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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達拉馬闔上法術書,氣惱的握緊拳頭。他很確定自己一切都沒有出錯,他從正確的抑揚頓挫來念誦咒語,照著指示將咒語吟唱了固定的次數。這都是法術中必需的條件。他看過雷斯林施展這個法術幾百次了,但是他卻做不到。
  他疲倦的雙手抱頭,閉上眼睛,眼前浮現了「夏拉非」的身影,雷斯林輕柔的聲音,試著要記起正確的語調和韻律,試著找出任何可能出錯的地方。
  沒有用。應該都沒有差錯才對!好吧,達拉馬無力的歎氣,看來我得等到他回來才行。
  黯精靈站起身,口中念誦著咒語,取消了施展在角落水晶球上的持續光照術。雷斯林的書房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壁爐中沒有火焰。
  帕蘭薩斯晚春的夜晚十分的宜人。達拉馬甚至把窗戶稍稍打開了一些。
  即使在最健康的時候,雷斯林的身體也十分的脆弱。他討厭新鮮空氣,喜歡坐在書房裡,被玫瑰和香料以及腐敗的味道所包圍。達拉馬通常不在乎。但是有些時候,特別是在春天的時候,他的精靈天性會大聲的呼喊他接近自然;因為他已經永遠的離開家園,再也沒有機會回去。
  達拉馬站在窗口,貪婪的喚著連修肯樹林也無法阻止的萬物欣欣向榮的氣息。他讓自己放縱片刻,悄悄的想起故鄉西瓦那斯提。
  黯精靈,被剝奪了光明的精靈。對於同胞們來說,達拉馬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當他們發現他選擇了黑袍,一個精靈們光是目睹就無法忍受的事實,而且他還不顧自己低下的地位和階層,大膽的使用封印的高深魔法。精靈貴族們綁住他的手腳,塞住他的嘴,遮住他的雙眼,將他用車載到國境的邊界。
  由於被剝奪了視力,達拉馬對於西瓦那斯提的最後記憶只是楓樹的氣味,花兒濃重的香風。那時也是春天。
  如果他有選擇,他願意回去嗎?他願意放棄這個回到家鄉去嗎?
  他有沒有感覺到遺憾、失落呢?達拉馬的手下意識的移動到胸口。
  在那黑袍底下,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五個深深的傷口。雖然雷斯林在他身上烙印下五個指印已經是一個禮拜之前的事了,但是這傷口還沒有恢復。達拉馬無奈的想,這恐怕永遠不會好了。
  他這輩子都永遠無法擺脫它們所造成的痛苦。只要他露出胸口,這些沒有絲毫肌膚覆蓋的傷口就會毫不留情的浮現,提醒他的失敗。這就是他背叛夏拉非所獲得的懲罰。
  正如同他告訴威萊斯的大法師之塔的領袖,帕薩理安的話一樣,「這不過是我罪有應得。」帕薩理安所屬的法師公會從來沒有這麼樣的害怕過一個人,因此派出達拉馬作為他們的間諜。
  他願意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回到家鄉,回到西瓦那斯提嗎?
  達拉馬看著窗外,臉上掛著詭異扭曲的微笑,這微笑幾乎和雷斯林一模一樣。達拉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從滿天星斗的夜空轉換到室內成行成列的深藍色法術書上。他回憶起擔任雷斯林的徒弟期間,所見過的各種驚人、美麗、駭人的景象,這是身為雷斯林弟子的特權,也是沉重的負擔。他可以感覺到自己內心的掙扎,但是這種快感超越了所受到的疼痛。
  不,他不會回到過去的生活。絕不願意離開這裡……
  達拉馬的思緒被銀鈴的響聲給打斷了。它響了一次,那是低沉、甜美的聲音。但是,對於高塔中居住的活人(也包括了死人)來說,這鈴聲擁有和驚人的鑼聲破空一樣的力量。有人意圖要進入塔內!竟然有人通過了修肯樹林的防護,走到了高塔的大門!
  他的腦海中已經自然浮現出了帕薩理安的影像,達拉馬突然對這個厲害的白袍老法師出現在門前的想法感到不安。他的耳邊也響起了昨天他對法師議會講的話——「如果你們之內任何人在他不在的時候想要進入塔中,我會殺了你。」
  達拉馬念了個咒語就從書房裡面消失了,在一瞬間重新出現在高塔的門前。
  但是,他所面對的並不是眼睛閃著異光的巫師。那是個穿著藍色龍鱗甲、戴著龍騎將醜惡面具的身影。在她戴著手套的手中,握著一枚暗夜寶石;雖然達拉馬看不見,但是他可以感應到她身後有一個擁有強大力量的存在,一名死亡騎士。
  龍騎將利用這枚珠寶來喝止塔中的諸多守衛;這些守衛灰白的形體在珠寶的黑光之下隱約可見,他們每個傢伙都渴望著眼前活生生的血肉。雖然達拉馬看不見龍騎將面具底下的面孔,但是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全身上下散發出的怒氣。
  「奇蒂拉閣下,」達拉馬神色凝重的鞠躬道。「請原諒這種無禮的歡迎。如果您能夠先讓我們知道您會光臨寒舍——」
  奇蒂拉脫下頭盔,用冰冷的褐色雙眸看著達拉馬,讓法師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的夏拉非。
  「毫無疑問的,你一定會替我準備更為有趣的歡迎儀式!」她憤怒的一甩頭髮,大吼道。「我愛來就來,想走就走,特別是來拜訪我的弟弟時更是這樣!」她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我穿過了那片天殺的樹林,竟然在他的大門前受到攻擊!」她拔出劍,往前走了一步。「我對神發誓,我要好好的教教你,你這個精靈渾——」
  「我再度跟您道歉,」達拉馬冷靜的說,但是他眼中突然一閃的凶光讓無所畏懼的奇蒂拉也退縮了一陣子。
  奇蒂拉像大多數的戰士一樣,他們通常把法師當作花時間翻書的弱者,無法和他們用劍的高超技巧相比。喔,他們有時的確可以弄出一些驚人的閃光來,不過,當真正面臨考驗的時候,她還是寧願倚靠自己手中的寶劍,而不願意倚靠那些奇怪的咒語和蝙幅糞。
  因此,在她的心中,她是這麼判斷同母異父的弟弟雷斯林的。因此,她也是這樣看待他的徒弟,特別是這個傢伙還是個精靈,一個以軟弱著稱的種族。
  不過,奇蒂拉從另外一個角度看來,和大多數的戰士都不一樣,主要的原因是她的對手幾乎都死的比她早。因此她十分擅長於估量她的對手。衡量了一下在她的怒氣中達拉馬所表現出來的冷然目光和鎮定的態度,奇帶拉就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棋逢敵手,遇到了實力足以和她抗衡的角色。
  她目前並不瞭解他。不過,她立即就認出了這個男人身上的危險性,雖然她暗自提醒自己要小心這個男人,如果有機會的話,甚至可以利用他。不過,她也發現自己無法克制的深受這種氣質所吸引。
  而且這危險的氣質混合上他俊美的臉龐(現在她才想起來,他看起來並沒有那麼的精靈樣),以及黑袍下肌肉結實的身軀,讓她突然覺得,如果自己用友善的態度對待他,也許會比用威脅的態度要獲得更多的好處。當然,她的眼光不期然的飄向他黑袍胸口隱隱露出的古銅色肌膚,也許這會更有趣呢。
  奇蒂拉將劍回鞘,繼續向前走,只不過原先劍鞘上的光芒現在改從她的雙眼射出。
  「請原諒我,達拉馬這是你的名字,對吧?」她怒目的神情一變而為她征服無數男子的誘人笑容。「那個該死的樹林讓我太過緊張了。
  你說得對,我應該先通知我弟弟我要來才對。不過我一向靠著本能行事。「她現在非常靠近達拉馬,輕聲道,」我……一向都靠著本能行事。「
  達拉馬一揮手,將守衛支開。接著年輕的精靈饒富興味的微笑著打量著眼前的女子,臉上露出同樣誘人的笑容。
  奇蒂拉看見他的笑容,立刻伸出戴著手套的手。「原諒我了嗎?」
  達拉馬的笑容更深了,不過他只說,「閣下,請脫去你的手套。」
  奇蒂拉哈了一驚,一瞬間,褐色的眼陣中閃動著危險的光芒。不過達拉馬保持那無邪的微笑。奇蒂拉聳聳肩,一隻一隻的將手套拉掉,露出玉手來。
  「你看,」她的聲音顫著濃厚的嘲諷意味,「你可以看出來我沒有偷帶任何的武器。」
  「喔,我早就知道了,」達拉馬現在握住對方的手。他的眼神緊盯著對方,緩緩的將她的手拿起,湊到唇邊,獻上意味深長的一吻。「難道你要剝奪我的這個榮幸嗎?」
  他的嘴唇溫暖,手強而有力,奇蒂拉感覺到自己在他的碰觸下不禁血液循環加速。不過,從他的眼中可以看出,他完全洞悉她的計謀,現在只是在陪著她玩玩而已。她慢慢的站起身,身後的守衛也是一樣。這的確是棋逢敵手,一個值得她全神盤算的敵手。
  奇蒂拉將手抽開,故做嬌羞的將手藏到背後,這和她的盔甲和她的英雄氣概顯得格格不入。這個姿態是用來吸引、迷惑對手的。她也從法師微紅的臉頰上看出來,她已經成功了。
  「也許我盔甲底下還有藏武器,你改天應該徹底的搜索一下。」她露出促狹的微笑。
  「正好相反,」達拉馬把手放進袖子裡,「在我看來你的武器根本正大光明的放在身上。閣下,如果我要搜您的身,我要探索的應該是盔甲守衛著哪些部份,以及有哪些地方是許多男人曾經穿透過,卻從未曾觸及的。」精靈的雙眼露出笑容。
  奇蒂拉屏住呼吸。她感受到他言語中的挑逗之意,肉體喚醒他剛剛溫柔雙唇的記憶,她又往前踏了一步,將面孔貼近這個男子。
  達拉馬似乎根本沒注意到對方的反應,優雅的向一邊移動,繼續和奇蒂拉保持距離。奇蒂拉本來以為自己會被抱入懷中,但卻出乎意料之外的撲空,她因此而身形不穩,險些摔倒。靈敏的反射神經讓她回復了平衡,她猛然轉過身,臉上充滿了怒氣。奇蒂拉曾經為了更小的羞辱而殺過人。可是,她發現他似乎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完全一無所知。莫非他是假裝的?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他還正在談她弟弟。不,他一定是故意的。他要付出代價……
  奇蒂拉現在瞭解了她的對手,明白了他的能力。通常,她不會浪費時間仟海自己的過錯。剛剛是她自己放鬆心防,因此才會受傷。
  現在她已經準備好了。
  「我很遺憾夏拉非不在這裡,」達拉馬正說道。「我很確定您的弟弟會很遺憾和您擦身而過的。」
  「不在這裡?」奇蒂拉的好奇心立刻被燃起,追問道,「為什麼?他在哪裡?他去了哪裡?」
  「我以為他應該告訴了你,」達拉馬假裝驚訝的回答,「他回到過去,尋找費斯坦但提勒斯的智慧,之後,他準備利用這個力量來進入時空通道——」
  「你是說,他還是走了?!沒有帶那個牧師嗎?」奇蒂拉突然意識到不應該讓人知道她派死亡騎士去殺死克麗珊娜,好阻止弟弟挑戰黑暗之後的瘋狂計劃。她咬著下唇,瞄著背後的死亡騎士。
  達拉馬追隨著她的視線,微笑著,幾乎完全可以推測到那頭美麗的卷髮底下想的是什麼。「喔,你也知道克麗珊娜小姐遭到攻擊的事?」他十分無辜的問。
  奇蒂拉皺起眉頭。「你一定知道我有聽說這件事情!我的弟弟也一樣。雖然他是個白癡,但是他並不笨。」
  她轉過身。「你告訴過我那個女人已經死了!」
  「她的確死了,」索斯爵士說。死亡騎士突然從陰影中出現,站在她面前,橘紅色的雙眼閃著幽異的光芒。「沒有人類可以逃過我的攻擊。」橘紅色的雙眼轉向黯精靈。「你的主人也不可能救得了她。」
  「的確,」達拉馬也同意這點,「但是她的主人可以,而且它也這樣做了。帕拉丁在牧師身上施展了一個逆轉神術,暫時收納她的靈魂,把她的軀殼留在人間。夏拉非的雙胞胎弟弟,卡拉蒙,也就是閣下的另一位弟弟,」——他對怒氣沖沖的奇蒂拉鞠躬道——「把這個女人帶到了威萊斯的大法師之塔,那裡的巫師們將她送回了唯一擁有足夠能力救回她的牧師之處。她回到了伊斯塔的教皇身邊。」
  「可笑!」奇蒂拉臉色慘白的大吼。「他們把她送回到他身邊了!
  這根本就在雷斯林的預料之中!「
  「他們知道,」達拉馬柔聲說。「我告訴過他們了——」
  「你告訴過他們?」奇蒂拉深吸一口氣。
  「有些事情我應該對你解釋一下,」達拉馬說。「這可能會花一些時間。至少我們可以舒服一點談。你要來我的房間嗎?」
  他伸出雙手。奇帶拉遲疑了片刻,然後將手放在他的前臂上。
  他摟住她的腰,將她拉近。奇蒂拉吃了一驚,試圖掙脫開來,但她其實沒有太認真。達拉馬穩穩的摟住她。
  「為了讓傳送的法術生效,」他冷冷的說,「你必須要盡可能的靠近我。」
  「走路對我來說並不困難,」奇蒂拉回嘴道。「我才不需要魔法!」
  可是,即使在她開口的同時,她的雙眼依舊直視著對方,身體緊緊的貼著對方結實的身軀。
  「很好。」達拉馬聳聳肩,突然就消失了。
  奇蒂拉驚訝的環顧四周,只聽到耳邊傳來他的聲音。「閣下,沿著螺旋樓梯往上走。在第五百三十九階的時候往左轉。」
  「你現在應該瞭解了,」達拉馬說,「我在這件事情中下的賭注和你一樣的多。我是被三個陣營的法師所組成的聯合議會派遣出來設法阻止這件事發生的敢死隊。」
  兩個人輕鬆的坐在黯精靈專屬的房間裡。一頓豐盛的菜餚在精靈一揮手之下就消失了。現在,他們坐在燃著烈火的壁爐前;在晚春的夜晚,這個爐火的作用只是為了要照亮整個房間。
  「那麼他們為什麼沒有阻止他?」奇蒂拉憤怒的問,匡噹一聲將金質酒杯放了下來。「這有什麼困難的?」她比了個手勢,為了配合自己的動作,她說。「背後刺一刀。又快又簡單。」她輕蔑的看了達拉馬一眼,不屑的說。「或者是你們法師不屑這樣做產」您誤會了,「達拉馬定定的看著奇蒂拉。」我們黑袍法師有更好的方法可以除去我們的敵人。可是,我們無法用它來對付你弟弟。「
  達拉馬不由自主的顫抖,有些急促的把酒猛灌下肚。
  「啐!」奇蒂拉不屑的說。
  「你錯了,奇蒂拉,仔細聽我說,」達拉馬柔聲說。「你不瞭解你的弟弟。你不但不瞭解他,更糟糕的是你不懂得敬畏他!這將會讓你徹底失敗!」
  「敬畏他?那個皮包骨,手無縛雞之力的傢伙?你不是在開玩笑——」奇蒂拉開始大笑。可是她的笑聲立即停止了。她靠向前。「你是認真的。我可以看得出來!」
  達拉馬露出苦澀的笑容。「對我來說,他比死神還要值得我敬畏。」黯精靈伸出手,一把將黑袍的縫線扯裂,露出胸口的傷痕。
  奇蒂拉不安的看著這些傷口,最後抬頭看著黯精靈蒼白的面孔。
  「這是什麼武器留下的痕跡?我認不出——」
  「他的手,」達拉馬毫無感情的說。「這是他的五根手指所留下的痕跡。這是他留在我身上,送給法師公會和帕薩理安的問候。」
  奇蒂拉看過許多可怕的景象——人就在他面前身首分離、被稱為末日之王的山脈底下地牢中各種可怕的酷刑。可是,當她看見眼前這五個不斷滲出血水的傷口,腦海中浮現了弟弟纖細的手指在黯精靈胸口上留下烙印的景象,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奇蒂拉躺回椅子中,仔細的思考達拉馬所告訴她的每一件事情。
  她開始發現,也許自己的確小看了雷斯林。她面色陰沉的啜飲著美酒,腦中的思緒不停的轉動著。
  「那麼他計劃要進入時空通道,」她緩緩的對達拉馬說,試圖利用這片刻的時間來爭取重新整理思緒的契機。「他將會和牧師一起進入時空通道。他將會來到無底深淵。然後呢?他一定知道在黑暗之後的領域中是無法和她抗衡的廠」他當然知道,「達拉馬說。」他的確很強,不過,在無底深淵裡,黑暗之後更強。因此,他想要引誘她離開自己的空間,強迫她進入我們的世界。在這裡,他相信就可以摧毀得了她。「
  「這太瘋狂了!」奇蒂拉幾乎喘不過氣來。「他瘋了!」她看見美酒因為她雙手的顫抖而潑灑出一些,連忙將杯子放下來。「他看過黑暗之後在這個世界中只是個影子時的威能,那時她還沒辦法完全進入這個世界。萬一她完全——」
  奇蒂拉站起身,跨越過地毯上精靈所喜愛的花朵和樹木的圖像。
  她突然感覺到全身發冷,只好站在壁爐前取暖。達拉馬走到她身邊。
  即使當奇帶拉深陷在自己的恐懼中開口說話時,她還是能夠感覺到精靈溫暖的身軀就在身後。
  「你們法師認為結果會怎麼樣?」她突然問道。「如果他真的執行這個瘋狂的計劃,誰會贏?他有機會贏嗎?」達拉馬聳聳肩,又靠近一步,把手放在奇蒂拉縴細的頸項上。他的手指輕輕的愛撫著她光滑的皮膚。這讓奇蒂拉感覺很舒服。她閉上眼,斷斷續續的深吸一口氣。
  「法師們不知道,」達拉馬柔聲說,同時彎下身去親吻奇蒂拉耳朵下的部位。她像只獵一樣的弓著身體,滿足的躲了開來。
  「在這個空間中,他的力量將達到巔峰,」達拉馬繼續道,「黑暗之後的力量將會被削弱。可是,要擊敗她絕對沒有這麼簡單。有些人認為,這兩個人之間的魔法大戰將會摧毀整個世界。」
  奇蒂拉抬起手,梳理著精靈濃密,如絲綢般的頭髮,將他飢渴的嘴唇拉到她的喉間。「可是……真的有希望嗎?」她沙啞的耳語道。
  達拉馬暫停片刻,緩緩的退開。他的手依舊放在奇蒂拉的肩膀上,稍一使力,他將奇蒂拉轉過身來。看著她的雙眼,他知道了她腦中的想法。「當然,沒有不可能的事。」
  「如果他成功的進入時空通道,你將會怎麼做?」奇蒂拉的手輕輕的放在達拉馬的胸口,輕撫過她弟弟所造成的傷口。她的眼中充滿了熱情,幾乎完全將她工於心計的智慧之光給掩蓋了。
  「我必須要阻止他回到這個世界來,」達拉馬說。「我必須要封印住時空大門,讓他沒辦法回來。」他的手指沿著她飽滿、誘人的紅唇移動。
  「執行這麼危險的任務,你將獲得什麼樣的獎賞?」她更靠近一些,玩笑般的咬啃著他的指頭。
  「我會變成大法師之塔的主人,」他回答道。「也會變成黑袍法師中的第二把交椅。你為什麼要這樣問?」
  「因為我可以幫上忙,」奇蒂拉歎口氣,將她的手指沿著達拉馬的胸部游移到他的肩膀,像是只野貓一樣抓著他的肩頭。達拉馬下意識的將她拉得更近了。
  「啊,親愛的,」達拉馬用蠻不在乎的笑容回應,「你要幫助誰?他還是我?」
  「提到這個問題,」奇蒂拉的手悄悄的移動到精靈剛剛扯裂的黑袍底下,「答案和誰將會獲得最後的勝利有關!」
  達拉馬的笑容變得更燦爛,嘴唇輕柔的拔過她的下巴。他在他的耳邊低語道,「我們兩個還真是互相瞭解啊,閣下。」
  「喔,我們的確很瞭解彼此,」奇蒂拉歡愉的歎氣。「我們已經討論太多有關我弟弟的事了。我要問你一件事。這件事我已經好奇很久了。黯精靈,魔法師的袍子底下到底都穿些什麼?」
  「我們穿的很少,」達拉馬喃喃道。「那么女戰士在盔甲底下穿什麼呢?」
  「一絲不掛。」
  奇蒂拉離開了。
  達拉馬半睡半醒的躺在床上。他依舊可以聞到枕邊傳來的陣陣發香味,一種揉合了鋼鐵和花瓣的味道,如同奇蒂拉一樣的吸引人。
  黯精靈慵懶的想著。只要有機會,她絕對會毫不遲疑的出賣他,他絕不懷疑這一點。為了達成自己的目標,只要有必要,他也知道自己會毫不遲疑的摧毀她。不過,兩人都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事實上,這更替他們之間的歡愛增加了特殊的氣氛。
  達拉馬閉上眼,感覺睡意慢慢的來襲,窗戶外傳來巨龍振翅起飛的聲音。他想像著她帶著面具,坐在龍背上翱翔的姿態……
  達拉馬!
  黯精靈吃驚的翻身坐起。他現在完全醒了過來。恐懼感蔓延到全身。那個熟悉的聲音讓他渾身顫抖,讓他不安的四下打探著。
  「夏拉非?」他遲疑的問。四周沒有人。達拉馬把手放到頭上。
  「大概是在做夢,」他嘟囔著。
  達拉馬!
  又是那個聲音,這次不會出錯了。達拉馬無助的看著四周,恐懼不斷的加深。雷斯林不喜歡玩遊戲,這不像他。大法師已經施展了時光旅行的法術。他已經回到過去了。他已經離開了一個禮拜,應該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不會回來。但是,這個聲音就如同他自己的心跳聲一樣熟悉。
  「夏拉非,我聽見你了,」達拉馬試著保持聲音的穩定。「可是我看不見你。你在——」
  「徒弟,我的確如同你所推測的一樣,身在過去。我透過龍珠和你談話。我要交給你一個任務。仔細聽我說,照著我的指示去做。
  立刻行動。不要浪費任何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寶貴的……「
  達拉馬閉上眼,集中精神,可以清楚的聽見那個聲音,但是他還可以從打開的窗戶外聽見傳來的笑聲。某種為了慶祝春天來臨的節慶正在展開。在舊城之外,盛大的營火升起,年輕人在火光下交換花朵,在陰影中交換熱切的吻。空氣中充滿了愛意和春天綻放的花朵香氣。
  但,雷斯林一開口,這些都無法影響到達拉馬。他忘卻了奇蒂拉,忘記了愛。他忘記了春天。他聆聽著,質問著,記憶著,整個身體都被夏拉非的聲音所充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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