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虎頭蛇尾。勒奧娜·凱恩還沒有時間通知媒體。凱文·裡奇攜帶未註冊的武器,不屬於地方檢察院所轄範圍,得轉到其他部門。伊塔洛·裡奇,雖然犯下很多的罪行,但是傳訊的時機還不成熟。他的周圍還存在著不可侵犯的氛圍。
不,只有溫切容易對付。保釋金定在三百萬美金,伊塔洛打了好幾個電話才把保釋金的問題安排好。他痛恨在這兒呆的每一秒鐘,明白他將不再欠保證人的錢,因為文森特·J.裡奇1的命活不過今天。從他狡猾的臉上,溫切似乎也明白這一點。不過他怎麼會知道,伊塔洛想,被挑選出來接受這種命運的人永遠不會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從來不會明白自己主要的優點怎麼會變成致命的缺點。
1即溫切。
不,他的叔叔思忖著,溫切只在與官方那些妄自尊大的膽敢使喚他的人發生激烈衝突時才會有反應。他也會很失望,因為在整個過程中,他聰明地守口如瓶,沒有任何溫切·裡奇式的激辯。那種克制會讓他陷入憂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白白浪費,沒有任何解釋,在公民審判的候見室裡總是發生這樣的事。小官員們辦事拖沓,自尊自貴。最後,他們再也找不出什麼借口,不得不釋放溫切。伊塔洛打電話叫來他的別克。他將把他親愛的侄兒帶回多米尼克大街,吃些坎多奇餅,同時計劃他的謀殺。只有這個辦法。他,伊塔洛,不可侵犯的地位總是讓他能夠行使生殺大權,現在卻得為溫切的死定下契約。別讓人說伊塔洛欣賞這樣的時刻。這些是骯髒的交易,但是得有人去做。
伊塔洛的一位律師護送兩位裡奇先生從100號中心大街上的邊門出去,通向倫納德大街上更名為弗蘭克·霍根的街區。「離開我們。」伊塔洛命令道。此時他們正站在門口。別克還沒有到,先行的車也沒到。
「但是,伊塔洛先生——」
「離開我們。」
律師幾乎是禮節性地鞠躬,然後消失在身後的大樓裡。此時,兩輛麵包車停了下來,一輛是美國廣播公司的,另一輛是一家地方電視台的。肩扛迷你攝像機的工作人員擠滿了對面的街道。伊塔洛把溫切推進大門。
「雜種。寄生蟲。看他們。當你需要保護時,警察在哪兒?」
工作人員推操著進入大樓,在他們後面,伊塔洛先看見那輛白色的用吉奧205,名義上歸凱裡所有。在它後面,那輛黑色七人座的老式別克停了下來。
「快。」伊塔洛傲慢的目光掃視著人群,攝影師,錄音師和他們舉著燈的助手。他召來一個穿制服的警察。「你知道我是誰?」他用一種不可侵犯的語調說。
老警察蒼白的臉歪向一邊,眼睛也轉向一邊,開始急匆匆地向一邊走去,但是伊塔洛一把抓住他,怒氣沖沖地盯著他。「你知道我是誰。幫我順利到我的車裡去。現在!」
「但是——」
「這是你的責任。」伊塔洛告訴他。
警察皺皺眉,開始用摩西在紅海的手勢,開出一條離開的路。外面的街道上,一輛國家廣播公司的麵包車停在路邊。
溫切跟著叔叔走出來。珀吉奧和別克在街對面做好了準備,馬達已經發動了。大樓裡,攝影師們又互相推搡著出來。一輛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麵包車也到了霍根。新的工作人員從這兒跑到那兒。新的燈又在發出耀眼的光芒。這不是個好日子。低低的雲層,光線昏暗,沒有陰影。攝影師們不斷催促拿燈的人快點。五六個穿制服的警察跑到街上,想要維持秩序。
人們後來看電視重播時,所有人都同意說,又矮又瘦、有點駝背的伊塔洛·裡奇在過街走到別克前時,像個巨人般昂首挺胸。他腳步從容,甚至是莊重,好像已經為侄子溫切葬禮上的舉止進行過練習。
別克的邊門打開了。一個戴著貝雷帽的粗壯男人舉著一把未註冊的英格拉姆手槍。他用武器小小的槍口在伊塔洛的胸口打出一排洞。
伊塔洛倒下時,露出後面溫切的胸口。槍手在上面打出無數的洞。那些觀看電視節目的人注意到他幹得多麼鎮定,甚至是不緊不慢的。他們還注意到他注意避免傷害警察和攝影師。他立刻被認出來——似乎他希望這樣——成為三個星期搜捕的目標,卻沒有任何有關他下落的消息。
「嘿,溫切。」他說,關上別克的門,沉重的汽車開始移動。這麼近的距離,所有的電視麥克風都捕捉到他的每個音節。他繼續說,「不是個人恩怨,夥計,只是任務。」
但是溫切·裡奇沒能活著聽到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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