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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田哈爾致帕斯達書

  慈愛的夫人!我覺得我的冒險的企圖是可笑的。你是一 個著名的夫人,對於法國一切 可愛的人物一定都有關係,我這未謀面的人膽敢寫信給你,自兩個多月以來,我天天計算, 這是何等可笑,這是何等不得體。我,我是一個騎兵隊中不知名的簡單的中尉,新近移駐 此地,並且是倚賴父親額外供給的。我雖不很鬼,但也不是像亞多尼斯那樣美。當你唱了 「衛阿角」(「 ViagoaReims」)之日,即是我再生之時,在我再生之前,在我具有幸運 得認識你之前,我懷著幻想,以為我的身體構造適宜,我的容貌端正。自從那個時候起, 我完全不復具有這種自信力了。除掉你在我的身上所引起的如火如荼的熱情外,我覺得我 的一切東西都很平庸。我將這些事告訴你,有什麼用處呢?我真正覺得我的冒險的企圖是 可笑的!你將拿我的信給人家看,他們會把我當作取笑的材料。唉,這是一種無限的痛苦 啊!把我對於帕斯達的熱情當作取笑的材料!可是息格洛拉( Signora),我向你發一個 誓,嘲笑我的危險不在使我心灰意懶。我對你還有完全不同的危險!但是我如果聽見你對 外人講及我對你的愛情,我當憂憤而死。這種愛情就是我的生命:我學習音樂,學習意大 利文,細閱報紙—這是我從來不一盼的—希望在上面發見你的名字。我一 頁一頁地細閱, 不注意別的事項,專找大P字的新聞看,因為這是你的姓名起首的一個字母,當我找著一 個大P字,即使接著寫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字,我的心弦也即刻緊張起來。
  可是我將我這一切蠢事告訴你幹什麼啊?這有什麼用處啊?我怎樣能夠和你認識呢? 我怎樣向你介紹呢?——我只來往於幾個式的人家,這些人家是和你不發生關係的。我常 往×××公爵家中;你到那裡去麼?息格洛拉,我是非常之不幸。你對於我的無限的痛苦, 不能懂得!我想望來巴黎,已有二十年之久、我甘心為兵,真是一個蠢材。所有這些事現 在都把我敗壞了。
  我怎樣能夠和你認識呢?當你停留在巴黎的時候,我坐在一輛馬車中,望著你的窗戶, 好像等待什麼人一樣。可是我聽見說你住在鄉間,我不能從你的守門人探出地名是什麼。
  我相信我見著此人,有點害怕。唉,我憎惡我自己!當我三 生有幸.能夠被介紹到你 的面前時,你對於我一定也要害怕。
  我必須使我的信中斷起來。我是太不快樂了。
  我現年二十六歲,褐色皮膚,高大身材;一望而知為兵營中人;可是為結合你的守門 人起見,我將我的鬍鬚剪短了。
  倘若不是為軍紀所拘束,我當已經把它完全去掉了。唉,我如果幸而被介紹到你的面 前,惟願你對於我的憂鬱的容顏至少不要害怕!息格洛拉,你不要畏懼,我是絲毫不強求 的。我永不會向你誇及我的不幸的熱情。我只要認識你就夠了。我不講別的話,僅說:我 是查倫息( Charency)。
  我是一個蠢材!當我被介紹到你的面前時,人家早已高聲向你提及我的名字了。
  可是我要繼續使你知道我的來歷。我出自洛林( Lothring)一個善良的家庭。我此後 將舒舒服服過日子。我曾經受過一種優美的教育。可惜人們不贊成讓我遊歷意大利的意見, 否則我當懂得意大利文,尤其是懂得音樂。當我對於你所唱的音韻幽揚的曲調如果是以一 個知音者的資格來賞識時,也許—但我以為這是不可能的—我的愛你愈加熱列些,否,否, 我以為這是不可能的!
  息格洛拉,祝你好,我的信已是太長了。我寫信給你,有什麼用處呢?
  息格洛拉,我對你致最大的敬意,我是你的最服從的查倫息 一八二五年八月二十一日於巴黎
  註:
  斯田哈爾(今譯司(或斯)湯達Stenhal,1783—1842)法國傑出的作家,他 對於婦女的愛情過於懷疑,因此不能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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