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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霍克在逃亡中

  霍克找到的停車場擠得滿滿的,但他設法把他的汽車擠了進去。他的車是一輛藍色的、年代不明的敞篷車,一種適合他的,沒有什麼特色的小型車,還有一條便宜的優點——不值一偷。
  他跳下來,抓起後座的運動包,鎖上車,然後走向街角的快餐店。走進去,他要了一杯咖啡,找到一個既能看到門又能看到外面街道的位置坐下來。咖啡滾燙濃苦,遠不如他在距此僅兩條街的自己的住處調製的好。他不想吃任何東西,而且這兒的汽水碳酸氣過低,味道過甜。因此,在這兒他只喝劣質咖啡,同時觀察他後面有沒有人跟蹤,因為他感到從那個小型機場出來後有人在跟他。
  只因為聖弗朗西斯科市的貝區,是某些想找他的人能想起的最後一個地方——這是因為,事實上,這是那些追殺他的人們的家門口——但並不意味著他可以粗心一點。周圍有太多的人想要他的腦袋,雖然在八個月後的今天,他發現積極追尋他的人數在減少,但仍有不少的人在追蹤他,而這一次他不一定能逃得掉。
  也許只有他才這麼想,但他認為他的生命還是值得忍受一兩杯劣質咖啡的。
  十分鐘後霍克走出餐館,右手拿著他的運動包,他棕色的飛行員皮夾完敞開著,以便他能快速抽出肩下皮套裡的槍。環顧一下街角,他向西走,繞一圈路走向他的住所,邊走邊觀察駛過他身邊的汽車以及在灰塵中走過的行人。他的步伐穩定,並不太快,不足以引起別人的注意,他左肩頭的僵直現在緩和多了,不再為一陣陣的痙攣所苦。
  那邊肩頭的槍傷是他所有傷口中最糟糕的一處。也是唯一給他帶來麻煩的一處。一個月前,他發現它恢復得與他右手背的傷口一樣了,而手背上的傷,是在大約六年前,在一次襲擊中,被一個毒品販手劃了一道三英吋長的口子而留下的。霍克現在已習慣與這些偶爾發作的疼痛相伴生活,這總比出現麻木,就如那位為他修復損壞的筋勝的醫生所預言的那樣,要好得多。
  理療加不懈鍛煉,使他的手恢復了機能,他相信這種方法對他的肩膀同樣有效。
  他現在的生活簡直是一團糟,在背叛、出賣、謀殺中知道,自己的清白無辜並不能使躲躲藏藏的日子更容易忍受。
  自從那個致命的夜晚,他的搭檔被殺,而他開始逃亡以來,他已不再幻想會出現奇跡,將他從中解脫出來。他在DEA ——禁毒機構——的工作已經完結,而且他認為,即使他們再次要他回去,這份工作也已不再吸引他。
  他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復仇。
  此時他已到達維多利安房前,這幢房子被分隔為四套獨立的公寓,霍克很滿意他沒有被跟蹤。右邊底層t 他鄰居的窗戶裡亮著燈,左邊他的公寓則是黑的。
  當他登上前門的木台階時,他故意放重了腳步,好讓艾芙瑞太太知道他回家了,不是因為他以這種方式交流,而是因為他寧可現在,而不是一兩個小時後,當她意識到他已回家時,再來敲他的門進行交談——他計劃那時上床睡覺。
  此外,他喜歡他的鄰居,她的好意為她在他的心中贏得了一席之地,僅次於他的姐姐伊萊拉、她的兩個小孩以及一條他們從待領所領回來的斜眼狗。另外,還因為他不能冒險與伊萊拉接觸,甚至不能讓她知道他還活著,於是,艾芙瑞太太便成了他目前的生活中唯一不必保持成心的人。
  還有一項好處,就是鄰居能為他注意,在他外出期間有無陌生人前來,什麼都逃不過艾芙瑞太太的眼睛。一絲疲倦的微笑浮上了他的嘴角,因為他想起了那個鬼鬼祟祟的保險推銷員,被她猛地一推,跌倒在台階下的情景。顯然,霍克和推銷員兩人都低估了這個矮小的、按月份有規律地改變頭髮顏色的、亮眼睛寡婦的實力。
  打發推銷員那天,她的頭髮是一種淡紫色,霍克讚賞地看著她漫不經心地拍拍手,將一綹淡紫卷髮往後一抿,然後邀請他進去喝茶吃點心。她眼中閃爍的光芒讓他想起了很多。他喝著她的茶,沒有對她的行為加以評論,但不禁想到他的前同事們若是向她學習,一定會有所收益的。
  同時,他仍然密切注意著那些來訪問她而他又不認識的人,小心謹慎已成為他性格的一部分。
  當他走進兩個房間之間那間狹窄的走廊時,艾芙瑞太太的門開了。霍克看了她一眼,從她臉上的表情察覺到有什麼事不對勁。
  「怎麼啦?」他問道,他一邊掃視著黑暗走廊的每一個角落,一邊放下運動包,「將右手滑進夾克中。他並不害怕他們找到他,這是遲早的事,現在,他關心的是估測好形勢,別讓任何人——特別是艾芙瑞太太——受到傷害。
  「沒事,鮑勃,真的。」她猶豫了一下,彈了一下舌頭,舉起手拂開臉上的一縷粉紅色卷髮。她歎息一聲,把一個厚厚的信封塞入他手裡,「這是給你的,郵政快速,我替你簽收了。」
  他從沒有郵件,至少這個地址沒有,認識他的人中沒人知道他在哪兒。
  他的手指緊緊握住他那支左輪手槍的桐,用他空的手拿著口袋朝他的門扔去,然後,地移動到艾芙瑞太太與大街之間。因為,如果她的房間裡有一個槍手,她的神情舉止就會很煩躁。如果真是這樣,他知道他必須關掉燈,而只要她移動一點,他就能抓住電閘……
  他突然意識到她一直沒有停止說話,現在他聽到她說的一些詞語了,它們聽起來毫無意義:「……而我不會給電台打電話,不是為我自己,可我有一點厭煩了,並且有點想和一個真正的通靈者談談。雖然現在我必須承認我是這樣做了,但我相信她是一個騙子。我是說,真的,鮑勃,你應該聽聽她是怎麼評論你的。」
  他眨了兩下眼睛,決定放開他的槍。畢竟,他已在走廊上站了一分多鐘了,如果這附近真有一個槍手,他再掏槍不遲。他走到一個安全的位置,伸手旋下天花板上的電燈泡。
  「誰說我什麼啦?」他問道,一邊把那燙手的燈泡放在郵箱邊上。
  「靈媒。你為什麼旋下燈泡?」
  「我聽見裡面有一些卡卡的聲音,這意味著它快要爆了,」他撒了個謊,「我現在要把它放回去了,免得有人在黑暗中摔跤。什麼靈媒?」
  「收音機裡的那一個,面向全國播出的廣播,不僅南北卡羅來納州,其它地方也能收到。她宣稱能為任何一個老單身漢找到理想的伴侶,我認為你很適合這個話題。」艾芙瑞太太小。已翼翼地看著他,「我沒有聽見什麼卡卡聲。」
  「我的聽力特別敏銳。」確信艾芙瑞太太是站在她的門裡了,他走到自己的門前,拾起袋子,將鑰匙插入鎖中,「那麼,這就是你打電話的錄音磁帶羅?」
  「顯而易見,佛拉——那個靈媒——叫人在我上節目後打來電話,問你的地址。這是今天早上寄來的,但你不在。」
  霍克注意到她沒有問他到哪兒去了,他一直為她在這方面的緘默感到慶幸。他只希望她在給那個靈媒打電話前能想到這一點。
  霍克沒有告訴她那個簡單的電話可能會帶來的惡果。
  「你什麼時候打的電話?」他問道。
  「昨天傍晚。你沒有生我的氣吧?鮑勃,你看起來有一些神經緊張。」
  霍克放鬆了自己的表情,他不想傷害這幾個月來他一直信賴的人。
  「別擔心,艾芙瑞太太,我只是有些奇怪。我想它是,嗯,值得一聽的。」
  她歎口氣對他微笑道,「那麼你別把它看得太嚴重。現在,我想我最好讓你一個人待著,湯普金斯先生快下樓了,而我還沒有把牌桌安好。」
  霍克一直等到她走進去並關上她的門,才走進他自己的住所。雖然他懷疑是否真有人在房間裡等他——這純屬浪費時間,因為他們完全可以在門口就對他開槍——但他還是採取了慣常的預防措施。過了五分鐘沒有動靜,他把槍放在咖啡桌上,把磁帶插進錄音機。沒多久,他便分辨出靈媒佛拉的聲音,薩拉——他還不知道她的名字——的聲音。當聽到薩拉關於「漂亮而不講究」的概括時,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薩拉提到他手上的傷口和針線時,他正靠在椅子上開始放鬆自己,霍克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很快站起來,走過房間,收集起∼些日常用品,並把它們塞進運動包裡。
  此時節目還在進行,他走過去取出磁帶,把它裝進身上的夾克口袋裡。他走到黑暗的走廊裡,小心不發出聲音,以免驚動他的鄰居。。
  他又要開始逃亡了,這一切只是因為一個可愛的老夫人認為他很孤獨。不過霍克也感謝她喚起了他的警覺。他不喜歡不告而別,也不喜歡對他在過去的幾個月中受到的關照不說聲謝謝就走。但他仍然什麼也沒說就走了,因為他知道,一旦那些來找他的人瞭解到她什麼也不知道,就不會再去騷擾她。
  他以自己的方式,小心地穿過背街小巷,走向他停車的大街,他意識到他現在還能走動純屬運氣。過五分鐘或五個小時,也許(聖拉斐爾報)的頭版上就會登出關於他的消息:……變節的禁毒警察被擊斃,或諸如此類的胡說。
  他必須防備那些收聽節目的人們中會有人根據那傷口和針線的細節認出他來,即使認出他的人,也許不是那些追殺他的人之一,但他們很可能在無意中向別人提到這點,而這會導致在佛拉還來不及預感到會發生什麼事之前,殺手們就會衝進他的住處。
  他從後面接近他的車,然後毫不停頓地走過去,車上的玻璃看起來都被棒球棍給打了。在目前情況下,時間上的巧合讓他擔心,儘管還有其它兩輛車的車窗也被打破了,他們不放心,他判斷這是一起系列暴力行為,他真希望這些壞蛋選擇另一個晚上來幹這些壞事。離這兒半條街處,一輛警車停在路燈下,兩個警察正在銬住一個人,一個警察彎下腰去拾起一棍球棍。
  也許不關他的事。但出於安全的考慮,霍克繼續向前走,直到看不見那三個人。然後他叫了一輛出租車。儘管他藏起來備用的下一輛車離這兒只有五分鐘路程,但這種時候,坐車比走路更保險一些。
  他坐進車裡,用後視鏡觀察後面路上的情形,想著那個拿球棍的人,這並不完全因為他不相信這是一個巧合。
  道理很簡單,他對他們感覺不好。
  霍克放置他另一輛車的停車場,位於一座繁華的商場的下面。他選擇那兒是因為,在那座磚制建築樓裡工作的大多數人,在他們外出旅行時,都將他們的車停在那裡,沒人會奇怪一輛按月付了車位費的汽車會在那兒一停好幾個星期。
  這是他在過去六個月中啟用的第三個備用點,沒有什麼文字材料會顯示他與這個車位有關。
  他在淪為逃犯後很快弄到的偽造證件,有效地幫助他躲過殺手們的追蹤。只要殺手們不知道他在何處,是台北還是塔希提,他就能躲藏很長一段時間。
  他真希望艾芙瑞太太沒何打那個電話。
  霍克手裡緊握著手槍輛,慢慢走過燈光黯淡的停車場,避開那些低垂的鋼樑的均勻公佈的水泥柱。此刻,停車場裡停滿了汽車,但在霍克停車處有一塊空地,一個男人正埋著頭在一輛緊挨著霍克汽車的藍色切諾基吉普的車罩下忙著什麼。
  為了不驚動那個人,霍克輕輕地把手裡的包放到地上,從皮套裡抽出槍貼在大腿旁。當那個人抬起頭來,好像是第一次注意到他的存在時,霍克離他五碼遠。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激動,但霍克沒有理會他話語的字面意義,而是細心體金地的潛台詞,以及話中是否有破綻。
  他的穿著打扮的確像一個在這裡工作的人——細條於西服搭在吉普車敞開的車窗上,襯衫袖子換到了肘部,領帶斜著,一頭學生式短髮被弄得亂糟糟的,他的表情一半是懊惱,一半是見有人來的解脫神色。如果他把雙手從汽車引擎裡拿出來,霍克很可能會相信他是一個遇到汽車麻煩的人。
  霍克站住了,槍仍貼在大腿後,盯著那個人繼續說下去。
  「我不知道你是否懂得修車?」
  「略知一二。
  「那麼你願意幫我看看嗎,我才開了二十英尺它就停下了。」他把目光從霍克身上轉向車罩,「這車在這兒停了將近一個月,很可能有什麼地方壞了,但我不知道,我的秘書忘了通知汽修廠。笨姑娘,她總是……」
  他的手從引擎裡拿了出來,卻突然轉身,一支自動手槍對準霍克兩秒鐘前還站在那兒的地方。出於本能的反應,霍克抓住時機閃開了。這人還來不及再次瞄準,霍克使閃到他旁邊,左手朝他下頜來了一拳將他打昏。自動手槍——霍克認出這是一支貝雷塔——落到了水泥地上,霍克將它踢開,用他自己的手槍柄朝這人臉上補了一下。
  來這一手雖然髒,但是有效。被打破的鼻子一般能讓人喪失戰鬥力,卻又能保持足夠的意識來回答問題。抓住這人的領帶,霍克把他拖向靠牆的陰影。突然,他背後傳來的很輕微的一響,使他渾身血液都要凝結了。他扭頭一看,一個女人正從地上站起來,她的眼睛瞪得圓圓的,滿是譴責,一隻手在腦後挽著一頭濃密的紅棕色頭髮,另一隻手拿著那只貝雷塔手槍。
  在她開槍之前,他一閃身,抓住那男人的領帶並借助於他自己的槍柄,將男人推到那女人身上,縱身一跳,把那兩人一齊撲倒在地。自動手槍從她手中飛出去,滑過油膩膩的地板。他聽見什麼東西撞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但不管是這女人的頭,還是一隻鞋後跟,他都不在乎。重要的是在這一回合中,他贏了。如果在這一過程中有人受了傷,應該慶幸那不是他本人。
  男槍手在霍克的身體下默默地扭動——霍克估計此人有六英尺高,體重也與他相當。他爬起來,對這男人後頸部猛擊一掌,此人軟軟地倒了下去,留下霍克自己去決定,是找到這女人耳後的頸動脈——如果他能找到她的耳朵的話,他所看到的是一大團頭髮攤布在地板上——也照樣來這麼一下呢,還是聽任她在兩個大男人的重量下窒息而死。她並不高大,大約五英尺高,且很纖細,看起來幾乎可以說是纖弱。
  外貌真是具有欺騙性,殺手們從來不像這一個看起來那般柔弱。
  他扭頭看著滑到遠處的貝雷塔,推測這女人身上是否還有武器,也許是一支槍,也許是一把刀藏在她的小牛皮便褲裡,也可能最後背括了一支槍,但她的絲綢上衣看起來藏不下什麼大武器,除非她是使用一些很特別的武器,就像一種做成頭飾的匕首。
  他突然意識到她既沒動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沒有發出聲音使他猜想這可能是乾淨利落,不事聲張的謀殺,當然也可能是她失去了知覺,或者就是她在裝死。他想他最好確證這一點。
  把那男人的頭推向一邊,他一隻手撐在地上,另一隻手去拂開她厚厚的、波浪般的頭髮,那男子破鼻子裡流出來的血塗了一些在她臉上而他不得不擦掉一些,以便看得更清楚。
  他用大拇指翻開她的眼皮看了看,滿意地發現她的眼球翻了上去,且身上發冷。有那麼一瞬間,他擔心她已停止呼吸,但當他把手指放在她的鼻端後,他放心了——她的呼吸淺而微弱,時有時無,但是沒有停止。
  他開始考慮帶哪一個走——男人的破鼻子提醒他,也許會有什麼人碰巧看見他;此外,考慮到尺寸和重量的因素,女人更容易控制一些——他站起來,把搶插回皮套裡,然後把男人從女人身上拖開,讓她呼吸得更暢快些,隨後用男人的襯衫擦掉手上的血跡。這時,她有了一點反應,輕咳一下並輕微地咕餓了一聲,側翻身蟋成一團,然後又沉入昏迷之中。因為她愚弄了他並可能在一兩個小時內醒來,霍克從男人的脖子上扯下絲領帶,用它把她的手腕綁在一起。
  感覺這時應加以特別的小心,他把她的手腕綁在背後。
  然後他撫遍她的全身搜尋武器,他以一種漠然的態度撫遍她的身體,不允許自己去品味她那精緻的曲線、修長柔軟的四肢和小而結實的乳房所引起的快感。他把手指插進她的頭髮,搜尋髮飾,但是沒有。他搜完之後,把她側放在地上,聽任她的臉貼著冰冷的水泥地。
  這期間,霍克把那男人拖到一堵別人看不見的牆邊靠著,拾起地上的槍,檢查吉普車是否正常。實際上,他把鑰匙插進鎖孔後車就發動了。那女人一直沒有動彈,他希望這不是因為她的頭碰在了水泥地上引起的,他希望她能及時醒過來。那麼,從她嘴裡得到的消息可能會救他的命。
  他決定開走吉普,因為這一輛比他自己的用處更大,這一改變,會為他贏得一周多的時間。打開前座車門,他拖出一個小冰箱,把它塞到後面去。走到那個女人身邊,再次檢查了她的眼睛,然後把她抱進吉普,盡量避免不必要的碰撞。他把她安置在後座的地板上,讓她的身子躺得舒服一些。他拂去她臉上的頭髮讓她呼吸得好一點,拿出一張手帕為她擦去前額和面頰上的血跡,為了不引起注意。現在擦比稍後擦要好些,因為那時,血會變干並粘在她的皮膚上。
  掀起她弄髒的袖子,他再次檢查了一下她手腕處的領帶是否綁牢固了,接著從地腳上褪下高跟鞋。這樣做,並非讓她更舒服一些,尤其是在她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後,身子蜷縮在地板上時,更無此必要。從她身上,霍克沒有發現殺手常有的那種殘忍氣質。他不想傷害她,除非他被迫而為。即使如此,他也不想解開她,讓她毫無束縛地躺在那兒。
  他花了一分鐘時間把一些裝備從他自己的車裡轉移到吉普車後面。拿了一張毯子從頭到腳蓋在那女人身上,將他的運動包放在前座上,把貝雷塔塞了進去,然後倒車,向前開去。他懷疑是否會有人在出口處伏擊他,這次他們派了兩個人來,就人力而言已是綽綽有餘的了。即便這樣,他仍然放低了身於,眼睛四處察看,直到駛離了那個商業停車場。
  看了看表,他發現從他進入停車場到離開那兒,只過去了六分鐘。如果他不再犯錯的話,那麼,在那些殺手們意識到他已逃脫之前,有一次機會讓他跑得遠遠的。
  真是愚蠢,當艾芙瑞太太和那個靈媒將他的一些細節向全國廣播之後,他竟會對此抱一絲僥倖。不過另一方面,追獵他的人竟也會愚蠢地認為他們能輕而易舉地把他捉住。
  駕著吉普向南開入紅木高速公路,霍克奇怪那個女人有什麼沒有向他開槍,而她是有這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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