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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帕珊致馬麗·巴斯奇特塞夫書

  最誠懇的女士,我逗留巴黎恰恰兩星期了,因為我將那玄妙的號碼——你是在這種號 碼之下接到我的書信的——遺留在坎列( Cannes),所以不能早日寫信給你。
  我的慈愛的女士,你知道你已經完全使我驚駭起來了!你對我接接連連地廣徵博引, 卻沒有使我對於下列諸人得有所準備,即喬治珊德,佛鬧柏特,巴爾查,孟德斯鳩(Mont esquieu),猶太人巴浪( Baahron),隙阿蒲( Hiob),柏林的騙子教授和穆斯( Mos ee)!啊哈,美麗的假面具,我現在認識了你,你是路德維格中學中最低級的級長,我承 認我已經猜中幾分,因為你的紙總是完全帶著鼻煙的氣味。我現在不再作慇勤獻媚之舉, (我曾經是這樣麼?)但把你當做一個學院派看待,這就是說,當做一個仇敵看待。啊! 你這老古怪傢伙,你這老練的專制者,你這老投機者,你要把你自己裝作一個美婦人!終 久有一天,你要把你的文章送出來,即一 種討論《藝術與自然》的稿件使我寄給一個雜誌, 並且作文加以介紹!
  我沒有將我在巴黎的事告訴你,這是怎樣好啊;否則在一個美麗的早晨中我會看見一 個衣服襤褸的先生跑進來,堂堂皇皇地把他的帽子放在地板上。他於是把線裝的一卷稿紙 從衣袋中取出來,並向我作下列的說法:「先生,我就是那個太太,她……」哼,我的親 愛的教授先生,我現在不管怎樣,對於你的幾個問題,要予以回答。你把你的外部情形和 嗜好的零星事件善意地報告我,我要首先向你致最美麗的感謝。其次你替我描寫一張相, 我也要謝謝你。這相真正相像。然我也要指出幾點錯誤出來。
  一、肚子更小!
  二、我從不吃煙。
  三、我既不飲啤酒,又不飲麥酒,總之,我絕不飲酒一 類的東西,只是吃一點水。
  因此,沉湎於酒不是我的嗜好。
  我常是躺在安樂椅上和一個土耳其人一樣。你願知道在近世畫家中我喜歡那一個?我 喜歡米列( Millet)。
  我所喜歡的音樂家是那一個呢?我聽見每一種音樂就覺得討厭。
  一個美女對於我比一切美術要好得多。我把一種佳餚——這是世間少有的——差不多 放在一個美女的同一位置上。
  你這個老教授,你已經得到我的信條了!
  我以為當一個人具有一種大情慾,一種真情慾時,他應當把一切東西置諸此情慾之下, 他應當因此犧牲其他一熱情;我就是這樣做的。
  我具有兩種情慾。我必須犧牲其中的一種——我已經將美食一道犧牲許多了。我已經 和一個駱駝一樣省儉,但又十 分精細選擇,以致我不再知道應當吃什麼。
  你還要知道些零星事件麼?我很熱烈地從事於一切遊戲。
  我已經參加過搖船,游泳和跑路的大競技而獲得勝利。
  可敬的迂儒先生,我現在已經向你作了這一切親密的報告,請你也把你自己的,你的 夫人的(因為你已經結婚了)和你的孩子們的事情告訴我一些。你有一個女兒麼?如果是 有的,請你思念我一下。
  我求神聖的荷馬( Homer)向你所祈禱的上帝,為你請求地球上的一切幸福。
  我在幾天之內返巴黎,住多郎路( RueDulong)八十三 號。 一八八四年四月三日於巴黎
  註:
  毛帕珊(今譯居伊·德·莫泊桑 Guyde Maupassant ,1850—18 93),法國作家。與 從未見面的俄國女子瑪麗娜·巴斯奇特塞夫( Maria Bashkirtseff)戀愛;他們的通信是 兩個不同的人中一種滑稽,一種奇異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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