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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名黑暗精靈陣亡,其中一名還是牧師,」布裡莎在杜堊登家族的陽台上對馬烈絲主母說。布裡莎一聽到這次遭遇戰的消息之後立刻就衝回來報告,讓妹妹們留在魔索布萊城的中央廣場,靜候更新的消息。「但是將近二十名的侏儒死了,算是次壓倒性的勝利。」
「你的兄弟們呢?」馬烈絲問道。「杜至登家族在這次的遭遇中成果如何?」
「就和上次攻擊地表精靈一樣,狄寧獨力殺死了五名侏儒。他們說他毫無畏懼地率領部隊突進,殺死了最多的侏儒。」
馬烈絲主母聽到這個消息瞬時變得容光煥發,但她注意到布裡莎耐心地站著,臉上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於是認為她還留有一些戲劇性的消息要給她驚喜。「崔斯特呢?」主母質疑道,沒有耐性和女兒玩遊戲。「有多少地深侏儒死在他刀下?」
「一個都沒有,」布裡莎答道,但笑容依舊留在臉上。「但最大的勝利依舊屬於崔斯特!」她看見母親的臉上出現了怒容,於是很快的說道。馬烈絲看起來並不覺得這有趣。
「崔斯特擊敗了一隻地元素,」布裡莎大吼道,「單槍匹馬,只有一名法師在最後幫了一點小忙!巡邏隊的高階祭司宣佈這是他的功勞!」
馬烈絲主母大吃一驚,立刻轉過身。崔斯特對她來說一直是個謎團,他像是一柄鋒利的寶刀,卻不知如何做人處事,也不知尊敬長上。現在又發生了這件事:竟然打敗了一隻地元素!馬烈絲自己親眼見過地元素肆虐的模樣,它曾經擊潰整個巡邏隊,殺死了數十名身經百戰的黑暗精靈,然後揚長而去。但是她的兒子,那迷惑不知所以的兒子,竟然單槍匹馬地毀滅了一隻地元素!
「羅絲女神今天將會賜福給我們,」布裡莎評論道,不太明白母親的反應。
布裡莎的話語在馬烈絲的腦中激起了一個點子。「召集你的妹妹們,」她命令道。「我們在神堂中碰面。如果杜堊登家族今天在隧道中大獲全勝,也許蜘蛛神後會洩漏一些天機。」
「維爾娜和瑪雅都在城中等待進一步的消息,」布裡莎解釋道,誤認為母親所提到的天機指的是這次的戰鬥。「一個小時之內我們就可以知道詳情了。」
「我關心的不是對侏儒的戰鬥!」馬烈絲皺眉道。「你已經把一切對我們家族重要的事情都說出來了,其它的無關痛癢。我們必須要好好利用你弟弟們的英雄事跡。」
「探查我們的敵人!」布裡莎這才明白母親的意思。
「完全正確,」馬烈絲回答道。「要調查到底是那個家族威脅到杜堊登家族。如果蜘蛛神後真的願意降福於我們,她可能會對我們洩漏足以擊敗敵人的天機!」
片刻之後,杜堊登家族的四名高階祭快速齊聚在神堂中的蜘蛛聖像前。在她們面前,一個由最烏黑的瑪璃所雕刻成的碗中,燃燒著有著甜膩、如同死亡一般氣味的聖香,這也是蜘蛛神後的貼身待女最偏愛的味道。
火焰在不同的光譜間飄移,從橘色到綠色,最後成了亮紅色。然後它聽見了四名高階親快速的召喚和馬烈絲話聲中的十萬火急之意,慢慢地成形。火焰的尖端不再舞動,變得圓滑,幻化成一顆無毛的腦袋,然後繼續往上延伸、膨脹。火焰被蠟融妖的形體給吞沒了,一團半融的熱蠟構成了拉長的雙眼和不停滴蠟的血盆大口。
「是我,神後詩女,」馬烈絲大聲地回答,想要讓女兒們聽見。生母低下頭。「我是馬烈絲,蜘蛛神後的忠實僕人。」
在一陣輕煙之後,臘融妖消失了,只留下瑪瑙碗中發光的香灰餘燼。片刻之後,神後侍文又再度出現馬烈絲身後,這次形體是正常的大小。布巴莎、維爾娜和瑪雅屏住氣息,看著那生物把兩隻令人作惡的觸手放到母親的肩膀上。
馬烈絲主母動也不動地接受了那些觸手,對於自己召喚臘融妖的原因相當有自信。
「告訴我你為什麼膽敢打擾我,」臘融妖用讓人頭暈目眩的心電感應說。
「只是為了問一個簡單的問題,」馬烈絲沉默地回答,因為和神後傳女交談不需要人問的話語。「這個您已經知道的答案。」
「這個問題讓你這麼好奇嗎?!」臘融妖問道。「你冒了這麼大的風險只為了一個問題。」
「我必須要知道答案才行,」馬烈絲主母回答。她的一名女兒好奇地觀察著,聽得見臘融妖的思想,但對於母親沉默的回應只能用猜測的。
「如果這個答案這麼重要,詩女們也知道,蜘蛛神後當然更瞭若指掌。你難道不認為羅絲女神如果願意的話,自然會告訴你?」
「也許,在今天以前,蜘蛛神後不認為我們有資格知道,」馬烈絲回答道。「很多事情改變了。」
蜘蛛神後的貼身持女邪異的雙眼一翻,彷彿在跟遙遠的次元溝通。
「你好,馬烈絲。杜堊登主母。」在緊張的幾分鐘過後,臘融妖開口道。那生物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冷靜、優雅,和她變形的外表毫不相符。
「我向您問好,同時也問候您的主人,統御蜘蛛的女王。」馬烈絲回答道。她對女兒們露出得意的笑容,依舊不轉身面對背後的生物。
很明顯馬烈絲對於羅絲女神寵幸的猜測是正確的。
「德蒙。納夏斯巴農取悅了羅絲女神,」貼身女傳說。「你家族的男性今天戰功彪炳,甚至超越了那些和他們一起行動的女性。我必須接受馬烈絲。杜堊登主母的召喚。」觸手滑下馬烈絲的肩膀,臘融妖靜候著她的命令。
「我很高興能夠為蜘蛛神後效勞,」馬烈絲開口道。地搜尋著適當的方式來描述她的疑問。「至於召喚您來的原因,如果我之前所說的,只是祈求您能夠告知一個簡單的答案。」
「就向吧。」臘融妖提示道,那輕蔑的語調讓馬烈絲和女兒們隱隱覺得這怪物根本已經知道了問題是什麼。
「謠言說,我的家族受到了威脅。」馬烈絲說。
「謠言?」臘融妖發出了邪惡,如同鋼鐵摩擦一樣刺耳的笑聲。
「我相信我的消息來源,」馬烈絲辯解道。「如果我不相信真有此事,我根本不敢斗膽召喚您前來。」
「繼續說,」臘融妖對這整個情況感到十分有趣。「這不只是謠言,馬烈絲。杜堊登。的確有另外一個家族計劃要對你們宣戰。」
瑪雅幼稚的低呼聲讓母親和姐妹們不肩地白了她一眼。
「把這家族的名號告訴我,」馬烈絲懇求道。「如果德蒙。納夏斯巴農今天真的取悅了蜘蛛神後,我懇求羅絲女神將敵人揭露在我面前,好讓我們可以徹底摧毀對方!」
「萬一這另外一個家族也同樣受蜘蛛神後的寵愛呢?」侍女質問道。「羅絲女神會將她們的消息出賣給你們嗎?」
「我們的敵人佔盡了優勢,」馬烈絲抗議道。「她們瞭解杜堊登家族。她們毫無疑問的每天觀察我們的一舉一動,安排他們的每一步計劃。我們只是祈求羅絲女神讓我們得知和我們敵人一樣多的情報。只要讓我們知道同樣多的情報,我們就會證明到底那個家族才是最強!」
「如果你的敵人比你們強呢?」女傳說。「馬烈絲主母會哀求蜘蛛神後拯救你們這個可憐的家族嗎?」
「不片馬烈絲大吼道。」我們將會藉著羅絲女神賜與我們的力量來和敵人作戰。即使敵人比我們強,我向羅絲女神立誓,他們將會為了攻擊杜堊登家族而付出慘重的代價!「
神後待女再度陷入失神狀態,和它原先所屬的界感,一個比魔索布萊城還要黑暗的地方溝通。馬烈絲緊握著在右方布裡莎的手,以及在左方維爾娜的手。然後她們把這股力量依序傳遞給圓圈最後的瑪雅。
「蜘蛛神後的確對你們的行為感到欣慰,馬烈絲。杜堊登主母,」
侍女長篇大論地說。「相信當戰爭開始的時候,她將會賜福於你們家族,也許……」最後兩個字所留下來的模糊空間讓馬烈絲感到不安,只能接受羅絲女神在任何時候永不給予任何承諾的事實。
「那麼我的問題呢?」馬烈絲大膽地抗議道,「我召喚您來的理由呢?」
一陣強光讓四名牧師目眩。當她們的視線恢復之後,她們發現臘融妖又再度縮小,又從瑪瑙碗中瞪著她們。
「蜘蛛神後不會告訴你們已經知道的答案!」神後侍女宣佈道,從異界傳來的聲音帶來強而有力的壓迫感,毫不留情地刺進黑暗精靈的耳朵。火焰又再度冒出刺眼的光芒,蠟融妖跟著消失了,讓那珍貴的碗碎成無數的碎片。
馬烈絲撿起一片較大的碎片,往牆壁擲去。「已經知道了?」她憤怒地大吼。「誰知道?我的家族中有誰膽敢對我隱瞞這件事實?」
「也許知道的人並不知道自己發現了這個秘密,」布裡莎插嘴道,試著讓母親冷靜下來。「也許她才剛發現這個消息,還沒有機會向您報告。」
「她?」馬烈絲生母怒目道。「你說的會是哪個『她』,布裡莎?我們都在這裡。我的女兒中有哪個傢伙會來到忽略了對我們這麼明顯的威脅?」
「不,主母!」維爾娜和瑪雅異口同聲地大喊,兩人看見母親越來越暴躁的脾氣,都同時失去了自制力。
「我從來沒有注意到任何的蛛絲馬跡!」維爾娜說。
「我也沒有!」瑪雅跟著說。「我這幾周以來都在您身後,我看到的跡象並不會比您多!」
「你暗示是我遺漏了什麼蛛絲馬跡嗎?」馬烈絲面目猙獰地說,指節泛白。
「不是的,主母!」布裡莎壓過眾人的喧鬧大喊道。她的嗓門大到注意讓馬烈絲暫時平靜下來,把注意力都轉移長女身上。
「那麼就不是『她』了,」布裡莎推斷道。「那麼就是『他』了。你的某名兒子可能有了答案,又也許是札克納梵和銳森。」
「是的,」維爾娜同意道。「他們只是低劣的男人,根本無法瞭解這些細節所代表的重大意義。」
「崔斯特和狄寧出城去了,」布裡莎又說道,「他們參加的是出城的巡邏隊。在他們所屬的巡邏隊中安插有所有位高權重家族的孩子,換言之,也就是每個膽敢威脅我們的家族都有可能!」
馬烈絲眼中的烈火熊熊燃起,但她的外表卻因為這合理的推論而放鬆下來。「當他們回到魔索布萊城的時候,帶他們回來見我,」她指示著維爾娜和瑪雅。「你,」她對布裡莎說,「把銳森和札克納梵帶過來。家族的所有成員都必須出席,這樣我們才會知道到底誰知道了什麼消息!」
「包括了表親和士兵們嗎?」布裡莎問道。「也許在我們近親之外的人知道答案。」
「我們也該把他們召集起來嗎?」維爾娜自告奮勇地說,她的聲音中隱隱含著興奮的氣息。「所有家族的人,也就是杜聖登家族的戰鬥編製部集合起來嗎?」
「不用,」馬烈絲回答道,「別找士兵和表親們。我不相信他們和這件事情會有所牽連。如果我們的近親不知道,神後持女一定會告訴我們的。詢問我們根本已經知道的答案是讓我很丟人的件事,我的家人竟然知道這問題的答案。」她鋼牙緊咬一字一句地緩緩把剩下的思緒說出。「我不喜歡丟人!」
崔斯特和狄寧不久之後同到家中,兩個人都精疲力竭,很高興冒險終於結束了。他們才剛走到通往房間那方向的走廊就握上了從另外一邊急匆匆趕來的札克納梵。
「英雄已經回來了哇,」札克直視著崔斯特說。崔斯特並沒有忽略他聲音中的嘲諷之意。
「我們已經成功地完成了任務,」狄寧針鋒相對地說,他因為札克沒有理睬他而感到不甚高興。「我率領著——」
「我知道那場衝突,」札克對他保證道。「城中的人已經傳頌了無數次。快點離開,長子。我和你的弟弟有要事要處理。」
「我想離開的時候就會離開,」狄寧怒目道。
札克瞪了他一眼。「我想要和崔斯特談談,也只有他能聽,你還是離開吧。」
狄寧的手放到了劍柄上,這可不是個聰明的選擇。他還來不及把刻從鞘中移出一寸,札克納梵就單手貨了他兩個巴掌。另外一隻手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把匕首抵著秋寧的咽喉。
崔斯特驚訝地看著,確信如果繼續下去,札克一定會殺死狄寧的。「如果你還想活命,」札克再度說,「滾!」
狄寧雙手舉起,緩緩後退。「馬烈絲主母會知道這件事情的!」他警告道。
「我會親自告訴她的,」札克對他笑道。「你認為她願意為了你這個蠢蛋費心嗎?馬烈絲主母認為家族中的男性應該自己決定地位的高低。快滾!等你有了敢挑戰我的膽子之後再回來。」
「跟我走,弟弟。」狄寧對崔斯特說。
「我們有事要處理。」札克提醒崔斯特。
崔斯特看著兩人,先打量著狄寧,然後看著札克,震懾於這兩人之間高漲的殺氣。「我留下來,」他決定道。「我和武技長的確有事情要作個了結。」
「隨你便,大英雄。」狄寧轉過身,怒氣沖沖地離開。
「你又多樹立了一名敵人,」崔斯特對札克說。
「不差這一個,」札克豪邁地笑著說,「在我氣數告終之前,我還會樹立更多的敵人!不用替我在意這麼多。但是,你的行為已經勾起了你哥哥的妒意。該小心的是你。」
「他擺明了根你人骨,」崔斯特繼續道。
「我死了他一點好處都沒有,」札克回答道。「我對狄寧不構成威脅!但是你……」他故意留下讓對方思索的空間。
「我為什麼會對他造成威脅?」崔斯特抗議遭。「我又沒有什麼想和秋寧爭的。」
「他有權力,」札克解釋道。「現在他是長子,但這是他努力奪來的位子。」
「他殺了諾梵,那位我從來沒見過的哥哥。」
「你也知道?」札克說。「也許狄寧懷疑有另外一個次子會依樣畫葫蘆成為杜堊登家族的長子。」
「夠了!」崔斯特厭倦了這愚蠢的晉陞體系。札克納梵,你對這到底知道多少,他想。你殺了多少人才獲得目前的地位?
「他元素,」伴隨著話聲,札克低聲吹了聲口哨。「你今天打敗的是個強悍的敵人。」他深深一鞠躬,毫無疑問地展露了對崔斯特的譏笑和輕蔑。「這位年輕的英雄下一步有什麼計劃呢?也許是個惡魔?
除掉某個神人?我想沒什麼可以阻止——「
「我從來沒聽過你說過這麼無聊的話,」崔斯特不屑地說。現在輪到他反擊了。「難道除了我哥哥之外,我又勾起其它人的護意了嗎?」
「妒意?」札克大喊道。「把你的鼻涕擦乾淨吧,你這個乳臭未平的小子!我除掉過數十個地元素!惡魔也是我的刀下亡魂!不要太高估你那窮酸的豐功偉業。你只不過是個流著戰士之血的種族中一名小小的戰士。忘記這一點會讓你送命的。」他刻意加強最後一句話,幾乎是用訕笑的語氣;這讓崔斯特開始思索他和武技長相約在練功房中的『切磋』將會有多真實。
「我知道我有多少斤兩,」崔斯特回答道,一還有我的極限在哪裡。我已經學到了如何在這個世界上生存。「
「我也是,」札克反斥道,「不過時間比你長了幾百年。」
「練功房在等著我們,」崔斯特冷靜地說。
「在等著我們的是你母親,」札克糾正他。「她命令我們全都到神堂集合。不過,你也別擔心。我們會有時間可以作個了斷的。」
崔斯特一言不發地走過和克身邊,懷疑他和札克的刀劍將會替這段對話畫下一個句點。札克納梵到底變成了什麼樣的人?崔斯特思索著。這是在他進入學院之前苦心孤詣訓練他的恩師嗎?崔斯特無法理清自己的思緒。是因為他知道了札克的惡行才會對他另眼相看嗎?或者這是從他自學院回來後,武技長的態度才有轉變呢?
長鞭破空的聲音把崔斯特從沉思中打醒了。
「我是你的侍父!」他聽見銳森說。
「那又怎麼樣!」一個女性的聲音說,這是布裡莎的聲音。崔斯特溜到下一個轉角處,偷窺著另外一邊的景象。布裡莎和銳森兩人撕破了臉,正僵持不下。銳森赤手空拳,布裡莎則拿著蛇首鞭。
「待父,」布裡莎輕蔑地笑道,「三個毫無意義的頭銜。你只不過是借種給主母的種豬而已,除此之外別無它用。」
「有四個孩子是我的種,」銳森辯護道。
「三個!」布裡莎糾正道,再度揮動著鞭子加強她的語氣。「維爾娜是札克納梵親生的,不是你的!帶梵已經死了,只剩下兩個。其中一個是女性,因此地位比你高。只有狄寧地位在你之下!」
崔斯特靠著牆,看著他剛剛走過的空曠走道。他一直懷疑稅森並不是他的親生父親。那個男人根本對他毫不在乎,從來沒有責罵。
讚美過他,也根本不曾給過他任何建議或訓練。但是,聽見布裡莎親口說出……銳森又不否認,這可是完全不同的另回事了!
銳森慌忙地想要找論點反擊布裡莎傷人的話語。「馬烈絲主母知道你的想法嗎?」他暴吼道「她知道自己的長女覬覦她的頭銜嗎?」
「每名長女都想要主母的頭銜,」布裡莎對他笑道。「馬烈絲主母如果毫不知情那才可笑。我保證她知道得清清楚楚,我也是一樣。
當她因衰老而失去力量的時候,我將會繼承這個頭銜。她知道這件事,也接受這個事實。「
「你承認將來你會殺了她?」
「如果不是我,就是維爾娜。如果不是維爾娜,那麼就是瑪雅。
這就是我們的作風,愚蠢的男性。這是羅絲女神的教誨。「
當崔斯特聽見這段邪惡的對話時,他胸中的怒氣幾乎快要破腔而出,但他依舊忍住,靜靜地待在角落。
「布裡莎不可能耐心地等候衰老讓馬烈絲失去力量,」銳森大吼著,「一柄匕首就可以辦得到的事情,何必等那麼久?市裡莎現在就想要坐上主母的寶座!」
銳森接下來發出的聲音成為連續不斷的慘嚎聲,六頭的蛇首鞭如雨般落在他的身上。
崔斯特想要插手,想要衝出去把兩個人都打倒;但是,當然他不行。布裡莎的一舉一動彷彿是被揭穿一樣的難堪。布裡莎現在的作法就是她自小所學的,也就是確立她支配銳森的權力。崔斯特知道,她不會殺死他的。
但是萬一布裡莎打紅了眼怎麼辦?萬一她真的殺死了銳森怎麼辦?在崔斯特心中開始不停增長的空洞中,他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在乎。
「你讓他逃了過去!」席娜菲主母對兒子大吼道。「你這次一定要學到教訓,不能讓我失望廣」不,主母!「瑪京吉抗議道。」我的閃電水正中目標。他根本來不及懷疑那是瞄準他的攻擊。我本來就要解決他的;但是那個怪物卻把我往它自己界域的傳送門拖!「
席娜菲咬住嘴唇,強迫自己接受兒子的理由。她知道瑪索吉這次的任務十分艱難。崔斯特是個可怕的敵人,不留痕跡地殺死他是非常困難的工作。
「我會除掉他的,」瑪索吉滿臉自信的保證道。「我的武器已經準備好了;崔斯特會如您所願,在十個循環之內血濺五步。」
「我為什麼要給你另一次機會?」席娜菲反問。「為什麼我要相信下次你的表現會更好?」
「因為我想要讓他死!」瑪索吉大喊著。「甚至比您,我敬愛的主母大人都還要渴望這件事發生。我想要讓崔斯特!杜堊登魂飛魄散!
當他死了之後,我將會拍出他的心,當作戰利品展示給大家看!「
席娜菲無法否認兒子的決心。「就這樣吧,」她說。「除掉他,瑪索吉。赫奈特。以你的生命為賭注,執行對杜裡登家族的第一次攻擊,殺死他們的次子。」
瑪索吉深深一鞠躬,臉上猙獰的神情未有稍減,飛快地離開了房間。
「你都聽到了,」當門關起來之後,席娜菲以手勢不意道。她知道瑪索吉可能正側耳傾聽,而她不想要對方聽見這次的對話。
「是的,」艾頓從簾幕後走出用手勢回答道。
「你知道我的決定嗎?」席娜菲以手勢問道。
艾頓一頭霧水。他只能毫無選擇地服從主母的決定,但是他又認為對人把瑪索吉派去完成這個任務並不聰明。他沉吟了許久。
「你認為不妥,」席娜菲主母直截了當地說。
「求求你,主母,」艾頓很快地回答。「我不會……」
「我原諒你,」席娜菲對他保證道。「我不確定我應該讓瑪索吉有第二次的機會。有太多出錯的機會了。」
「那又是為什麼呢?」艾頓大膽地問。「雖然我和他一樣都心意想要致崔斯特於死地,但是您也沒有給我第二次的機會。」
席娜菲以斥責的眼光瞪著他,讓他感到十分心虛。「你懷疑我的判斷嗎?」
「我不敢!」艾頓大呼。他一手搶住嘴,恐懼地跪下來。「小的根本沒這個意思,主母大人,」他手忙腳亂地比劃著。「我只是不像您一樣徹底地瞭解這個問題。請原諒我的無知。」
席娜菲的笑聲聽起來像是數百隻毒蛇憤怒的喘氣聲。「我們在這件事上看法一樣,」她對艾頓保證道。「瑪索吉和你一樣,也不會有第二次機會。」
「但是」艾頓開口準備抗議。
「瑪索吉會去再度嘗試除掉崔斯特,但這次他將不會是孤身一人。」席娜菲解釋道。「你會跟著他,艾頓。迪佛。讓他安全地完成這個任務,否則你就小命不保。」
艾頓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刻因為終於嘗到報仇的美味而變得容光煥發。席娜菲最後的威脅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麼。「一向都是這樣的。」他自在地比劃著。
「想一想!」馬烈絲大吼道,她的面孔靠得很近,灼熱的噴氣吐在崔斯特的臉上。「你一定知道一些蛛絲馬跡!廣崔斯特因為對方的壓倒性的氣勢而連連後退,緊張地四下打量著所有的家人。方才剛被拷問過的狄寧正雙手捧著下巴跪在地上。
在馬烈絲主母動手之前,他絞盡腦汁地想要擠出一些新情報來,卻照樣失敗了。狄寧並沒有忽略布裡莎掏出蛇首鞭的舉動,而這個動作並沒有增強他的記憶。
馬烈絲狠狠地賞了崔斯特一巴掌,轉身走開。「你們其中一個人知道了敵人的身份,」她對著兒子們咆哮道。「就在城外,在巡邏的過程中,你們其中一個人看到了一些線索,一些警告。」
「也許我們看見了,但是不知道這代表什麼意義,」狄寧大膽地說。
「閉嘴!」馬烈絲尖聲大叫,面孔因為氣惱而發出了光芒。「當你知道答案的時候,不准開口!不然就給我閉上狗嘴!」她轉身面向布裡莎。「幫忙狄寧回憶那整個過程!」
狄寧雙手抱頭,趴在地上接受這折磨。膽敢有任何其它的反應只會更激怒馬烈絲。
崔斯特閉上眼,不停地回憶巡邏中所遇到的事件。當他聽見鞭子的霹啪聲和哥哥的呻吟時,不由自地打了個冷額。
「瑪索吉,」崔斯特下意識地低語道。他看著舉手示意市裡莎停止的母親,以及露出失望神情的布裡莎。
「瑪索吉。赫奈特,」崔斯特更大聲地說。「在對抗侏儒的戰鬥中,他想要殺死我。」
所有家族的人,特別是馬烈絲和狄寧,都全心全意地聽著崔斯特的每一個字。
「當我和元素作戰的時候,」崔斯特解釋道,最後一句話彷彿是對札克納梵的詛咒。他惱怒地瞪了武技長一眼,「瑪京吉。赫奈特用閃電術攻擊我。」
「他也有可能瞄準的是那怪物,」維爾娜堅持道。「瑪索吉堅持是他殺死元素的,但是巡邏隊中的高階祭司否認了他的宣稱。」
「瑪索吉原先一直沒有出手,」崔斯特回答道。「直到我取得優勢之前,他什麼也沒做。然後他才施展魔法,對準我,也同時對準那隻怪物。我認為他想要一箭雙鵰地把我們都除掉。」
「赫奈特家族,」馬烈絲主母低聲道。「第五家族,」布裡莎說道,「由席娜菲主母所統治。」
「原來這就是我們的敵人,」馬烈絲說。
「也許不是。」狄寧說,當他自己在說話的時候,他也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麼要多嘴。質疑這個理論等於是請人再拿鞭子多打他幾下。
馬烈絲主母不喜歡狄寧思考這個問題時的遲疑。「解釋給我聽!」她命令道。
「瑪索吉。赫奈特因為被地表突擊隊除名而一直感到忿忿不平,」
狄寧說「我們把他留在城中,讓他只能束手無策地看著我們凱旋歸來。」狄寧眼光盯著弟弟。「瑪索吉一向都對崔斯特的才能和他獲得的榮耀感到嫉妒,不管這是有沒有原因的。許多人都同樣的嫉妒崔斯特,想要讓他從此消失。」
崔斯特在位子上不安地變換著姿勢,知道最後一句話是個公開的威脅。他看著札克納梵,注意到對方黨詐的微笑。
「你確定嗎?」馬烈絲對崔斯特說,讓他陡然清醒過來。
「而且還有那只豹子,」狄寧插嘴道,「瑪桑吉。赫奈特的魔法寵物,不過它和崔斯特之間比和瑪索吉還要親密。」
「關海法和我一起擔任前鋒,」崔斯特抗議道,「那是你下令我們負責的職務。」
「瑪索吉可不喜歡這樣的安排,」狄寧反駁道。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把豹子放到我身邊,崔斯特心裡想。難道他把巧合當作陰謀嗎?還是他所處的世界真的充滿了各種醜惡的陰謀和權力鬥爭?
「你確定嗎?」馬烈絲再度打醒分神的崔斯特,質問道。
「瑪索吉。赫奈特試著要殺死我,」他保證道。「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的意圖是千真萬確的,」
「那麼就是赫奈特家族了,」布裡莎說道,「一個強大的敵人。」
「我們必須要知道更多有關他們的情報,」馬烈絲說。「馬上派出深子!我必須要知道赫奈特家族的士兵、法師和牧師的數目。」
「如果我們錯了,」狄寧說。「如果赫奈特家族並非是背後策劃的家族——」
「沒有錯!」馬烈絲對他大喊道。
「臘融妖說我們之中有人知道敵人的身份,」維爾娜推理道。「我們所有的只是崔斯特有關瑪索吉的故事。」
「除非你們隱瞞了什麼事情,」馬烈絲主母瞪著狄寧,這個冷冰冰的威脅讓狄寧的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
狄寧搖搖頭,趴回去,不想要再說什麼。
「準備召喚,」馬烈絲對布裡莎說。「讓我們看看席娜菲主母在蜘蛛神後眼中的地位到底怎麼樣。」
崔斯特置身事外地看著眾人快馬加鞭地開始準備,馬烈絲主母的每個命令都跟隨著事先練習過的防禦作法。讓崔斯特驚訝的並不是家族精確的作戰計劃,他知道這群人的實力。讓他吃驚的是每雙眼中飢渴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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