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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

　　為著追求光和熱，將身子撲向燈火，終於死在燈下，或者浸在油中，飛蛾是值得讚美的。在最後的一瞬間它得到光，也得到熱了。

　　我懷念上古的誇父，他追趕日影，渴死在山谷。為著追求光和熱，人寧願捨棄自己的生命。生命是可愛的。但寒冷的、寂寞的生，卻不如轟轟烈烈的死。

　　沒有了光和熱，這人間不是會成為黑暗的寒冷世界麼？

　　倘使有一雙翅膀，我甘願做人間的飛蛾。我要飛向火熱的日球。讓我在眼前一陣光、身內一陣熱的當兒，失去知覺，而化作一陣煙，一撮灰。

　　7月21日

　　選自《龍·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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