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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接下來的兩個禮拜,一眨眼就過去了,婚期一天天的逼近,她的神經也愈來愈緊繃。這段期間,都沒和米傑碰面,這點倒令她心安了不少。也許他還不知道她要做的事吧──又好像不太可能,因為托爾在報紙上刊登了巨幅的結婚啟事,他不可能沒看見;還是因為他不想冒險再來纏她。
  她暗自笑著,一面翻閱桌上的文件,一面猜想,也許是凱撒命令他,叫他閃開一點。
  畢竟,上次的姻緣就毀在米傑的手裡,凱撒可不願意這種事再發生一次。
  電話鈴在身邊響起,鈴響四聲後,她才在一堆食品目錄下找到話機。
  「康氏公司。」她很快地對著話筒出聲。
  「你是安淇嗎?」一個有些微帶外國口音的聲音回答道。「我是湯來推。」
  「啊,湯伯母。」安淇緊張起來,托爾的母親怎麼會打電話來找她?」
  「拜託叫我來雅就可以了!如果你有空的話,我想和你談談婚禮的安排。」
  安淇鬆了一口氣,暗罵自己笨到沒立刻想到這點。「婚禮的安排呀!當然!當然!我給忘了。」真不會講話,怎麼能對未來「暫時的」婆婆,說話那麼坦白又不圓滑。
  宋雅輕笑不已。「真虧得你還那麼冷靜,托爾為了張羅婚禮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的。」
  她能說些什麼呢?安淇坐直身子。「對不起,您是要……〞
  「我很高興你那麼信任我,由我來籌備婚禮的事,但是,有一些小細節,我不太確定該怎麼弄比較好。不知道你明天中午有沒有空,我們可以一塊兒吃個中飯嗎?我知道你公司裡很忙……」
  明天,明天,她把記事本放哪兒去了?安淇到處翻。想想看啊!最後好像是在電話留言本底下看到的,不對!又好像是放在上一的資產負債表底下。
  宋雅看她沒答話,還以為她不高興,又趕忙加了一句。「不只我們兩個人,嬌婷也會,我想,你一定很高興有她參與的。」
  「謝謝您,我是很高興。如果我說話沒頭沒尾的話,實在是因為我這裡亂糟糟的。」宋雅放下忐忑的心,笑了起來。「每個新娘子,都是這樣子啦!」
  總算找到本子,安淇很快地翻了幾頁,就算有事也要取消掉。「明天中午很好,我沒事,您幾點方便?」
  「你看一點好不好?」
  「一點鐘,好極了。」
  「我很高興看到你和托爾終於在一起了!你們真是天作之合。」
  懊!老夭啊!她該怎麼接口?「我……他…」真是好答案。她歎了口氣,還是什麼都別說為妙。「謝謝。」
  「真抱歉,我讓你很尷尬吧?你去忙,我不耽擱你了!我們明天再談,再見啦!媳婦。」
  再見啦!媳婦。聽起來好窩心。「再見。」
  她說完,就把電話掛上。
  湯伯母剛才說,托爾為了張羅婚禮,忙得不可開交。這句話令她覺得煩惱,好像他在精心設計什麼似的,有這必要嗎?她拿起話筒,撥了托爾的電話號碼。
  她回也不回托爾和善的招呼,劈頭就問:「你在搞什麼鬼?」
  「甜心,你今天早上是不是沒喝咖啡?要不然火氣怎麼這麼大!」
  「你少貧嘴,我剛和你母親通過電話,她把我們的婚禮說的跟真的一樣。」
  「不但是真的,還會很逼真呢!」
  「你明知道我在說什麼。」她對著話筒又吼又叫。「伯母約我明天去吃中飯。」
  「不會吧!她怎可如此對待她未來的媳婦?」
  「別再笑了,正經點!你有沒有告訴她,關於離婚的事?」
  「我才告訴她,叫她籌備婚禮,怎麼可能剛宣佈訂婚就談離婚的事。」她氣得直磨牙。
  「我要你告訴你家人實情。」
  「實情是什麼?」
  「我們是為了保護彼此生意上的利益,才結婚的。」
  「不!應該說,你是為了這個才嫁給我的。」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如果不是為了生意的話,你幹嘛娶我?」
  「你還沒猜到啊?」
  「顯然沒有,請你告訴我好嗎?」
  「不告訴你!至於你剛才提的,關於離婚的事,我無意告訴我家人;如果你想說的話,我也不反對。」
  「你不在乎我說出來?」
  「如果我在乎的話,就不會這麼建議你了。安淇,還有其他事嗎?我得去忙了。」她不喜歡他帶刺的話,他實在無權再如此操縱她了。「沒事了。」她說完話把電話掛上。15秒後,電話又呼起,她很自然地接起來。「康氏……」
  「你沒跟我說再見,我可沒忙到連和未婚妻道別的時間都沒有。」托爾的聲音傳入耳中。她的嘴角笑意盈盈,這個傻瓜。「湯先生,再見。」
  「如果我現在在你身邊,一定會愛撫你。」
  在她的嬌呼聲中,他說:「甜心,再見啦!」
  在她苦思如何對答時,他已經收線了。她羞答答地把話筒放下,心想,別又來了!她可不能再讓自己為情所苦,愛得愈深,受到的傷害也愈深。她閉上雙眼,呻吟了一聲,她深深明白這個決定來得太遲了。
  第二天,一點整,安淇把車停在湯家的車道上。上次訂婚的時候來過幾次,這片綿延的產業令人著迷,房子建在山頂上,可以瞰山下美麗的風景。
  她下了車,穿過寬闊翠綠的草坪,看見羅嬌婷悠閒地坐在門廊前懸吊的搖椅上。
  「我太興奮了,實在沒法在屋裡等。」這個嬌小的揭發女子,調皮地笑著說。「我實在替你和托爾高興,打死我都不敢指望你會和托爾和好,你最好原原本本地從實招來。」
  安淇一陣內疚,她真該先打電話來,把真相解釋清楚。嬌婷是她這輩子最好的朋友,因為她家也是做蔬果零售業,就她記憶所及,康家和羅家始終是生意上的好夥伴,直到場家買下羅家的超市,嬌婷又嫁給托爾的弟弟之後,兩人之間方有點隔閡存在。不過所謂的隔閡,是只有安淇才有的感覺,嬌婷還是和以往一樣熱情。
  安淇清了清嗓門,決定向她吐實。「嗅,是……」
  嬌婷跳了起來,熱烈地擁抱她,酒桶般的肚子頂著安淇。「看我現在變得多胖。」她拍著隆起的肚皮說。「都是雷奈害的。」
  安淇揚起一邊的眉毛說:「跟真的一樣。」
  嬌婷呻吟了一聲說道,「我是說,湯家個個人高馬大,生出來的孩子也都是超級寶寶。這點,你很快會發現的。」她促狹地說。「哈哈!你看你,臉都紅了!」
  「說到婚禮……」
  「吃完飯,我們多的是時間討論。」嬌婷用手勾著安淇,帶著她走進門。「你該看看我婆婆準備的午飯。」
  「我是等不及了,可是……」
  「亞倫也急著想見你,我真懷疑他這個人什麼你能找到的缺點沒有!」
  安淇沒想到還會見到托爾的爸爸,看來這個婚禮可真是件大喜事。「他是個老好人。」
  她非常贊同地說。今天也許不該提離婚的事,以免煞風景,以後找個適當的時機再說吧!安淇很暢懷地吃了頓愉快的午餐,她沒忘記自己以前就很喜歡托爾的母親。她是個身材高挑、苗條、說話又風趣的女人,淡褐的眼裡時常閃著淘氣的眼神,亞倫則用他的睿智,逗得大夥兒笑個不停。
  飯後,宋雅站起來,「今天真是太高興了。對不起,我得收碗盤了,嬌排,你來幫我忙。」
  她對安淇揮揮手,叫她不必起身。「不!不!你坐,我們馬上就收拾好。」
  亞倫等她們都走開後,開口說:「托爾總算又追到你了!我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會成功。」她笑了笑,實在木願提到這個令人不舒服的話題。「我可著實讓他費了番功夫才追到的。」
  「好極了,這樣他才會更珍惜。」他一手打在輪椅扶手上。「要不是因為坐在這玩意上不方便的話,他上次失去你的時候,我早就揣他一腳了!」
  「有用嗎?」她笑意漸濃。
  他對她笑笑。他的笑容和托爾多麼相像啊!讓人心痛。「對他不管用,他倔得像條牛。」
  「真的?我都沒注意到。」一會兒功夫,他們兩個人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我兒子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他就需要這麼個有幽默感的伴侶。」
  「我完全同意。」宋雅和嬌婷走進來,大表贊同。她停在亞倫的輪椅旁邊,然後愛憐地輕捏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們愈快結婚愈好。現在要讓你驚喜一下,嬌婷,你也一起殺。」
  她帶著她們上樓,穿過走廊,走到客房裡,指指床上。上面放著一套非常漂亮的禮服,裡面是件絲質白襯衫,繡花領,外面會上紅、白、綠三色的繡花圍裙和紅背心,下面配上金綠色到膝下兩尺的裙子。安淇讚歎地撫摸著前襟精細手工制的銀絲包扣。
  「真是太漂亮了!」她驚呼道。
  「這是挪威的傳統結婚禮服。」宋雅和藹地微笑,兩眼些微潤濕地說:「我們家三代的新娘,都穿同一件禮服結婚,安淇,如果你願意容它行婚禮的話,我會覺得非常榮幸。」
  「我不能穿!」她不加思索地脫口而出,之後又無法隱藏她的惶恐,很憂心地瞥了宋雅一眼。穿上如此鄭重其事的禮服,豈不是天大的諷刺?可是她該怎麼向托爾的母親解釋呢?「您……太慷慨了。」安政躡儒地說。
  「胡說,我覺得這個主意大棒了。」嬌婷興奮地笑著說:「我太矮了,沒法在婚禮上穿這件禮服;你穿再恰當不過了,托爾看了不樂死才怪!」
  「我不覺得……」安淇接口說。
  「你非穿不可。」嬌摔打斷她。「婚禮是傳統式的,所以你也得穿傳統的禮服。」安淇大惑不解地問:「傳統式的婚禮?」
  「嬌婷說得對,如果新娘穿別種禮服,會顯得怪怪的,我想托爾也會期望你穿上它,況且,這對我的意義也非同小可。」
  她除了同意之外,還能說什麼?「我很樂意穿上它的,謝謝。」她很誠心地說,和未來的婆婆很快地擁抱了一下。「禮服的問題解決了,還有什麼其他的事嗎?」
  嬌婷眼裡露出一絲促狹。「還要騎馬,你會不會側騎?」
  安淇眨眨眼。「我們要騎馬結婚?」
  「托爾沒告訴你,是吧?」宋雅歎息一聲,用挪威話自己喃喃地罵著。
  她盡量控制自己不要驚慌。「告訴我什麼?」
  那兩個女人互看了一眼,宋雅說:「那將是個挪威鄉村式的傳統婚禮,是托爾堅持要的──傳統的禮服、三天的慶宴、騎馬到教堂行婚禮。」
  「我看他忘了提那些小細節了。」她麻木地說。
  「老實說,他記得什麼了?」老人家怒氣沖沖地說。
  「他如果先透露的話,她會嚇得逃婚的。」
  嬌婷洩露天機說。「她真的會喀!可是我們絕不能讓她逃跑。」
  「謝啦!你真夠朋友!」安淇喃喃自語。
  嬌婷連哄帶騙地安慰她。「很好玩的,我從來沒參加過鄉村式的婚禮。雷奈說很特別的,看是從挪威的哪個省分來,每個地方的婚禮都有它的特色。」
  「我看托爾是要你一輩子忘不了這個婚禮,甚至到你的孫輩都還津津樂道。」宋雅說。
  「可是……你不知道。」安淇眼眶裡充滿淚水,她很快地眨眨眼。托爾為什麼要做這些安排?難道他不明白,這樣做讓她很尷尬?
  她決定表明一切。「我們並不是真結婚,只是……只是一種生意上的關係。」
  「真精彩,可不可以換個笑話說說。」嬌婷不耐煩地說,然後一看不對,馬上改口:「你該不是說真的吧!」
  「我們一定得舉行個盛大的婚禮,這樣康氏的競爭者就不會再來打擾我們了,你知道吧!這只是暫時性的安排,我們並不愛對方或什麼的。」
  「新娘子都是神經兮兮的。」宋雅和嬌婷異口同聲地說,然後都大笑不已。
  「木是啦!真的純粹是為了生意。」
  「非常實際。」宋雅同意地說:「愛要從不同的角度來看。實際的需求,也算是把人掛在一起的理由。」
  「只有愛也不成,那又太不實際了一點。」
  嬌婷很快地插了一句。
  安淇投降了,有什麼用?她們只是一廂情願地自以為是,就讓她們維持假象好了,反正事實很快就會將它粉碎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她小聲地說。
  「什麼也別說。」宋雅慈祥地將手環著她肩頭。「我們會處理一切的,等我們來預演一次,你就瞭解所有的過程了!別擔心!我們都會幫你的。」
  安淇覺得這真是個大騙局,但也只好聽天由命,可是內心的焦慮不斷上升。托爾干如此大費周章?一點道理都沒有。
  婚禮的前兩天,米傑來到安淇的辦公室,她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火氣不小。
  「我把這個你寄給我們的東西,帶來還。」他說著將一個信封袋丟在她桌上。她趕忙拿起來,怕混進桌上那堆文件裡找不到了。
  「裡面裝些什麼?」
  「錢。你為什麼這麼做,嗯?」他一副受傷的樣子。
  「我做了什麼啦?」她困惑地看著他。「這是我補償那些爛蔬果的貨款。」
  「我知道你並不是故意的,但是你寄錢給我們,就是侮辱。」他皺著眉坐下來。他清了清嗓子說:。「老實說,我都被我父親抱怨了。」
  「好。」她用力咬咬下唇。「凱撒把托爾罵得灰頭上臉的,所以他就退錢給你們。」
  「沒錯,是發生過一、兩回。」他承認。
  「托爾為什麼會這麼做呢?」她自問自答地說:「因為他要讓你們高興,細水長流,以後才能再從你們身上把錢賺回來。」
  米傑渴切地望著信封袋,「我想通了,可是我父親只會對湯氏小小抱怨一番,大部分的苦水,都是對你吐的。」
  「我知道。可是如果你們對托爾抱怨,他會調過頭來,對我吼得更大聲,使我覺得自己沒臉見人,而且還得花錢堵他的嘴。」
  「聽起來好像滿複雜的。」他滿懷希望地問:「你確信這樣處理好嗎?」
  「當然,我只是想,何必多經過一個人,給自己增添麻煩。」她勝利地微微一笑。
  「是啊!我明白,可是……」
  她感覺出他已不再那麼堅持。「你們把那些食品給扔了?還是用掉了?」
  他聳聳肩,「都丟到垃圾桶裡去了。因為根本不能用。」
  「如果你願意,盡可打電話給托爾,對他鬼吼鬼叫。」她裝得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然後他會把我罵得狗屎不如,我再過幾天就要嫁給那個傢伙了,你要他這樣對我嗎?」
  他考慮了幾秒鐘,下決定地說:「不!不!我們收下你的錢,這樣你結婚那天,才不會低聲下氣像個奴隸似的。」他從她手裡把信封搶過來,走到她身旁,靠在桌緣說:「我很高興,事情總算解決了,我們配合得實在很棒。你怎麼不嫁給我,反而嫁給托爾呢?」
  安淇尖酸地說:「如果我們結婚的話,蜜月還沒度完,就已經把對方掐死了。」
  他長吁短歎了一陣子,「可是那將會是個甜蜜的蜜月。嗅!還有一件小事,我要向你道歉。上次你和托爾分手,我一直覺得內疚。」
  他四下望了望,顯然很滿意,小聲地說:「托爾還不知道我上次說的那些話?」
  她忍著不笑,「我可一個字都沒說。」
  「好極了!讓他知道就糟了,你保證不說?其實,你根本不必跟他提我來過。」他的表情,真是可憐得讓她不得不同意。「我保證,我絕口不提。」
  「我很遺憾,必須讓你對丈夫保守秘密,可是我很高興你不告訴他……」
  「不告訴我什麼?」托爾站在辦公室門口,凶巴巴地看著他們,然後大步走進來。
  米傑跳了起來。「安淇,很高興能跟你聊,祝你婚姻幸福,希望很快再見到你。」在
  托爾的怒視之下,他很快地接著說:「不!不!我是說相見不如不見,我走了!」他繞過托爾走出去。
  「請便。」米傑走出去後,托爾把門踢上,然後轉向安淇。
  「不必對我大吼大叫的,我不吃你這套。」
  安淇開口道。
  「你有什麼話沒對我說?」他盡量把音量放低。
  「他不想讓你知道他來過。」這也不完全是假,也許可以稍露一些口風,但重點不露。
  「為什麼不能讓我知道?」
  她顯得侷促不安,不知如何回答,就試探地問:「依你看呢?」
  「因為他知道,他把我們上次的婚約搞砸了,這次如果再毀在他手裡的話,我會殺了他。」安淇坐在那裡,訝異地眨眨眼,暗忖原來他都知道了。算米傑倒婚,她走運。「去年米傑告訴我你們合約的內容時,並不知道我會解除婚約,其實他很贊成我們的婚事。」
  托爾說了個髒字,讓安政臉紅了。「他一心只想要你。」
  「亂講!他覺得你娶我是很實際的做法,而我以前對這樣的婚姻不感興趣。」
  「你現在又有興趣了?」
  「我不是就要嫁給你了嗎!」她有些凶狠地看著他。「別裝得好像你是受傷的一方似的。我是個傻瓜,以為你是因為愛我才求婚,然後才發現,你是為了要我爸把生意給你,才刻意討好他。這點,你敢否認嗎?」
  「我當然否認!我去年就不承認,今天答案還是不變。你當真以為我需要拿你作餌,來取得最佳條件?倒是尼克有了我這個女婿會獲益良多,是他把我們的婚約當買賣的。」
  她跳了起來。『你說謊!休想把一切罪過推到我爸爸身上,他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難道我就會啦?」
  「你試過要米蘭和康氏毀約,然後和他直接交易,不是嗎?此路不通之後,我就成為下一個最佳選擇了。和尼克的女兒結婚後,他就會把這宗終生受益的生意,雙手牽上。」
  托爾下顎的肌肉扭動著。「你倒清楚。」
  「是的。」她抬起下巴,拒絕妥協。「事實上,如果不是為了怕失去米蘭的話,你這次不會向我求婚的。你再否認啊?」
  「我無法否認,可是卻很後悔。」
  真難堪。淚水刺痛了雙眼,她試著將眼淚擠回去。「去年向我求婚,是因為那是聰明的一著。」她聲音因激動而沙啞。「我只是個商場鬥爭的工具。」
  他走近她,不顧她的掙扎,摸著她的臉頰。「還是那麼感情充沛和容易受傷害!都是你父親和我造成的。」
  她搖搖頭。「別把我父親算在內,都是你害的。」
  「隨你怎麼說。」他溫柔地用手指抹去掛在她睫毛上的淚珠。「有一件事你說得沒錯,我以前老把做生意當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你還是老樣子。」她在他的懷抱中,羞答答卻頑強地說:「你會娶我的唯一原因,就是因為你和米蘭的生意受到威脅,所以你會用盡各種方法來保有它。」
  「這種說法豈不太極端了嗎?」
  「你以前也是這樣選擇的。」她來一記回馬槍。
  「也許吧!那你又為什麼答應嫁給我呢?」
  他的手指輕觸著她的頸項,伸進她的頭髮裡。這個親密的動作,使她幾乎難以呼吸。
  「我別無選擇啊!我如果不嫁給你,你不會幫我!」她喘息著說。
  他的手勁加強了。「也就是說,生意第一呷?」
  應該說是她父親的生意第一才對,這還是有些不同的,不過她並不期望他能瞭解。她試著推開他,但他就是不鬆手。「是的,康氏對我是第一,就好像湯氏是你的命似的。」
  「你的眼睛總是洩露你的秘密,無論如何,你是要我的,只不過自尊不讓你承認而已。」
  「而你終於削除了我的自尊,是不是?」她回道。
  他樂得大笑。「雖然這不是件容易的差事,但總得有人做吧!」然後,他低下頭來,結結實實吻了她好一陣子。
  「我爸媽不希望你明晚一個人獨處,如果你願意去和他們待一晚的話,他們會很高興的。」
  她點點頭。「謝謝,請轉告他們,我很樂意。嗅!對了!宋雅和嬌婷已經把婚禮的過程都告訴我了。」
  他笑了笑,眼裡露出一絲溫馨的光輝。「哦?」
  「是啊!」她好奇地觀察他。「你知道要抽空學騎馬有多困難?幹嘛如此大費周章?」
  他聳聳肩。「我解釋過了,我要令你的供應商及同行印象深刻,這把一定有效。」
  「可是……」
  他把手指放在她唇上,阻止她說下去。
  「簡簡單單的婚禮,他們是不會相信的,愈隆重,他們就愈信以為真。」
  她一臉狐疑。「可是這麼麻煩,更甭提那些花費了!」
  「那是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說過,一切都交給我處理,你只要把你那小部分管好就好了。」
  她笑了笑。「你是說,到場出席就好了?」
  「答對了!明晚的預習晚餐見啦!在這之前,乖一點。」
  「乖一點!像離米傑遠一點,是不是?」
  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這是個好開端。」他又吻了一下她微啟的雙唇。「場安淇,好聽又順口。」
  她舉起手,放在唇上。真糟糕,她居然也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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