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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年輕小姐應該留心有多少眼睛正觀察著她們。
    ---藍畢梧,巴斯城規
  「讓我來。」雷克撥開她的手,為她繫緊披風。
  他的手指碰觸她的脖子,她再次為他皮膚粗糙的感覺感到驚訝。他有一雙勞動者的 手。
  他像個巨人般站在她面前,她的眼睛雖然尚未適應黑暗,但是她知道他在微笑。她 強烈地感覺到他的存在,聞到他身上的檸檬清香,感覺到他身上的熱度,察覺她的存在 帶給他的真實喜悅。真實?不可能,因為齊雷克只是另外一個企圖利用她償還她父親勒 索的人。
  她可以暫時忘掉他來巴斯城的原因嗎?那些都不重要了。她的防衛逐漸撤守。
  「看見巴斯大教堂的尖塔了嗎?」她問,指向城市中心。
  「是的,」他的聲音充滿驚奇。「還有河流……哦,老天,它閃亮如水銀。」
  「有人說這條河像兩把相連的鐮刀。」
  「我看得出來。」他伸長脖子,搜尋天空。「哪一邊是北方?」
  她感到驚訝。「我以為水手是靠星星指引方向掌舵的。」
  他吁口氣,盯著靴子,所有的生氣從他臉上消失。「太多雲了,而且,我從未真正 掌舵駕駛船隻。」
  「你的羅盤呢?」
  「我並不隨時把它帶在身邊。」他回答。
  她想知道是什麼原因使他的心情突然改變。也許他不喜歡洩漏這麼多私事——尤其 是對她。可是他說他想做朋友。
  她拋開失望,指出方向。「這是北方。」
  他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世紀以前,保皇黨和圓顱黨在那裡打仗,」他若 有所思地說。「英格蘭全軍覆沒。」
  「你的祖先參與了那場戰爭,是不是?」
  「是的,齊家死了五個人。」
  齊家參與了英國歷史上的每一場戰爭。「你的家族和英國歷史密不可分,」她說。 「你應該娶個公主為妻,而不是一個聲名狼藉的女郵政局長。」
  「你,聲名狼藉?」他笑了起來。「我不相信。你做了什麼,遺失了一封寄給國王 的信?」
  她會告訴他自己可恥的過去,但是有個條件。「告訴我你的秘密,我就告訴你我 的。」
  「我收回這個問題,」他說。「我們今晚不要談任何秘密。」
  「不談,」她說,她的心充滿希望和愛。「我們只要和對方在一起。」
  貓頭鷹唱起寂寞的歌,它的歌聲溶入夜風的曲調中。她看向枯樹尋找貓頭鷹,可是 她的目光停留在齊雷克臉上。
  他專注地觀察地形,視線不時地回到北方。最後他指著南方。「那裡。」他的眼睛 閃動發現的興奮。「那塊平坦的三角形土地就是小沙瓦山。」
  茱莉雖然感到困惑,但是急於回到他們剛才笑鬧的氣氛中、「看來你不需要導遊。」
  他輕聲地笑,搖搖頭。「那麼我們談談你。」他用肩膀撞她的肩膀。
  「你在哪裡長大的?」
  「在法國的修道院。」
  「你喜歡法國食物嗎?」
  她笑起來。「不得不吃。」
  他再次撞她。「你一直想做郵政局長?」
  他是真的想和她做朋友﹒除非他是想套比她的秘密。「不,不是那樣。」
  「余夫人告訴我文娜是以前的郵政局長。」
  茱莉想起自己沒有依靠的童年。「是的,她要我來和她住在一起。」
  「你沒有其它的親戚嗎?」
  只有一個在乎外孫甚於自己女兒幸福的父親。「沒有。」
  「你幫助她處理郵政。」
  「是的。她有許多好點子,可是沒有時間付諸實行。」
  「譬如……」
  「擴展業務,增加營運線。我們現在有布里斯托和威爾兩條包裡路線,很快就會有 一部倫敦快遞馬車。」
  「這一定是你的主意。」
  茱莉記得那場爭執。「外婆已經不再反對了。」
  「她發生可怕的意外,所以你成為郵政局長。」
  「啊,不。我那時已經是局長了。」
  「她發生意外時你才十九歲。你什麼時候成為局長的?」
  「十八歲。」
  「真的?那時候擔任郵政局長不嫌太年輕了嗎?」
  在巴斯的第一年的陰影籠罩著她,就算她和雷克成為好朋友,她也永遠不會透露那 年夏天自己做了什麼可怕的事。「我們……我需要錢以及做點事打發時間;外婆的錢不 多,在她發生意外之後……」
  「我無法想像文娜夫人像你一樣教導道格和其它男孩。」
  「她沒有。外婆擔任局長時,都僱用成年男人。可是我太沒有經驗了,所以僱用道 格這些男孩。」
  他再次搭著她的肩膀。她想靠在他的身上,可是不敢這麼放肆。
  「你給他們一個家,和未來的希望。這是非常高尚的。」
  「我一點也不高尚。如外婆說的,我是個聰明的企業家。」
  「這口氣聽起來像羞辱。你做一件好事,她卻說得好像你的行為是出於貪婪。」他 握緊她的肩膀。「你也這麼覺得嗎?」
  「剛開始,是的。」她說實話。「可是我只是誤解。外婆絕不會傷害我。」
  「你時常為她說的話生氣嗎?」
  她感到一陣羞愧。「只有當我自傲和自私的時候。」
  「哦,我不相信你會自傲或自私。」
  她是想誠實以待,他不該反駁。「隨你喜歡相信什麼就相信什麼吧。」
  「我以前相信我是被魔鬼丟在齊家門口的棄兒。」他笑著說。
  「為什麼?」
  「因為我的母親這麼告訴我。」
  「她怎麼能夠對你這麼殘忍?」
  他注視她的兜帽邊緣的毛,輕聲地說:「我猜她是嫉妒,因為她不再是注意力的焦 點。」他微笑,轉轉眼珠。「齊家的繼承人總是會引起騷動。我的父親,我的叔叔們, 甚至她的家人一天到晚談論的都是關於我的話題。所以,有時候甚至愛我們的人也會傷 害我們。」
  茱莉覺得他這句話是為她說的。
  「不要談我了﹒」他說。「告訴我收留道格的時候你幾歲?」
  她的生活在那天改變了。「剛滿十七歲。」
  他皺眉,看起來非常嚴肅。「十七歲?」
  她差點大笑。「是的。外婆慷慨地幫助我。」
  「你是她的一切。」他悲哀地說。
  他的語氣令她生氣。「是的,而她是我的一切。你為什麼威脅要把她送去北方?」
  他張大嘴巴。「送她去北方?我沒有說過要送她去北方。我告訴文娜我要送她一座 莊園,地點由她選擇。」
  外婆又說謊;茱莉早就知道。外婆為什麼要使用各種手段阻止她和齊雷克訂婚?她 也許害怕獨居。「你想甩掉外婆。」
  「我只是想讓她擁有自己的家。」
  「外婆有家。」
  「不,甜心。韓森園是你父親的。」
  「這是謊言,」她說,再次為父親的欺騙行為感到憤怒。「外婆花掉她所有的錢— —犧牲一切為我買下韓森園。」
  他聳聳肩。「也許我的消息是錯的。提到你的外婆,你有沒有聽見她罵龐杜比?」
  他是故意改變話題嗎?無所謂,她已經受夠了他和文娜的爭吵。「全巴斯城的人都 聽見了,她不應該罵他。」
  雷克笑了起來。「可是他也罵她——」他突然住口。「而且他們都是引用莎士比亞 的句子。」
  「他們時常如此。」
  他突然拍一下手。「杜比就是背誦莎士比亞的追求者。」
  「我告訴你了。」
  他瞇眼睛。「你告訴我他是追求者之一。你沒有提到你和他交往的情形。」
  她竟然感到歡喜。「你是在吃醋嗎?」
  他的手抓緊她的手臂。「我嫉妒所有比我瞭解你的人。」
  「那麼全巴斯城一半的人都是你嫉妒的對象。」
  「情形會改變。」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堅持要自找麻煩,我一點也不有趣。」可是她知道:他沒有選 擇。她的父親使他沒有選擇。
  「你為什麼這麼小看自己,茱莉?」
  因為她在年少的時候做了無法挽回的事。外婆原諒了那個壞女孩,關心她、接納她、 愛她。她知道他在等待她的回答。「我只是個普通的女人。」
  「而我是撒旦的棄兒。」
  她大笑。「你是個狡猾的無賴。」
  「的確,」他說,動動優雅的眉毛。「讓我提醒你,你是個美人。」他的聲音變得 低沉誘人。「你的智能使大部份的學者慚愧,你的作為令人佩服。你是個值得尊敬的女 人,安茱莉。」
  她的心瘋狂地跳動。「我當然不是。」
  「我會證明。」他將這幾個字吹進她的耳朵。「過來。」他將她拉到身前,然後解 開大衣,拉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他的身體燃燒著她的背,他的雙臂緊緊地抱住她。
  他把冰涼的臉頰貼在她的臉上,下巴靠在她的肩膀。
  「現在,」他說。「你全身都暖和了,指出我們去過的地方,從韓森園開始。」
  她已經完全無法思考,所有的感覺都在擁拒著她的男人身上。
  「我指不出來,」她無力地說。「我的手臂被扣住了。」
  「嗯。」他親吻她的脖子,慢慢地滑到她的耳朵下方。「那就算了。」
  她的耳垂發癢,她的手指握成拳。「可是你想看風景。」她無力地說。
  「不要管巴斯,」他低語。「我的眼前有更美麗的景色。」
  她發出低吟,當她的膝蓋發軟,她將重心靠在他身上。而他將手伸進她的披風,上 上下下地磨擦她的手臂。然後他按摩她的雙手,直到她雙手放鬆下來。他靈活的手指向 上移動,溫柔地撫弄她的乳房。
  「轉過來。」
  茱莉像個需要指引的迷路旅客,順從地接受他的指示。
  他的雙手鎖在她的背後。「抱住我的脖子,茱莉,張開眼睛。」
  她是什麼時候閉上眼睛的?她張開眼睛,看見他的眼裡閃耀著柔情。
  「告訴我你要什麼,甜心。」
  「我要你吻我。」她聽自己這麼說。
  「我正希望你會這麼說。」他的唇輕輕地貼在她的唇上。她想起他曾經留過鬍鬚, 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嘴唇。
  興奮的感覺由她的指尖傳回大腦。她驚訝而愉悅地屏住氣息。他的舌頭伸進她的嘴 裡,然後像獵人尋找珍貴的獵物般搜索她的舌頭。她不顧一切地衝進他的陷阱。
  然後他拉她的手順著他的身體往下滑。在她的手掌下,他傳達出一個強烈的訊息: 他需要她。
  她認清了一個醜陋的事實:面對男人時,她是軟弱的。外婆幫助她看清了這個事實。 因為她被父親遺棄,所以要找其它的男人代替他。
  「茱莉?」雷克的聲音將她從思緒中喚回。「怎麼了?」他問。
  「沒什麼。」
  「留在我身邊,」他再度吻她,在她的手掌下移動。「我需要你。」
  她受不了他的哀求,決定給予他想要的。
  他察覺她的努力,抬頭放開她的嘴。「住手。」他呻吟。
  她困惑地張開眼睛,看見他的脖子緊繃。「什麼?」
  他咬著牙。「移開你的手,現在。」
  她移開手,他用力地吸口氣,彷彿很痛苦似的。她也覺得痛,並發現他的手還在她 的乳房上。「移開你的手,現在。」
  他微笑。「我不要。」
  「你不公平。」
  「如果我們在我的床上,甜心,我會非常公平。如果你不是處女,我會在這裡要你, 站在月光下。」
  他說的是和她做愛,可是這和公平有什麼關係?「那是不可能的,我們會掉進山 谷。」
  「實際的女人令我發狂。」
  「放開這個實際的女人。」
  「不,你給我的感覺實在好極了。」他親吻她的鼻子。「你不相信我可以站著和你 做愛吧?」
  她尷尬地看向別處。
  「老天,女人,」他說。「你能夠令男人瘋狂。」
  「你在取笑我。」
  「不,我在盡力誘惑你。」他吁口氣,放下雙手。「走吧。」他拉她轉身走向小徑。
  她現在沒有辦法面對一屋子的人。「等一下,我寧可不去柯頓園。」
  「很好。」他繼續走。「我也不打算帶你去那裡。」
  「真的?」
  「是的。你不相信我?」
  「不相信。」
  他停下腳步。「很好。我以水手的榮譽發誓。」
  他說得這麼愉快、驕傲,使她想起一個可怕的可能性。父親強迫雷克辭去職務嗎? 「你愛海洋。」
  他擁抱她。「是的,」他溫柔而認真地說。「我告訴過你我對海的感覺。」
  淚水湧上她的眼眶。如果他必須放棄他的事業呢?他要如何告訴他的父親?她用力 地抱住他。要他犧牲這麼多是不公平的,她愛他這麼深也是不公平的。
  「怎麼了?」他冰冷的手捧起她的臉。她顫抖。「我讓你哭了。哦,茱莉,我要我 們成為朋友。」
  她覺得疲乏了。她配不上齊雷克。她為什麼不聽話呢?「外婆是對的,」她哽咽地 說。「你會因為我而失去一切。你不知道嗎?你會討厭我。」
  「不可能,甜心。你沒有給我機會解釋。我愛海,但是我也恨它。每個水手都一樣。 我不會想念它,真的——如果我能擁有你。」
  每個字都是謊言,只為了安慰她,說服她嫁給他。這個故事已經不新鮮了,可是她 的防衛已經不管用。她想相信齊雷克是愛她的,只要今晚就好。
  他帶著她走回馬車。「派迪,回家。」
  他們並肩坐在馬車裡,雷克拿出一條毯子,熄滅燈火,拉茱莉靠近,用毯子裡住他 們兩個。
  「你會冷嗎?」他問。
  她覺得寒冷刺骨,但不是因為天氣。「不會。」她說謊,把頭靠在他的胸膛上。雖 然隔著厚重的衣物,她仍然能夠聽見他穩定的心跳。在他的懷裡,她覺得受到珍惜和保 護。
  沒有人比得上齊雷克。可是父親打敗他了。一旦雷克不再受婚約束縛,她要怎麼活 下去?靠她的事業夠嗎?
  「看著我。」他扶起她的下巴。
  月光使他英俊的臉份外柔和高雅。她微笑。「你暖和了嗎?」
  他也微笑。「自從我走進礦泉室的那一晚,我就全身著火了,安茱莉。」他輕輕地 吻她的唇。「幫助我燃燒。」
  當他抬起頭,她說:「我必須幫助你做的是欺騙我的父親。」
  「那麼嫁給我。」
  「不。」
  「那麼愛我。」
  她閉起眼睛,想像她和雷克在懶懶的夏日午後,躺在百花盛開的草地上,沐浴在愛 的光輝中。她發出滿足的歎息,而他響應的呻吟點燃她的慾火。
  馬車輕輕地搖晃穿過山丘,馬車裡熾熱的愛情激烈地燃燒著。
  「摸我,摸我。」他低喃,帶領她的手進入他的襯衫裡。她的指尖碰觸他的胸膛。 他顫抖,用力地吸著氣。
  知道自己可能永遠不會再愛,她變成主動者,愛撫他,侵略他的舌頭,煽動熱情的 火焰。他的雙手從她的乳房出發,探索的旅程結束於她的雙腿內側。他的胸膛起伏。 「分開你的腿,」他催促。「讓我摸你。」
  她全身殭硬。「雷克,不要!」
  「噓,」他安撫她。「放鬆,甜心,不要拒絕我。你要我,你知道你想要我。」
  她張開眼睛,發現他熱切的目光注視著她的嘴。他微笑,潔白的牙齒發亮。這個溫 暖的笑容使她融化。
  「好女孩。」他說,將手指伸進她。
  如此親密的碰觸使她顫抖。
  然後他再次佔據她的嘴。他的手愈動愈快,她感覺自己的雙腿軟弱無力,但是她的 心卻敏銳而機靈。一個偉大的發現等待著她,就在一隻手的距離之外。但是——她感覺 它愈來愈近,愈來愈近,靠近得她幾乎能夠瞥見它閃亮的邊緣。
  她備受挫折地發出呻吟。
  「你真美,甜心。」他在她的唇邊低喃。「只要想著歡愉的感覺,它會來,我保 證。」
  她低聲回答。「不,我不能。它在那裡,可是——」
  「你可以的。」他擁緊她。「專心,甜心,」他輕聲說。「它在等待你。」
  快感征服她,緊繃的身體在一瞬間解放,幸福的感覺帶給她的心靈寧靜和喜悅。
  「哦,雷克……我覺得好……好……」
  「奇妙?」
  這個形容詞不足以說明她經歷的奇特快感。「我覺得自己不一樣了,彷彿我發現了 新的自己。」
  他為她拉好衣服。「我很高興你有這種感覺。」
  馬車停止。雷克親吻她的鼻子。「抱住我。」他說。雷克抱著她下馬車。
  明亮的光線使她目眩。她把臉埋在他的肩窩。在迷濛中,她看著他抱她走上克利夫 蘭公爵府邸的台階。前門開啟。雷克未停下腳步去和驚奇的僕人打招呼,繼續上樓走過 一條長廊。一幅幅畫像快速地掠過,就像混亂的思緒飛過她的腦子。
  她甩甩頭,企圖理清思緒。
  「不要動,」他命令。「否則我們會跌倒,我的雙腿感覺像果凍。」
  另外一扇門開啟,出現驚奇的艾森。雷克朝房門歪一下頭,手上握著衣刷的侍從急 忙走出去,把房門鎖上。雷克放她下來,脫掉自己的披風和短外套。
  她和他單獨在一起,在他的臥房。老天,她在做什麼?
  她覺得自己像個在森林裡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思考!她看看四周,一切 都是陌生的。思考!
  她必須離開這裡,可是怎麼離開呢?她的頭腦無法運轉,她的雙腿支撐不了她的重 量。
  火鉗發出叮噹聲。她轉身看見雷克蹲在壁爐前,金色的火光描畫出他優雅的側面。 他迅速地生起火焰。不久前,他的手才挑起另外一種烈焰。
  慾望再次在她體內上升。
  他站起來,轉身面對她。他的眉頭微隆。「你看起來嚇壞了。怎麼了?」他走近些。
  她後退。「你不該帶我來這裡。」
  「不該?」他的聲音雖輕,卻帶著挑戰意味。
  「是的,」她說,堅持立場。「我以為你要送我回家。」
  他把火鉗丟進壁爐,濺起火花。他的鼻孔歙張,灼熱的眼睛盯著她。「在你的『新 發現』之後,我無法帶你到別的地方去。我要你躺在床上,茱莉,躺在柔軟的床上。」
  「我不要。」她勉強地說。
  「承認你想要和我做愛。」
  她的確想,但是向慾望投降的代價太高了。「你說你要我們成為朋友。」
  「你在馬車裡叫出我的名字的那一刻,我們就不只是朋友了。」
  「我沒有做這種事。你利用我的友誼。你誘惑我。」
  他的下顎緊繃,眼睛冒火。「你的誘惑功夫也不錯。」
  她感到羞恥,但是多年前她曾學會對付那個壞蛋。現在她必須應付齊雷克。「我只 是吻你,」她合理地說。「你誤會了。」
  「你張開你的腿,讓我給你歡愉。告訴我你沒有經歷快感,茱莉。否認你要我。」
  她說不出話來。
  「告訴我你不空虛寂寞,你不要我填滿你。」
  「不。」
  他抓住她的手腕,「甜心,」他低吟。「我因為想要你而疼痛,你可以搖頭,但是 你無法否認你也想要我。慾望在你的身體裡奔竄。」
  她咬住唇忍住呻吟。
  「我知道,我知道。」他擁抱她,雙手撫摸她的背。
  「給我你的心,親愛的。我承諾我會永遠珍惜它。」
  他的嘴覆蓋她的,他的舌頭說服她拋開壓抑投入熱情的漩渦。
  他用顫抖的手捧起她的臉。「張開眼睛,甜心。」
  她看見一雙承諾的綠色眼眸。「說,茱莉。這幾個字就在你的唇上。」
  她抱住他大叫:「好!我承認。我想要你。可是這是錯的。」
  他微笑。「錯?不,親愛的。信任我。」
  上帝解救她邪惡的靈魂;她的心屬於齊雷克。「告訴我該怎麼做。」
  「幫我脫下衣服,我會教你。」他把她的雙手放在他的胸膛上。「解開我的襯衫。」
  強烈的渴求驅使她行動。她解下他的翡翠領針和時髦的領巾,然後脫下他的襯衫。 她驚奇地注視他黝黑的皮膚和柔軟的胸毛。
  「我是你的,茱莉。你想要我——我可以看見你眼裡的好奇。」
  他不該這麼輕易就看穿她,她不該在他面前毫無招架之力。
  她伸手撫摸他結實的身體。
  「低一點,」他說。「把你的手放在我最想要你的地方。」
  他的雙手緩慢地脫下她的衣服,直到她只穿著連身襯裙、長襪和鞋子站在他面前。
  他蹲下來,雙手從她的足踝滑至她的膝蓋再往上滑,他仰起頭說:「我一直夢想見 到你的腿。老天,你美極了。」
  「現在我該做什麼?」
  他咧嘴而笑。「你站在這裡,讓我看個夠。」
  「我要成為你的。」她說。
  「你是我的。」
  然後他將她抱起來,熱切地吻她。她全身燃燒起來,哀求他要她。
  「噓,甜心;」他回答。「我們有很多時間。」
  他抱著她走到床邊,慢慢地放她下來。他的舌頭伸進她的嘴裡,開始一種她歡迎的 節奏。有力的雙手扣住她的臀部讓她緊貼著他;他的動作激起她身體的反應。甜蜜的感 覺吞沒她,她在他的懷裡搖擺,雙手游移觸摸他結實的身體。
  「解開我的長褲——快。」
  她已經肆無忌憚了。「噓,甜心,」她在他的嘴邊說。「我們有很多時間。」
  他咯咯地笑。「那是你的想法。甜心。」
  她吻他,一隻手摸索著他的扣子,一隻手撫弄著他。
  他的胸膛起伏,下腹顫動。他離開她的嘴,親吻她的臉。「我希望,」他喘息。 「你知道你面臨的麻煩。」
  她顫抖。「讓我知道。」她解開他的長褲。
  她抓住他的肩膀,目光落在他的頭頂,火光照得他的黑髮閃閃發亮。他美極了,她 想道,而且他要我。
  驕傲的眼淚湧上來,當熱淚滑下她的臉頰,茱莉窺向自己的靈魂,瞭解自己的生命 是多麼孤寂……直到齊雷克出現。
  她想告訴他,告訴他心裡的話。可是他的雙手又向上移動;探索著她的乳房,而他 的嘴在那裡徘徊,溫熱的氣息逗弄著她。她受不了這種折磨了。她傾身向前,索求更多 的愛。他吸吮她圓潤的乳房,將她的慾望推到爆發的邊緣。
  她無法忍受了。她彎曲膝蓋。推開他,坐在他的身上。
  「現在、」她低語,吻他。
  他呻吟。「不,不要這種姿勢。」
  他脫掉她的襯裙,眷戀地吸吮她的乳房。然後,他將她放倒在柔軟的床上。「給我 一點時間,親愛的。」
  她注視他的眼睛,想著他帶給她的喜悅。她知道不管未來如何,她永遠不會忘記他。
  「你的時間到了,雷克。愛我。」
  他閉起眼睛,咬緊牙。「哦,老天!我還穿著靴子。」
  他聽起來沮喪極了,她忍不住吃吃地笑。『「不要動。」他笑告。
  他跳下床,扯下靴子和長褲,當他轉身面對她﹒時間彷彿回到七百年前,她想像自 己是撒克遜女人,注視著第一個踏上英國土地的齊家男人。
  他的眉毛上揚。「你在想什麼,茱莉?你不會怕我吧?」
  她微笑。他是很龐大,但是她並不怕他。「到這裡來,」她說。她說。「脫掉我的 長襪。」
  「不,它們使我瘋狂。」他躺下來,將她擁進懷裡,他們的唇熱烈地結合。
  她全身緊繃,發出狂喜的叫聲。他吻她,開始給自己的身體素求的節奏。他鎖住她 的眼睛,解放自己,將自己的種子給予他唯一心愛的女人。
  他筋疲力竭地癱在她的身上。「我會太重嗎?」他喘息地問。
  她搖頭,刷刷他的頭髮。她的碰觸使他顫抖。「剛開始我討厭做愛,可是過了一會 兒我就非常喜歡。」
  愛在他的心裡膨脹,他再也制止不了那幾個字。他握住她的手,清清喉嚨。「茱莉, 我——」
  響起敲門聲。「雷克爵爺!」藍畢梧宏亮的聲音傳進房間。「立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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