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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海亞尼大夫最後逗留的地方是帕特裡克的病房。天差不多黑了,離下班還有很長時問。只見帕特裡克房內唯一空著的角落放上了一張臨時書桌。這位鼎鼎有名的病人正身穿運動短褲,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在這張小小的桌子上,放有帕特裡克從某個護理員手裡誆騙來的台燈。還有兩隻一次性塑料杯。一隻杯內裝有圓珠筆和鉛筆,另一隻杯子開始接納回形針、橡皮筋和圖釘。這些全是值班護士送的。他甚至有三本拍紙簿。
  帕特裡克已經開始工作。一個角落裡堆放著許許多多法律文件。他正在看一份控告他的起訴書時,他的醫生突然來了。這是海亞尼大夫一天當中第三次來到他的房內。
  「歡迎你來到我的辦公室。」帕特裡克說。那個懸置的大電視機幾乎碰著他的頭頂。座椅離床鋪下首不到一英尺。
  「很高興見到你。」海亞尼說。醫院裡的消息傳得比法律事務所還快。這兩天大家都在背地裡開玩笑,說312病房新成立了一個法律事務所,「希望你不要控告醫生。」
  「絕對不會。我從事法律工作13年,從來沒有控告過醫生和醫院。」他說著站起來,面對著海亞尼。
  「我知道沒有白和你交朋友。」海亞尼說著,輕輕地探查帕特裡克胸部的傷口。「你覺得怎樣?」他問。這是他一天中第三次詢問。
  「很好。」帕特裡克回答。這是他一天中第無數次回答。那些護士出於好奇,至少每小時闖進來兩次,借口有什麼差事。而且每次她們都問:「您覺得怎樣?」
  「很好。」他總是這樣回答。
  「今天你有沒有打盹?」海亞尼說著,蹲下來探查他左腿的傷口。
  「沒有。不吃藥就睡不著,白天我確實不想吃什麼藥。」帕特裡克回答。其實,白天打盹是不可能的,因為有護士和護理員出出進進。
  他坐在床沿,以懇切的目光望著海亞尼。「我能和你說件事嗎?」他問。
  海亞尼停止填寫表格,「當然可以。」
  帕特裡克謹慎地掃視左右,彷彿到處都有耳目似的。「我做律師的時候,」他輕聲說,「有這樣一個委託人。他是銀行家,因盜竊公款被捕。那年他44歲,已婚,有三個十幾歲的孩子。他本是聰明人,卻幹了這件傻事。他是深夜在家裡被捕的,並被馬上送到縣監獄。由於犯人很多,他被投入一間小牢房,與兩個街道小流氓合住。這兩個小流氓狠毒如魔鬼。他們先是塞住他的嘴,防止他喊出聲。繼而他們揍他,幹了一些你不想知道的事。兩個小時前他還坐在家裡看電視,接著卻半死不活地呆在離家三英里的監獄裡。」帕特裡克垂下了頭,開始擠捏鼻根。
  海亞尼大夫把手搭上他的肩膀。
  「大夫,你不能讓我也去遭這種罪。」帕特裡克說。他的聲音顫慄,眼裡充滿了淚水。
  「別擔心,帕特裡克。」
  「大夫,我一想到這事就特別害怕,晚上也做這方面的噩夢。」
  「我一定幫助你,帕特裡克。」
  「那種罪我確實受夠了。」
  「我說話算數,帕特裡克。」
  接下來負責詢問的是一位矮得出奇的特工。他名叫沃倫,戴著一副厚厚的墨鏡,不停地吸煙。他左手夾著香煙,右手握著筆,板著臉,只有嘴唇在蠕動,眼神無法看清。他端著一本本漂亮的文件夾,不時朝會議桌下首發問。斯特凡諾坐在那裡,手中擺弄一枚回形針。他的律師在一旁用電腦做記錄。
  「你們的聯盟是何時成立的?」沃倫問。
  「他在紐約失去一切蹤跡後,我們把人馬撤了回來,等待時機。我們追尋了所有的線索,並在原來打聽過的地方繼續打聽。但什麼結果也沒有。尋覓之事很快冷下來了,我們開始作長期準備。我找了本尼·阿歷西亞,他願意資助。接著我又找了莫納克—西厄拉保險公司和北方人壽互保公司的人,他們也有這個意向。北方人壽互保公司剛剛被他的妻子敲去250萬美元,只有掌握了他還活著的確鑿證據才能將這筆錢追回。他們同意資助50萬美元。莫納克—西厄拉保險公司的情況稍為複雜。他們當時還沒有賠款,但已有失去400萬美元的危險。」
  「莫納克—西厄拉保險公司是否有那個法律事務所的瀆職保險?」
  「已經結算了。它只是單獨列了一項條款,被附在正式的失竊保險單後面。該保險單保證該法律事務所不受其僱員和合夥人的欺詐和偷盜。因為拉尼根偷了該法律事務所的錢,莫納克—西厄拉保險公司不得不賠款,總數達400萬美元。」
  「但是你的客戶阿歷西亞先生得到了這筆錢,對嗎?」
  「是的。起初他狀告該法律事務所,要求如數賠償被竊的6000萬美元,但該法律事務所拿不出這麼多錢,於是同意轉讓保險費。大家坐下來談判,達成了協議。莫納克—西厄拉保險公司同意支付這筆保險費給阿歷西亞先生,但他必須從中拿出100萬美元用於追尋拉尼根。阿歷西亞同意這樣做,但條件是莫納克—西厄拉保險公司另外拿出100萬美元資助追尋之事。」
  「這麼說阿歷西亞資助了100萬,莫納克—西厄拉保險公司資助了100萬,北方人壽互保公司資助了50萬,總共有250萬美元,對嗎?」
  「是的,這是最初的協議。」
  「那個法律事務所呢?」
  「他們沒有參加聯盟。坦率地說,他們確實沒有錢。由於事情來得突然,他們尚未從震驚中清醒過來。起初,他們只是用其他的方式給予幫助。」
  「聯盟的各個成員都付了款?」
  「是的,他們都把錢匯到了我公司的賬戶上。」
  「現在追尋結束,還剩多少錢?」
  「分文不剩。」
  「那麼一共用了多少錢?」
  「350萬左右。大約一年前,基金用完。兩家保險公司表示不再給錢。阿歷西亞單獨增撥了50萬,後來又撥了30萬。迄今他總共出資190萬。」
  其實,正確的數字是整整200萬,因為阿歷西亞已經勉強做出了繼續追尋那個姑娘的決定。當然,這件事是不能讓聯邦調查局知道的。
  「這麼多錢是怎麼花掉的?」
  斯特凡諾低頭看自己的筆記,但很快就抬起了頭。
  「僱員的工資、旅費和其他有關費用差不多花掉了100萬。用於獎勵的錢150萬,還有整整100萬是我公司的收入。」
  「你的報酬是100萬美元?」沃倫問。他的面部沒有任何變化,只是聲音略有提高。
  「是的,因為用了四年多時問。」
  「說說獎勵的情況。」
  「這關係到整個搜尋的成敗。」
  「說下去。」
  「我們最初做的一件事是建立獎勵制度,鼓勵大家提供帕特裡克·拉尼根的線索。這套獎勵制度你們是知道的,但你們不知道是我們讓該法律事務所幹的。事實是,我們悄悄去了該法律事務所,請查爾斯·博根當眾宣佈提供線索者有賞。博根這樣做了,起初的賞金是5萬美元。我們和博根的協議是,一有線索,馬上悄悄告訴我們。」
  「你們打算瞞著聯邦調查局?」
  「是的,聯邦調查局只知道這件事,並對此表示讚賞。我們和博根商量好保密,這樣做的目的是獲得第一手情報。我們不相信聯邦調查局,只想依靠自身的力量來找到拉尼根和那筆巨款。」
  「這時你們雇了多少人?」
  「十幾個。」
  「這十幾個人都在什麼地方?」
  「這裡,不過我本人至少每週去一次比洛克西。」
  「聯邦調查局知道你們在尋找拉尼根和那筆巨款嗎?」
  「絕對不知道。據我所知,聯邦調查局是上星期才知道這件事的。」
  無疑,在沃倫面前的文件夾裡也有這個記載。「說下去。」
  「一連四個月我們都沒有得到任何線索。於是我們把賞金增加到7.5萬,甚至10萬。博根感到困難重重,於是心灰意冷,並把這情況告訴了聯邦調查局。到了1992年8月,新奧爾良一位律師給他來了電話,說他的一個委託人知道拉尼根失蹤的情況。那位律師的話聽起來是認真的,所以我們去新奧爾良和他見面。」
  「他叫什麼名字?」
  「勞爾·洛齊埃,住在洛約拉街。」
  「你本人參加了會面嗎?」
  「是的。」
  「你公司還有誰參加了會面?」
  斯特凡諾瞥了一眼他的律師。但此時他的律師剛好走神,正在想些什麼。「這是商業機密,我覺得不宜洩露同事的名字。」
  「他不一定非要說出同事的名字。」他的律師大聲說。於是這個問題不了了之。
  「好吧,說下去。」
  「洛齊埃這人看上去認真、實在、可信。他也做了充分的準備。似乎他對帕特裡克的失蹤和那筆巨款無所不知。他有個文件夾,裡面裝著各種剪報。所有的剪報都編了號,並且經過熟讀。他已經把那個委託人的敘述整理成四頁八面的文件,交給了我們。」
  「你只需介紹大意,以後我再細看。」
  「行。」斯特凡諾開始憑記憶述說那份文件的大意,「他的委託人是一個年輕的女人,名叫埃林。當時她正在圖萊恩醫學院上學,日子過得很拮据。最近她離了婚,斷絕了經濟來源,不得已到一家書店上夜班。那家書店是一個連鎖店,規模不大。1992年1月,她發現有位顧客在旅遊和語言類書架前面徘徊。這人長得肥胖,穿著西裝,齊整的花白鬍鬚,神情似乎有點緊張。那時快到晚上9點,店內近乎無人。終於,他選了一套語言教程。外加12盒磁帶、練習冊,等等。這些全裝在一個漂亮的盒子裡。正當他拿著盒子慢慢走到埃林那裡付款時,另一個男人進來了。先來的男人立即返回原處,將盒子放回書架。然後他在書架另一邊露了面,試圖從後來的男人身邊溜過去。顯然先來的男人認識後來的男人,並且不想和他說話。不過先來男人的嘗試並沒有成功。只見後來的男人抬起頭,說:『帕特裡克,很久沒看到你了。』隨後兩人簡短地談了幾句話,內容是關於各自的律師工作情況。埃林因為無事可做,遂離開收款的櫃台,聽了聽他倆的談話。顯然,她感到非常好奇,有意進行觀察。
  「總之,那個叫帕特裡克的男人急於要離開,於是瞅準一個適當的機會,體面地告辭了。三天後,大概晚上同一時刻,他又來了。其時埃林正把新書搬上書架,沒在櫃台收錢。他一進門她就認出了他,並想起他叫帕特裡克,遂留意他的舉動。只見他特意看了看收錢的營業員,發現換了一個人,便開始徘徊,最後停在旅遊和語言類書架前。他選了同一套語言教程,慢慢走到櫃台,用現金付款,然後迅速離去。他差不多付了300美元。埃林注視著他消失在店外。他沒有看見她,即使看見,也未必認識。」
  「他買了哪種語言的教程?」
  「當然,這是最主要的問題。三星期後,埃林從報上看到,帕特裡克·拉尼根死於可怕的車禍。她認出了他的照片。又過了六個星期,社會上開始流傳他竊取了該法律事務所的錢。埃林再次看見他的照片印在報紙上。」
  「那家書店有自動攝像裝置嗎?」
  「我們查過了,沒有。」
  「那麼他買了哪種語言的教程?」
  「洛齊埃不肯告訴我們,至少最初他是這樣的。我們已經允諾對提供拉尼根大致方位的人獎勵10萬美元。他和他的委託人當然想用這種語言的名稱來換取那一大筆賞金。我們協商了三天,他不肯讓步。他讓我們去問埃林。我們和埃林談了六個小時,驗證了她的敘述的每個細節,最後同意付給她10萬美元。」
  「巴西的葡萄牙語?」
  「是的,世界一下子變小了。」
  像所有的律師一佯,傑默裡·裡德爾頓經歷過無數次這種不幸。無懈可擊的案例突然漏洞百出。轉眼之間,賭桌上的牌局便起了變化。
  僅僅是為了開個玩笑,而且帶著很大程度的取樂性質,他讓特魯迪裝模作樣地叫了一陣子才把斧頭砍下去。
  「通姦!」她倒吸一口冷氣,儼然是一位恪守清教徒禮儀的貞女。甚至蘭西也露出了震驚之色。他走過去,抓住她的手。
  「當然,當然,」傑默裡繼續逗引他們,「幾乎每樁離婚案都與通姦有關,這類事的確是難以避免的。」
  「我要宰了他。」蘭西用鼻子哼著說。
  「這事稍後我再和你談。」傑默裡說。
  「和誰通姦?」特魯迪問。
  「就是你面前的蘭西。他們宣稱,在你和拉尼根結婚之前、結婚期間和結婚之後,你和蘭西都有關係。他們甚至還把這種關係追溯到中學時代。」
  這確是事實,他們在讀九年級時就一起上床了。「他是個白癡。」蘭西心虛地說。
  特魯迪點點頭,表示同意蘭西的看法。簡直荒謬透頂。然後她緊張地問:「他這樣說有什麼證據?」
  「這是不是事實?」傑默裡結束了逗引。
  「絕對不是。」她大聲嚷道。
  「這還用說嗎?」蘭西附和說,「他完全是胡說八道。」
  傑默里拉開一個很深的抽屜,把桑迪交給他的一份報告拿了出來。「看來帕特裡克結婚後一直對你們有懷疑,他雇了幾個私人偵探調查這事,這份報告就是其中一個人寫的。」
  特魯迪和蘭西相互看了一眼,意識到他們的姦情早就被發現了。他們這才知道,要想否認一種已經維持了二十多年的關係的確是很難的。幾乎與此同時,他們萌發了一種無所謂的心態。那又怎麼樣?有什麼了不得的?
  「我把大意說給你們聽吧。」傑默裡說著,報出一連串的時間、地點和日期。對於自己的行為,他們並不感到害羞。他們惱怒的是,這一切居然準確地做了記載。
  「你們是不是還想否認?」傑默裡敘述完大意之後問。
  「任何人都可以寫這些材料。」蘭西說。特魯迪沒有吭聲。
  傑默裡又取出一份報告。這份報告記錄了帕特裡克失蹤前七個月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地點和日期。只要帕特裡克外出,蘭西就來了,每次都是這樣。
  「那些私人偵探敢上法庭作證嗎?」傑默裡敘述完大意之後,蘭西問。
  「我們不能打這場官司。」傑默裡說。
  「為什麼?」特魯迪問。
  「因為這些照片。」傑默裡將幾張8×10英吋的彩色照片沿著桌面推了過去。特魯迪抓起一張照片,吃驚地看見自己和情人一絲不掛地並排躺在游泳池旁邊。蘭西著了之後也感到吃驚,但臉上還掛著一絲怪笑。因為從心裡,他對這些照片是有點喜歡的。
  他們默默地來回交換手裡的照片。傑默裡站在一邊欣賞這個場面。然後他說:「你們也太大意了。」
  「甭提照片的事。」蘭西說。
  如預期的那樣,特魯迪開始哭了。只見她眼裡注滿淚水,嘴唇顫抖,鼻子抽搐,然後哇地哭了出聲。這種場面,傑默裡不知見過多少次。她們的哭泣往往不是為著自己的罪孽,而是為著罪孽將帶來的報應。
  「他不能奪走我的女兒。」她一邊哭一邊嚷道。在她心目中,女兒肯定要歸他了。她繼續在兩個男人面前號啕大哭。蘭西還像以前那樣乖巧。他親暱地撫摸她,百般予以安慰。
  「很抱歉。」她終於停止哭泣,擦去眼淚。
  「你放心,」傑默裡的話音裡不含絲毫同情。「他不想要那個孩子。」
  「為什麼?」她的眼淚頓時不流了。
  「他不是那孩子的父親。」
  他們眨巴著眼睛,竭力思索是怎麼回事。
  傑默裡又摸出一份報告。「那孩子生下14個月時,他取了她的血樣送DNA檢測中心化驗,結果證明他不是她的父親。」
  「那麼誰……」蘭西想發問,但一時不能形成思路。
  「這要看還有誰在她身邊。」傑默裡提醒他。
  「當時沒別人在我身邊。」特魯迪惱怒地說。
  「除了我。」蘭西說完,慢慢閉上了眼睛。父親的責任已經沉重地壓在他的肩上。蘭西討厭小孩。他之所以容忍阿什利·尼科爾,是因為她是特魯迪的女兒。
  「恭喜你,」傑默裡說著,從抽屜裡摸出一支廉價的雪茄扔給蘭西,「你生了個女兒。」隨後他大聲笑了起來。
  特魯迪滿臉慍色,而蘭西不知所措地擺弄那支雪茄。傑默裡的笑聲停止之後,特魯迪問:「那麼現在我們怎麼辦?」
  「事情很簡單,只要你放棄對他個人資產的任何要求——無論這資產是多少——離婚、孩子、監護權,等等,一切要求都滿足你。」
  「他有多少個人資產?」她問。
  「眼下他的律師還說不準,也許我們永遠不會知道。這個人很快就要進死囚牢了,說不定那筆巨款要隨著他永遠湮沒。」
  「可是我將要失去一切。」她說,「我跟著他什麼好處也沒得到。他死時我得了250萬美元的保險金,可現在那家保險公司又想讓我破產。」
  「她理應得到一大筆錢。」這時蘭西插話。
  「我能不能控告他犯有精神折磨罪、欺詐罪或其他類似的罪?」她問。
  「不能。瞧,事情很簡單。你可以和他離婚,得到孩子,而他也可以留住已有的任何錢財。他會保持沉默。要不然,他就把這些東西洩露給新聞界。」傑默裡拍了拍桌上的報告和照片。「這樣大家都知道你的醜聞,你的名聲掃地。到那時你還得乖乖地求他。」
  「我在哪裡簽字?」她說。
  傑默裡給每人倒了一杯伏特加酒。不多時,酒至二巡。終於他引出了外面謠傳蘭西正在尋找殺手的話題。接下來是勃然大怒和矢口否認。傑默裡承認,他從來都不聽信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整個沿海地區的謠言確實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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