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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

  晚安
  銀幕上,是個同克羅采相似,有著紫藍髮色及眼眸的少女,看到這樣的臉龐,眾人均想,難怪所有的電腦系統都喊克羅采為「父親」,雖然沒有形體,但克羅采卻幫她們虛擬一張看起來有著血親關係的臉孔。
  「別來無恙,父親大人。」營幕中看得出來黛莫絲的關心。
  「還好。」比起黛莫絲的熱絡,克羅采的話聲明顯冷淡。
  「請問父親大人打算何時歸國?」這是黛莫絲最關心的事。
  「還沒想過。」
  「那就由女兒為您安排吧,下個月十五是個合適的日子。」
  「我沒打算回去。」
  黛莫絲的表情僵了一下,「父親大人莫要說笑。」
  「你跟在我身邊那麼多年,難道聽不出我話中涵義是真是假?」
  「父親大人!」意外地,黛莫絲跪了下來,淚水自她臉龐滑落。
  黛莫絲的強悍在星團裡是出了名的,莫說高高在上的她不曾對人下跪,相處多年,克羅采亦不曾見她掉過一滴眼淚。
  眾人全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住。
  「父親大人!」黛莫絲淒厲似的叫喚,「星團不可一日無主,水晶巖城不能永遠空涼。請您看在億萬平民的生計上,以國事為重,莫要為一時的意亂情迷,鑄下大錯……」
  這樣的話語、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是了,奧菲莉亞也曾對菲爾德說過類似的話。呵!真是諷刺,兩個不同世界,不同空間、背景的帝王,竟然就這麼義無反顧的相戀了。
  看著黛莫絲激動的神色與情緒,克羅采紫藍色鑽眸中閃著一絲猶豫的晶亮,那晶亮有些飄忽、有點詭異,也有讓人看不透的幽深。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意外地,克羅采轉了語氣。
  黛莫絲破涕為笑,「重返水晶老城,為密爾頓星團開創新紀元。」
  克羅采歎了口氣,「好吧,就依你所言,下個月十五返回密爾頓。」
  君王總算是回心轉意了。
  
    
  
  
  菲爾德的傷勢終於逐漸好轉。
  大病初癒,克羅采每天緊迫盯人似地陪在身邊。
  「你生活的世界很難懂,是嗎?」躺在床上,菲爾德問著。
  「對你而言,是個完全無法想像的陌生世界。」
  「所以,你一直不願提起?」
  克羅采默然地點頭。
  「你會離開我嗎?」菲爾德直瞅著他,這幾天時而飄忽的眼神,讓他知道,他有事瞞他。
  「你說呢?」
  「我沒有把握。」他誠實說出心中的憂慮。
  「如果……我選擇對國家負起責任,棄你而去,你會恨我嗎?」
  「當然恨,為什麼不恨……」他大手托起他的下顎,「我早就告訴過你,不管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我愛你,即使是你……也不例外!」
  「菲爾……」
  菲爾德將克羅采一把扯進懷中,牢牢禁錮著,「你還不明白嗎?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不要讓我……恨你一輩子!」
  是啊,他早該知道的,藏在高傲冰冷外表下,是愛恨交織、濃烈得讓人幾乎窒息的狂烈情感。可,他就愛這樣的深情狂鷙,他愛這樣將他滿滿圍繞的菲爾德,也愛這樣讓他無所忌憚、志意倚靠的醉人胸膛。
  「菲爾。」偎在他懷裡,攬住強健的軀體,克羅采輕聲說道,「肯不肯為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他有預感,必定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克羅采仰起頭,雙唇微啟:「為我……放棄一切!」紫藍眸中閃著耀眼的火光,那是一朵相當漂亮的焰火,渲染著瑰麗動人的愛情之火。
  
    
  
  
  厭倦了高高在上的日子,
  也厭倦了孤獨空涼的寂寞。
  握著你的手我步下了深淵,
  說我病了也好、說我瘋了也好,
  戀上你是事實。
  從光潔的鏡中。
  我看見了深陷泥濘的雙足,
  也看見了絢麗動人的愛情之火。
  克羅采·聖·希波克拉提斯
  天曦大帝終於返回密爾頓星團了。
  他身邊跟著一個男人,金髮碧眸,一個相當英挺俊拔的男人。
  離開將近兩年,終於重新踏上熟悉的國土。
  坐在高速前進的車子裡,克羅采與菲爾德雙雙抵達密爾頓行星的首都培特曼。
  「敢問陛下是否直接回水晶巖城?」負責接駁的軍官恭敬地詢問著。
  「嗯。」克羅采輕點頭。
  輕靠著身旁寬厚的肩膀,無視眾人窺探的眼光,睽違多日的君王,有著不同以往的大膽作風。
  「到了,下車吧。」克羅采對身旁的菲爾德說道。
  這……水晶巖城不是克羅采居住的宮殿嗎?為什麼只見一片荒涼巖礫,放眼望去,不見任何宮牆城圍?
  「你……住在這片荒原嗎?」菲爾德頗不解地問。
  「呵呵!」輕笑了兩聲,「不,我……住在那兒。」克羅采伸手指向天空。
  
    
  
  
  只見一座飄浮在半空中的水晶巖城。
  整座宮城由白透明亮的水晶巖礦雕砌而成,從正面看去,整座建築物幾乎呈圓形,但從側面望去卻又似三角形,有著精密幾何學的設計外觀,距離地面約二千公尺的天空之城。
  這實在是太神奇、也太不可思議了!一時之間,菲爾德整個人呆愣住。
  「你……怕我嗎?」打從進入水晶巖城之後,克羅采的眼睛就一直盯在菲爾德臉上,像怕漏看了任何細微表情般,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
  「為什麼這麼問!」菲爾德的俊眸中似乎有著一絲責難。
  克羅采微低著頭,不願正視眼前灼熱的目光,「很多人……都怕我。」
  「你呢?你怕你自己嗎?還是怕讓我看見這樣的你?」
  呵呵!真是瞭解他啊!菲爾德總是能毫不費力地看穿他的心思。
  「是的,我害怕。」
  從小到大,他已承受過太多異樣的眼光,每每總以為自己可以跟常人一樣時,殘酷的現實總是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敲醒他——
  他是不同的,他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的存在,他是惟一的,也是孤獨的,他是一個被天神拋棄,又不為惡魔所接受的生命體。終其一生,他只能以因為存在,所以不得不存在的緣由,永無止境的存活下去。
  看著他複雜的神色,菲爾德犀利的目光筆直射進他眸底。
  「你……真是健忘!你忘了,我曾經告訴過你,這世上只有一件事是值得我害怕的,那就是——你的離開!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能讓我感到害怕、感到瘋狂,也只有你能帶給我快樂、給我滿足,我不想失去你,你……明白了嗎?」
  像施著魔法的咒語,菲爾德信誓旦旦的話語,再次讓克羅采心中滑過一道暖流。
  此刻,他終於深深的感覺到,在這一生中,有個人,是他終其一生都無法拋丟、無法捨棄,也絕對不能失去的,有一段情,是他這一輩子都必須執著不放、非得到手的,用盡血淚也無法釋懷的鷙狂。這個人,是菲爾德;這段情,是他對他強烈的不捨與依戀!
  這樣濃烈深刻的情感,帶給他前所未有的渴望,渴望擁有、渴望獨佔、渴望永不分離;他只想在廣大穹蒼下自由自在地與菲爾德牢牢相系,生生世世將彼此愛個夠。
  這份強烈的渴求與希望,讓他做出了前所未有的決定。
  
    
  
  
  天曦大帝進入前所未有的忙碌期,據克雷莉雅透露,克羅采正埋頭於某項科技研究,至於研究內容不得而知。除了定期召開的國事會議外,他幾乎不出水晶巖城一步,除非必要,眾將群臣概不接見。
  這當然讓黛莫絲相當不滿,但想到帝王總算肯乖乖回國,比起來,這樣的任性,似乎又微不足道。
  克羅采每天清晨進入研究室,不到深夜幾乎不出來。
  當然,身旁的菲爾德很明顯被冷落了。
  不過,兩人似乎很有默契,並不因相處時間驟減而發生不快。菲爾德每天接受克雷莉雅的安排,有時上課,有時外出參觀,對於這個高度文明的世界,他除了充滿無限驚奇外,也確實體認到這的確是一個他無法理解的世界。
  然後,秋,盡了,寒冬,緊隨而來。
  這一夜,北風呼嘯而過,冷得讓人幾乎連思考能力都被凍僵了。
  但,水晶巖城裡卻一反常態,熱得像團火球,彷彿非得跟外面的冰天雪地一較高下不可。
  「唔……」菲爾德緊纏住身下抖動的身軀,這具他已擁抱過無數次卻似乎永遠嫌不夠的軀體。
  「確定……是明天嗎?」菲爾德問著,低沉的喘息拂過克羅采耳際。
  「嗯……」克羅采輕應著,掩不住生理反應的索求,不停在菲爾德身上磨蹭著。
  「不後悔?」再次詢問。
  「你可以為我放棄一切,我為什麼不能?」雙手環著壓在身上的結實精壯的體魄,克羅采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總算得到你了!」菲爾德低吼一聲,瘋狂的攫獲身下的美麗。
  熾熱的焰火熊熊灼燒著,肉體歡愉的呻吟聲,飄蕩在一向看似空涼潔淨的水晶巖城。
  無慾之地染上荒淫媚聲,純白無垢濺上鮮紅艷麗,天使……戀上了魔鬼;極端地怪異、極端地不協調、卻也極端地美麗!
  
    
  
  
  密爾頓星團歷天曦五十二年寒冬——
  嗶的一聲,主掌密爾頓星團所有軍事衛星暨通訊系統的母電腦——黛莫絲,竟然當機了!
  不敢相信這樣的事實,所有的科學家全都瞪大眼,只差沒從椅子上摔下來。
  黛莫絲是由眾多龐大規模,高度人工智慧系統整合而成的科技結晶產物,光是主機系統的機房就佔了近三個地下樓層,別說整個主系統不會發生回路不通的當機現象,即使是個別子系統都不應該出現這樣的狀況;運轉數十年,這是第一次發生如此嚴重的事件。
  「進入最高緊急狀況!」電腦冰冷的聲音響起。
  「進入最高向緊急狀況!由水晶巖城母電腦克雷莉雅接掌星團防禦系統……」
  這是既定程序,只要黛莫絲一停止運轉,主導權立刻交由比黛莫絲更加精密的人工母電腦克雷莉雅接手。
  克雷莉雅——以克羅采為最高服從指標而設計的電腦系統,完全不同於黛莫絲以效忠星團為中心思維的結構化設計,克雷莉雅只聽令於克羅采。即使克羅采要克雷莉雅背叛密爾頓星團,克雷莉雅也不敢說一個「不」字,
  完全地服從、完全地執行主人所下達的指令,這是她與黛莫絲最大的不同。克雷莉雅是專屬於克羅采的。
  外面亂轟轟地慌成一團,眾人忙著搶修母電腦黛莫絲,水晶巖城內卻仍舊安靜淡然,彷彿一切早已在意料中。
  的確,黛莫絲的回路故障是克羅采的傑作。
  因為,此刻的他,即將離開密爾頓,他不得不支開黛莫絲。
  「一切就緒,請父親大人準備上路。」克雷莉雅恭敬地說著,話聲中有著一絲不捨。
  「謝謝你,克雷莉雅。」克羅采說著,同菲爾德步上太空飛行器。
  這幾個月,克羅采夜以繼日地尋找合適的系外行星,作為他與菲爾德新生活的落腳之處,鎖定幾個星球之後,他與克雷莉雅一次又一次反覆計算著合適的發射窗口與軌道路線。
  所有的辛苦,將在今天做一個了結。
  太空艙內,電腦不帶情感的聲音陸續響起——
  「發射程式已執行,進入倒數程序中……」
  「恆星導航系統啟動,軌道定位檢查完成……」
  「反重力系統即將啟動,進入最後讀秒……」
  夜空中,一道銀白色閃光衝向天際,飛快的沒入黑暗、浩瀚的宇宙。
  
    
  
  
  窗外,密爾頓行星的身影漸行漸遠、愈來愈小,也愈來愈模糊,幾乎只剩下一抹品藍的水亮。
  終究,還是把一切都捨下了。
  那顆美麗的藍色行星,是克羅採出生的地方,所有的回憶、所有的往事,責任、義務、權勢、尊貴,一切的一切,刻畫著那片士地。
  坐在窗邊,克羅采腦中的記憶不停流轉……
  從八歲那年,父母親牽著他的手,踏上了這塊土地開始,讀書、上學、進入科技研究所;然後,二十五歲那年從柯明茲手上接下王位,平定沙弗那羅拉內戰,打造水晶巖城、建立黛莫絲王國,讓世人敬他如天神,也讓他……與世隔絕、封閉自己,好長好長的一段歲月哪!
  這個星球上,有太多太多關於他的生命軌跡。
  然而,從今夜起,這些悲傷、歡愉、苦澀又難以追尋的回憶,將隨著他的離去,而塵封於那抹已幾不可辨的藍色水亮中。
  「晚安。」淡淡地,克羅采對著窗外說著。他知道,這是最後一次了。
  
   最終章
  續緣 一九九九年冬 法國巴黎
  在「巴黎日報」的藝文版訊出現這樣的一段報導——
  俄裔天才小提琴家普雷涅夫,應法國文化部之邀,將於今日下午抵達巴黎。並預定明後兩天與巴黎市立交響樂團同台演出,舉行兩場音樂會,以饗愛樂之友。
  現年二十二歲的普雷裡夫自一九九二年於音樂巨匠——史畢瓦可夫的生日音樂會上嶄露頭角後,即受到國際樂壇的高度矚目。一九九六年美國三大音樂節中,普雷裡夫精湛的演出,讓全場聽眾如癡如醉,瘋狂的喜愛上這位來自異國的小提琴手。
  美國RG音樂雜誌對他曾有著如下描述——
  普雷涅夫·瓦西裡·拉斯特列裡,以完美純熟的演奏技巧,展現出提琴優美高雅的藝術及音樂性,透過他豐富內斂的琴聲、細膩多變的音色,時而悲泣、時而壯麗,柔媚與激昂並存的對立,將絃樂特有的美成與強度,以令人驚歎的手法表現得淋漓盡致……
  連續兩個晚上,音樂會在如雷的掌聲與安可聲中圓滿落幕。
  慶功宴結束後,帶著些微酒意的普雷涅夫緩步走回下榻飯店。
  拒絕了經紀人安排的司機接送,背著他甚少離身的小提琴,緩步走在巴黎街頭。
  不知為什麼,今天的他,有點想獨處。
  燃起一根煙,讓恣意散落的黑髮,微微掩去他剛毅俊挺的面容,吐出的白色煙霧,飄出慣有的冷漠與傲然,散發出與他優美琴聲極不搭調的狂放邪氣。
  午夜的巴黎,靜得嚇人。
  黑色皮鞋踩上路面磚道,發出嗟嗟的聲響,在幽靜的黑夜中,顯得格外刺耳。
  夜風輕吹,黑色燕尾衣擺微揚飄動,冷風乘隙而入,捲進一絲寒凍之意。
  媽的!剛忘了帶大衣,他為自己的疏忽低咒著。
  突然,迎面響起不屬於自己喀答的腳步聲。
  一個白色的身影,自對面不遠處走來。
  呵!想不到這種冷得讓人頭皮發麻的大寒夜裡,也有人跟他一樣,有這等閒情逸致在雪夜中散步。
  白色身影愈走愈近,容貌也漸漸清晰。
  米白色的連身長大衣,一頭染得超誇張的紫藍色長髮,讓他在夜色中顯得相當醒目、突兀。
  兩人身形逐漸接近,從五十步之遙、三十步、十步……
  擦肩而過的同時,心中的震動,讓普雷涅夫口中斜叼著的香煙差點落下……好一張精緻俊俏的臉孔。
  身旁的男人,美得奇異、美得過火,美得彷彿不屬於這人世間該有的存在。
  他禁不住回頭,想再次將那張深深撼動心神的臉孔瞧仔細。
  一轉身,咚的一聲,普雷涅夫自幼帶在身上從不離身的水晶項鏈,突然斷裂,無色透明的水晶墜應聲滾落,直滾到男子腳邊。
  男子俯下身,伸手拾起亮透的水晶墜子,遞到普雷涅夫面前,「你的東西掉了。」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冷涼與神秘。
  微呆了一下,普雷涅夫伸手接過男子遞上來的水晶,兩隻眼睛毫不客氣地直盯住他出眾的容貌上。
  說也奇怪,眼前的人並非女子,但不知為何,看著他,普雷涅夫的一顆心就像被放了一把火般,灼燒著莫名的狂野。
  「不說聲謝謝嗎?」男子輕笑一下,並不在意普雷涅夫猛瞅著自己的目光。
  冷不防地,普雷涅夫一把抓住男子的手腕,幾近霸道無禮地問:「你叫什麼名字?住哪兒?一個人嗎?」
  呵呵!怪異地,男子失聲笑了起來,「你……都是這樣跟人搭訕的嗎?」
  綻開燦爛容顏,柔亮帶著笑意的雙眸,讓普雷涅夫頓時失了魂。
  執起男子的手,微低下頭,不顧男人的反應,在他溫暖的掌背上輕啄了一下。
  「我……只對喜歡的人做這種事。」普雷涅夫的話語帶著挑釁而誘人的味道,邪魅的雙眼直勾著眼前男人。
  呵呵!克羅采再度笑了起來。
  多年來,他的男人似乎從不曾改變,不管經過多少次的生死輪迴,不論經過多少次的尋覓追逐,他的霸道從未稍減、他的情焰依然熾熱……
  他對他的執著,總是狂佞得令人幾乎無法招架。
  雪,落了下來,銀白色的雪在深黑夜色中無聲飄落著。
  這雪、這夜,讓克羅采想起多年前那個夜晚……
  那天晚上,一樣的黑色夜晚、一樣凍人刺骨的寒風,他的男人牽起他的手,帶著他離開了久居的故鄉,那已經……是好久好久以前的故事了……
  不記得是多麼久遠以前的記憶了……
  燦爛如陽光的笑容,像夢,每每初升、冉冉晨曦,
  我徘徊留戀不願醒來的依賴。
  再也不復記憶,
  策馬同轡,輕吻微風吹過,你的髮絲。
  飄冉塵峰之巔,沉潛溪海之底,只願隨你而去。
  再也不復記憶,
  凜冽寒風、大雨狂瀉,打落你嘴角微漾血絲,
  染紅我眸中深藏的淚,
  總是在冰涼黑夜擁抱你炙熱身軀,
  繾綣在黎明晨曦,傾聽你低喃耳語。
  再也不復記憶,
  你的誓言、我的承諾,依然激情,難以褪盡;
  烙印在心深處,你與我,美麗無悔的眷戀。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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