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婭·斯坦福從來沒見過她父親,可現在他死了,化成了《堪薩斯星報》上一條
黑色標題:實業巨頭哈里·斯坦福在海上遇難!她坐在那兒,茫然地盯著報紙頭版上刊
登的照片,心裡充滿了矛盾的心情。我該因為他這麼對待我母親而恨他呢,還是因為他
是我的父親而愛他呢?我該因為我從來沒有和他聯繫過而感到內疚呢,還是我該因為他
從來沒有找過我而感到氣憤呢?這一切都無關緊要了,她想。他已經死了。對她來說,
她父親從她呱呱落地時就已經死了。現在他又死了,騙取了她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東西。
她有一種說不出的強烈的失落感。真愚蠢!我怎麼能懷念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她又看了
一眼報上的遺像。我長得像他嗎?她對著牆上的鏡子看了看。眼睛像。我也是一雙深凹
的灰色眼睛。
朱莉婭走進臥室,從壁櫥裡翻出了一個破舊的紙盒,從裡面找到了一本皮革封面的
剪貼簿。她坐在床邊,翻著。整整兩個小時,她靜靜地翻著這些熟悉的內容。這裡面有
很多幅她母親身著家庭教師裝束和哈里·斯坦福夫婦以及他們家三個孩子的合影照,大
部分照片都是在遊艇上、玫瑰山莊或在霍布灣的家庭別墅裡拍的。
朱莉婭撿起幾張發黃的剪報,上面報道的是很多年前發生在波士頓的醜聞。褪了色
的標題依然耀眼:
烽火山上的愛情窩……
醜聞中億萬富翁哈里·斯坦福……
企業巨頭的妻子自殺內幕……
家庭女教師羅斯瑪麗·納爾森神秘失蹤……
還有幾十條專欄報道,裡面充滿了含沙射影的語句。
朱莉婭久久地坐在那兒,陷入了對過去的回憶中。
她出生在威斯康星州密爾沃基港市的聖約瑟夫醫院。她孩提時的記憶便是住在無電
梯大樓的公寓房裡,並且時常從一個城市搬到另一個城市。有一段時期,她們沒錢,也
沒有多少吃的。她的母親總是生病,很難能找到一份安定的工作。小小年紀的她很快懂
得,不能向媽媽要玩具,不能要新衣服。
朱莉婭六歲開始上學,她的同學總是笑話她,因為她每天總是穿一樣的衣服,穿著
破爛不堪的鞋。碰到其他孩子取笑她時,朱莉婭就和他們打架。她有一種叛逆性格,常
常被校長叫去訓話。他們對她不知所措,無可奈何。她時常惹是生非。他們本可以開除
她,但有一條:她是全班最聰明的學生。
她母親和她說過,她父親死了,她也接受了這個事實。可朱莉婭十二歲那年,她不
小心絆翻了一本影集,裡面有很多她母親和一幫陌生人的照片。
「這些人都是誰?」朱莉婭問。
朱莉婭的母親覺得該把實情告訴孩子了。
「坐下,乖乖。」她抓住朱莉婭的手,緊緊地握著。她找不到什麼更好的辦法把這
些告訴孩子。「這是你父親,這些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和兩個哥哥。」
朱莉婭迷惑不解地看著媽媽。「我不明白。」
真相終於大白。這一切擾亂了朱莉婭平靜的大腦。她父親還活著!她還有一個同父
異母的姐姐和兩個哥哥!這些讓她怎麼能一下子接受得了?「你為……為什麼對我撒
謊?」
「你太小,不懂。你父親和我……有一段戀情。他是一個有婦之夫,我……我得離
開他,我當時懷上了你。」
「我恨他!」朱莉婭說。
「你不能恨他。」
「你和他怎麼會有這種關係?」
「這件事我和他都有責任。」每個字都在刺痛她的心。「你父親是一個很有魅力的
男人,而我當時年幼無知。我知道我們的事兒不會有好結果的。他對我說他愛我……可
他是一個結過婚的人,他有自己的家庭。後來……後來我懷孕了。」她很難再繼續說下
去。「一位記者偶然捕捉到了這件事,結果各家報紙都作了報道。我跑了。我也曾打算
帶著你回到他身邊,可他的妻子自殺了。我……我再也無臉見他和他的孩子們。你瞧這
都是我的錯。所以你不要責備他。」
可朱莉婭不能原諒他。
還有一件事,她從來沒有向她女兒說起過。朱莉婭出世的時候,醫院裡的書記員問
她:「我們得填寫出生證。孩子叫朱莉婭·納爾森嗎?」
羅斯瑪麗剛說了一句「是的」,思想上又激烈鬥爭起來:不!她是哈里·斯坦福的
女兒。她有權跟他姓,有權利得到他的撫養費。
「我的女兒叫朱莉婭·斯坦福。」
她給哈里·斯坦福寫過信,告訴他有關朱莉婭的事,然而她沒有收到一封回信。
朱莉婭想,她竟然有一個她一無所知的家,而且是名門望族,連報紙都常常報道。
這些都強烈地吸引著她。她去公共圖書館,把有關哈里·斯坦福的資料能查到的全找了
出來。有幾十篇關於他的文章。他是一個億萬富翁,生活在另一個世界裡,一個絕對不
屬於朱莉婭和她母親的世界。
有一天,朱莉婭的一位同學笑她是一個窮鬼,朱莉婭反駁道:「我不是窮鬼!我父
親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我們有遊艇,有飛機,還有十幾處的漂亮房子。」
這話給老師聽到了。「朱莉婭,過來。」
朱莉婭走到老師的辦公桌旁。「你不應該撒這種謊。」
「我沒有撒謊,」朱莉婭反駁道。「我父親是一個億萬富翁!他認識許多總統和國
王。」
老師看看站在她面前的這位穿著破衣爛衫的小姑娘,說:「朱莉婭,這不是真的。」
「是真的!」朱莉婭固執地說。
她被送到了校長的辦公室。從此她再也沒有在學校裡提過她父親。
朱莉婭終於知道她們為什麼總是不停地搬家:是新聞媒介的緣故。哈里·斯坦福頻
頻出現在報紙雜誌上。這些喜歡說三道四的報紙雜誌不斷地挖掘那件陳年醜聞。嗅覺靈
敏的記者終於找到了羅斯瑪麗和她的住址。她因此不得不常帶著朱莉婭悄然離去。
有關哈里·斯坦福的報道,朱莉婭每份必讀。每一次,她都想給他打電話,她想知
道這些年來他是不是一直在設法尋找她們母女倆。我要對他說:「我是你女兒。如果你
想見我們……」
他接到電話後一定會回到她們身邊,重新愛她們,他會要她母親,他們又會幸福地
生活在一起。
朱莉婭已經出落成一位美麗的少女。她披著一肩烏黑的頭髮,待人寬厚,性格豪爽,
一對發光的灰眼睛很像她父親。她的身段苗條,線條勻稱。但她最讓人難忘的是那張笑
臉。
由於她們被迫常常搬家,朱莉婭在五個不同的州讀完了她的中學。暑期放假她到百
貨公司做工,在藥店衣櫃後面賣藥,除此之外還做過接待員。她的獨立性很強。
她們後來搬到了堪薩斯州堪薩斯市,在那兒朱莉婭靠獎學金念完了大學。她還說不
清這一輩子該怎麼過。她的朋友覺得她如此貌美,應該去做電影演員。
「你會一夜之間成為明星的!」
朱莉婭對這個建議不以為然,她會撂下一句:「誰願意每天起那麼早?」
但不讓她對影視圈感興趣的真正原因是她要保住她的隱私。對朱莉婭來說,她和她
母親這一生都在遭新聞界騷擾,就因為許多年前發生的那樁事。
朱莉婭一直夢想著讓她父母將來有朝一日能破鏡重圓,然而在她母親去世的那一天,
她的這個夢想徹底化作了泡影。朱莉婭感到了一種強烈的失落感。這一切得讓我父親知
道,朱莉婭想,母親是他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她查到了設在波士頓的斯坦福公司總
部的電話號碼。是一位接待員接的電話。
「早上好,斯坦福實業公司。」
朱莉婭猶豫了。
「斯坦福實業公司。喂?你有什麼事?」
朱莉婭慢慢地放下了電話。母親絕對不會讓我打這個電話的。
她現在是孤單一人。再沒有一個親人了。
朱莉婭將母親葬在紀念公園的公墓裡。沒有人來參加葬禮。她默默地看著母親的墓
碑,思緒起伏:媽媽,這太不公平了。你犯了一個錯,卻為此付出了一生的代價。但願
我能為你分擔痛苦。我非常愛你,媽媽。我將永遠愛你。她母親這一輩子留給她的一切
僅僅是一堆陳舊的照片和剪報。
母親去了,朱莉婭開始想到斯坦福家族。他們很富有。她可以去投靠他們。絕不去,
她下定了決心。哈里·斯坦福這麼對我母親,我決不能要他們的幫助。
可是她得謀生。她面臨著職業的選擇。她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也許我可以當名腦外
科大夫。
也許當畫家?
歌劇演員?
物理學家?
宇航員?
最後她決定先在堪薩斯市立大學讀夜校,修秘書課程。
朱莉婭夜校畢業的第二天就去了職業介紹所。外面有十幾名申請者在等候召見,坐
在朱莉婭旁邊的是一位和她年齡相仿的迷人女人。
「你好!我叫薩莉·康納。」
「朱莉婭·斯坦福。」
「我今天一定得找一份工作,」薩莉悲歎道。「我被趕出了我的公寓。」
朱莉婭聽到了叫號。
「祝你好運!」薩莉說。
「謝謝。」
朱莉婭跨進了就業咨詢指導的辦公室。
「請坐。」
「謝謝。」
「我從你的申請表上得知你沒有工作經歷,但秘書學校對你評價很高,他們竭力推
薦你。」她看著桌上的卷宗接著說。「你的速記紀錄是每分鐘九十個單詞,打字速度是
每分鐘六十個單詞?」
「是的,夫人。」
「我這兒倒是有一個差使。有一家小建築事務所,他們正需一名秘書。待遇不是很
高,我擔心……」
「可以。」朱莉婭馬上說道。
「很好。那我就派你去那兒。」她遞給朱莉婭一張紙,上面打著姓名和地址。「他
們明天中午對你面試。」
朱莉婭開心地笑著說:「謝謝你。」她深深感到一陣興奮。
朱莉婭出來時,薩莉被叫了進去。
「我希望你成功。」朱莉婭說。
「謝謝。」
一時衝動,朱莉婭決定留下來等一會兒。十分鐘後,薩莉滿面笑容地從裡面出來了。
「我得到了面試機會。她打過電話了。明天我去美國互助保險公司面試一份接待員
的工作。你怎麼樣?」
「我也是明天知道結果。」
「我們一定會成功的。我們何不共進午餐,慶祝一下?」
「好的。」
她們在飯桌上交談著,很快有了相見恨晚之感。
「我在奧佛蘭德公園裡找了一套公寓房,」薩莉說。「兩室一廳,帶廚房和洗手間,
很不錯。我一個人付不起房租,可如果我們倆……」
朱莉婭笑了笑。「我覺得這主意不壞,」她十指交叉著說,「如果我能得到那份工
作的話。」
「你一定會的!」薩莉安慰她說。
在去彼得斯——伊斯特曼——托爾金建築事務所的路上,朱莉婭心裡想到,這是我
絕好的一次機會。它會影響我這一生的選擇。我是說,這遠不止是一份工作。我即將為
建築設計師工作。他們是生活在夢幻世界裡的人,他們的設計能夠改變城市的空間,能
用石塊創造出美的奇跡。也許我也可以學建築,這樣我可以幫助他們,成為他們夢想的
一部分。
他們的辦公室設在阿莫爾大街上一幢骯髒昏暗的商業大廈裡。朱莉婭乘電梯上了三
樓,在一扇破舊的門前停了下來。門上掛著「彼得斯——伊斯特曼——托爾金建築設計
事務所」的牌子。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放鬆一下,然後走了進去。
三位正在接待室等著她。她一進去,他們就迫不及待地打量著她。
「你是來應聘做秘書工作的?」
「是的,先生。」
「我叫艾爾·彼得斯。」此公已經謝頂。
「鮑布·伊斯特曼。」他梳著一條馬尾辮。
「麥克斯·托爾金。」這位則是大腹便便。
他們看上去都在四十歲上下。
「我們聽說這是你第一次做文秘工作。」艾爾·彼得斯說。
「是的,」朱莉婭回答道,接著又馬上補充了一句,「可我接受能力強,能吃苦。」
她覺得現在不應該提及她打算上夜校學建築的事。她要等到他們開始瞭解她後再說。
「好吧,我們先試用你一段時間,」鮑布·伊斯特曼說,「看看情況怎麼樣。」朱
莉婭一陣激動。「哦,謝謝你們!我不會讓你們失……」
「至於薪水,」麥克斯·托爾金說,「開始的時候我們恐怕不能付你太多……」
「那沒什麼,」朱莉婭說。「我……」
「周薪三百美元,」艾爾·彼得斯對她說。
他們說得對,錢是不多。朱莉婭很快作出決定。「我接受了。」
他們彼此看了看,笑了。
「太棒了!」艾爾·彼得斯說。「我帶你參觀一下我們的辦公室。」
所謂的參觀只花了幾秒鐘。一間小接待室,三間辦公室,看上去好像是救世軍時代
裝修的。洗手間在門口過道上。艾爾·彼得斯拉生意,鮑布·伊斯特曼搞設計,麥克斯
·托爾金負責建築施工。
「你得為我們三個人工作。」彼得斯對她說。
「我知道。」朱莉婭知道她得讓這三位缺不了她。
艾爾·彼得斯看了看手錶。「十二點三十分我們吃午飯怎麼樣?」
朱莉婭感到一陣興奮。她現在已經是這個小組的成員了。他們要請我吃午飯。
他轉身對朱莉婭說。「沿著這條街過去,街口處有一家熟食店。我要一份醃牛肉夾
心裸麥三明治,加上芥末,外加一份土豆色拉,一份丹麥式大麵包。」
托爾金說:「我要一份五香煙熏牛肉,再來一份雞湯。」
「是,先生。」
鮑布·伊斯特曼也開口了。「我要一盤燒烤,一份不含酒精的飲料。」
「哦,別忘了我的醃牛肉要瘦一點的,」艾爾·彼得斯對她說。
「醃牛肉要瘦點兒的。」
麥克斯·托爾金說:「我的湯要燙一些。」
「好的,湯要燙點兒的。」
鮑布·伊斯特曼說:「我的飲料最好是減肥可樂。」
「減肥可樂。」
「給你。」艾爾·彼得斯遞給她一張二十美元的鈔票。
十分鐘後,朱莉婭來到了熟食店,對櫃台後的掌櫃說:「給我三份套餐:一份醃瘦
牛肉裸麥三明治加芥末,土豆色拉,丹麥式大麵包,一份五香煙熏牛肉,熱雞湯,再來
一份燒烤大盤,減肥可樂。」
掌櫃的點點頭。「你為彼得斯、伊斯特曼和托爾金的建築設計事務所工作,對嗎?」
朱莉婭和薩莉第二周搬進了奧佛蘭公園的公寓房裡。這套公寓包括兩間臥室、一間
配備有多位房客曾使用過的舊傢具的起居室,還有一間小廚房、小飯廳和洗澡間。誰也
不會把這個地方當成豪華賓館的,朱莉婭想。
「我們輪流做飯,」薩莉建議說。
「我同意。」
第一頓飯是薩莉燒的,味道可口。
第二天晚上輪到朱莉婭做飯。薩莉嘗了一口朱莉婭做的菜,說:「朱莉婭,我可沒
有太多的人壽保險,你我為什麼不分工一下,我燒飯你打掃房間?」
兩位相處和睦。週末她們一起去葛蘭任德四號看電影,到班尼斯特商業區購物。她
們還一塊兒去超級跳蚤折價商店買衣服。每週她們都要去一次廉價飯館吃頓晚飯——有
時去史蒂文森的老蘋果農場飯館,有時去麥克斯咖啡館吃一些地中海風味的特色菜。手
頭寬裕的時候,她們偶爾也去查理·查理斯劇院聽上一場爵士樂音樂會。
朱莉婭為彼得斯、伊斯特曼和托爾金工作感到很愉快。說這家公司生意清淡還不夠
準確。實際上這兒幾乎沒有什麼客戶。朱莉婭感到看來她對改變城市空中面貌幫不了什
麼大忙了,但她和她的三位老闆在一起都感到樂趣無窮。她就像他們的替身父母,每個
人都向她吐露自己的心思和煩惱。她很能幹,工作很有效率,她很快把辦公室整理得井
井有條。
面對公司缺少客戶的窘境,朱莉婭決定為此做點兒什麼。可她能做些什麼呢?第二
天上午她想出了一個點子。《堪薩斯星報》有一則報道說,新成立的行政秘書聯合會將
舉行一次工作午宴,主席是蘇珊·班迪。
次日中午,朱莉婭對艾爾·彼得斯說:「我可能會稍遲點兒上班。」
他笑了笑。「沒問題,朱莉婭。」他心想雇上她做秘書是他們的運氣。
朱莉婭來到了希爾頓廣場飯店,向正在舉行午宴的餐廳走去。坐在門口桌子邊的女
人問她:「我能為您做些什麼?」
「是的,我是來參加行政女秘書工作午宴的。」
「您的姓名?」
「朱莉娜·斯坦福。」
她看了看擺在面前的客人名單。「恐怕名單上沒有……」
朱莉婭笑了笑。「那位是不是蘇珊?我有要緊事和她談。我是彼得斯——伊斯特曼
——托爾金建築設計事務所的行政秘書。」
這女人面露難色。「這……」
「不麻煩你了。我自己進去找她。」
在宴會大廳裡,一群衣著整齊的女士們正興致勃勃地聊著天。朱莉婭走到其中一位
面前,問:「哪一位是蘇珊·班迪?」
「她在那兒。」她指著一位四十歲上下很顯眼的高挑女人。
朱莉婭徑直走過去。「你好。我叫朱莉婭·斯坦福。」
「你好。」
「我為彼得斯——伊斯特曼——托爾金建築設計事務所工作。我敢肯定您聽說過這
個名字。」
「這個……」
「這是堪薩斯城發展速度最快的一家建築公司。」
「我明白了。」
「我雖然時間不多,但我很樂意為聯合會盡一份力量。」
「哦,你真好。你叫……」
「斯坦福。」
良好的開端。
行政女秘書聯合會的成員大多來自堪薩斯市的大公司。很快,朱莉婭與她們建立了
聯繫網絡。她每週至少有一次和一兩個聯合會成員共進午餐。
「我們公司馬上要在奧拉史區建一幢新大樓。」
朱莉娜馬上會把信息匯報給她的老闆們。
「韓裡先生打算在通加諾謝建一個避暑山莊。」
在別的公司知道這個信息前,彼得斯——伊斯特曼——托爾金公司已經搞到了這個
項目。
有一天,鮑布·伊斯特曼把朱莉婭叫到他辦公室裡來,說:「你該加薪了,朱莉婭。
你幹得非常出色。你是個了不起的秘書!」
「那你能否幫個忙?」朱莉婭問。
「當然。」
「以後叫我行政秘書,這有利我開展工作。」
有時,朱莉婭看到報紙上有關於她父親的文章,或看到電視上他被採訪的鏡頭。但
她從沒向薩莉或她的老闆們提起過。
朱莉婭很小的時候就有一個夢想:她要像她的同學多蘿西一樣,有朝一日能離開堪
薩斯到一個美麗神奇的地方。那兒有很多的遊艇、私人飛機和別墅。但得知她父親遇難
的消息之後,那種夢想也隨之永遠成了泡影。不過,我在堪薩斯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想到這兒,她臉上露出一副逗人的怪相。
我已經沒有了家。不,我有,朱莉婭糾正自己道。我還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和一
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他們是我的親人。我要不要看看他們呢?去,還是不去?我不知道
我們彼此會怎麼想?
她的決定結果成了生與死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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