們倒是說對了一半……」
隨著吉歐的話,通道盡頭的門被打開,出現了先前偷襲他們的魔戰將軍薩克斯、泛拉佩、布魯森,還有那個令大家恨不得千刀萬剮的凱因巴。
「偉大的平衡神即將回到這個世界與我們同在,現在只剩我和法蓮娜必須一起打開入口的封印,不要讓這些微不足道的麻煩干擾到這個偉大的儀式,聽見了沒有?」
「是的!教主。」四人一起恭敬的回答。
「法蓮娜果然……」蘭迪斯聽見了吉歐的話,既傷心又失望。原本他認為法蓮娜是不可能如此是非不分的,但如今擺在眼前的事實,彷彿在譏笑著他的自作多情。
反倒是先前懷疑過法蓮娜的費塔加,看到了蘭迪斯失望的神情,走過去輕聲的說:「我們都相信法蓮娜。蘭迪斯,你該不會不相信吧!」
蘭迪斯有些訝異的抬起頭,當他看見所有的夥伴們都是給他肯定的眼神時,他反而感到疑惑了。
「這……為什麼?大家原先不是都……發生過什麼事嗎?」
「就是在你魂魄離開的那段時間,蘭迪斯。」布蘭多爺爺也跟著說話了,「我們大家對法蓮娜所做的一切都心知肚明,法蓮娜不是一個善於虛情假意的女孩。我們都相信法蓮娜一定有她不得已的苦衷,才會瞞著我們她的真實身份,老頭子我認為,這一定不是出於法蓮娜自願的!」
「是啊!蘭迪斯哥哥,你在冥界差一點回不來,是法蓮娜姊姊冒著生命危險,去跟那個什麼湯的婆婆要到失魂藥,還被那群吃人的惡狗咬掉一大塊的肉才……好可憐哪!琴琴都沒有這種勇氣,師父才會……」琴琴本想掉淚,但只見她甩甩頭,轉為一副釋懷的微笑,「總之,法蓮娜姊姊她真的真的對你很真心,琴琴相信她絕對不會騙人的!」
「哈哈!哈哈哈!你們聽!多感人的對話!哈哈——」凱因巴令人厭惡的笑聲遠遠傳來,「你們以為小姐真的會和你們這群小丑們同流合污麼?再怎麼說,小姐她總是我們葛斯洛喀的人,怎麼可能會改變她的觀念和初衷?別把你們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你!……」蘭迪斯氣得簡直眼冒金星。
「別理這個傢伙,蘭迪斯,相信我們自己就好。」尤利安充滿信賴的微笑,撫平了蘭迪斯的不安。
「是啊!眼前還有一大票礙眼的傢伙等著我們清除,別把力氣耗費在這個只會耍嘴皮子的混帳傢伙。」亞克雙手握緊了手中的武器,一副蓄勢待發的架勢。
原來除了四名魔戰將軍之外,不知何時,已有大批敵人將十人重重包圍。
「哼哼…你們以為在外面的那一群和羅特帝亞軍周旋的士兵,就是我們的全部兵力了嗎?那你們就未免太小看我們葛斯洛喀了!」
「你們……你們為什麼有這麼多的教徒,甘心為虎作倀?」
蘭迪斯沒有想到敵方的陣容竟如此的龐大,他感到吃驚。
「讓我告訴你吧!」一直未曾開過口的魔戰將軍布魯森,冰冷的語氣中彷彿帶著難掩的忿憤。
「在這個世界上,永遠有著不公平的事:有富就有貧、有善就有惡、有強就有弱……但是有誰願意自己是吃虧的一方?貧人得受富人的壓搾,善人得受惡人的欺凌,弱者得受強者的侮辱,這種事誰願意?誰會願意?」
蘭迪斯等人無從辯駁,只是靜默的看著他,尤其是費塔加,更是眉頭深鎖。
「聚集在這裡的眾人,無非都是想要得到一個平衡的世界。而這些,一般的神族哪裡會在乎我們的要求?我們的存在?只是把我們當作是不屑一顧的蟲蟻,高高在上的看著我們對他們畏懼崇敬,卻絲毫不在意我們的感受……但在這兒,平衡之神讓我們享有我們所沒有的,允諾帶給我們平衡安和的世界。這樣的神,才是我們所需要的!為什麼你們要阻止呢?」
「布魯森,何必跟他們說這麼多廢話呢?」薩克斯這次手中持的武器看來更為鋒利沉重,甚至隱隱透出一股魔氣。
「教主既然有令叫我們剷除這些礙事的傢伙,咱們就照作就是了,何必跟他們囉唆!大家上!」
早在一旁等候攻擊命令的教徒們,一聲令下立刻迫不及待的朝蘭迪斯一行人圍攻過來。
敵人其實並不太多,但蘭迪斯一行人卻始終覺得打起來較之前的敵人還來得吃力,甚至對他們的傷害,都在短時間內就回復了。
「奇怪?難道他們之中也有僧侶的存在嗎?還有這些人明顯的被施了增強體能及攻擊力的魔法,難道這種極高層神聖的『神之祝福』魔法,葛斯洛喀有人會使用?」尤利安一邊趁著混亂中機敏的觀察著敵人的狀態,一邊想要找出這股隱藏力量的來源。
費塔加似乎也看出了這一切,他望向站在通道盡頭,那四個彷彿站那兒看好戲的魔戰將軍,而當他看到凱因巴的那只獨眼的眼罩隱約閃著藍色光芒時,他瞭解了。
「尤利安,我想身為教皇的你,應該知道『神之祝福』吧!」
「嗯,你也看出來了。這樣下去我們恐怕是沒有什麼勝算的,除非找到施法者……」尤利安看見費塔加的視線,恍然大悟的神情中有些訝異,「你是指他們?這……怎麼可能?」
雖然找出了這股力量的來源,但被重重包圍住,也是無計可施。
突然,一陣碎石自頂上崩塌,一隻巨大的飛龍將天頂踩破了一個空洞。一個人影自飛龍背上躍身而下,到了凱因巴面前。
凱因巴一驚,停止了施法。
「好久不見啊!當羅特帝亞國王時,滋味如何?」面對敵人,索爾居然還開得了玩笑。
「我說過我一定會親自來找你算帳,現在我來了。讓你久等可真是抱歉啊!凱因巴將軍。」
凱因巴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他直覺到現在朝他面帶微笑的索爾,有種笑裡藏刀的可怕,那股攝人的凜然殺氣,令他感到膽寒。他勉強牽動了一下嘴角,並沒有答話。
果然就在凱因巴分神之時,圍攻而來的教徒,耐力及攻擊能力明顯下降,蘭迪斯等人終於趁此時扭轉了局勢。
而眼見如此的凱因巴,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手下敗退,也不敢分心協助。
因為他的眼前,正有一個恨不得將他剝皮的索爾緊盯著他,令他背脊不住的冒出冷汗。
他眼角瞥向薩克斯等三人,希望能獲得援手,奈何平時就不同心的魔戰將軍,此時更別提是協力了。只見三人冷哼一聲,轉而投向蘭迪斯那頭的戰局,故意不去理會凱因巴求救的眼神。
「唔……可惡!!」頓時孤立無援的凱因巴,雖然恨得牙癢癢的,但他仍然不敢移動半分。面對索爾這個令他幾乎毫無勝算把握的敵人,他只能盡量想辦法拖延逃走,否則自己絕對是死路一條。
「哈哈哈哈……」索爾一眼就看穿了他想不戰而退的計謀,他忍不住大笑起來,「何必逃?既然你有勇氣算計我,假冒我,奪取我羅特帝亞,現在怎麼沒有勇氣和我痛痛快快的打一場,了結一下我們的恩怨呢?」
「哼!別以為上次我在你眼前逃脫,就表示我一定怕了你。」被識破的凱因巴有些惱羞成怒,「我堂堂一個魔戰將軍也不是好惹的!」
「哈哈哈……」索爾朗聲的笑了一陣,但又立刻換了一張凌厲肅殺的神情。他持起了隨身的炎龍劍,而劍身此時所泛的火紅色光芒,彷彿索爾正在燃燒的怒氣。
「好!非常好!我就是在等你這句話。今天我總算可以為我羅特帝亞無辜犧牲的子民,好好討一個公道!」
凱因巴見到局勢已經騎虎難下,知道這一戰已經無法避免。他一面冷笑著,一面慢慢地將眼罩取下。
只見凱因巴被眼罩遮住的那隻眼窩中,鑲嵌著一顆發出奇異藍光的寶石。
「啊!原來是魔精石!怪不得……」一直注意凱因巴一舉一動的尤利安發出了驚呼聲。
「怎麼了?」蘭迪斯可沒聽過什麼魔精石。
「剛才我和費塔加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像凱因巴那種的武士怎麼會神之祝福這種神聖的高層魔法,原來是魔精石……」
「什麼神之祝福?什麼魔精石?」布蘭多越聽越糊塗,「是很厲害的東西嗎?」
「『神之祝福』是一種極高層的神聖系魔法,它可以在短時間內大幅提升普通人的耐力、敏捷度與力量。」
費塔加跟著解釋:「但相對的,這項魔法需要極高的魔法修為,才有足夠的魔法精神力施為。因此只有能力極高的僧侶才會使用,不過……」費塔加指了指尤利安,「當今教皇應該也會吧!」
「什麼!?」亞克趁著攻擊空檔,一隻手抓起了尤利安的衣領。
「喂喂!我說尤利安大教皇,既然你有這麼好用的魔法,怎麼不早點拿出來用,省得大家拼得半死!」
面對大夥兒略帶責怪的眼光,尤利安急急的辯解:「大家不要誤會!我。我是會沒錯啦!可是剛才費塔加也說了,那需要極高的魔法精神力,我從懂事以來到現在,也不過才修習了十年這個魔法,從來也沒有使用過。況且…況且教導我的大祭司索菲亞也告誡我,以我的年齡,要是任意使用這個魔法的話,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生命危險!?怎麼說?」
「因為這個魔法,施用時會有極大的魔法磁場。要是我沒有穩定的精神力,極易使我的腦部受到損害,輕則暫時昏迷不醒,重則……」尤利安的眼中流露出驚懼,「重則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啊…是這樣啊!」亞克放鬆了抓住他衣領的手。「不好意思,誤會你了。」
「那魔精石又是怎麼一回事?」看見凱因巴和索爾對峙,蘭迪斯不由得為索爾擔心。
「魔精石是一種擁有極大魔法能量的稀有魔石,持有者可自由運用其魔法能力。這也是凱因巴那個傢伙能使用神之祝福的主要原因。」
取下了眼罩後的凱因巴,眼中的魔精石光芒逐漸的增強,只見凱因巴渾身的肌肉急速的增強漲大,身上的衣物也隨之碎裂。索爾知道他想做困獸之鬥,凝神注視著凱因巴的一舉一動,不敢分心。
「哈哈哈…索爾,這可是你逼我的,怨不得我!」將神之祝福改施在自己身上的凱因巴,身形不斷變大,五官也開始扭曲。見到這一幕的尤利安,不由得大驚失色。
「遭了!看來這個傢伙要不是不知道這個舉動的危險性的話,就是想和索爾同歸於盡了!蘭迪斯,我們得快去幫助索爾陛下才行!」
「什麼!有這種事!」蘭迪斯聽了以後大驚,攻擊的速度也加快了。但就在這些囉唆的敵人快解決完之時,其他三名魔戰將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自己都難保性命了,還想幫別人?」泛拉佩一副不屑的冷笑,「先看看你們過不過得了我們這一關吧!」
話才說完,泛拉佩立刻揚手召喚強力雷電,布蘭多見狀又想取出先前吸電的法寶,卻被布魯森一劍挑離了手中。
「哼!想重施故技嗎?」布魯森冷冷地將掉落到地上的盒子踩碎。
深恐他會再傷害布蘭多的蘭迪斯,立刻持起修佩魯擋在布蘭多前面。
「上次還沒有領教過你的武藝。」
「…求之不得。」說這話的布魯森仍然是不帶一絲感情的表情。
見到布蘭多手中的怪異盒子被毀,泛拉佩忍不住得意的陰笑。
「咭咭咭!這下子我看你們還玩得出什麼把戲。」
話才說完,他突然感到舉起的手一陣劇痛,抬眼一看,手腕上竟不知何時插了一隻銳利的袖珍小箭。
「哼!你自己還不是重施故技,你那隻手可比我平常練習的靶大得多了!」瑪莉安揚了揚手中的小型十字弓。
泛拉佩無法同時施雷電魔法,費塔加可就放心多了。
「沒有審判之雷,我想我的冰凍魔法應該不會輸給你吧!」
另外的裘娜和亞克也再度對上了薩克斯。
「上次沒分出個勝負,還真是不夠過癮!」薩克斯揮舞著手中閃著青光,造型有些詭異的長槍,「這次剛好可以拿你們的來磨磨我的地獄之槍!」
就在三名魔戰將軍被纏住時,琴琴搶到空隙衝至索爾身邊。
「琴琴!這個傢伙相當危險,我看你還是……」索爾看到琴琴與變大的凱因巴身形相差如此懸殊,不由得擔心。
「索爾陛下,你知道我的師父是誰嗎?」
「??」
「我的師父是卡裡斯,他是我這輩子最敬愛的人。」琴琴擺好了攻擊的架勢,雙眼充滿了復仇的怒火,「可是師父他活活被人打死在我的眼前,就是這個凱因巴是教唆的元兇,您說身為弟子的我,應不應該親手為他老人家報仇呢?」
「什麼!卡裡斯叔叔他…他死了!?」原先就已經滿腔怒氣的索爾,如今更是爆發到極點。
「可恨的葛斯洛喀……為什麼之前蘭迪斯沒有告訴我呢?」
「…因為蘭迪斯哥哥怕您更自責,所以當時沒有告訴您。但現在這個復仇的機會就在眼前,我絕不能夠放過!」琴琴語氣雖然有些激動,但神態卻十分冷靜。
「唔哦哦哦——」炎龍劍此時發出了巨大的紅色閃光,彷彿在呼應著索爾的極度憤怒與傷心。他揮起炎龍劍朝凱因巴衝去,而琴琴也運起了卡裡斯臨死前傳給她的功力,在她小小的掌心立刻凝聚了一團灼亮的光球,以極快的速度朝凱因巴的身軀疾射出去。
從來不曾將神之祝福施在自己身上的凱因巴,身軀像個氣球似無法控制的漲大,就在他極度驚恐之時,又看見索爾與琴琴朝他全力襲來,他想閃身躲開,但變大的身軀非旦沒有如預期的提升敏捷度或耐力,反而變得難以控制。
「嗚哇——」隨著一聲淒厲的嘶吼,凱因巴的身軀在索爾及琴琴的攻擊之下,像個被刺破的氣球炸裂開來,而那顆奇異的魔精石正好掉落到布蘭多的腳邊。
「這個就叫魔精石?嗯嗯,收起來,搞不好會有什麼用途。」一向愛收集破銅爛鐵的布蘭多將它收進了口袋。
「總算報仇了…師父,您可以安息了……」琴琴眼眶中的淚水滾動著,但並沒有讓它掉下來。
索爾驚訝於琴琴小小年紀竟有這樣堅強成熟的表現,他摸摸琴琴的頭:「琴琴,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師父……」
「不!雖然是這些壞蛋的錯,但這也是命運,不是嗎?」琴琴露出了釋懷的微笑,「師父他沒有死,他會一直一直活在我的心裡。」
「嗯,我相信卡裡斯叔叔聽到你這番話,他會很安慰的。」
反觀蘭迪斯這邊的戰局,三名魔戰將軍除了布魯森和蘭迪斯的劍技不分上下之外,泛拉佩和薩克斯已逐漸屈居下風。尤其是泛拉佩中箭的左手傳來的劇痛,更使得他的冰魔法無法發揮到極限,而被費塔加的冰柱直逼到了離胸膛半尺處。
泛拉佩的額頭上不由得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放棄吧!我並不想置你於死地。」費塔加想給他生存的機會,因為畢竟能有這種魔法素質的人並不多見,同為魔導士,他是衷心的敬佩泛拉佩。
「……」泛拉佩沉默的看著他。
「撇開今天我們相對的立場而言,坦白說,你是我學習的對象。」費塔加毫不掩飾自己對泛拉佩的激賞,「我知道你是為了主人的命令,否則我真的希望能和你成為互相切磋魔法的朋友,而不是在這種干戈相向的局面。」
聽了這番話後的泛拉佩,眼中閃過了一絲令人難解的思緒。他喃喃的自語:「真的嗎……」嘴角揚起一絲輕笑,卻是感覺無奈與苦澀。
突然間,泛拉佩猛然停止了自己的冰魔法攻勢。
沒有料到他會這麼做的費塔加,一時收勢不及,原本被泛拉佩擋住的冰柱硬生生的直刺進了泛拉佩的胸口。
「啊!!泛拉佩你……」費塔加立刻截斷冰柱,衝過去扶起了泛拉佩倒下的身軀,痛惜訝異之情溢於言表,「你這是做什麼?何苦如此……」
「這世間…總是不公平……」泛拉佩此時的語氣竟變得不再冷漠,「我從小…一直渴望能有朋友……一起分享所有事…但卻總因為我的魔法資質…太好…竟沒有同伴能接受…我的存在……我不懂是不是…太優秀也是一種……錯……」
「不。那不是你的錯,是那些人都沒有胸襟去接受比自己優秀的人!」
「雖然教主他…接受了我……但我知道那是他…在利用我為他…做事……其實我也是希望……這個世界…都能夠…平等…那或許…人們的痛苦…就會少些吧……呃!!」泛拉佩胸口的冰柱逐漸染成了紅色。
「你的傷勢很重,別多說話好嗎?」
看見費塔加急切的神情,泛拉佩感受到他真誠的關心。
「我曾經發誓……如果…有人願意……當我的朋友…我一定會……幫忙…完成他的…願望……」泛拉佩苦笑著,「我想…我的死……應該多少…幫上一點忙……」
「你太傻了,你難道不怕是我騙你的謊話嗎?」費塔加有些責備的語氣,卻被他逐漸無力的聲音打斷了。
「其實,即使是謊言…我也寧可…認為那是…真實的…」
「……」
「如果…我們早些認識……你……仍然願意…讓我成為…你的朋友嗎…」
「那是當然的!這是我的榮幸!」費塔加聽著他的話,感到一陣心痛,「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們現在就已經是朋友了!」
「真的嗎…朋友…」泛拉佩再度揚起了微笑,但卻不再冰冷,像是滿足的神情。
「很抱歉……我無法背叛教主…但我很高興…有你這句話……」他的視線逐漸的模糊,「謝謝你……我的……朋友……」
說完這句話,帶著笑意的泛拉佩便不再動了。
「泛拉佩……」
見到泛拉佩死亡的薩克斯,眼中的殺氣更熾,他更猛力的攻向裘娜及亞克,這使得已經耗損了大量體力的亞克及裘娜感到吃驚。
「這…這個老傢伙,為什麼體力這麼驚人,甚至比我們都有能耐?」
正在棘手之時,索爾突然將冒著熾熱火光的炎龍劍擲向薩克斯。
察覺到背後有危機的薩克斯,猛然一轉身,炎龍劍正好刺進了他的腹中。
「中了!」眾人都一陣興奮。
但薩克斯只是略為訝異的看了看插在自己身上的炎龍劍,之後竟然桀桀的怪笑起來。聲音之刺耳,令人忍不住掩耳。
「桀桀桀……你們以為這樣就可以殺了我嗎?」薩克斯一邊怪笑著,一邊用一隻手將插在自己身上的炎龍劍猛力拔了出來,丟在地上。
眼前的怪異景象,使得眾人紛紛目瞪口呆的愣住了。就連正在拚鬥的布魯森與蘭迪斯,也訝異的停下了手。
因為在薩克斯拔出劍的創口上,正不斷的冒出青綠色的粘稠液體。
「平衡之神允諾要給我永恆的生命,你們殺得了我嗎?」隨著這種綠色黏液的不斷湧出,薩克斯的形體急遽萎縮,像是一個充滿了填充物的人型氣球。見到這一幕的瑪莉安忍不住噁心的嘔了起來。
薩克斯最後終於停止了這個令人驚駭的動作。但卻只剩一具綠色骷髏形體,仍然持槍而立。
「永恆!永恆的生命就是如此!你們殺得了我嗎?」化成綠骷髏的薩克斯,渾身的魔氣包圍,威力更為驚人,就連索爾也不敢和其正面交鋒,但他仰天大吼的語氣卻有些蒼涼。
「這…沒想到這傢伙竟是個魔物!」每個人都對薩克斯揮舞過來的長槍紛紛閃避。
蘭迪斯見狀立刻持起修沛魯,朝薩克斯衝了過去,但布魯森此時並沒有阻止之意,他只是以同樣不可思議的眼光望著這一幕。
就在蘭迪斯衝近了薩克斯不遠處時,修沛魯劍身上突然冒出了一個令人刺目的白色光球,包圍住了已成骷髏的薩克斯。
「這是…怎麼一回事?…」連持劍的蘭迪斯也莫名其妙的看著修佩魯。
而被光球包圍住的薩克斯,先是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嘶吼。
接著,他像是看到了什麼似的,殺氣逐漸的消失,手中的長槍也掉在地上。
「咦!?他…他流淚了?」裘娜發現光芒中的薩克斯,從空洞的眼窩中,似乎流出了淚水。
接著,呈現綠色的骷髏逐漸變為白色,再變成了一陣飛灰,徐徐地飛出了光球之外,再從天頂飛向了天空。
隱約之中,蘭迪斯彷彿聽到了一個老者的聲音,那像是薩克斯的聲音,但卻充滿了安詳與寧靜。
「謝謝你…終於使我的靈魂獲得了安息……」
「這…布魯森,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連你也……」費塔加的臉上充滿了緊張的神色,而布魯森只是有些哀戚的搖頭。
「別擔心,我仍是我,只是我沒想到……」布魯森望著地上薩克斯留下的長槍,「薩克斯曾經告訴我,他居住的村莊被盜賊掠奪燒燬,原本他認為當時自己應該死了,但意識清醒後見到了吉歐教主,教主告訴他,可以使他的家人復活,但必須先幫助他使平衡之神降臨,平衡之神會達成他的願望……」
「難道你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加入葛斯洛喀?」費塔加的語氣有著明顯的怒氣,「布魯森,我沒想到你竟然會相信這種鬼話,我一直認為你應該是理智的……」
「你要我怎麼理智?」布魯森憤然的吼了回去,「要不是你,艾蜜莉她不會死!」
「我……」
「你可以舒舒服服的作你的王子陛下,擁有一切的富貴榮華。而我呢?我只有艾蜜莉,她是我的所有,你懂嗎?」
「我說過了,那是個意外…」
「意外!?你到現在還要告訴我那是意外?」布魯森笑了起來,卻是滿含令人鼻酸的悲涼。
「你要是好好的去當你的王子,不要假情假意的回到我們身邊,艾蜜莉會死嗎?難道你到現在,都還要為那個卑鄙而該死的國王父親找藉口脫罪嗎?」
「我說過了,我沒有!」費塔加顯現出難得一見的憤怒與失控,他厲聲的這一吼,讓在場的蘭迪斯一行人全都愣住了。
「費塔加……」
「我告訴過你,那不是父親他的錯,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我?」費塔加的眉間,鎖著深深的哀傷,「這麼久以來,我沒有想到你真的一直懷恨在心。既然如此,我就只有把真相告訴你!」
「哼!事實是我親眼所見,有什麼真相!你不必騙我!」
「我不管你是不是相信,但我必須告訴你:艾蜜莉是因你而死!這就是真相!」
「我!?你在胡說什麼!怎麼會是我?明明就是父親派來的弓箭手,一箭射死了艾蜜莉,這是那個弓箭手死前親口說的!」
「沒有錯,那個弓箭手的確認為是父親下的命令,但事實並不是:是侍衛長奇諾假傳的命令,要那名弓箭手跟蹤我藉以發現你的行蹤,並殺你滅口。」
「奇諾!?是那個不擇手段的無恥小人?」
「是的,這件事發生之後,我忍著極大的憤恨回到宮廷,就是為了調查出這件事的真相。而事先毫不知情的父王,在獲知真相後,雖然已經下令處決奇諾,但他卻始終…認為那是他的錯。他認為是他沒有好好的去處理,當初你和奇諾之間的怨恨,以致造成這個悲劇。他甚至不希望我告訴你這個真相,他寧可你是恨他的,也不希望你自責…父王的苦心,你能夠瞭解嗎?」
「因為我?艾蜜莉是因為我?是奇諾?」聽了這番話的布魯森,雙眼茫然而空洞,「艾蜜莉她…是為我擋掉那一箭的?」
「是的,當初那一箭,原本是要從我身旁穿過射向你,但艾蜜莉見到了那個弓箭手,才衝向前為你擋住那一箭。」費塔加長歎了一聲,「你誤會我不要緊,但艾蜜莉始終是愛著你的,我和她一直只是如同兄妹一般,你不應該懷疑她。」
「我……艾蜜莉…父親……」像是無意識自語的布魯森,突然抓起手中的長劍,猛然往自己頸部抹去!
「布魯森!!」
只聽見一聲清脆聲響,站在他身後的蘭迪斯,以修佩魯將他的長劍抵住,離他的頸子只差半寸。
「我知道你很後悔,也很傷心。」蘭迪斯一面用力的抵住他的劍,「我們也都失去過親愛的人,我們也都曾經這樣的悲痛過。雖然我們終究都走過來了,但這並不代表遺忘,所有消失的人仍然都活在人們的心中,而我們雖然仍活著,時間卻也是有限而短暫的,不是嗎?我們難道不應該更加把握住有限的生命,為這個世界,為自己,甚至為了死去的親人多做一些事嗎?生命是不該任意被輕賤的!」
聽見了蘭迪斯這番話,布魯森猶豫了一會兒,終於慢慢的放鬆了手中的劍。
「在通道盡頭處左轉,有個階梯,一直往上就是大殿祭壇,我想教主和小姐應該都在那裡才對。」
「啊——是這樣的嗎?謝謝你,布魯森。」蘭迪斯聽到了,立刻朝通道盡頭跑去,眾人也跟在身後,只有費塔加仍然擔心的看著布魯森。
「那你…打算何去何從?」
「我嗎……」布魯森仰頭望向天空,像是放下了沉重的包袱般輕歎了一口氣。「我記得艾蜜莉最愛的,就是矢車菊。我想我會回去,為她種一片矢車菊的花園吧!」
「嗯,艾蜜莉她會很高興的!」
就在費塔加目送布魯森走向出口時,布魯森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
「謝謝你,哥哥……」
(二)最終決戰
而匆匆奔至大殿的眾人,見到了偌大的祭壇前方牆上,有一個詭異的黑暗空洞,而離空洞不遠處,一個被淡黃色光芒包圍的人影浮在半空之中,那個人影赫然是法蓮娜!
「法蓮娜!!」大驚失色的眾人連忙朝法蓮娜的方向衝去,但另一個身著深紅斗篷的人影,飄至他們的眼前,跟著一陣痛徹心扉的麻痺感襲擊了每個人,眾人不由得紛紛往後退了一步。
「哼…那四個沒用的傢伙,竟然讓你們能夠來到這兒。」吉歐手中凝聚的魔法能量,宛如一個閃電構成的光球,吱吱作響。
「你…你把法蓮娜怎麼了!!」見到神情有些痛苦的法蓮娜,蘭迪斯著急的怒吼著。
「偉大的平衡神即將來臨這個人間,法蓮娜正在貢獻她的魔法生命力,以開啟人間與異界的通道,這是她的榮幸!」
「你這樣子,法蓮娜她會死的!」尤利安驚恐的大叫,「法蓮娜她不是你的女兒嗎?她才十六歲啊!你怎麼狠得下心……」
「哼!法蓮娜她只不過是一個魔法資質極佳的孤兒,要不是看上這個孩子有著異於常人的魔法生命力,她早就和一般的孩童一樣的餓死凍死,還能活到現在?」吉歐的眼神絲毫不帶一絲感情。
「讓她享受了這麼多年的舒服日子,她能為我犧牲生命,她應該感謝我才是啊!哈哈哈哈……」
「你……」不顧眾人攔阻的蘭迪斯又想衝上前,但吉歐的身邊彷彿有著一道看不見的牆,又是一陣痛極的麻痺感。
想要硬行穿過的蘭迪斯,忍著痛不願後退,他咬著牙一步步往前。
「哦!看不出你還真有點能耐,不過穿過這道魔法牆,你也步進了我設下的『鬼動死靈陣』,等於自找死路!哈哈哈……」
果然隨著吉歐的笑聲,許多灰色的詭異霧氣朝蘭迪斯聚攏。蘭迪斯頓時覺得渾身像是將被撕裂般的痛楚,忍不住痛極的嘶吼:「哇啊——」
「蘭迪斯——」
為了營救蘭迪斯的眾人,紛紛極力的想要盡自己之力擊破這座隱形的魔法牆,但力量卻一一的反彈回來。
就在蘭迪斯痛得像是要失去意識時,一種清涼的觸覺從他的臉上,直透入了他的心中,他不由得勉力的睜開了眼睛。
原來昏迷中的法蓮娜,聽見了蘭迪斯那一下嘶吼聲,喚醒了她本想自我放棄的心,看見為了營救自己而受苦的蘭迪斯,法蓮娜的眼中不由得落下了成串的晶瑩淚珠。
「蘭迪斯…對不起……」法蓮娜的聲音隨著淚水,微弱的傳進了蘭迪斯的耳中。
「讓你為了我,吃了這麼多苦。你還是趕快離開吧,免得一直受苦……」
「法……法蓮娜…」
「謝謝你能在我有限的生命之中,給了我一段美好而難忘的記憶。這是我的命運,我並不怨恨,而能在最後一刻和你說話,我心中已經沒有任何遺憾的事了…」
望著法蓮娜淒楚的容顏,蘭迪斯感覺自己的心比身上更痛。他緊握手中逐漸發光的修佩魯,忍痛顫聲的道:「不要放棄啊!法蓮娜。命運不是不能改變的,雖然每個人出生的命運是無法選擇的,但未來完全是靠自己!沒有人能夠支配別人的命運,除非你甘心被支配啊!法蓮娜……」
「但是父親他一手養育我,我不能夠違背他……」
「那是他想利用你,法蓮娜。你的一番心意只會被他踐踏,更重要的是,你會幫助他害了更多的人啊!你知道嗎?法蓮娜……哇啊——」隨著吉歐對蘭迪斯的一下魔法雷電重擊,蘭迪斯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你這個死不足惜的渣滓,臨死還在這兒胡說八道!」吉歐揚起了手,「看我不把你……」
「父親!我求求您放了蘭迪斯吧!」法蓮娜哀泣著,「我已經按照您的希望在這兒了,求求您,放過他吧!」
「在這兒是你該做的,你沒有資格要求我!」吉歐的手中逐漸的凝聚著黑色的雷電,「這個傢伙不除掉,遲早對我也是個阻礙!」
「哇——」吉歐手中的雷電終於無情的擊向蘭迪斯。
看著蘭迪斯因痛苦而扭曲的臉,法蓮娜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絞痛,她用盡自己僅存的魔法生命力,召喚所有的雷電力量。
「父親住手——」一陣強力的紅色閃電猛然落下,直透過法蓮娜嬌小的身軀,擊中了吉歐。
沒有料到法蓮娜會襲擊自己的吉歐,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驟遭此擊,身體立刻彈出了數尺遠,掉落在黑暗空洞的下方。原先無法突破的魔法牆,此時不但消失,連包圍在蘭迪斯身上的灰色霧氣,也都消失無蹤。
而法蓮娜,像是一片落葉般,自半空中落下。
「法蓮娜……」顧不得身上痛楚未消,蘭迪斯衝過去接住了法蓮娜,但觸手之處,皆是一片冰冷,長長的睫毛上還有著未乾的淚珠,卻沒有睜開眼睛。
「不!不要!法蓮娜,你醒醒,不要死…不要死……」
蘭迪斯慌了起來,他求救的望著尤利安。
「法蓮娜,她…她已經點燃了她全部的魔法生命力,沒有類似魔精石的魔法能量,我…我無能為力,蘭迪斯……」
這個時候,布蘭多馬上從口袋中,掏出凱因巴遺留的魔精石。
「這個……應該是魔精石沒錯吧!那個獨眼傢伙爆掉時,從他身上噴出來的。」
「這……沒錯!這是魔精石!蘭迪斯,快將法蓮娜平放!」
「好!」
只見尤利安將魔精石放在法蓮娜的額頭上,再用手輕輕的覆蓋住,一陣藍色的光芒自尤利安的手中透了出來。過了一會兒,尤利安的手離開時,魔精石不見了,而法蓮娜卻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我…我還活著?」法蓮娜不解的看著圍在身邊的眾人,接著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她眼光搜尋著吉歐摔落的方向。
「父親……」看見了一個跪在空洞前的身影,法蓮娜急忙甩開了蘭迪斯的手,衝至吉歐的身邊。
「哼哼…沒有想到,你竟然會攻擊我…真的沒有想到,我一向乖巧聽話的女兒,會為了一個小伙子……」
「父親,對不起,我……」
「哼…也不要緊了,反正…異界的通道已開,平衡之神即將來到人間,平衡之神可以再給我…一個永恆的生命。這是你們所有人都無法阻止的……平衡神的神力,沒有人能夠抗衡……永恆的春天…即將到臨…哈哈…哈哈哈……」笑了一陣之後的吉歐,便不再動了。
「父親——」
見到伏在吉歐身上哀傷哭泣的法蓮娜,蘭迪斯走過去,有些歉然的輕拍她的肩。
「法蓮娜,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要怪就怪我……」
「不…我不怪任何人,我只怪我自己,如果我堅持一點,或者…」
此時黑洞內傳來一陣隱約的轟隆聲,一股沉重的壓力,迫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這…好大的魔力!難道這個什麼平衡之神真的要從這裡出來了嗎?」
布蘭多不安的望著彷彿深不可測的黑洞。
「是的。」這時法蓮娜站了起來,她擦乾了淚痕,轉身面對眾人。「雖然父親一直希望平衡之神能降臨,但和大家在一起多日以來,我發現事情並不是如父親從小所告訴我的那般,我要親手彌補父親所犯下的錯,但是…」
「擔心什麼?再怎麼危險我們都來到這裡了,為的不就是要阻止這個不該存在的力量嗎?我們不都是一起行動的?在這個緊要關頭,怎麼會放你一個人呢?」裘娜說完,眾人也都跟著點頭。
「我…對不起大家…也謝謝大家……那麼,就請大家手牽著手,我們得盡快,時間不多了!」
大家依言手牽著手。
但蘭迪斯卻若有所思的望著索爾。
「索爾,我希望你留下來。」
「什麼!」索爾臉上先是一陣明顯的不悅之情,但當他看著蘭迪斯的眼睛,他明白了蘭迪斯的用意。
「唉…蘭迪斯,多謝你為我羅特帝亞的子民著想,我…我現在的責任,的確不該去冒這個險。但是……」
「索爾,你已經幫了我們太多的忙,這是我們該做,也是必須去做的。」蘭迪斯沉默了一會兒,「如果…如果我們真的沒有能力阻止它,這個即將混亂的世界,總是需要有人繼續維持現有的狀態才行!」
「…嗯,我懂你的意思。」索爾輕歎了一口氣,後退前,他拍了拍蓋亞。
「為我盡一份力吧!蓋亞。」
「嗶嗶嗶!!」
這時布蘭多用繩索繫在蓋亞的腰上。
「喂!大家可得幫忙把我拉緊點,不然我可拉不住蓋亞!」
亞克見狀,將布蘭多腰上的繩索拉出一條也綁在自己腰上,「我也幫你一起拉吧!蓋亞那麼重,小心您的腰待會折了!」
眾人見狀也一一幫忙將繩索繫在腰上。
「嗚…老頭子我活了這把年紀,從來沒有人這麼關心我的死活,遇上你們這群小伙子,布蘭多我算是沒白活了!」布蘭多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刀山油鍋我都去啦!咱們走吧!」
「嗯,既然大家都準備好了,那麼,進入異界後要各自小心!」
法蓮娜念動咒語,眾人立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吸入了黑洞之中。
在這個奇異的黑洞之中,大家都不約而同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尤其是蘭迪斯,手上的修佩魯始終閃著令人不解的光芒。
終於,當眾人感覺身軀都靜止時,便一起睜開了眼睛。
「這……這就是平衡之神嗎!?」
出現在眾人眼前的,跟當初在地底神殿所見到的石像一模一樣,但更為巨大,足足有五個人高,全身像是金屬,又像是甲殼的物質所構成。而那一對令人駭然的大眼,正盯視著它眼前的一群不速之客。
「你們……是來……歡迎……我的……使徒嗎?」一陣非男非女的怪異聲調,從這個巨大的物體中發出來,眾人莫不感到一陣不愉快。
「不!我們是來阻止你降臨人間的!」蘭迪斯持著發光的修佩魯,昂然而立。
平衡神看著蘭迪斯手中的劍,又看看他,「哦,你們……不是……渴望……我的……來臨,怎麼……又……反悔呢?」
「那是因為我們明白,要得到你的施予,我們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嘻嘻,呵呵…」平衡神發出了一串令人厭惡,像是笑聲的聲音。
「你的……說法……很有趣,哪有……什麼……事情……是……不必……付出……代價……的呢?」
「沒有錯,就因為要付出代價,因此我們更要考慮清楚。」蘭迪斯以堅定的眼神,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我看透你的陰謀了,說什麼可以帶給我們平和的世界,什麼永遠的生命;用他人的寶貴的生命,換取信奉你的人的幸福,這算什麼平衡!?這只你培植你勢力的一種冠冕堂皇的藉口!」
「我是……至高無上的……神,何須……什麼……人類的……勢力,隨便……就可以把……你們……人類……這種……死不足惜的……小螻蟻……活活……捏……死……」
「哼,你終於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吧!像你這種隨意踐踏人命的神,會帶給我們人類什麼幸福?你不要再騙我們了,你不是什麼神,你只是一個本質醜惡的魔物罷了!」
「沒錯!我們的世界有我們自己的規則秩序,不需要你這個傢伙代勞!」尤利安也憤憤的吼著。
這時平衡神的眼神突然充滿殺意的怒視眾人,龐大的身軀也逐漸逼近。
「你們……這群……小螻蟻……惹惱了……我,降臨……人間……之後……就成全……你們……先成為……我……的……第一個……祭品……」
「法蓮娜,我們該怎麼阻止它?」
「這…我也不清楚,父親從來也沒有對我提起過,要怎麼阻止它的來臨……」
「那怎麼辦?用武器將它砍爛嗎?」
「嗯…我想也只有如此了,幸好我們在這個異界通道,是沒有什麼重力的,大家分散開來,各自找尋它的弱點吧!」
「好!」
眾人將繩索放長,團團地將平衡神包圍了起來。
「嘻嘻…呵呵…」平衡神又發出了詭異的笑聲,「你們……以為……可以……消滅……得了……我嗎?你們……只是……在做……垂死的……掙扎……罷了……」
「廢話少說!」決定攻擊它眼睛的瑪莉安,手中的飛箭疾射出去。
但只見飛箭到了離它眼睛的一尺處,飛箭便化成了一陣飛灰,消失無蹤。瑪莉安不甘心,一連射出了好幾箭,平衡神就像是有一層看不見的防護罩,連碰都碰不到它一下。
「哼!看我砍開你的腦袋!」到達平衡神後上方的裘娜,用盡全力猛然朝它頂部砍去。
但刀尖僅一碰到,一股和吉歐的魔法牆相同痛感的麻痺,立時自刀身傳至了刀柄,痛得裘娜放開了手,鋼刀立刻彈往黑暗的深處消失。
「試試我的冰魔法如何?」費塔加念動咒語,想施出冰魔法,但卻不見任何冰柱出現,連一片碎冰都沒有。
「這裡是……異次元的……通道,沒有……任何的……水氣,你……施展得了……什麼……冰魔法呢……」
「那吃一發蓋亞的『轟神炮』如何?」布蘭多故意將他新發現蓋亞身上的強力攻擊武器,命名為「轟神炮」。
一陣轟然巨響,煙霧滿佈。
「有……有效了嗎?」眾人皆緊張的望著被擊中的部分。
但煙霧散去後,只見平衡神仍然絲毫無損。
「糟了!這…根本傷不了它!」看著它逐漸的接近出口,眾人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
「用你們的意念……用你們想阻止它的意念阻擋它……」
(三)母子重逢
「誰?是誰?是誰在跟我說話?」蘭迪斯驚愕的看著四周。
這個聲音分明不是夥伴中任何一個女孩子的聲音,但卻有一種令蘭迪斯覺得不陌生的親切感。
「蘭迪斯,你怎麼了?在和誰說話?」在他身邊的法蓮娜,聽不見這個聲音,因此她以為蘭迪斯在自言自語。
「有一個聲音…有一個聲音叫我們用意念阻止它…」
「啊?用意念?」亞克覺得不可思議,「是誰的聲音,你分辨得出來嗎?」
「我不清楚,只感覺…不像是騙我的語氣。」蘭迪斯拂不去心中異樣的感覺,「而且…有種很親切的感覺。」
「嗯,或許這方法真的可行也說不定!」尤利安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一般我們人類和神溝通,也是用意念祈求;或許真的必須反其道才能阻止它!」
「好!大家就一起試試吧!」
眾人立刻聚攏在一起,閉上眼集中精神。
「我們不需要你,滾回你的空間去吧!」大家心中想的都是同一句話。
果然,移動中的平衡之神,像是遇到了什麼阻礙似的,停了下來。
「太好了!果然有效!」大家不由得欣喜若狂。
但稍一分心,平衡神又往前移動了一分。
「啊!糟糕!」眾人連忙又集中精神,平衡神又再度停了下來。
「這…這樣子根本沒辦法將它驅迥異界去!」蘭迪斯心知這樣耗下去,只要大家的集中力一鬆懈,平衡神還是有機可趁,他不由得緊張起來。
「這樣不行…你們必須有更強的體力和精神力…才有足夠的力量將它…推迥異界……」此時這個莫名的聲音又再度在蘭迪斯的耳邊響起,「你要更加油…蘭迪斯……」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請你告訴我!」
不安的蘭迪斯忍不住著急的詢問著那個腦海中的聲音,因為這種感覺實在是…實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那是一個連蘭迪斯作夢都不敢奢望的答案。
「……孩子,我的孩子…」那個聲音此時聽起來充滿了哀傷幽怨,「我是媽媽…」
隨著這個聲音,蘭迪斯這才看見平衡神的身上,有一個如同被玻璃罩住的狹小空間,裡面有一個女人的身影,金黃色的髮絲,和自己一樣湛藍的眼珠,正滿含著盈盈的淚水,慈愛的望著蘭迪斯。
「媽媽!!」蘭迪斯頓時如遭雷殛,這個令自己朝思暮想,魂牽夢縈的母親,為什麼會遍尋不著?原來……
原來竟然在平衡之神的身上?
「哦,你清醒了嗎?也好,讓你……瞧瞧……你的……兒子……死在……你的面前,你就會……乖乖……和我……合我……一體……」
「你——你這個該死的混蛋!」蘭迪斯覺得整個人像是要爆炸般的憤怒,「你對我母親做了些什麼?」
「嘻嘻,呵呵…」平衡神得意的抖動著龐大的軀體,「這種……謫降……在人間……的神族,千年……難得……有一個,身上……驚人的……魔法生命力,不好好……利用……而被……燒死……豈不……太可惜……」
「原來…原來…」蘭迪斯此時胸中憤怒的火焰熾烈的燃燒起來,他不停的大口吸著氣,感覺腦中因過於憤怒而嗡嗡作響,持劍的手也劇烈的抖動起來。
「母親失蹤…父親悲傷而死……原來……哈哈!哈哈哈哈——」蘭迪斯此時突然像是瘋狂了般的大笑起來。
與其說是在笑,不如說是一種令人錐心的號泣,一種令人聽了不由要跟著落淚的悲鳴。
「原來,就因為你自私的慾望,就如此輕易的奪走我們寶貴的時間!你是神,時間對你來說根本毫無意義,但是對我們來說,那是生命啊!你不會懂!你不可能會懂的!」
蘭迪斯手上的修佩魯由白色的光芒轉為赤紅色的光芒,像是一把著了火的劍,而蘭迪斯此時的殺氣,比任何時候都還要令人心寒驚恐。
「我不只要驅走你,我要殺了你!!」
「蘭迪斯!!」眾人都駭然的大驚。
而此時在黑洞外的索爾,手中的炎龍劍突然猛烈的震動起來。
「這…怎麼回事?」不解的索爾正看著炎龍劍時,炎龍劍的劍身此時突然衝出了一條火紅色的龍形劍氣,朝黑洞之中直衝而去。
「炎龍離劍!?這…難道蘭迪斯他們發生了什麼事!?」
而在蘭迪斯這邊,就在蘭迪斯高舉修佩魯之時,一隻通體火紅的龍自出口處飛了進來,隨著蘭迪斯砍向平衡神之勢,直衝平衡之神。
「該死的東西!把母親還給我——」疾射出去的火龍衝破了平衡神的魔法牆,將它的眼睛燒燬了一隻。
「太好了!」眾人都不由得暗自欣喜。
而狀似瘋狂的蘭迪斯只是拚命揮劍猛砍,他一心只想救出被困的母親。
「嘻嘻,呵呵…」被砍傷的平衡神非旦沒有痛苦,反而發出了得意的笑聲,「你……可以……繼續……砍我……無妨,只是……瑪茜……她會……因你……耗竭……生命力……而死……」
但蘭迪斯此時哪聽得進那麼多,只顧得瘋狂猛砍,倒是法蓮娜看出平衡神被傷之處竟在逐漸復原,而困在其中的瑪茜神情痛苦,她立刻衝過去,從蘭迪斯的身後緊緊的抱住了他。
「蘭迪斯,清醒點!你的攻擊會害了你的母親,快點住手!」見到蘭迪斯沒有停手的意思,法蓮娜一咬牙,伸手摑了蘭迪斯一巴掌。
被摑了一掌的蘭迪斯這才慢慢的清醒,以一種極為不解的神情看著法蓮娜。
「為什麼…打我?」
「清醒點,蘭迪斯。你看平衡神身上的傷,全都在復原中。」法蓮娜指著瑪茜,「它是在吸收你母親的魔法生命力,作為修復它自身的能源。你這樣一直砍下去,非但它沒有損失,你母親會因此而死的!」
「是這樣的嗎…」蘭迪斯的眼神充滿了哀傷與茫然,「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救出我的母親?」
就在蘭迪斯與法蓮娜這麼一停頓,平衡神又朝出口移動,其抗力之大,讓正在以意念阻止它的尤利安、費塔加、琴琴、裘娜、瑪莉安、亞克及布蘭多,都感到體力及精神難以負荷,而紛紛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先阻止它吧!蘭迪斯,我們目前能做的只有這個!」法蓮娜說完,也閉上眼睛集中精神。
但即使加上了法蓮娜,蘭迪斯驚恐的發現平衡神仍在一分分的移動。
「這是為什麼?為什麼阻止不了它?母親……」
「那是你們的體力跟精神力都不足的關係……」
瑪茜的聲音聽起來比先前疲累,蘭迪斯知道這是剛才自己的一時衝動,他不由得歉然。
「對不起,媽媽…我不該失去理智的……」
「不要緊…你快點集中精神吧……」
就在蘭迪斯集中精神後,他此時聽見了尤利安的聲音。
「沒有別的辦法了,大家還是做好準備吧!」尤利安的聲音有些發抖,但很堅定,「如果…如果我真的醒不過來了,就請大家…不要忘記我…」
蘭迪斯正要問怎麼一回事時,只聽見琴琴哭喊著:「不要!尤利安…」
一陣強大的魔法能源,頓時擊中了每個人。蘭迪斯發現自己全身充滿了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腦筋一瞬間變得十分清晰,全身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舒適感。
「這是……」蘭迪斯正要問,但當他看見嘴角滲出血絲的尤利安時,他什麼都明白了。
尤利安為了阻止平衡之神,冒險的使用出「神之祝福」。
「大家…不要…為我分心……」尤利安勇敢的微笑,「不然…我死…都不會瞑目……」
尤利安說完這句話,身軀便向後倒去。幸而有繫在蓋亞身上的繩索將他拉住,不至於飄落未知的異界空間。
「尤利安!」
尤利安的犧牲果然奏效!眾人在集中精神後,果然將平衡神一連逼退好一段距離。
「你們…你們……」平衡神兩眼之間的那張詭異的臉孔,此時突然換了另一張臉,而它的魔法能量也突然加強,又再度向前推進了幾步。
勉力抗爭的的眾人,難敵平衡神巨大的能量磁場,一個個逐漸流出了鼻血。
「蘭迪斯,對不起,我,我不行了…」口中忍不住嘔出鮮血的布蘭多,說完這句話,便失去了意識。
跟著琴琴、瑪莉安、亞克、裘娜、費塔加都跟著不支而昏了過去。
只剩下法蓮娜,以及蘭迪斯,仍然極力的和其相抗衡。
「嗚…不行,我一定要…救出母親……」雖然比其他夥伴多了一分耐力,但蘭迪斯也漸感不支了。
而法蓮娜則是為了彌補父親的過錯,而狠命支撐著。鼻血一絲絲的流到了嘴角,但她仍然用全部的精神對抗著。
突然之間,兩人都同時感到平衡神的力量為之一鬆,兩人同時睜開了眼睛,竟看到平衡神正逐漸的往後退,還不斷的發出著急的聲音:「你住手,這身體……是我的…」
「母親?母親!您在做什麼?」看見在平衡神體內的母親跟著離自己越來越遠,蘭迪斯著急的追上去,但卻被繩索拉住了。
「蘭迪斯…我的孩子。」被困住的瑪茜不捨的看著蘭迪斯,「你瞭解了嗎?它唯一的弱點就是這個,我們共有一個軀殼,如果我堅持離開,它的魔法能力是奈何不了我的!」
「不!母親…」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以為當年年幼的你也難逃一劫,而你的父親…也為了和我結合而犧牲了他寶貴的生命。我原本以為早已沒有什麼使我活下去的希望,但我今天,看見了你,蘭迪斯。」瑪茜安慰的微笑著,雖然眼中的水藍的淚珠不停落下。
「我很安慰你成長得如此勇敢聰明,就如同你的父親一樣,原諒媽媽一直沒有盡到照顧你的責任,我現在唯一能為你做的,就是帶走這個禍害……」
「不要!媽媽!你不要走,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再也克制不住情緒的蘭迪斯,索性像個孩子似的哭了起來,「你知不知道父親他沒有一天不在想著你,就連死前他都看見了你的幻影…父親他好孤單,蘭迪斯也好孤單。你不要走…媽媽……」
看見蘭迪斯哭訴的模樣,身為母親的瑪茜心如刀絞,但她沒有別的抉擇。
「對不起,蘭迪斯……」瑪茜的身影終於隨著平衡神越來越遠,「你要勇敢堅強的活下去……」
平衡神巨大的身軀終於消失在黑暗的盡頭。
「不!不要!媽媽——」一聲心痛已極的長長嘶吼,失去支撐下去的意念,蘭迪斯終於昏了過去。
只剩下看著這一幕,卻也是淚流滿面的法蓮娜,以及獨力支撐眾人軀體的蓋亞。
「蘭迪斯,對不起…都是父親害了大家,害得你無法和母親重聚…」
扶著蘭迪斯身軀的法蓮娜,不捨的拭去了蘭迪斯的淚痕。
讓蓋亞抱妥了大家的身軀,身心俱疲的法蓮娜這才唸咒離開了異界通道。
「這…大家都怎麼了?蘭迪斯?尤利安?法蓮娜…」見到只有法蓮娜清醒的索爾,不由得大驚失色。
法蓮娜先是唸咒將異界出口完全封閉起來,再轉身對索爾說出最後一句話:「抱歉。索爾陛下,求求您請羅特帝亞的僧侶來此,為大家療傷……」還不及聽見索爾的回答,法蓮娜便失去了意識。
(四)終曲
「喂喂!不要賴在我頭上,我雖然那時也很擔心,但是我可不愛哭!不像某人……」另一個年齡略長的女孩,清雅秀麗的五官,俐落活潑的短髮,她嘟著小嘴,瞪著琴琴。
這個女孩當然是瑪莉安。
琴琴不甘示弱的瞪回去,「怎樣?你說誰愛哭啊!」
「唉唷!我一天到晚看你們兩個姑娘鬥嘴鬥個沒完,你們兩個,」一個壯碩的女人,抓起酒囊,仰頭咕嚕嚕灌了一大口,「一天不鬥嘴,會憋出病是不是?」
這個女人當然是裘娜。
「唉!她們兩個算是正常的女孩子,倒是會喝酒喝這麼猛的女人挺少見……」一個揮舞著長槍的男孩,雖然不及裘娜的高壯,但體格也相當的勻稱。
這個男孩當然是亞克。
「唷!好久沒治治你,好像又忘了我一拳多重了是不是?」
「唉唉!裘娜『小姐』,老頭子我拜託你一視同仁行不行?」一個個兒不高,戴著一副小老花眼鏡的老頭子,順手拍拍裘娜的屁股。
「舉止像個女孩子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別老在某個人面前,才做這種事……唉唷!」
這個老爺爺當然是布蘭多。
「老爺爺你在胡說什麼!」裘娜輕拍了一下布蘭多的禿頭,有些臉紅。「我哪裡有像你說的這樣子,誰理那個傢伙……」
話沒說完,一個俊逸瀟的男子翩然地走了過來,銀白色的頭髮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你說的那個傢伙是誰?可以告訴我嗎?」迷人的微笑中竟帶了一絲促狹的得意。
這個男子當然是費塔加。
「這…你管這麼多!」
「嗶嗶嗶!」
會發出這個聲音當然只有蓋亞。
「哈哈哈!你看,連蓋亞都在笑!哈哈!」一個俊朗明亮的男孩,清澄的藍色眼眸像是乾淨的湖面,令人愉悅。
這個男孩當然是蘭迪斯。
「好了啦!人家裘娜現在脾氣變得比較好,你們大家就愛欺負她!」另一個可愛秀氣的女孩,甩了一下長長的秀髮,瞪著大家替裘娜抱不平。
這個女孩當然是法蓮娜。
「大哥哥,大姊姊,你們真的要走了嗎?」一個約三、四歲的小女孩,嘟著小嘴吧,不捨的看著蘭迪斯一行人。她拉拉站在身旁的索爾:「爸爸,可以叫哥哥姊姊留下來嗎?」
索爾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潔西亞,哥哥姊姊都有事,有空他們都會回來看你的,對不對?」說完索爾朝蘭迪斯一行人眨了眨眼。
「對呀!潔西亞,我們一定會常常來看你的!」法蓮娜摸摸她的頭。
「嗯,不能食言哦!我們勾勾手!」潔西亞伸出了小小的指頭。
「好!我們勾勾手!」
在往馬拉大陸的港口邊,索爾及亞雷斯都來送行。
「沒辦法,羅特帝亞太小,不夠多采多姿。」索爾笑著攤了攤手,表示無奈,「有空我一定會再偷跑一趟!」
在一旁的亞雷斯聽了,神色緊張,「索爾陛下,這……」
「好了好了,亞雷斯,我只是開開玩笑而已,不要這麼緊張。下次我要跑會帶著你一起跑,好吧!」
亞雷斯這才輕鬆的笑了起來,「這才夠義氣嘛!就像年輕時候一樣。」
索爾接著拍拍蘭迪斯的肩膀,「出門在外,一切多保重。最重要的,是要相信你自己選擇的路。」
「嗯,我明白,謝謝你。」
「我說索爾陛下,你當真要把蓋亞送給我?」布蘭多還是不敢相信。
「放心,你回去絕對不會有人要抓你或跟你要蓋亞的。」
在船上,大家都有說有笑,盡可能去忘卻要分離的事,但船終究要靠岸,還是不得不到說再見的時刻。
「嗯,老頭子我在這裡謝謝大家的照顧啦!我和蓋亞還是會到那個小鎮去,我要將我的飛行器發揚光大,變成一次可以很多人飛上天空!」布蘭多邊走邊招手,「有空記得要來探望老頭子我哦!」
「那我也該走了。」亞克背起了他的行囊,走開幾步,又走了回來,「其實坦白告訴大家,我……我不是卡萊亞的見習騎士,我是卡萊亞的領主。」
「領主!?」大家不約而同以驚異的眼光望著亞克。
「這麼說倒不是要炫耀什麼的,而是怕大家到卡萊亞時,會找不到我。另外…」亞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瑪莉安,「如果你住在山上無聊時,不妨到我那兒玩玩。」
「好…好啊!」瑪莉安喜出望外的笑了起來,「我可以現在去嗎?」
「當然歡迎!那就…一起走吧!」
「嗯!」瑪莉安和大家招招手後,高高興興的跟著亞克走了。
見到這一幕的尤利安,也不好意思的問著琴琴:「琴琴,那你…也可以…到我那裡住住……」
原本滿心以為無處可去的琴琴會答應,沒想到琴琴小嘴一噘,別過頭,「不要,跟小僧侶住,我會無聊死,況且你又那麼愛囉唆,我會被你煩死。我要去找我的師兄和師姐,才不要去你那裡住!」
聽到這話的尤利安不由得失望的低下頭,但耳邊卻聽見琴琴補了一句:「不過如果是去玩玩,又不要對我管東管西,那我好像還可以考慮考慮……」
聽見這話的尤利安急忙抬頭:「不會!我發誓我一定不會囉唆,如果我囉唆的話……」還沒說完,琴琴就拿出一個麵包塞住他的嘴。
「才說不會又是哇拉哇拉的一大堆,你只有這樣才會安靜!」琴琴邊說邊往前跑,「來追我,追得上才跟你去!」
尤利安急忙往前追,但又停下來想跟蘭迪斯幾個道別,但嘴巴塞住麵包,只好苦笑的招招手,再開始追逐琴琴已經跑得老遠的身影。
「那我也該告辭了。」費塔加微笑的望著有些臉紅的裘娜,「介意一起走嗎?」
「你,不是王子嗎?跟我在一起,只會破壞你的形象。」裘娜故意這麼說,其實她心中渴望費塔加能表現出在乎她的舉動。
「我?我早就不是王子了,我和布魯森只是國王的養子。其實國王早在我離開後,就明白我不可能接掌,而傳給了他的親生兒子。」費塔加看著裘娜,「我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旅行者,想要找個可靠夥伴一起旅行,如此的話,你接受嗎?裘娜小姐。」
「嗯!好吧!那麼,蘭迪斯,法蓮娜,你們多保重。」裘娜說完,便背起了行囊,和費塔加一同往大陸的北方走去。
「大家都走了…」法蓮娜若有所失的望著大家的背影,「只剩下我們兩個…」
「法蓮娜,那你有些什麼打算呢?」蘭迪斯看著她,眼神還是一樣清亮,絲毫看不出之前失去母親時的那種憂傷哀愁,「如果沒有的話,我們也可以一起走。」
「不!蘭迪斯,請原諒我現在…我現在沒有辦法面對你,因為……」
話沒說完,蘭迪斯突然微笑著掏出一條絲帕。
「這是…我的?你還留著?」想起那天的狀況,法蓮娜不由得有些臉紅。
「可以繼續那天的事嗎?」
「啊?」
還沒來得及反應,蘭迪斯已低下頭,深深的吻了法蓮娜,法蓮娜想掙開,卻又捨不得,只有心跳的任自己陶醉其中。
良久,蘭迪斯才微笑的看著法蓮娜。
「我只想告訴你,我只想把握現有的一切,掌握自己的未來,而過去的,」蘭迪斯抬頭看著天空,「它們在風裡。」
「……」
「我們的時間都很少,所以真的很寶貴。因此我要坦承面對我自己:我很確定的是,我需要你。所以法蓮娜,告訴我你的心就好。」
法蓮娜先是低頭想了一陣,但當抬頭見到蘭迪斯真誠的眼神時,她也明白了答案。
「嗯,我也是。」法蓮娜給了蘭迪斯一個甜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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