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無所事事,喬·奧布賴恩感到肚子餓了。坐在停在卡斯特蘭諾車道上的破舊的
公務車裡,他開始想到半熟的烤牛肉,想著俄羅斯服裝,想著罌粟種子從蛋卷頂部掉下
來。快到中午時,他拋了枚硬幣,蒂卡諾沒接到,去買三明治。奧布賴恩坐在教父房前
的台階上,讀著《紐約時報》。
半個下午過去了,什麼也沒發生。報紙已經讀完。再吃飯又太早了點兒。沒有巨頭
保羅回來的跡象。奧布賴恩和蒂卡諾談起他們在體育運動中的光輝時刻,談到他們在學
校遇到的麻煩,吹噓一下自己的孩子,監視人是無聊的活兒。
不久兩個女人出現在卡斯特蘭諾家靠近車庫的邊門,她們穿著過時的夾克衫和平底
鞋。其中一個戴著頭巾,拎著印滿藍色大花的塑料購物袋。
「我跟著這兩個女人。」奧布賴恩說。
等到她們完全看不到這座房了,朝著本尼迪克特大特的斜坡走去時,奧布賴恩開始
徒步跟蹤她們。
路從托特山山頂向下婉蜒,卡斯特蘭諾家變得不那麼雄偉,環境變得很中階級化。
奧布賴恩在街的拐象處追上了兩個女人。那人有一座小磚房,庭院裡有不整齊的杜鵑花
和灰泥鳥池。站在那裡,這兩個女人也像小鳥一樣,在一個充滿神秘及危險的國家裡為
食物及住處而奔忙的弱小的外來人。
「對不起,」偵探說,出示了他的證件,「我是聯邦調查局的喬·奧布賴恩。」
「對不起,」戴著圍布的女人說:「我是格羅莉婭·奧拉特,來自哥倫比亞的波哥
大。」
她的聲音和舉止沒有一絲溫順或柔弱,儘管她的英語不地道,回答中充滿了機智和
挑戰。她是個自然的模仿者。掌握了人們說話的句式及節奏的竊門,又正確地說出來,
這很讓人高興,但也可能讓人發怒。
「你的朋友是誰?」奧布賴恩問。
「她的名字瑪麗娘·尤金尼婭·艾斯特拉達。也來自波哥大。也是合法移民。你可
以檢查。沒問題。但她的英語不如我好。」
戴頭布、拿著塑料購物袋的女子略略笑了一下,行了個笨拙的屈膝禮。
「你們的僱主--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他是保羅先生。」
「對。你們知道他以什麼謀生嗎?」
「他是商人。大商人。」
「是,但你們知道是什麼樣的生意嗎?」
「談生意。」格羅莉婭·奧拉特說。
「談生意?」
「是的,一直在談生意。很多來談。」
「都是談些什麼,格羅莉婭?她們談些什麼?」
哥倫比亞女人陷入沉默,盯著她的平底鞋看。
她當然並沒有顯示出女性的一面。她很瘦,幾乎沒什麼線條。她的頭髮黑而粗,梳
著一般的短髮,兩條黑眉毛擠向中間,上嘴唇有一道陰影。鼻子有點圓。
只有眼睛算得上漂亮--很寬、深棕色,像森林裡的動物一樣機警。
「我現在不跟你說了。」她說,「我們必須為尼娜夫去買東西。如果我們去得太久
她會發火的。再見,喬先生。」
她開始走開,瑪麗婭·尤金尼姬·艾斯特拉達跟在身旁。
「等一等,格羅莉婭,」奧布賴恩說,掏出錢包,取出名片。「你休息的時候可以
給我掛電話嗎?我們一起喝咖啡。」
女人接過名片,仔細看了看。「誰會錢?」她問。
「你,不是納稅人?我敢打賭是納稅人,嗯?你已經發了不少名片。保羅先生他有
三個、四個、五個。」
「格羅莉婭,」奧布賴恩說,「現在你也有一個。」
你會打電話嗎?」
「我想想。」
「對了,格羅莉婭,不要讓卡斯特蘭諾先生或夫人知道我們交談過,我想他們不會
高興的。」
「好吧,」格羅莉婭·奧拉特說,繼續向本尼迪克特大街走下去,輕輕扭動著她的
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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