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是在開玩笑。」衛理穿著無懈可擊的黑色晚禮服,懶洋洋地倚在他和黛
娜之間的房門。他的視線不動聲色地滑過她的橋軀。那件黑色天鵝絨的長上衣長達她的
大腿,不但緊緊地裡住她,更露出一邊赤裸的香肩。那雙美麗的腿被包在透明的黑絲襪
裡,然後是黑色的高跟涼鞋,這身打扮帶來性感至極的效果。
「我是在開玩笑。」她含笑輕撫那頭橘色的亂髮。「可是經過仔細的思考後,我決
定這會是最適合今晚的打扮。」她的黑眸在蒼白的臉上燃燒著。「我已經學會給觀眾他
們想要的一切。」
「而你認為他們想要看的就是你這身相當怪異的打扮?」他平靜地問道。
「反正,這會付合他們的想像。」她仰起頭。「你坐在我對面時會感覺無地自容
嗎?」
他站直身軀。「不會,我不會感覺無地自容。」他走向她,眼眸搜尋著她的臉龐。
「可是你確定你不要改變心意嗎?」
她用力搖頭,橘色的鬈發像火舌般躍動。「不要!」她激勵地說道。「這是我的一
部分,我並不會引以為恥。」
他伸出他的手臂。「那我們可以去歡迎我們的賓客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挽住他的手臂。「當然可以。」
他們到達大廳時,麥卡爾並不在那裡,可是其它的客人都到齊了。而羅爾正安靜地
穿梭在房中服侍飲料。衛理說過這是一個小型的晚宴,或許就他的標準而言,是屬於小
型。但房內至少有十五個人。他們走進那扇門時,嗡嗡的談話聲立刻停止,而黛娜也立
刻意識到那些揚起的眉毛和嘲弄的神情。她下意識地僵硬,但馬上感覺衛理的手握緊她
的手肘。「鎮定下來,」他低聲說道。「不管有沒有戴著那頂橘色假髮,你都是屋子裡
最美麗的女人。千萬記得這點。」
她感覺一股暖流滑過她的心田。「我會盡力而為。」
「那就去歡迎你的客人吧!」藍綠色的眼眸閃亮有神。「我幾乎等不及要把你介紹
給那位大使夫人,她一向是個無聊的婊子。」
如果這場晚宴是要懲罰她,那衛理的表現實在大奇怪了。他介紹她認識房中的每一
個人時,他的手始終托住她的手肘。而他的態度則同時帶有傲慢的佔有和強烈的保護,
只有在他確定她不會有問題時,他才允許他的一位商場老友拉他離開她。
即使那樣,她仍然意識到他的視線不斷投向她,再次帶給她那股被珍惜的暖意。
她正在和一個年輕人閒聊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晚安,黛娜。」
她全身的血液立刻凝結成冰。麥卡爾在慕尼黑出生和長大,而且永遠保持一份德國
口音。她轉身面對他。「晚安,父親。」她禮貌地伸出一手。「真高興再看到你。」他
幾乎和以前一模一樣,矮壯的身軀或許又加厚一點,而金髮中的銀絲也備加一些。但那
對眼睛仍然是一片冰冷的灰色,像一座終年積雪的高山般冷漠而遙遠。「你的氣色非常
好。」
他面無表情地打量她。「你還是老樣子。」
她設法一笑。「我知道你會這麼說,可是你應該知道我已經改變了。」她抬起視線
挑釁地迎向他的。「衛理告訴你!我在這裡時,你有沒有嚇一跳?」
他把酒杯濟到唇邊。「一點也沒有,我早知道這種事會發生。從我們來到聖地卡哈
後,你的視線總是停留在他身上。」
不只是她的視線,還有她的心。但她父親永遠不會瞭解。「你不反對你的女自成為
酋長的情婦嗎?」
「我為什麼要反對?」他聳聳肩。「你會按照自己的心意做,這是你的本性只要你
不干擾我的生活,我絕對不會和你發生任何爭執。」
她感覺刺骨的寒冷襲向她。他為什麼仍然可以這樣傷害她?她想一笑置之。「我可
以向你保證,即使衛理甩掉我,我也會設法不做任何可能會使他排斥你的事情。」她啜
飲一口香檳。「我也保證不會跑去向你哭訴,我知道你有多珍惜你在聖地卡哈這種舒適
的生活。」
「我會非常感激。」他允許自己微微一笑。「假裝那種從未存在的親情會是愚蠢的
行為,我們兩個人都從來不需要對方,也一向非常滿足於自己的生活。」
她昂起下巴。「對,我從來不需要你,我從很久以前就知道這點。」
「你一向是個聰明的孩子,」他客觀地說道。「只可借你總是如此缺乏服從的精
神。」
她的手握緊酒杯。「是啊!」她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但心中只有麻木。「我使你
的生活相當不好過,我為此向你道歉。」她小心翼翼地把杯子放在身邊的桌上。「現在,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先告退,我好像看到衛理在對我做手勢。」
「千萬不要讓他久等。」麥卡爾禮貌地移到一旁。「或許我們以後再聊。」
她希望沒有以後,她真的如此希望!她匆匆走向衛理,心中只有必須逃走的念頭。
衛理背對著她,一直到她勾住他的手臂時,才知道她已經來到他身邊。他停下來說了一
半的話,低頭注視她,立刻注意到她蒼白的臉孔和過分閃亮的眼眸。「你還好吧?」他
低聲問道。
她的笑容明亮動人。「我當然很好,只是有點寂寞。」
他伸手覆住那放在他袖上的小手。「你的手好冷。」
整個世界都好冷。「我的雞尾酒太冰。」她舔舔嘴唇。「我真的很好。」
他抿緊雙唇。「或許我們應該進去用餐了。」
「這是個好主意。」她說道,朝衛理的朋友綻開一個甜蜜至極的笑容。「我餓壞了,
你們呢?」
晚餐時,她意識到衛理的視線總是從長桌子的另一端投向她。她設法配合她先前所
說的飢餓,但幾乎無法嚥下任何食物。她終於放棄,並全神貫注地製造愉快的氣氛,不
斷含笑和她這一頭的賓客閒聊。而她的熱情和活力立刻帶來顯著的效果,只要她繼續說
話,就無法思考。
他們用過晚餐後,在書房喝薄荷茶和咖啡,她仍然保持同樣的作法。她和衛理站在
門口送客時,她甚至可以給她父親一個燦爛但毫無意義的笑容,也可以得體地和那些客
人道別。
然後,宴會結束了,所有的人也都散去。她轉向衛理,唇邊仍然掛著那個笑容。
「我覺得今晚的宴會非常成功,你說呢?」
「噢,成功極了,」他嘲諷地說道。「每一個人都有極其深刻的印象,你就像霓虹
燈般照亮整個餐廳。我應該命令僕人關掉那些燈,節省一些電費。」
「對你這種億萬富翁而言,這種行為絕對不適當。你根本不必擔心那區區之數。」
她撫平臀上的天鵝絨。「提醒我告訴你我住在倫敦時,如何在一個寒冷的夜晚裡撬開別
人的電表,你可能會覺得很有趣。」
「我懷疑。」他托住她的手肘,開始帶領她走下那長長的走廊。「到目前為止,我
並不覺得你今晚的表現多麼有趣。」
「對不起!下次我會更努力。可是你的客人似乎不像你這麼難以取悅,我覺得他們
相當滿意我的款待。」
「你差不多把他們催眠了,我相信他們甚至已經忘記那頂怪異的橘色假髮。」
「剛好相反,那位大使夫人還問我是在那哪裡買的。她說這一定能創造出一種新的
流行。」她的笑聲像一串串清脆的銀鈴。「這不是很好笑嗎?」
「恐怖之至。」他嚴肅地說道,打開她的房門,推她進去,然後在他們身後關上房
門。「聖地卡哈的下一次社交場合中,可能會看到每一個女人都戴著那種怪物。」他的
手迅速地址下那些固定假髮的夾於。「除了你以外。」他拉下那頂假髮丟在一旁;她的
長髮像銀色的河流般流瀉在她的背上。「我永遠不要再看到你戴那頂假髮。聽到沒有?」
她假裝沮喪地揚起雙眉。「你不喜歡嗎?我真是傷心透頂,衛理。」
「你使我想起那些強顏歡笑的小丑。」他喃喃地低語,用手指梳理她的秀髮。
她全身一僵。他已經太接近事實,她早該知道他會看透她。「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
思。」
「停止那個可怕的笑容。」他轉過她的身子,拉開她的衣服,讓它落在地板上。
「脫掉剩餘的衣物,我來幫你找件睡衣。」他走到五斗櫃前翻箱倒篋,然後拿著一件藍
色的絲睡衣回到她站立的地方。「這件應該可以,其它的都像蜘蛛網一樣透明。」
「那才是適合情婦的衣服。」黛娜說道。「馬拉塞的商店完全遵照你的命令辦事,
衛理。藍色配金髮,紅色配黑髮,黃色配?」
「不要說了!」他從她頭上套進那件睡衣,然後往下拉到她的臀。「我今晚已經受
夠了。」
她也是。「對不起!」她仍然含笑。他告訴過她不要再笑,對不對?她似乎無法停
止。「你一直在期盼一個成功的夜晚。」
他抱起她走向她的床。他要和她做愛嗎?她希望他會,那或許能使她覺得像個人,
而不再是沒有生命的機器人。他把她放在床上,然後拉開床罩,把她塞進絲緞的床單中。
她赤裸的背部肌膚感覺一片冰冷。
他仍然站在床邊皺著眉頭注視地。他還在等什麼呢?「你不是應該開始脫衣服嗎?」
他沒回答。「你要我幫你嗎?」她準備坐起身子。「你必須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我沒有
足夠的經驗,可是我學得很快。」
「我一點也不認為你學得很快,你只是逆來順受地接受任何懲罰,然後又回來承受
更多。」他沙啞地說道,眼神亮得很古怪。「不!我不要你幫我脫衣服,因為我不想再
像昨晚那樣利用你。」
利用?用這個醜陋的字眼來形容那美妙的昨晚是多麼大的錯誤啊!她希望她能告訴
他,是她只能帶著那個明亮而愚蠢的笑容凝視他。
「該死!」他扯下外套,拉松領帶,然後在她身邊坐下,把她拉進他的懷裡。他的
手按住她的腦後,讓她把臉埋在他白襯衫的花邊裡。他的聲音有點顫抖。「不要再笑!
不要對我做這種事。不要再硬撐下去,否則我們兩人都會爆炸。」
她不能放鬆,如果她打開閘門,不知道是否能再關上。「你不要和我做愛嗎?」她
幽幽地問道。
「對,我不要和你做愛。」他粗魯地說道。「我要你和我說話。」他的手溫柔地輕
撫她的秀髮,和他的語氣完全不同。「我要你和我聊你父親的事。」
她的身體僵硬起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對我做這種要求,我們應該還有其它話
題可聊。」她和她父親之間根本無話可說,即使有最親近的血親,他們仍然形同陌路。
「今晚恐怕沒有什麼恐怖的場面或可笑的鬧劇。那就是你期盼看到的,對不對?」
「我不知道我在期盼什麼。我本來要利用他的出現作為傷害你的武器,因為我知道
一定會有效。可是我從來不期盼這種結果,我真的不要這樣。」
「你不需要擔心,我絕對不會當場大哭而使你難為情。」她發出幾聲乾笑。
他的手猶豫一下,然後繼續輕撫她的秀髮。「我該怎麼做才能進入你的心?」他沉
默片刻。「你想知道你父親在六年前知道你失蹤時的反應嗎?」
「不想!」
「反正你一定得聽的。他沒有說一個字,只是聳聳肩,好像我告訴他的只是我丟了
一條手帕似的。」
「不!我不要再聽下去。」她想推開他,但他的手臂更加抱緊她。
「太可惜了,因為你一定得再聽下去。在過去六年中,我從來沒聽他提過你的名字,
一次也沒有。這會使你傷心嗎,黛娜?」
「我為什麼應該傷心?」她顫抖著,而且似乎無法停止。
「你不應該,可是你顯然已傷透了心。除非你面對事實,否則你永遠會傷心。麥卡
爾的感情大概和一段木頭一樣深厚。他不愛你,黛娜,不管怎麼做,都不可能改變他。
這不是你的錯,該死!」
她的全身劇烈地顫抖。「衛理,求求你!不要在現在。」
「一定得在現在。」他直說。「你以為我喜歡這麼做嗎?在我計劃時一直相當冷靜,
邀請你父親會是致命的一擊,足以使你永遠離開我的生活。我不知道這一著棋會完全下
錯,」他的聲音低沉而壓抑。「我不知道我也會受到傷害。」
「衛理,我不能……」她的內心逐漸在放鬆、融化,淚水突然滑落她的雙頰。「那
是我從來無法忍受的寒冷,我一向知道他不愛我。我不認為他有能力愛任何人。」她緊
張的雙手不安地在他胸前移動。「我覺得娶我母親對他而言,只是某種實驗。難怪她要
和他離婚。如果她留在他身邊,可能早就凍死了。」她像小孩般用他的襯衫前擦擦拭淚
水。「對不起!我把你的衣服都搞濕了。」
「我死不了。」他輕聲說道。「有些人生下來就少了某些東西,黛娜,就像瞎子和
跛子。他沒有愛人的能力並不是你的錯。」
「我覺得我現在應該知道了。」她的聲音含糊不清地自他胸前傳來。「我花了好長
的時間才瞭解。以前總是只有我們兩個人,從一個地方搬到另一個地方,我大概很寂寞,
而我就是無法瞭解為什麼他不愛我。」她的聲音突然激動起來。「我那麼愛他,給我一
點點愛又不會傷害他。我已經非常厭倦被推開。」
衛理感覺他的胸膛奇怪地緊縮起來。那種冷漠的拒絕對熱情的小黛娜會是一種多麼
無法忍受的痛苦啊!
「可是我終於熬過來了。」她發出顫抖的笑聲。「在我剛才那種差勁的表現後,你
大概不會相信這句話。我猜今晚是個意外的震撼。他對我非常有禮,他說假裝那種從未
存在的親情是愚蠢的,可是我們可以再見面。」她緊緊地抓住他的襯衫。「或許我應該
請他過來喝茶。他告訴我他並不介意我做你的情婦,只要我在被你拋棄時不要去投奔
他。」
衛理恨恨地低咒一聲,雙臂更加環緊她。「他的胸襟多麼開闊啊!」他放開她,然
後托住她的臉龐,低頭凝視地。「你真的知道如何選擇你生命中的男人,對不對?你以
為在一個像麥卡爾那樣的冰山身邊長大後,你已經學會分辨願意愛人和不願意愛人的
人。」
「我對你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衛理。我的愛就是在那裡。」她做個無奈的手勢。
他閉上眼睛。「噢,老天!我不要這樣,我真的不要。你不能對我做這種事。」他
睜開眼睛,兇猛的眼神彷彿一隻被困住的老鷹。「我絕對不會愛你,黛娜。不論你待多
久,對我而言,你永遠只是一具溫暖被窩中的身軀。你為什麼不離開,讓你自己不必忍
受這許多哀傷?你不是注定要過這種生活的人。」
「我不能離開,」她低聲回答,眼中閃耀著淚珠。「我必須試試看。」
「把我們兩人都放進地獄嗎?」他冷冷地問道。「我今晚傷害過你,而我會再傷害
你。放棄吧!」
「不行!」她說道,疲倦幾乎使她全身麻木。「你沒有辦法說服我放棄的,衛理。
如果你不介意,我現在想睡覺了。我覺得非常疲倦。」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除非你改
變心意想和我做愛?」
他的笑容近乎痛苦。「這麼柔順的小凱丁女。」他的手輕拂她的臉頰。「睡覺吧!
我今晚不要你。」這是個謊言,他的身體已經像昨晚一樣興奮而堅硬。他發現只要她在
身邊,他就不可能沒有這種反應。他用一根手指輕撫她眼下的陰影。「或許我已經老
了。」
她綻開一個甜蜜的笑容,使他的心猛地一跳。「噢,不會!你一點也不老,衛理。」
她轉過頭,柔軟的唇輕觸他的掌心。「你不可能變老。」
「黛娜……」他停下來。「並不是你不值得愛。即使有過你父親的經驗,你仍然不
能那麼想。你比我認識的任何女人都更值得被珍惜。你聰明、活潑又有愛心。這可能是
因為我像你父親一樣,生下來就少了一些東西。」
「我不相信。」她把臉頰挨向他的掌心。「我要告訴你一個故事。我小時候總是喜
歡看童話故事,而我最喜歡的就是裴莎佛妮的故事。她是大地之母蒂曼特的女兒,被掌
管陰間的普羅托偷走。她的母親拒絕讓一顆穀物發芽,除非宙斯能說服普羅托放她回去,
否則所有的人都會餓死。所以宙斯只好和普羅托達成一項協議:裴莎佛妮每年在地球上
待三個季節,在那段期間,萬物孳發,百花齊放,各種作物都結實纍纍。剩下的一個季
節,她必須回去陰間找普羅托,而大地上便呈現出蕭條的冬景。」她的視線凝聚在遠方。
「我總是為普羅托感到些許的難過,或許他要的只是那個屬於他的開花季節。我總是希
望裴莎佛妮在回去陰間找他時能帶著春天的氣息;我們每個人都需要屬於我們自己的開
花季節。」她再次親吻他的掌心。「我第一次看到你時,你就使我想起那個永遠被囚在
陰間的普羅托。我總是想要把春天帶給你,我知道冬天的世界有多空虛和寂寞。」她的
聲音突然充滿渴望。「我做得到,衛理。你不像我的父親,請你讓我走進去,讓我試試
看。」
他沉默許久。「黛娜,我不能。」那些話撕扯著他的心。「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我看不出來。」她疲倦地歎了口氣,閉上眼睛。「我想睡了。」
噢,老天!她有多麼固執。他感覺到一股混雜著憤怒、心疼和溫柔的情感正沖刷過
他的全身。他把她的頭拉到他的肩上,並輕吻她的鼻尖。「好吧!你趕快睡,我們之間
的敵意絕對只到今晚為止。」
「我對你從來沒有敵意,」她沒睜開眼睛。「我不能。唯一在反抗的人是你,衛
理。」她偎近他,然後全身一僵。「我忘了,你不喜歡和任何人一起睡。你可以離開我,
我現在已經非常好,不會再有任何事。」
「我相信你是。」他保護地抱緊地。「我只是還不想放開你。」他的唇輕觸她的前
額。「你應該知道這只是一時的興致,普羅托和我都以為所欲為而出名。」
她柔聲笑笑。「是啊!你確實是。」她放鬆身體。「好吧!你想什麼時候離開就什
麼時候離開。」
「我會的。」他保證道。「趕快睡吧!」
她挨近他的懷抱。「晚安,衛理,我們明早見。」
「晚安,黛娜。」
他會很快站起來,脫掉衣服和熄燈。但他知道他今晚不會離開她。現在她太脆弱,
也大痛苦。奇怪的是,在經過這麼多年孤寂的生活之後.他竟然想撫平另一個人的痛苦。
奇怪……而且危險。
可是他知道,即使有危險的成分,他還是會做。但只是因為他要。這只是一時的興
致突發,就像他告訴她的。明天,在他們兩人站在平等的基礎上時,他很快就會再武裝
起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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