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換好衣服,走向蘭兒的房間。在陽光下騎馬對她們兩個都會有好處。翡翠打開門,
沮喪地發現蘭兒半靠在床沿,對著夜壺大吐特吐。
「老天,不。」翡翠柔聲喃喃。
蘭兒驚惶地抬起眼睛。「我一定是吃壞肚子了。」
「蘭兒,」翡翠柔聲道。「沒有必要對我偽裝。你大概是懷孕了。我瞭解晨吐,我
也懷著孩子。」海面平靜了下來,風也停了,秋天的陽光再次露面。雖然翡翠並不認為
是上帝響應了她的祈禱,當她啜飲著妲娜治療晨吐的藥汁時,還是虔誠地向上帝致謝。
「老天,我要怎麼做?」
「首先是要停止你的嘔吐。我去找妲娜拿藥。」
「不,你不能!」蘭兒驚慌地大吼。
「她知道我的事,但並沒有震驚死掉。」
「噢,翡翠,這不一樣。」蘭兒呻吟道。
「我先幫你弄一些我的甘菊及玫瑰水。我馬上回來。」
蘭兒的嘔吐終於停止時,翡翠幫她擦拭臉及手。
「我不希望妲娜知道。她會告訴我的母親,而我會書她羞愧得無地自容。」
「你的母親是哪一位?」翡翠問,很尷尬自己無法弄清楚所有的費家人。
「費瑪姬。」
「老天。」翡翠道,知道這位善良的婦人對道德的要求極高。
「我很抱歉你也有麻煩,翡翠,但沒有人敢挑釁伯爵,或對你說一句批評的話。」
「你真該聽聽神父昨天怎麼說我的,而地甚至還不知道我懷孕了。在他及上帝的眼
裡,我是一名淫婦!你和洛霖都還沒有結婚,犯的罪應該沒有我重。」
「席恩高興你懷孕嗎?」
翡翠想了一下。「我不知道。唯一確定的是他並未欣喜若狂。他拒絕相信,直至上
星期在曼莫斯。」
「男人真是有趣,」蘭兒喃喃。「洛霖也不會相信我。我們只做過一次,他會非常
生氣。」
「該死,蘭兒,應該是你生洛霖的氣才對!蘭兒,費家人遲早會發現的。你不可能
隱藏太久。」
「我可以留在這裡嗎?」
「當然可以,但席思會發現的。」
「老天,他會暴跳如雷!」
翡翠無言地在心中同意。
「拜託不要告訴他?」蘭兒懇求道。
「我不會告訴他。」
「也不要告訴洛霖?」
「我不會,蘭兒,但你應該告訴他。他必須娶你--盡快。」
「那不是太棒了嗎?」
「費家人也許不會同意。他們恨英國人--特別是孟家人。」
蘭兒皺著眉思索。「如果伯爵同意,他們就不會反對。翡翠,他回來後你可以試著
說服他嗎?不要提到嬰兒,只說你哥哥應該娶個費家人。你可以巧妙地加以暗示,讓他
接受這種想法。」
翡翠翻眼向天。老天,蘭兒根本不知道席恩有多麼執拗,難以勸說!「你覺得好多
了嗎?我去找妲娜弄些她的神奇藥汁,不過我不會透露我要的是兩人份的,」今天早上
翡翠明白她們無法騎馬了。「我希望你待在床上,好好休息。我會帶一本書去雷蒙那兒
念給他聽。妲娜也會留在那裡聽。」
翡翠到達塔樓時,妲娜剛剛用藥膏為雷蒙推拿過四肢。雷蒙的望遠鏡擱在窗框上,
顯得滿足放鬆。
「我來唸書給你聽。希望你喜歡這一本勝過我上次讀的那一本。」
「書名是什麼,美人兒?」他急切地問。
「馬可波羅遊記。」
「正好可以搧動我的旅行欲。」
翡翠坐在他身邊,不久就變得和他一樣沉迷其中。她連續讀了大約兩個小時。終於
她合上書。
「我的喉嚨乾澀得要命。」
「妲娜,給我們倒杯酒吧!」
妲娜倒給雷蒙威士忌,她和翡翠喝的卻是嘗起來是梨子味道的酒。
「味道真好。你自己釀的嗎,妲娜?」
「當然。我在蒸餾室裡待了數個小時,和自然溝通。」
翡翠啜飲著梨子酒,一面閒聊道:「我不知道蘭兒是瑪姬的女兒。」
雷蒙格格輕笑。「瑪姬一向最古板保守了。她絕對不會贊成你用梨子釀酒。」
「也不會贊成你釀威士忌,」妲娜附和。「下個月輪她來待一個月。」
雷蒙的笑容逝去。「為什麼女人就愛剝奪男人生活中的樂趣?」
翡翠站了起來,輕握他的手。「不是所有的女人,雷蒙,」她拿起他的望遠鏡,送
到眼前。「我們之中有些人是很瞭解生活樂趣的,」她驚喘出聲,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
的。她將望遠鏡換到另一眼,確定自己看到的沒錯。「他回來了!席恩回來了!」她將
望遠鏡交給雷蒙,撩起裙擺開始跑了起來。
「我敢打賭我兒子非常瞭解生活的樂趣!」
翡翠跑下階梯,出了大門,跑向葛維史東的港口。她氣喘吁吁地停下來,看著「地
獄火號」停泊在碼頭邊。她在甲板搜尋著席恩高大的身影。他穿著一身黑,站在舵輪前。
翡翠拚命向他揮手,他舉起手響應。
翡翠迫不及待地跑下碼頭的階梯。席恩也已下了船,大步走向她。她歡喜地呼喊他
的名字。「席恩……席恩……」下一刻她已被擁在他有力的懷中。她仰起頭接受他的物。
「噢,我想念你……我愛你……我是如此地想念你。」她在無數的吻之間道。
席恩舉高她的身軀,抱著她轉圈。「我應該要更常離開--如果等待我回家的是這麼
熱情的歡迎。」
她假裝生氣地揪住他的黑髮。「我會把你煉在床上,你這個愛流浪的魔鬼!」話一
說出,她恨不得割斷自己的舌頭!她怎麼能提醒他生活在銬鏈裡的那些日子!「老天,
我很抱歉!」她狂亂地吻著他的臉,為她無心的話道歉。
席恩捧住她的臉龐,望進了她的眼裡。「無須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地遣詞用字,翡翠。
我希望你知道你什麼話都可以對我說,」他咧開個笑容。「如果你說得太過分,我只會
把你按倒在膝蓋上,痛打一頓屁股。」
「我現在的情況你不敢對我凶的。」她俏皮地挑釁。
他低頭看著她,搖了搖頭。「你還是如此地苗條。我原預期你看起來會像個小布丁。」
他再次將她抱起。
「你這個惡魔,放我下來!」
「我給你帶來了禮物。」他低聲道。
她的手伸到他的黑色皮夾克內,想找出他藏的東西。他咬著她的耳朵低語。「更低,」
她驚喘,瞧見了他胯問的突起。「自大的惡魔!」
「我在逗你,是另一種禮物。」他退到一邊,好讓她看清楚船上的人。
翡翠含笑的眸子離開了他,瀏覽著船上。她的視線停在倚著欄杆而立,有著一頭琥
珀色頭髮的優雅婦人。翡翠的手摀著喉間,身軀動也不動,彷彿看到了鬼魂一般。而後
她開始劇烈地顫抖。可能嗎?或者是她的想像力作祟?「母親?」她低語,她的腳不自
覺地移動,走向船上。
琥珀看見女兒走向她,舉步走下船。
翡翠的腳步加快,直到她們面對彼此。她的綠眸搜尋著母親的,盈滿了淚水。好一
晌,兩人都無法開口,只能在擁抱中表達愛意,流下快樂的淚水。
翡翠笑中帶淚地看向席恩。「你怎麼找到她的?」
「我住在威克婁。」琥珀很快地道,指著紫色山脈的南方。
翡翠拭去淚水,心中漲滿了感情。她和世上最愛的兩個人在一起。她有許多的問題
要問,此刻她只滿足於凝望著他們。
席恩揮揮手示意她們回屋子裡。「不必擔心行李。你們母女倆一定有許多話要說。」
她們來到草地上。琥珀停下腳步,瀏覽宮殿般豪華的喬治亞式宅邸。
「歡迎來到葛維史東。」翡翠帶路進到華麗的客廳。和翡翠第一次進到這個房間一
樣,琥珀坐在靠窗的座椅上,俯瞰著花園。
「我來過葛維史東一次,但只到門口,」琥珀頓了一下,努力不被舊日的傷口吞噬。
突然間她們都沒有開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你變成了一位美麗動人、生氣活潑的女
人了。我是如此害怕你父親會摧毀你的個性及本質。」
「他成功了!」翡翠喊道。「自從你拋棄我們的那一刻起,他極力使得我的生活無
法忍受,就像洛霖的一樣。」
「我親愛的,我沒有拋棄你們。你怎麼能這麼想?他幾乎把我打死。他發誓我再也
不會見到你們。他把我鎖在房間裡,不給我食物及水,要我等死。」
翡翠驚恐極了。她回憶起往事,清晰得有若昨日。「他告訴我你和你的愛人跑了,
但我無法相信你會去下我們。我去你的臥室……門鎖著,如沒有回答。母親,我好抱歉
我和洛霖把你一個人丟在那裡……」
「當時你們無能為力。孟威廉是邪惡的化身,當他瘋狂起來時--沒有任何人能阻止
得了他。」
「我原以為我不可能更恨他了。但現在知道他野蠻地打過你,更加深了我的恨。但
你錯了,媽。有一個人比他更強。席恩可以毀了他,而且他正在這麼做。」
突然間,琥珀是多麼地為女兒害怕,翡翠被困在兩個力量強大的人之間,而唯一的
結果可能是她深受傷害。她並不想嚇壞她的女兒。她必須慢慢來,巧妙地警告翡翠防範
歐席恩。她明顯地深愛著那個男人。
「他告訴我你嫁給了羅傑克?」
翡翠重重數了口氣。「說來話長。在你離開我們後--我的意思是我們回英國後--父
親不讓我去學校。他僱用了一名可怕的家庭教師,為的是抹煞我體內每一絲愛爾蘭的氣
質。他禁止我說出你的名字,把翡翠這個名字改成翡麗。最後他們終於成功地使我成為
拘謹的翡麗。他們改變了我的一切:髮型、衣服、談吐和行為。最後我變成了一隻膽小
的英國老鼠,躲在波曼大宅的洞穴裡。」
翡翠的身軀顫抖,回想起那個陰暗的屋子。「那就像個監獄--不,像個墳墓,而我
在裡面被活埋。我沒有追求者,沒有任何的希望。最後父親命令我嫁給羅傑克,我雖然
不情願,也只有同意,因為我已經沒有反抗的精神。」
「是歐席恩救了我,脫離那棟瘋人院,及被活埋的命運!」她頓了一下後道。
老天,怪不得她認為他是她的王子,琥珀想著。我要怎樣讓她睜大眼睛,看清歐席
恩只是在利用她?琥珀知道她背負的任務非常艱巨。歐席思不只是危險得迷人--他是如
此地機智、自信、富有男子氣概--而且冷酷無情。她要怎麼讓翡翠看清楚事實?我無法
立刻贏得她的信任。但如果她需要我,我會盡全力幫助她。
她們聊天時,葛維史東的僕人也陸續找借口經過客廳,目睹費琥珀的風采,直到凱
蒂出現,打發走他們。
翡翠很高興看到凱蒂。「請進,凱蒂。來見我母親。」
凱蒂自然也有好奇心,她走向前。
「我母親,費琥珀……甘凱蒂,葛維史東的管家。她一直對我很好。」
兩個女人打量著彼此。
原來這就是那個嫁給了英國貴族,而後後悔不已的費家姑娘。怪不得約瑟會迷戀她,
最後為她喪命。她非常美麗--翡翠也繼承了這份美麗,但翡翠擁有一份她母親所沒有的
甜美。
琥珀想著:她不但精明,而且能幹,並且明顯地不喜歡我,但那並不重要。我的女
兒有這樣一個人管理這裡是件好事。「很高興認識你,甘太太。葛維史東一定是個巨大
的責任。」
「你的女兒將陽光及歡笑帶回了這個屋子--在我們原已絕望之後。」
翡翠的臉龐高興地脹紅。「凱蒂,你太過親切了。」
「你為席恩及雷蒙帶來了歡樂。我不能說你取代了艾琳--那是不可能的,但你填補
了葛維史東的可怕空虛。」
「凱蒂,你能找蘭兒過來嗎?我想介紹她和我的母親認識。」
「她躲在她的房間。我必須要撬開門才能拉她出來。」
「算了,反正我們晚餐時就能見到她。妲娜也在這裡。你記得她嗎?」
凱蒂嗤之。「有誰會忘得了她?這地方擠滿了費家人。我會派人整理熏衣草房給你
的母親住。」
「我記得妲娜姑媽,而且很喜歡她。不過凱蒂似乎並不。」
「他們認為她瘋了,因為她覺得自己是一名塞爾特公主,但她一點都沒有瘋,她非
常地睿智。」
「她教會了我如何使用藥草。」
「她才來了這裡一個星期,但已經完全接管了蒸餾室。」翡翠真希望能夠在被打斷
之前,兩人間談些較私密的話。地想要知道有關母親的生活的一切,既然琥珀並未主動
提起,她決定等今晚再問席恩。
「上樓來休息一下。你不知道你的拜訪讓我有多麼快樂。如果洛霖也在這裡就好了!」
「他來看過你?」琥珀滿懷希望地間。
「他和席恩已結成了同盟。他來過這裡一次,寫過信給我。但我希望他能經常來訪。」
琥珀挑了挑眉。「究竟是他學會了和父親抗衡,或是他學會和我一樣陽奉陰違?」
「我想為了生存,兩者都有吧。顯然父親已放棄要他上船,現在他經營父親的船運
事業。」
「嗯,怪不得歐席恩要拉攏他。」琥珀點點頭道。
翡翠臉龐脹紅了。她想要否認席恩在利用洛霖,但她無法。「洛霖愛極了愛爾蘭,
尤其是曼莫斯。」
「那是可以理解的,他一直就很喜愛馬匹。也許他屬於那裡。」
「改天我們可以騎馬過去。你一定想再看到費家人。」
「你說得太快了。曼莫斯現在屬於基爾特伯爵,也許他不想要我去那裡。」
翡翠甩動她的一頭發發,風情萬種地微笑道:「伯爵對我百依百順,他不會拒絕我
任何要求。」
「不要把他誤認為馴服的閹馬,翡翠。他是野性末馴的駿馬,而我懷疑你能夠馴服
他。」琥珀警告她。
「我不想要馴服他,母親,我希望他保持本來面目。」
小心你所希望的,翡翠,琥珀心裡想著。希望成真可能是最糟的夢魘。
「我無法下去用餐,我不能面對她!」蘭兒悲慘地道。
「你這樣說太可笑了。我的母親是個溫柔、親切的人。如果她知道你愛洛霖,她會
更加喜歡你。沒有人能夠猜出你的秘密,蘭兒--除非你一直躲在屋子裡!」
翡翠及蘭兒終於下到餐室時,琥珀和妲娜正愉快地討論著某項藥草的特性。席恩也
在等著她們。他是個慇勤、迷人的主人,為大家相互介紹後,帶領每個人就座。琥珀坐
在他右側,妲娜及蘭兒在他的左側,翡翠在他的對面,他正好可以飽覽她的美麗。
這一餐用得非常愉快,熱絡的談話從不曾斷過。蘭兒偶爾也加入談話,不過每當琥
珀溫暖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她總是紅透了一張臉。
席恩主宰了大部分的談話,他妙語如珠,談笑風生。翡翠似乎無法將目光從他身上
移開。他領口處雪白的亞麻領巾襯托著他黝黑的肌膚及銀眸。她的身軀充滿著興奮:心
裡所能想的是夜裡他們進臥室的門後,將得以自由地傾吐離情及思念之意。
在這一餐用完之前,琥珀已看出她的女兒有多麼深愛著伯爵。她也看出歐席恩並非
無動於衷。那對銀眸裡燃燒著對翡翠的熾熱慾望,還有佔有慾。然而琥珀不得不懷疑席
恩擄走翡翠不只是因為他想要她,害怕他是利用她作為復仇的工具。
常恩曾經明白地告訴她除非他讓他的敵人在世人面前顏面盡失,他不會得到滿足,
而且他的手上已擁有這項武器。那會是翡翠嗎?
琥珀的目光再次被吸引向桌首那名深沉、內斂、像謎一般的男子。他的復仇可說是
無所不用其極--他稱之為「正義」。她不安地忖測著他會不擇手段到什麼地步。她必須
好好地和翡翠談。當然,不是今晚。席恩和翡翠對彼此的渴望像電流般在空氣中悸動。
一開始席恩只是偷偷地打量著翡翠,而後變得明目張膽。讓她和她母親見面是對的。
今晚的她是如此地璀璨耀眼,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輝:知道是他帶給她這樣的快樂,令
他感到一種深沉的滿足感。
他對她是好的。今晚這位熱情洋溢的美麗女子,截然不同於當日他由倫敦帶走的那
名臉色蒼白、神情畏縮的女孩。他承認翡翠對他也是好的。她慷慨無私地付出她的愛,
毫無保留,而他知道她幫助他癒合了一些較表面的傷口。他們對彼此都是好的。他永遠
也不會後悔他們在一起的時光。那已幾近於完美。
琥珀對他說了些什麼,席恩回過神來。「抱歉,我剛心不在焉」他們的視線相遇,
透露了各自的思緒。
「抱歉,但妲娜說要帶我去看蒸餾室。」
妲娜也開口了。「這可能要好幾個小時,我們先道『晚安』了。」
蘭兒也低聲道:「我要去圖書室拿本書。」
席恩漫不在乎地對翡翠笑了。「費家的女人合謀讓我們能夠獨處呢!」
「我們表現得那麼明顯嗎?」琥珀笑道。
「是『我們』。」席恩歎息道。
他們登上樓梯。席恩伸臂環住了翡翠。「你的氣色不錯。害喜還很嚴重嗎,甜心?」
「已經好很多了。」她回答,沉浸在他的溫柔關心之中。
翡翠筆直走向窗邊。「親愛的,謝謝你,謝謝你把我的母親帶來。你使得我如此地
快樂,我已別無所求!噢,今晚的我是如此地幸福!就像海洋一樣。」
他將她擁在懷中,喜歡這種充實感。「我還以為你怕海。」他揶揄道。
「只有當你在海上時--但那就像你征服了它,回到我身邊,我再也不會害怕了,」
她的手環住他的頸項。「當你和我在一起時,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任何人或任何事會讓
我畏懼!」
他俯身品嚐她。「那並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你已經蛻變成自信的女子,」他親吻
她的耳垂,舌尖舔吮過她的喉嚨,令她的身軀竄過一陣戰慄。「在我為你寬衣之前,讓
我先生火。我不希望你著涼。」
「被你溫柔的關心包圍的感覺是如此美好。我是全世界最幸運的女人。你想念我嗎?」
「我不只是想念你。我渴求你,我的血液為你沸騰。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我
想要用我的熱情迷醉你,」他點燃爐火,心裡期盼著即將點燃的另一把火。他拿起放在
床邊的罐子。「這是妲娜為你釀的愛情藥嗎?」
「不,它是用玫瑰及杏仁油做的,可以預防妊娠紋,並讓我的肌膚為你保持美麗。」
「那麼它確實是愛情藥。我即將為你抹過全身。但讓我先警告你,親愛的,我的手
將會偷走你的理智。在我完成後,我會擁有你的身體和靈魂。」
他大步逼向她。她自睫毛下拋給他一個誘惑的眼神。他不是早已擁有它的身體及靈
魂的每一吋嗎?他除去了她溫暖的羊毛衣,讓赤裸的她平躺在床上,深邃熱情的眼眸傭
懶地游移過她全身,愛撫、崇拜她每一吋肌膚。他銳利的銀眸承諾她無比的歡愉。
他在掌心倒上芳香的油精,在爐火旁烤暖後,由她的喉嚨開始按摩,往下到她的胸
口。那芳香的氣味浸溺了她的感官,令她全身酥軟無力。他按著按摩過她的肩膀、手臂、
雙峰,令她屏息戰慄不已。他堅實的大手覆住她的乳峰,摩挲畫圈。
「太棒了。」她的雙手伸展到頭頂,挺立的蓓蕾迎向他俯向她的唇。他的舌頭舔吮
時,她因那歡愉的快感呼喊出聲。
席恩的手來到她肋間,而後是她柔軟的小腹,按摩揉弄,令她輾轉呻吟。他沾滿香
油的手指繼之來到她的女性部位,挑逗、分開她的蓓蕾後,手指探入。
他修長的手指進出、探入,令她嬌喘連連,渴望著更多,而後他探入了兩根手指。
她是如此地灼熱,他的手指有若探入火焰之中!他引導她達到高潮,深邃的銀眸望著她
的歡愉、釋放,並感到同樣的興奮。
席恩倒了更多香油,由她的腳趾開始按摩,逐漸往上。當他到達她絲緞般的大腿時,
翡翠已再次輾轉嬌吟不休。火光將她的肌膚映成金色,他情不自禁地低下頭,用他的唇
舌取悅她。
他的舌頭侵入、挑逗、極盡歡愉之能事,她的呻吟變成了尖叫。她放浪地為他敞開
自己,身軀的每一吋肌膚、感官都亢奮到了極點。
她抬起傭懶沉重的眼瞼,看見席恩終於除去身上的衣物。他赤裸地跪在她身前。她
渴切地伸出手撫弄他腫脹的男性。「你愛了我兩次,為什麼不取悅自己?」
「你已經取悅了我兩次,」他喃喃道。「看著熱情奔放的你,知道是我使你這樣的,
這就是最狂野的興奮刺激,」他翻轉她的身軀,再次徹底地愛她。他的唇梭巡過她的脊
椎。「你就像溫暖的絲緞,多年來我一直在最旖旋的夢裡看到你。夢裡的你背對著我,
一頭黑髮如煙似霧。我的美人兒,你擁有全世界最引人遐想的背。」
席恩的手托住她的背部,探入股溝之間,創造出邪惡的奇跡。當她拱起臀部時,他
佔有的手指侵入了她的女性核心。
翡翠的雙手用力抓著枕頭。「我需要更多,席恩。」她喘息道。
「我知道,我會給你更多。」他跨騎在她的背上,憐愛的雙手托起了她的臀部,自
後方進入她。
翡翠從不知道男女之間可能以這種姿勢進行,但當他開始在她體內狂野的律動時,
她知道駿馬和牝馬之間就是這樣。這次的感覺比過去都更強烈,或許是因為席恩前兩次
引導她到達高潮:他真正的進入喚起了更強烈的快樂,並延長了她的高潮。
他將她的雙峰捧在手裡,彷彿它們是最珍貴的珠寶,同時證明她是屬於他的。當席
恩感到她第三次的痙攣顫抖攫住他的男性時,他容許自己將液狀的小火焰釋放在她體內。
翡翠的喉間逸出了一聲尖叫,但那也被席恩釋放時的吼叫聲掩蓋住。
琥珀知道她必須見到雷蒙,感謝他過去對她的幫助,不管雷蒙是否高興見到她。她
要求柏克帶她去塔樓。
見到歐雷蒙時她嚇了一跳。五年前的他是如此地英俊狂傲,精力充沛,現在的他卻
像個空殼子般。「雷蒙。」她溫柔地呼喚他。
雷蒙看著她,內心感情掙扎。費琥珀是個美麗的女人,約瑟就是因為抗拒不了她的
吸引力而送命的--不,那不能怪她。琥珀和他的家人一樣是孟威廉魔爪下的犧牲者。
他指著一張椅子,邀請她坐下。
「我是來謝謝你當年的財務援助,雷蒙。你對我太慷慨了。」
他銳利的目光穿透她。「那個晚上我仍然擁有艾琳和我的兩個兒子。我尚未被仇恨
染黑。」
琥珀抗拒著愧疚地垂下眼瞼的衝動。「我無法要求你原諒我在這樁悲劇中所扮演的
角色,我也無法原諒自己。我所能做的是盡我所能來報答你。」
「你唯一能報答我的方法是將孟威廉誘來葛維史東。」
「雷蒙,我要孟威廉死……那是唯一能夠滿足我的復仇。但我對那個男人沒有影響
力。他恨我幾乎就像我恨他一樣。」
「我懷疑。失去你也許是他可悲的一生中最大的損失。你是費家的女人,沒有人能
夠比得上你!我清楚地知道這一點,因為我有幸娶了一位。琥珀,你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這次她垂下了視線。她的吸引力確實害死了約瑟。她哀傷地對雷蒙微笑。「一旦機
會來臨時,我一定會報答你的,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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