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達拉馬一語驚人之後,房間裡陷入了寂靜中。然後那凝滯的沉默被阿斯特紐斯羽毛筆摩擦紙面的聲音給打斷了。
「願帕拉丁憐憫我們,」伊力斯坦低聲說。「她和他在一起嗎?」
「當然,」達拉馬惱怒的說,露出了即使是強大魔法也無法隱藏的緊張神色。「你認為他還可能因為什麼成功?除非結合了擁有像他一樣強大力量的黑袍巫師和像她一樣堅強信仰的白袍牧師,否則時空通道永遠不會開啟。」
坦尼斯和眾人面面相覷。「聽著,」他生氣的說。「我不明白。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在討論什麼人?雷斯林?他做了些什麼?這和克麗珊娜有關係嗎?那卡拉蒙呢?他也和泰斯一起消失了!我——「
「稍稍克制一下你那一半的人類血統中不耐煩的天性,半精靈,」阿斯特紐斯邊一筆一劃的刻著克萊恩的歷史,邊分神說道。
「還有你,黯精靈,請從故事的起頭開始,不要從中間開始。」
「或者在這個例子裡,從結局開始,」伊力斯坦低聲說。
達拉馬用紅酒濕潤乾澀的嘴唇,目光依舊緊盯著爐火,把故事從頭到目前的進展說了一遍,坦尼斯在此之前只知道了這個奇異事件的其中一部分。許多部分半精靈坦尼斯已經猜到了,其中有些讓他大吃一驚,但更多的部分讓他心中充滿了恐懼。
「克麗珊娜小姐被雷斯林利用了。如果傳言是真的,我相信她也被他吸引了。誰能夠預料他的行為呢?他的血管裡面即使流冰水也嫌太熱了些。誰知道他到底計劃了多久,夢想了多久?但是,至少他已經準備好了。他策畫了一場旅程,回到過去尋找他所缺乏的,史上最強法師費斯坦但提勒斯的知識。」
「他對克麗珊娜小姐設下了陷餅,計劃誘使她和他一起回到過去,這其中也包括了他的雙胞胎哥哥——」
「卡拉蒙?」坦尼斯驚訝的問。
達拉馬不理他提出的問題。「但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夏拉非的姊姊,一名龍騎將……」
坦尼斯覺得太陽穴的血管在猛烈的跳動著,讓他的聽覺和視覺都被籠罩在一片血色瀰漫中。他感覺到自己的肌膚一定燙得可怕。
奇蒂拉!
她站在他面前,黑暗的眼中閃動著光芒,黑髮環繞她的面孔旁,嘴唇微張,露出了那誘人的微笑,光芒反射在她的盔甲上……
她在藍龍背上,身邊環繞著眾多的下屬,以霸道的氣勢往下俯視著他……
她躺在他的臂彎中,撒著嬌、小鳥依人……
雖然坦尼斯看不見,但是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伊力斯坦同情的眼光。他忍不住在阿斯特紐斯嚴厲,明瞭一切的目光下感到退縮。
他被自己的罪惡感、羞恥心和掙扎所包圍,一時之間也沒有注意到達拉馬也在和自己的困境天人交戰,臉色顯得十分蒼白。他沒有聽見當他念出那女人的時候,話聲中帶著微微的顫抖。
在一陣掙扎之後,坦尼斯重新恢復了自制,能夠仔細的傾聽。
但是他再度感到心中的舊傷又被打開了,那個他早以為永遠消失的舊傷。他和羅拉娜在一起很幸福。他比任何男人對女人都要來的愛她、珍惜她。他自己覺得很滿足。他的生命很豐富、滿足。現在他驚訝的發現那塊黑暗依舊盤據在他心中,那塊他以為已經永遠驅趕走的黑暗其實並沒有消失。
「在奇蒂拉的命令下,死亡騎士索思對克麗珊娜施展了一個法術,那個法術應該殺了她。但帕拉丁出手干預。他將她的靈魂帶到他身邊,把她的軀殼留在人間。我以為夏拉非就這樣被擊敗了。
但,我錯了。他將他姊姊的背叛轉變成他的機會。他的雙胞胎哥哥卡拉蒙和坎德人泰索何夫將克而珊娜小姐帶到了威萊斯的大法師之塔去,希望法師們能夠治好她。當然,他們不行,雷斯林也很清楚。他們只能將她送回克萊恩上唯一的一個年代,教皇還活著的時候,只有他才夠呼喚帕拉丁的神力,將那女人的靈魂和身體結合。
這,也正好就是雷斯林的計劃。「
達拉馬握起拳頭。「我告訴那些法師!蠢貨!我告訴他們根本已經被雷斯林玩弄在股掌之間。」
「你告訴過他們?」坦尼斯覺得自己終於鎮定到可以開口問問題了。「你出賣了他,出賣了你的夏拉非?」他難以置信的說。
「我玩的是一個危險的遊戲,半精靈。」達拉馬現在轉頭看著他,雙眼隱隱生光,彷彿火爐中的餘燼一樣。「我是名間諜,法師公會派我去監視雷斯林的一舉一動。沒錯,你看起來相當驚訝。他們害怕他,白袍、紅袍、黑袍,所有袍色的法師都害怕他。特別是黑袍,因為我們知道一旦他掌權之後我們將會有什麼下場。」
當坦尼斯瞪著他的時候,黯精靈緩緩的抬起手,將黑袍的前襟打開,露出他的胸口。五個滲血的創口烙印在黯精靈平滑的肌膚上。「這是他的手所留下的印記,」達拉馬用平板的聲音說。「這是我背叛的獎賞。
坦尼斯可以看見雷斯林將瘦削的金色手指放在年輕的黯精靈胸口,他可以看見雷斯林的面孔,冷漠無情,既不齜牙咧嘴,也不激動,完全沒有任何的人性。他可以看見他的手指燒穿受害者的血肉。他搖搖頭,感覺到一陣噁心,坐回椅子上,只得看著地面。
「但是他們不願意聽我的,」達拉馬說,「快要溺水的人總是緊抓著稻草不放。正如同雷斯林所預料的一樣,他們最大的希望就是他們最大的恐懼。他們決定將克麗珊娜小姐送回過去,這樣教皇才能夠治療她。他們是這樣對卡拉蒙說的,因為他們知道不這麼講,他就不會願意前往。但是,事實上,他們把她送回過去是因為想讓她死在那個年代,或者至少和當時所有的牧師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同時,他們也希望卡拉蒙,當他被送回過去,並且認清楚弟弟的真面目之後,在他知道雷斯林實際上就是費斯坦坦提勒斯時,他將會被迫殺掉自己的弟弟。」
「卡拉蒙?」坦尼斯發出苦澀的笑聲,然後憤怒的雙眉緊鎖。
「他們怎麼能夠這樣做?那傢伙根本是個酒鬼!卡拉蒙唯一可以解決掉的就是成打的烈酒!雷斯林早就已經將他給摧毀了。他們為什麼不——」
坦尼斯發覺到阿斯特紐斯惱怒的眼神,只得閉上嘴。他的思緒陷入矛盾中。這一切都不合理!他看著伊力斯坦。牧師一定早就知道這些了。即使當他聽到法師將克麗珊娜丟回過去送死時,他的臉上都沒有任何的驚訝或是好奇。他唯一的表情就是深沉的傷悲。
達拉馬繼續說下去。「但是那名坎德人,泰索何夫。柏伏特中途混入了帕薩理安施展的法術中,並且意外的和卡拉蒙一起回到了過去。坎德人進入時光之流的意外讓歷史的改變成為可能。我們只能猜測在伊斯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只知道克麗珊娜並沒有死。卡拉蒙也沒有殺死弟弟。而且雷斯林成功的奪取了費斯坦但提勒斯的知識。他帶著克麗珊娜和卡拉蒙,一起往前旅行了一百多年,在那時克麗珊娜是整個世界上唯一的牧師。他抵達的那個年代,塔克西絲的力量將會最衰弱,無法阻止他的計劃。」
「正如同在他之前的費斯坦但提勒斯一樣,雷斯林掀起了矮人門戰爭,藉此奪取被保管在魔法要塞薩曼中的時空通道。如果歷史重演,雷斯林將會死在時空通道中,因為費斯坦坦提勒斯就是這樣一手製造了自己的末日。」
「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伊力斯坦嘟噥著,手無力的撕扯著蓋著他的被單。「帕薩理安說雷斯林絕對不可能改變歷史的——」
「那個該死的坎德人!」達拉馬大吼道。「帕薩理安早該知道的,他早就應該知道這個該死的傢伙會和以前一樣,絕不放過任何冒險的機會!他應該聽我們的建議把這個小混蛋給除掉——」
「告訴我們泰索何夫和卡拉蒙發生了什麼事?」坦尼斯冷漠的打斷他。「我不在乎雷斯林或是——先向您致歉!伊力斯坦——克麗珊娜的下場。她被自以為是的善良所蒙蔽了。我替她感到遺憾,但是她拒絕打開雙眼直觀真相。我現在只關心我的朋友。他們怎麼樣了?」
「我們不知道,」達拉馬聳聳肩。「但是,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不會期望這輩子能夠再看見他們,半精靈……他們對我的夏拉非來說沒什麼利用價值了。」
「那麼你已經把所有我需要知道的事情告訴我了,」坦尼斯站起身,聲音因為憤怒和憂傷而顯得緊繃。「即使拼著最後一口氣,我也要把雷斯林找出來——」
「坐下來,半精靈,」達拉馬說。他並沒有提高音量,但是他眼中閃動的危險光芒讓坦尼斯不由自主的手伸向腰間的劍,卻突然想起來,因為這裡是帕拉丁的聖殿,他並沒有帶劍。怒火中燒的他不敢開口講話深怕失去控制,強自按耐著對伊力斯坦鞠躬,然後對著阿斯特紐斯行禮,最後朝著門口走去。
「你將會關心雷斯林的下場,半精靈坦尼斯,」達拉馬平順的聲音攔住了他,「因為這將會影響到你。這將會影響到我們全部人。
我說的是真的吧,神眷之子?「
「他說的沒錯,坦尼斯,」伊力斯坦說。「我可以明白你的感覺,但是你必須把歧見放在一旁!」
阿斯特紐斯並沒有開口,筆和書頁之間的摩擦聲是他仍在房間內的唯一證據。坦尼斯握緊拳頭,咬牙切齒的咒罵聲讓阿斯特紐斯也抬起頭來。半精靈猛然轉身面對達拉馬。「很好。雷斯林還能夠再做出什麼事情,能夠再進一步的傷害和摧毀那些在他身邊的人?」
「當我一開始的時候,我就說了,我們最大的恐懼已經成真了,」達拉馬回答。他細長的精靈眼亙視著半精靈的雙眼。
「沒錯,」坦尼斯不耐煩的說,依舊站著直直的。
達拉馬戲劇性的停了下來。阿斯特紐斯再度抬起頭,有些惱怒的挑起一邊的眉毛。
「雷斯林已經進入了無底深淵。他和克麗珊娜將會向黑暗之後挑戰。」
坦尼斯難以置信的看著達拉馬。接著,他開始大笑。「好吧,」
他聳聳肩,「看來我又少了件需要擔心的事情。法師已經自取滅亡了。」
但坦尼斯的笑聲嘎然而止。達拉馬用諷刺的笑容看著他,彷彿他早就預料到一個混血的雜種會說出這種話來。阿斯特紐斯輕哼一聲,繼續書寫。伊力斯坦虛弱的肩膀垂了下來。他靠著枕頭閉上眼。
坦尼斯瞪著他們。「你們總不可能把這件事當作嚴重的危機吧!」他質問道。「天哪,我曾經站在黑暗之後面前過!我可以感覺到她的力量和她的威勢,而且那還只是她只有一部分跨入這個空間的時候。」半精靈不由自主的顫抖。「我沒辦法想像面對她……面對她真正的……」
「並不只有你一個人經歷過,坦尼斯,」伊力斯坦疲倦的說。
「我也曾經和黑暗之後遭遇過。」他張開眼,露出虛弱的笑容。「這讓你感到驚訝嗎?我像所有世人一樣,也曾經經過誘惑和考驗。」
「她曾經來找過我一次。」達拉馬的面孔蒼白,眼中有著恐懼。
他舔舔嘴唇。「這也是為什麼我現在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阿斯特紐斯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停下了筆。岩石都比此刻歷史學家的面孔要來得有表情。
坦尼斯難以置信的搖搖頭。「你見過黑暗之後,伊力斯坦?你見識過她的力量?但是你仍然認為一個體弱多病的法師和一名老處女牧師可以傷害到她?」
伊力斯坦的眼睛猛然睜大,嘴唇緊抿了起來。坦尼斯知道自己太過份了。他紅著臉,抓抓鬍子,試著要道歉,最後卻頑固的閉上嘴。「就是沒道理,」他嘀咕著,倒回椅子上。
「好吧,那我們要怎麼才能他媽的阻止他?」坦尼斯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臉變得更紅了。「真抱歉,」他咕噥著。「我不是有意要這樣說的。我說的每一句話似乎都會出錯。但是,該死,我就是不明白!我們到底應該阻止雷斯林還是鼓勵他往前衝?」
「你沒辦法阻止他,」當伊力斯坦正準備要開口的時候,達拉馬冷冷的插嘴。「那是只有我們法師能夠做的事情。自從我們發現這個危機之後,我們的計劃就已經開始了,實際上,已經持續了好幾個禮拜,你知道,半精靈坦尼斯,你所說的有一部分是對的。雷斯林知道,我們也知道,他沒辦法在她的領域中擊敗黑暗之後。因此,他的計劃是引誘她出來,設計她走出時空通道,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中——」
坦尼斯感覺到他似乎被人在肚子上打了一拳。有短暫的一瞬間,他沒有辦法呼吸。「這太瘋狂了,」他最後終於擠出這幾個字,他的手緊抓著椅臂,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我們上次好不容易才勉強在奈拉卡擊敗她!他現在竟然還要把她帶回這個世界上?」
「除非有人能夠阻止他,」達拉馬繼續道。「而我也說過,這是我的任務。」
「那麼我們到底該做些什麼?」坦尼斯彎身向前質疑道。「你為什麼把我們叫到這裡來?是要我們坐在這邊旁觀嗎?我」
「要有耐心,坦尼斯!」伊力斯坦插嘴道。「你太過緊張、害怕了。我們都有相同的感覺。」
坦尼斯看見歷史學家如同大理石一般的面孔,不禁想——「但是急躁和口不擇言解決不了事情。」伊力斯坦看著黯精靈,聲音變得更輕柔。「我相信我們還沒聽到最糟糕的部分,對吧,達拉馬?」
「是的,神眷之子,」達拉馬說,坦尼斯驚訝的發現精靈的眼中閃動著情感的光芒。「我已經得知龍騎將奇蒂拉,」精靈清清喉嚨,堅定的繼續下去,「奇蒂拉計劃對帕蘭薩斯展開全面攻擊。」
坦尼斯倒回椅子中。他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先見之明的快感;我早就告訴過你了,阿摩薩斯城主。我也告訴過你了,波修士。我全部告訴過你們,你們這些只想要爬回溫暖的小窩裡,假裝戰爭從沒發生過的懦夫。他的第二個念頭則是更為沉重。記憶中的畫面出現了,塔西斯陷入烈火中,龍騎將的部隊佔領索拉斯,那痛苦、折磨……和死亡。
伊力斯坦說了些什麼,但坦尼斯根本聽不見。他靠了回去,閉上眼,試著冷靜的思考。他記起達拉馬提過奇蒂拉,但是他到底說過什麼?這一切都漂浮在他意識的邊緣。他之前在想著奇蒂拉。他沒有注意聽。話聲好模糊……
「等等!」坦尼斯坐起來,突然想了起來。「你說奇蒂拉對雷斯林很生氣。你說她和我們一樣害怕黑暗之後重新進入這個世界。這也是她為什麼會命令索思殺了克麗珊娜。如果這些都是真的,為什麼她會攻擊帕蘭薩斯?這樣一點道理都沒有,她待在聖克仙,實力每天都在逐漸的壯大。惡龍逐漸匯聚在該處,我們也有情報顯示,原先戰後分散在各處的龍人也重新納編入她的麾下。但聖克仙距離帕蘭薩斯有很遠的一段距離。索蘭尼亞騎士的國度就在她的必經之路上。如果惡龍再度盤據天空,善龍將會跟著出現。為什麼?為什麼她要拿手中所有的籌碼冒險?又能得到——」
「我相信你認識奇蒂拉吧,半精靈?」達拉馬插嘴道。
坦尼斯咳嗽著,清清喉嚨,嘀咕了幾個字。
「抱歉,我沒聽清楚?」
「是的,我他媽的認識她!」坦尼斯爆發了,當他發現伊力斯坦的眼神時,他渾身發燙的坐回椅子上。
「你說的對,」達拉馬毫不遲疑的說,目光中帶著一些興味。
「當奇蒂拉第一次聽到雷斯林的計劃時,她感覺到害怕。當然,不是害怕他;而是害怕他將會帶來黑暗之後的憤怒之火。可是——」
達拉馬聳聳肩,「那是當奇蒂拉認為雷斯林一定會失敗時的想法。
現在,她認為雷斯林有機會成功。奇蒂拉每次都會站在勝利的那一方。她計劃攻下帕蘭薩斯,恭迎踏出時空通道的法師。如果雷斯林擁有足夠的力量——到時對他來講應該不是問題——將可以輕易的將那些效忠黑暗之後的生物納歸己有。「
「嗯?」這麼深入的見解讓坦尼斯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達拉馬發出不屑的哼聲。
「沒錯,半精靈。我和你一樣徹頭徹尾的瞭解奇蒂拉。」
但黯精靈嘲諷的語調變得沙啞,彷彿帶著沉重的壓力。他纖細的手握了起來。坦尼斯突然之間明白了,感覺到一種對年輕精靈的怪異同情。
「那麼她也出賣了你,」坦尼斯低聲說。「她請求你的支援。她說她將會站在你的身邊。當雷斯林回來的時候,她將會和你並肩作戰。」
達拉馬站了起來,黑袍輕輕的舞動著。「我根本不信任她,」他冷冷的說;但是他依舊定定的瞪著爐火,把臉別開。「我知道她能夠幹些什麼。這根本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但是坦尼斯注意到他的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
「是誰告訴你的?」阿斯特紐斯突然說。坦尼斯吃了一驚。他幾乎忘記了歷史學者的存在。「這當然不會是黑暗之後。她才不會介入這些俗事。」
「當然不是,不是。」達拉馬片刻間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的思緒一定在很遠的地方。他歎口氣,再度看著眾人。「索思爵士,死亡騎士告訴我的。」
「索思?」坦尼斯覺得自己似乎和真實世界失去了連結。
他的大腦試著抓住現實。法師刺探法師。善良的牧師和邪惡的法師聯手。黑暗相信光明,攻擊黑暗。光明轉投黑暗的懷抱……
「索思是和奇蒂拉聯盟的!」坦尼斯困惑的說。「他為什麼會出賣她?」
達拉馬轉過頭,和坦尼斯目光交會。有一瞬間,兩人之間建立了某種奇特的連結,是互相的瞭解、共同的經歷、共同的折磨,共同的熱情讓他們產生了這種奇異的感覺。然後,突然間,坦尼斯明白了,他的靈魂恐懼的顫抖。
「他想要她的命,」達拉馬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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