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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滿利克致路易斯·於鬧書

  一
  最親愛的唯一的心肝!我剛才從兒童的教課回來;我的教會外衣和靴子差不多還未脫 下,我已經坐在我的忠實的書桌面前,要回答三封急迫的信,並且又要作一次重大的改正。 ——在我歡天喜地集精會神於你一人之前,本來應當首先棄去這種麻煩的瑣務。我想望享 樂,就和工作中想望吃一 種點心一樣。
  自今天夜間起,冬天又橫呈在我們的窗前了,太陽本想抬起頭來,但沒有如願,一隻 小鳥在我的房前最近的一根樹上唱著:這只是三月雪,我一點也不受恐嚇;春天相隔不遠, 老祖母今日這樣說。
  春天與愛情真正是站在一條同情同好的路上,我從一切人們的腦袋中已經又尋出這種 線索。當一個小孩子昨天送一 束松雪草( Schneeglokchen)給我們時,我的思想為什麼 首先注射到你呢?—松雪草此時放在我的墨水瓶的旁邊,在我折信之前,我特摘下一株給 你;我本來覺得它們都願到你那裡去,它們只是為你而生長的。一個女孩子在一個寬大的 岩石下發見此等草。當你新近涉跡於其間,那岩石當已有一種甜蜜而玄幻的震動,而此等 花苞就在那個時刻開放出來,這不是可能的麼?我近來在魚廷根( Nurtingen)看見第一 等紫羅蘭,我的姑母將此蘭插在我的帽子上。所以我是在春天的快樂中旅行;當我們在魚 廷根面前時,太陽有一次衝出來,實在可愛,一隻鸛鳥有一次也從我們的車上飛過,洋洋 自得。我在魚廷根就警醒了。從格勒村根( Grotzingen)到該處的途中有原野,有樹木, 有河流,有屋宇,恰像一幅畫圖,恰像一 個真實的世界的現形,在我的面前飛過。這是彼 此交流的不定的思想中一種悲慘甜蜜的波瀾,你的形象在一切容態的體麗中,在一切過去 的狀況中,尤其是在富於甜蜜希望的將來的狀況中,千變萬化,趁著這種波瀾,活動於我 的面前。當我要用這一切雜色的顏色向你描寫時,…你可以稱我為幻想,並對於我的愛情 的純一懷著疑慮。…我現在結束了,我將你緊緊抱在我的心頭:你當感覺得到,怎麼樣呢!
  我永遠完全是你的愛德華
  讓我即刻也接到你的一點消息!即刻呀! 一八三二年三月二十五日星期日午後於阿克遜頑( Ochsenwang)
  二
  唉,最親愛的唯一的心肝,自好些時候以來,我常是一 連夢想好幾點鐘的一樁事,不 久將成為真正的,實在的了:就是集閤家財,和你同居,每點鐘可以和你在一起!我們將 發展一種怎樣的新生活,我現在還只有一點又喜又懼的渺茫觀念!我對於這種過度快樂的 想像必須加以防閒,使我在這個過渡期中不致表現癡呆,疲乏和不能忍耐的態度。我的甜 蜜的孩子,在你下次的信中關於這種可愛的材料,你也只管寫點給我!
  我的最好的,我祝你康健!你只想著我每一剎那間在精神上是系念你的!
  你必定差不多感覺得到。
  末了還要說一句:九月將至,它會使我們重聚一處。祝你好!
  我是你的永久忠實的愛德華 一八三二年八月十二日夜間就寢前於阿克遜頑
  註:
  滿利克今譯愛德華·弗裡德裡希·莫裡克( Eduard Friedrich Morike ,1804—1875), 德國作家,歌德的弟子。寫信人外文名Luise R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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