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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言類

  
說明


  在傳統的相聲、山東快書等曲藝形式中,有一種引人發笑的手法稱為「包袱」。這種包 袱被一層層抖開,最後常贏得滿堂彩聲,令聽眾開懷大笑。
  在這個集子中,我們所選的一些作品形式上很像這種「包袱」。具體表現在,前面的情 節主要起鋪墊作用,造成一種氣氛,而整個故事的笑料則主要集中在最後一句上。從內容上 講,這部分作品有的是譏嘲醜惡現象,有的充滿了幽默情趣,有的暗含著一定的哲理,不一 而足,但在形成笑料的手法上,卻是很一致的。於是我們把它們歸為一類,稱之為「巧言」 類。

  紗帽與皇冠

  一個當官的,被妻子踏破了烏紗帽,很生氣,便上殿啟奏說:「臣啟奏陛下,臣之妻蠻 不講理,昨天與臣相爭,竟然踏破了臣的紗帽!」
  皇帝傳旨說:「卿須忍耐。皇后近來心情不好,與朕一言不合,把皇冠也打得粉碎。你 的紗帽算得了什麼玩藝兒!」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同僚

  有個人,妻妾分居。有一天,妾要去看妻,便問丈夫怎樣寫名帖。丈夫說:「該用『寅 弟』二字。」妾問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丈夫說:「同僚之間交往,寫帖時都用此稱呼,這 不過是官府中通行之例罷了。」妾說:「我們並無官職,怎麼也寫這樣的帖?」丈夫說: 「官職雖然沒有,但同僚總還是一樣的。」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官職隱語

  縣衙裡的官吏們聚會,互相詢問各自的官職。一個人說:「我的職務是『隨常茶飯端過 來』,取的意思是『現成(縣丞)』。」另一個人說:「我的職務是『滾湯鍋裡下文書』, 乃是煮(主)簿。」又有一個人說:「我是『鄉下蠻子租糞窖』。」大家都不解其意,那人 便解釋道:「尿屎(史)。」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酸臭人

  小虎對老虎說:「我今天出山,捉了一個人來吃,滋味很怪。上半截是酸的,下半截是 臭的,到底也不知道是個什麼人。」老虎說:「這肯定是名秀才出資買了個監生。」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春生帖

  一個財主,識不了幾個字,根本不懂文墨。他對友人說:「某人真是文理不通,本來是 清早來拜訪我,帖子上卻寫著『晚生』。」旁邊一個監生聽了這話說:「這倒還差得不遠, 好像近幾天本是秋季拜客,竟還有寫『春(眷)生』的帖子呢!」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掏銀子

  一個富翁把銀子含在口中,誤吞了下去,肚子很疼,請醫生來治。醫生說:「這不難 治,先買紙牌一副,燒成灰嚥下去,再用艾丸點著,炙臍部,銀子自然就會出來。」富翁問 是何緣故,醫生說:
  「外面用火燒,裡面有強盜打劫,哪怕你的銀子不出來!」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豬羊如象

  舊時每年陰曆二月、八月第一個丁日學宮裡要祭祀孔子,稱為丁祭。祭祀完後,所用的 牲畜、食物可由教官等人分享。有一次,一個教官從朝中出來,看到一頭象,便左右徘徊, 捨不得離去。有人問他為何不走,他答道:
  「我想丁祭的豬羊,有這樣肥大就好了。」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報復

  學宮教官的兒子和縣丞的兒子打架,教官的兒子經常敗陣,逃回家對母親哭訴。母親 說:「他家整天吃肉,所以強健會打,咱們家天天吃豆腐,力氣小,怎能敵得過他!」教官 聽了說道:「既然如此,我兒不要著急,等丁祭過了,再去報復他!」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野味

  甲、乙兩個讀書人要去應考。甲說:「我夢見一木沖天,這個兆頭如何?」乙說:「一 木沖天,那是個『未』字,恐怕不是什麼好兆頭。」接著說起自己的夢:「我夢見一雉貼天 而飛,這肯定是文明之象,穩中無疑了。」甲搖頭說:「雉,不過是野味(也未)而已。」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南無」

  秀才問和尚說:「你們佛經中的『南無』二字,只讀本音不就行了,為何要讀『那 摩』?」和尚反問道:「你們讀的《四書》上的『於戲』二字,為什麼要讀作『嗚呼』?如 今你要讀『於戲』,小僧就讀『南無』,你要是嗚呼,小僧自然要那摩。」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窮秀才

  有個人剛死,來見閻王。閻王說他生前享受太過分,判他來生去做個秀才,並讓他有五 個兒子。鬼吏報告說:「這個人罪孳深重,不該有這樣的好報。」閻王笑道:
  「正因為罪重,所以我要讓他做個窮秀才,再給他許多兒子,活活累死他!」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七等

  舊時學宮考試,成績分為六等,四等已是差的,要挨板子。六等最差,要除名逐出學 宮。一個讀書人考了六等,自感慚愧,又怕妻子責怪,於是便撒謊騙妻子:「從前的宗師考 試,只有六等,這次碰上這個瘟官,好不厲害,又增加出一等,你說這可惡不可惡?」妻子 問:「七等怎麼處罰?」讀書人說:「考六等的不過除名就完了,可考七等的竟要閹割!」 妻子聽了大驚,忙問:「那你考了幾等?」讀書人答道:「還虧我爭氣,考在六等,倖免被 閹。」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未做完

  一個秀才參加考試,考了四等,要挨板子。他對朋友說:「其實我沒答完卷,只寫了半 篇文章。」朋友說:「還好,若全做完,老師看了定要打死你!」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狗教書

  一個人慣會說謊話。有一次他對親家說自己家裡有三件寶:有頭牛,能日行千里;有只 雞,每個更次啼一聲;又有隻狗,善能讀書認字。親家聽了很吃驚,說:「有這樣的新鮮 事,過些日子我一定到府上看看。」
  說謊人回到家,對妻子講了經過,並說自己一時說了謊,親家又要來看,不知如何應 付。妻子說:「不要緊,我自有辦法。」
  第二天,親家果然來了。說謊人趕緊躲出去,他妻子對親家謊稱丈夫早上到北京去了。 親家問幾時回來,女主人說:「七八天就回來。」親家又問怎麼能那麼快,女主人道:「騎 了我們家的牛去的。」親家說:「您家還有報更的雞,怎麼大中午的也叫?」女主人說: 「這就是,它不僅夜裡報更,白天聽到生客來也報。」親家聽了說:「聽說還有能讀書的 狗,可否讓我看看?」女主人答道:
  「不瞞親家說,只因為家裡窮,讓它出外教書去了。」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師贊徒

  有個人被請到一家教孩子讀書。為了不至於被解雇,他常在主人面前稱讚學生聰明,讀 書讀得好。主人不信,便讓兒子當著自己的面對對子。
  老師先出個一字句:「蟹。」學生對出:「桑」老師大加讚賞。主人覺得並不好,老師 便解釋說:「我出的題有隱意,蟹是橫行的東西,令郎對『莎,暗含有獨立的意思,豈不絕 妙?」
  主人又讓老師出個兩字句,讓兒子對。老師便說:「割稻。」學生對道:「行房。」主 人聽了大怒,老師又讚賞不已。主人責怪老師,老師解釋說:
  「這個對子也有隱意。我出『割稻』,意思是積糧防饑;他對『行房』,意思是養兒防 老!」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秤上買賣

  有兄弟二人,合夥請一個教書先生,兩人商定,按日期輪換供伙食。每當交接的日子, 兩人必定互相推托,新接的總怪先生消瘦,責怪另一個伙食供給得太差。於是,兄弟二人約 好,每到交接日,便秤斤兩,作為交班肥瘦的憑證。
  一天,弟弟要把先生交給哥哥,臨交之前,讓先生吃了一頓。誰知上秤時,先生放了一 個屁。弟弟立刻責怪先生說:
  「秤上的買賣,怎能輕易放出來?不用費話,再給我吃了下去!」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庸師

  有個教書先生學問很差,老是把句子讀破,又好念錯字。有一天,他教學生念《〈大 學〉序》,頭一句本來是:「《大學》之書,古之大學所以教人之法也。」他卻讀成:「大 學之,書古之;大學所以教人之。」主人發覺之後,大怒,把他趕了出來。
  後來,此人又被一個官員請去當師爺。這個官是因為父親做官,自己才得了個職位,並 不識字,看不懂律令,所以每當遇到事,總來問師爺。有一次,有人捉了個偷鐘的賊,送到 官府,官來問師爺怎麼處理。師爺想起《論語》上的一句話:「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但他讀成:「夫子之盜鐘,恕而已矣。」官於是把偷鐘賊放了。
  又有一次,官府抓到一個偷蓆子的賊,官又來問。師爺把《論語》上的「朝聞道,夕死 可矣」讀成:「朝聞盜席,死可矣。」於是官立即下令將偷蓆子的用杖打死。
  這時,正趕上閻王外出私訪,察到了這個師爺的事,便命鬼判把他捉來,罵道:「你這 不通文墨的畜牲,騙人的學費錢,誤人子弟,其罪不小,判你來世去變豬狗!」師爺又想起 《中庸》裡孔子問的:「南方之強與?北方之強與?」於是再三哀求說:「做豬狗,小的不 敢違抗,不過還求大王開恩。若做豬,還望判生到南方;做狗則求做母狗。」閻王問為什 麼,師爺說道:
  「南方豬(之)強與北方豬(之)。」
  閻王又問為何要做母狗,師爺又答:
  「《禮記·曲禮》上說:臨財母狗(毋苟)得,臨難母狗(毋苟)免。」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拆壁賊」

  一個庸師慣讀別字。有一天晚上,他給學生講前、後《赤壁賦》,竟把「賦」讀成 「賊」。正在這時,有個小偷潛在窗外,只聽老師在屋裡大聲朗讀:「這是前面《拆(赤) 壁賊(賦)》呀。」
  小偷聽見「拆壁賊」三個字,不由得大驚,心想,前面已經被他發覺,只好從後房穿牆 而入了。過了一會兒,夜已很深,老師便到後房就寢。上床後,又與學生講到《後赤壁 賦》,又如《前赤壁賦》那樣讀法。小偷在外面歎道:
  「我前後兩次都被此人識破,人家請了這樣的先生,連看家狗都不用養了!」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同歸於盡

  主人請先生教兒子讀書,總責怪先生不善教。先生說:「你想讓我與令郎同歸於盡 嗎?」主人不解其意。先生說:「我的教法已經用盡了。只除非要我鑽進令郎肚子裡,這樣 我就悶死,令郎就脹死!」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小柏」與「阿爹」

  一個學館中有兩個學生,一個聰明,一個呆笨。老師出題考他們對對子,正好院子中有 梅樹,老師便指著樹出題:「老梅。」聰明學生看到盆裡種柏樹,便對道:「小柏。」老師 說:「好!」又讓另一個學生再對得好些。剩下那個學生不會對,他把「小柏」誤聽成「小 伯」,便對道:「阿爹。」老師見他對得不像話,大怒,用戒尺打他。他哭道:「他小伯不 打,倒來打阿爹!」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抬棺材

  一個醫生醫死了人,病家十分惱怒,召來眾僕人毒打醫生。醫生跪地求饒,主人說: 「私打可免,但官法難饒。」便命令送到官府治罪。醫生害怕官府懲罰,又哀求說:「我願 僱人抬棺材,埋葬死者。」主人答應了。
  醫生家窮,沒有錢僱人。家裡有兩個兒子,再加他夫妻倆,一共四人,前來抬棺材。抬 到中途,醫生歎道:「為人切莫學行醫。」妻子埋怨丈夫說:「為你行醫害老妻。」小兒子 接口說道:「頭重腳輕抬不起。」大兒子說:「爹爹,以後醫人揀瘦的。」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用藥妙法

  一個人賣跳蚤藥,在招牌上寫道:「賣上好跳蚤藥」。人們問他這藥怎樣用,他答道:
  「捉住跳蚤,用藥塗在它嘴上,立即就死!」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脈沒了

  一個官員患病,請了個醫生來診視。醫生見了官,很緊張,按脈時錯按到了手背上。官 見狀大怒,喝令手下人拉下去打。醫生慌忙說道:「大人打倒可以打,只是您的脈息已經沒 了!」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請客

  一個窮讀書人患腹瀉,請了個醫生調治。他對醫生說:「我家窮,拿不起藥錢,只好等 治好時,請您到家來喝頓酒。」醫生答應了。讀書人吃了幾服藥,病就好了。但怕醫生催他 請客,便謊稱病還沒好。
  一天,醫生探知讀書人大便,就去檢驗,見他拉的都是干屎,即時大怒,說道:
  「拉了這樣的好屎,為何不請我?」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妙手回春

  一個醫生醫死了人家的嬰兒,嬰兒家長很生氣,對醫生說:「你要好好殯殮我兒,倒還 罷了,否則,我要告官!」醫生答應帶回去好好處置,於是把屍體放在藥箱裡。回家的路 上,又被另一家請去看病,開箱用藥時,不小心被人看見了屍體。病家驚問原因,醫生說: 「這是別人醫死了,讓我帶回去包活的!」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退熱

  有個小兒患病發熱,請醫生開了藥,小兒吃完藥就死了。小兒的父親去找醫生算帳,醫 生不信,親自到病家驗看。他摸著屍體,對小兒父親說:「你太欺心,原本要我給他退熱, 如今他身上已經冰涼了,倒反來責備我!」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先淘好

  有醫生給人看壞了病,被病家罰牽磨磨麥子十擔。磨完後,被放了回來。第二天,又有 人敲門說:「請先生看玻」醫生答道: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淘洗乾淨了晾好,我就來磨!」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子女改行

  醫生、妓女、小偷三人死後,同時來見閻王。閻王問他們生前各幹什麼營生,醫生說: 「小人行醫,別人有了病,我能醫治,起死回生。」閻王大怒說:「我每次差鬼卒勾取罪 人,你總與我抗衡搗亂,要打發你下油鍋受罪!」
  第二個問到妓女,妓女說:「我接那些沒有妻室的客人。」閻王說:『你方便獨身的 人,可以延長壽命十二年。」再問小偷,小偷說:「我做賊。別人晾曬的衣服、散放的銀 錢,我去收拾些。」閻王說:『這是幫人代勞,增加壽命十年,發轉回陽世!」
  醫生聽了這話,急急哀求道:「大王如果這樣判決,只求放我也還陽。我家裡還有一兒 一女,兒就讓他做賊,女就讓她接客算了!」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醫生打架

  一個專治成人病的醫生揪住一個專治小兒病的醫生痛打。別人看了勸道:「你們兩個同 行,何苦這樣?」治成人病的醫生說:「各位有所不知:這傢伙可惡得很。我醫的大人都變 成孩子給他醫,誰知他醫的孩子一個也不讓長大給我醫!」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頭太嫩

  一個理髮匠給人剃頭,剃了幾下就割破了好多處,便停住刀對顧客說:「您這頭還嫩, 下不得刀,過些日子等它老一點再剃吧!」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醋更貴

  有家酒店的招牌上寫著:「酒每斤八厘,醋每斤一分。」兩個人一同到店裡來打酒,而 酒很酸。其中一人咂舌皺眉地說:「酒怎麼會這樣酸,莫非是把醋錯當酒拿來了吧?」另一 人急忙在旁捅捅他的腿說:「呆子,快別做聲!你看那牌上寫著醋比酒還貴呢!」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道士紙筆

  有個無賴痛恨一位富翁,總想能使富翁敗家,卻想不出辦法。無賴聽說有位茅山道士法 力很高,便去求道士幫忙。道士說:「我請天兵來殺了這富翁。」無賴說:「他的子孫仍然 富有,我不甘心。」道士又說:「那麼,我發天火燒了他的家?」無賴說:「那他的地還 有,我還是不甘心。」道士說:「你對他有那麼大的仇嗎?我有一個法寶,賜給你拿去,每 天早晚好好供奉,他的家很快就會敗落了。」無賴很高興,接過來一看,封得很嚴實。把封 皮一層層打開,原來是紙做的一枝筆。無賴問這筆有什麼神通,道士回答說:
  「你不知道我們作法的厲害。在這紙筆上,不知害了多少人家!」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拋錨

  道士、和尚和一個大鬍子三人乘船過江。忽然,天氣突變,狂風大作,船身顛得厲害。 道士、和尚都很驚慌,急忙把經卷扔進江裡,求神保佑。大鬍子無經卷可拋,只好將鬍鬚拔 下一些,扔進江裡。道士、和尚問道:「你拔鬍鬚有什麼用?」大鬍子說:
  「我在這裡拋毛(錨)。」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中等

  有個長著稀鬍子的人要相面,相士說:「您的相貌雖不太富,但也不至於窮。」稀鬍子 人問道:「從哪裡能看出來?」相士說:
  「看您的鬍鬚,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紅鬍子

  有個人鬍鬚是黃色的,常常在妻子面前自誇:「黃須無弱漢,一輩子不受人欺負。」有 一天,他外出時被人揍了一頓。回到家後,妻子引他以前說過的話笑他。那人說道:「哪想 到打我的那個人的鬍子竟是彤紅的!」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風吹帽

  一個近視眼迷了路。路旁有快大石,上面停著一個烏鴉,近視眼以為是個人,便上前問 路。問了幾聲,聽不到回答。過了一會兒,烏鴉飛走了。近視眼說道:
  「我問你你不答應,你的帽子被風吹跑了,我也不告訴你!」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下雨的徵兆

  有個近視眼赴宴。他對面坐著個大鬍子,正吃紅柿子。近視眼看了,便起身對主人說: 「我路遠,要先告辭。」主人說:「天色還早,何必著急?」近視眼說:「恐怕天要下雨, 那邊日頭落到烏雲裡了。」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原來是紅棗

  一個近視眼到別人家裡拜訪,主人留他坐著喝茶。茶果吃完後,看到茶杯內鼻子照的 影,以為是個橄欖,撈了幾下撈不到,不由得怒火上升,便用手指胡亂撮起,使勁一咬,把 指咬破,流出了血,放到眼前仔細辨認後說:
  「啐!我還以為是個橄欖呢,原來卻是個紅棗!」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臭蝦醬

  一個鄉下人挑糞從街上走過,有個近視眼喊道:「賣蝦醬的,過來!」鄉下人不知道喊 的是他,仍然挑著擔子急急地走。近視眼追上去,用手在糞桶裡一撈,湊到鼻子上聞了聞, 說道:
  「這蝦醬已經臭了,什麼奇貨,還擺大價子不肯賣!」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爛黑線

  一個近視眼正在走路。地上螞蟻擺陣,疏密成行。近視眼看到了,懷疑是件什麼東西, 便俯下身去拾。撮了半天拾不起來,歎息說:「
  「可惜一條好線,竟爛得一段一段的了!」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狗打呵欠

  一個耳聾的人去看朋友,狗見來了人,吠聲不絕,聾子一點兒也聽不見。進屋後作了 揖,對朋友說:「您家的狗昨天夜裡大概沒睡覺。」朋友問:「你怎麼知道?」聾子答道:
  「它見了我,一個勁地打呵欠。」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蜈蚣斧

  甲、乙二人都是嗡鼻。甲要請乙喝酒,因不識字,無法寫請柬,便在紙上畫秤、尺、笤 帚各一件。乙見了便會意說:「秤尺帚(請吃酒)。」乙的回柬上畫了蜈蚣一條,斧一把。 甲見了點頭說:「哦,他蜈蚣斧(無工夫)。」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不公平

  有個官員娶了個妾,但妻子對他管得很嚴。官覺得不自由,發怒說:「我要上殿奏一本 去!」於是便拿回一本歷書,對妻子說:「這是皇帝的聖旨!」妻子聽了很驚恐。
  一天,官出門去了,妻子私自把「聖旨」打開觀看,只見上面有「正月大」、「二月 斜,官妻驚喜地說:「原來皇帝也有大校」看到「三月大」、「四月斜,覺得倒還分得均 勻;再往下「五月大」、「六月大」、「七月大」,八月以後接連幾個月小,便大怒說:
  「竟有這樣不公道的皇帝!涼爽天氣,都被他佔去受用,卻把熱天全派給我!」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做霹靂

  一家的女婿有呆笨的名聲。岳父指著門前的楊樹苗問他:「這東西有什麼用?」女婿回 答說:「這樹長大以後,做車輪也是行的。」岳父高興地說:「別人都說我女婿呆,其實都 是說著玩的。」等到了廚房,女婿看見研醬用的盆,又說:「這個盆要是大起來,做石臼也 能行。」
  正在這時,岳母放了個屁,女婿應聲說:「這屁要是大起來,做霹靂也能行。」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不許小便

  有戶人家,有兩個女婿,小女婿癡呆,一個字也不識。妻子對他說:「姐夫會讀書,我 爹爹敬他;你一個字不識,我的臉上也無光。過幾天我兄弟結婚,親戚都要聚會,你如果能 識幾個字,也好在人前露一露臉。我家倉房前寫著『此處不許小便』六個字,你要牢牢記祝 別人若問起來,就可對答,別人見你識字,便不敢小看你了。」呆子聽了,牢記在心。
  到了親戚聚會那天,眾人路過倉房牆邊,呆婿指著牆上的字說:「此處不許小便。」岳 父聽了大喜說:「賢婿識字,很好很好!」到了門口,岳母出來相見。岳母的裙上有條繡金 飛帶,繡著「長命富貴,金玉滿堂」幾個字,垂在裙子中間。呆子一見,就指著那字對眾人 說:「此處不許小便。」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也不該

  女婿見了丈人,行禮作揖時,將屁股向前一聳。丈人見了大怒,女婿說:「我還以為是 岳母呢!」第二天,丈人又找到女婿說道:「畜牲!我昨晚整整想了一夜,就是丈母娘你也 不該!」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錯事

  一個人急急地往家走,朋友問他為何這樣慌忙。他說:「我十八年前幹錯了一件事,今 天發覺了。」朋友問:「你家到底有什麼急事?」那人說:「小女出嫁。」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打你的兒子」

  爺爺交給孫子二文錢,讓他去買醬油和醋。孫子去了一會兒又回來問:「哪個錢買醬 油?哪個錢買醋?」爺爺說:「一個錢買醬油,一個錢買醋,隨便買,這個還用得著問?」 孫子走後不一會兒,又回來問道:「哪個碗盛醬油?哪個碗盛醋?」
  爺爺對孫子的癡呆很惱火,便揍了他兩巴掌。
  正在這時,孩子的父親進門來,問出了什麼事。爺爺就把打孫子的原因講了一遍。孩子 的父親聽了,便摘掉帽子,揪住自己的頭髮亂打。爺爺見了問道:「你瘋了嗎?」孩子的父 親說:
  「我沒瘋。你能打我的兒子,我難道就不能打你的兒子?」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好運氣

  有個人在枕頭旁邊拾了一個別頭髮的簪子,很高興,把這件事告訴朋友。朋友說:「這 簪子不是你的,就是嫂夫人的,你高興什麼?」那人答道:
  「正因為它既不是我的,也不是我妻子的,所以我才說碰上了好運氣!」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躲避

  一對男女私通,女方的丈夫忽然回家來,姦夫急驚躲避。奸婦讓他在床上靜臥不動。丈 夫進屋後,問道:「床上是什麼人?」妻子答道:「快別做聲!隔壁王大爺,被王大娘打出 來,躲避在此。」丈夫笑道:
  「這老沒用的,老婆就值得這樣怕嗎!」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不說謊

  夫妻吵架,丈夫一時發狠,罵道:「臭婆娘,明天我做了皇帝,就殺了你!」妻子聽 了,日夜擔憂,哭泣不止。鄰家女人來勸解道:「哪能說殺就殺,不要聽他一時瞎說。」妻 子道:「我家這個臭烏龜倒是從不說謊的。自己親生的兒女,前年說要賣,去年當真就賣 了。」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反而不合算

  有個人,日常消費全部用紋銀。有個朋友勸他把紋銀化開傾成八九成的銀子用,定有便 宜。這人便拿了一錠元寶,讓人熔成八成。熔銀子的知道此人呆傻,便只傾了四十兩交給 他,其餘的全自己留下了。這人拿了銀子問道:「一錠元寶五十兩,為何反傾成四十兩?」 熔銀子的答道:「你要熔成八成,五八豈不是四十?」這人想了半天,說道:
  「我那個朋友說得不對,這樣熔了後,反不如用紋銀合算!」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全帶來

  有個新娘子,拜堂時卻生了個孩子。婆婆覺得在賓客面前丟醜,很慚愧,急忙把孩子抱 進去藏起來。新娘說道:
  「若早知道婆婆這樣愛惜孩子,就叫人把家裡老大、老二都領來了。」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兩不得罪

  新婚之夜,丈夫勸妻子脫衣。妻子說:「母親教我不要脫,母命不可違;丈夫教我脫, 夫命也不可違,這怎麼辦?」正在猶豫之間,丈夫催她,她說道:
  「有了!我只脫下身,來個兩不得罪吧。」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小心

  有人乘船,遇上兩船相錯,他的手正抓著窗檻,被夾傷了一個指頭。他回到家後,告訴 妻子。妻子吃驚地囑咐道:
  「以後再遇到兩船相錯,千萬記著不可小便!」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換韭菜

  妻子讓丈夫買絲瓜,丈夫便在門口等著。一會兒,來了個賣韭菜的,勸他買,他說: 「我要買絲瓜。」賣韭菜的說:「絲瓜痿陽,韭菜壯陽,為何壯陽的不買,卻要買痿陽 的?」妻子在家聽到了,高聲對丈夫喊道:
  「絲瓜等不來,就買了韭菜吧。」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種韭菜

  有客人赴宴,偶然間與主人談起絲瓜痿陽,韭菜壯陽。談著話,主人呼喚要酒,卻老是 不見送來,便問孩子:「你娘到哪兒去了?」孩子說:「到後園去了。」又問去幹什麼,孩 子答道:
  「去拔絲瓜種韭菜。」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先殺了我

  妻妾二人爭寵,丈夫心裡喜歡妾,但不願明說,故意呵斥她說:「不如殺了她,省得惹 氣!」妾聽了逃回房去,丈夫拿了刀也追進去。妻以為真去殺,過了一會兒,不見丈夫回 來,便前去探看,只見二人正在取樂。妻見狀大怒說:
  「若是這樣的殺法,倒不如先殺了我吧!」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調換

  有人娶了個妾,對妾寵愛至極。他與妻行樂時,妻子說:「你身在這裡,心卻在那 裡!」丈夫說:「如果這樣,那我身在那裡,心在這裡,你看如何?」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賭真咒

  一個人到妾房裡去,妻子不許。他便謊稱上廁所,去去就回,並賭咒說:「我若到別處 去,就變成狗。」妻子用繩拴住他的腳,放他出屋去了。這人在屋外解開繩子系到狗腿上, 然後去了妾房。妻子等了好久,不見丈夫回來,便收拉繩子,拉到床邊,伸手一摸,摸到了 狗背,大驚道:
  「這個該死的,我還以為他騙我呢,原來這回卻賭了個真咒!」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它不戒你

  有個乞丐戒吃狗肉。同伴們都勸他說:「不必這樣。」他說:「我不吃狗肉已很久 了。」同伴們說:「你就是戒它,它也不戒你。」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賊和尚

  一個鄉官到寺中游賞,問一個和尚:「你吃葷嗎?」和尚說:「不怎麼吃,只在喝酒的 時候略略吃。」鄉官問:「這麼說你還喝酒?」和尚答道:「也不怎麼喝,只是岳父、妻舅 來時,陪他們喝點兒。」鄉官聽了大怒,說:「你吃葷吃酒,又有妻室,這全不像出家人的 戒行。明天我要對縣官說,沒收你的出家憑證!」和尚又說:
  「不勞您費心,三年前我做賊事發時,早就沒收了。」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佛馱爺

  孝子請和尚為亡父超度,和尚念普庵咒,念到「南無佛佗耶」一句時,孝子誤聽成「佛 馱爺」,高興地說:「正愁我爺(當地人呼父為爺)沒法過奈何橋,多謝佛馱過去了!」說 著掏出錢來酬勞。和尚說道:
  「你若肯多給些佈施,連你娘也讓我馱了去吧。」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沒骨頭

  秀才、道士、和尚三人同乘一條船渡河。船家解纜稍慢,眾人便怒罵道:「狗骨頭,為 何這樣慢吞吞的!」船家忍著氣解了纜繩,把船撐到河中,停住篙問道:「你們剛才罵我是 狗骨頭,那你秀才是什麼骨頭?若講得有理,饒了你性命;不然,我就把你推下水去!」
  秀才答道:「我們讀書人,攀龍附鳳,自然是龍骨頭。」
  船家又問道士,道士說:「我們出家人,仙風道骨,自然是神骨頭。」
  最後輪到和尚,和尚沒話可說,慌忙哀告道:
  「萬望饒恕,我這禿子,從來就是沒骨頭的。」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名實不符

  一個尼姑、一個妓女死後同見閻王。閻王問妓女說:「你生前靠什麼生活?」妓女說: 「接客。」閻王判道:「接客方便獨身男人,發還到陽世,早日超生。」然後又問尼姑: 「你是什麼人?」尼姑回答說:「我是出家人,吃素念佛。」閻王判道:「吃素唸經,佛口 蛇心。一百竹片,打斷脊筋!」尼姑聽了判決,慌忙哀求道:「不瞞大王說,小婦人名義上 雖是尼姑,其實背地裡也接客,是個暗娼!」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饞酒

  鄉下親家剛釀了些好酒,城裡親家聽說了,很想嘗嘗,便到鄉下親家那裡走親戚,希望 對方能留自己吃飯喝酒。正趕上鄉下親家外出不在家,親家母讓兒子出面接待,收拾了一間 空屋留他住宿,好酒也沒喝上。
  夜裡,城裡親家因沒喝到酒,心裡煩悶,不能入睡。他住的屋子與親家母的臥室只隔一 道牆。正好親家母夜裡起來在馬桶裡撒尿,怕弄出響聲親家公見笑,便盡量撒得很輕,滴瀝 而下。隔壁的城裡親家聽到了,暗暗高興,說:「原來剛在裡面濾酒呢,估計明天早晨就能 嘗到了!」親家母在那邊屋裡聽到了,禁不住笑起來,尿也憋不住,嘩嘩響了起來。城裡親 家一聽,又拍手歎息道:
  「真是命不濟,剛濾了一點兒,濾酒袋子又撐破了,實在可惜!」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只要一個菜

  有個私塾先生新到一家教書,主人設宴招待。因為是初次來到,所以招待得隆重些,宰 了一隻鵝做菜。酒喝到一半,先生對主人說:
  「我以後在府上打擾的日子長著呢,以後的伙食,務必從儉,省得我過意不去。」於是 用手指著盤中的鵝,接著說:
  「每天只要這一個菜就行了,別的不必一一準備。」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四髒能活

  有個人貪酒過度。他妻子和兒女便在一起商量說:「勸了多次也不聽,只好用計來打動 他。」有一天,這人喝得大醉後嘔吐了。他兒子暗地裡弄了個豬內臟放到他吐出的東西裡。 等那人醒過來後,兒子指著吐的東西對他說:「凡人都有五臟,現在你吐出了一髒,只剩下 四髒了,以後怎麼活?」那人仔細看了半天,說道:
  「連唐三藏都能活,更何況我有四髒!」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不管別人嘴

  有一家舉行宴會,眾賓客貪饞不已,只顧大吃大嚼,飯菜一掃而光。有個小館童見狀, 心中憤怒,卻只不敢說,便用鍋底灰塗在嘴上,站在一旁。眾人見了都很驚訝,問他嘴上抹 了什麼東西,他答道:
  「相公們只顧自己吃就行了,還管別人的嘴乾什麼?」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吃餛飩

  一個婦人患了病,丈夫問她:「想吃什麼不?」妻子說道:「除非有好肉餛飩,想吃一 兩個。」丈夫便做了一盂子,打算與妻子一起吃。他去取筷子回來,發現妻子已用手撈著吃 完了,只剩下一個。丈夫說:「為什麼不把這一個也吃了?」妻子皺著眉說:
  「我若能連這一個都吃下,那還能算有病嗎?」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搶肉

  一個人赴宴,與一個瞎子坐在一張桌前。上菜時,端來東坡肉一碗,瞎子舉起筷子一下 夾過去大吃。同桌上的人見他這樣貪婪都很討厭他。吃完後,瞎子又來撈取,但碗口已經空 了。瞎子問:「肉共有幾塊?」那人憤憤然答道:「九塊。」
  瞎子說道:「這麼說你倒吃了八塊麼?」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家當全在身上

  一個窮人正在別人家喝酒,喝得正痛快時,有人來報告說他家裡失了火。這窮人便把衣 帽一整,仍然穩坐,說道:「不妨!我的家當全在身上了。」有人問:「那你妻子怎麼辦?」
  窮人答道:「她還怕沒有人照管嗎?」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清湯飯

  一個人家裡窮,每天要節省用米,只好吃粥。他怕人笑話,便叮囑兒子在外人面前不要 說吃粥,只說吃飯。有一次,他在門外與朋友說話,到了吃飯時間,家裡久等不見他進來, 兒子便出門來叫:「爹爹進來吃飯。」這人說:「今天做飯蠻快,這麼早就煮好了?」兒子 道:「早倒不早,今天又熬了些清湯。」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酒罈太多

  有個窮人,積了三四酒罈子米,自己覺得已經很富了。有一天,他與同伴在街上走,聽 見一個過路人說道:「今年收成不好,只打了三千來石米。」這窮人便對同伴說:
  「這個人真能吹牛,我就不信他一家能有這麼多酒罈子!」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沒臉見賊

  一個小偷到一家去偷東西,看見主人臉朝外睡在床上,見小偷進屋後,卻翻過身去把臉 朝裡。小偷以為主人認識他,忙想逃走。主人大呼說:
  「來吧,不妨。因為我家太窮,沒東西打發你,所以無臉見你。」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夢見還債

  欠債的人對討債的人說:「我活不了多久了,昨夜夢見自己死了。」討債人說:「陰陽 相反,夢見死正說明能活。」欠債人說:「我還做了個夢。」討債人問:「什麼夢?」欠債 人答道:
  「夢見還了你的債。」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說出來

  一個人被討債者逼迫得緊,一時性急,說道:「你真的要逼我說出來麼?」討債人以為 他發現了自己的什麼隱私,便不再逼他,默然離去。這樣一連好幾次,最後討債者也不耐煩 了,把心一橫,說道:「要說就由你說出來,我豁出去了,不怕你!」欠債人又逼了一句: 「真的要我說出來?」討債人說:
  「真要你說!」欠債人便說道:
  「不還了。」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躲債

  閻王下令,讓鬼卒去拘一個叫蔡齊的人,鬼卒誤聽成「債精」,便到陽世拘了一個欠債 很多的人到地府來交差。閻王一詢問,發現拘錯了,便命鬼卒將他放回陽世。這人說道:
  「其實我很不願意回去。我在陽世間無處藏身,正想借此地躲一躲呢。」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風流不成

  有個嫖客,把錢花完了,鴇母擺酒為他餞行。忽然下起了雨,嫖客歎道:「雨落天留 客,天留人不留。」鴇母聽了,念他在這裡花了不少錢,便勉強留他又住了一晚。第二天下 了雪,又留了一晚。到了第三天,刮起了風。嫖客還想再留住,便又歎息。鴇母說:
  「官人如今沒了錢,風留(流)不成了!」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只為吃飯

  有個客人到別人家,主人留他吃午飯。客人吃完一碗,不見主人添飯,客人想讓主人知 道,便胡編說:「某某家有一幢房子要賣。」一邊說,一邊故意將碗口朝向主人,接著說:
  「那房子椽子有這麼粗。」
  主人見客人的碗是空的,急忙喊家童來給客人添上飯,然後問:「他的房子要價多 少?」客人答道:
  「現在有了飯吃,不賣了。」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認同宗

  有個人姓王,平時最好與別人認同宗。每當碰到姓氏相似的人,也要強拉硬湊,不說 「寒宗」,就稱「敝族」。
  有一次,他碰上一個姓汪的,便指著那人對朋友說:「這是舍侄。」友人問道:「人家 姓汪,怎麼會與你一族?」王某說:
  「他是水窠裡的王家。」
  又有一次,王某碰到一個姓匡的,認作自己的侄孫。別人說:「『匡』和『王』,差得 更遠了。」王某卻說:「他是坍牆內的王家。」
  王某還曾指著一個姓全的,說:「這是舍弟。」別人說:「『全』與『王』更不相干 了。」王某說:「他是從小在大人家做小廝的王家。」又曾指認一個姓毛的為同族,朋友笑 他荒唐,他神秘兮兮地說:「你不知道,他與我們王家本是同族,只因長了一條尾巴,所以 弄得毛頭毛腦的了。」
  有人問:「『王』與『黃』同音,為何姓黃的與你反而不是一家?」王某答道:「怎麼 不是?那是廿一都田頭八家的。」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皇帝不作揖

  有個人從京城回來,逢人便自誇曾見過皇帝。別人問:「皇帝的家什麼樣?」他回答 說:「門前有四柱牌坊,寫著『皇帝世家』的金字。大門裡有匾,題『天子第』三個金字。 兩邊對聯是:日月光天德,山河壯帝居。」
  別人又問:「皇帝穿戴如何?」他答道:「頭戴的烏紗帽很大,身穿的海青官袍是金子 做的。」問的人說:「你明明在說謊,穿了金子打的海青袍,怎樣下拜作揖?」自誇的人答 道:「呸!你真是個冒失鬼!你想他做了皇帝,還肯給誰作揖?」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學官話

  有兄弟二人出外經商,學了幾句官話。他們回家時,走到半路,哥哥到河對岸去大便, 讓弟弟先回家見父親。父親問道:「你哥哥呢?」弟弟回答說:「殺死(撒屎)。」父親聽 了大吃一驚,忙問:「在哪裡殺死的?」弟弟答道:「河南。」父親正在悲慟之間,哥哥回 到了家,父親見了,便罵小兒子怎能這樣胡說。小兒子說:「我不過說的是官話罷了。」父 親怒道:
  「這樣的官話,只能嚇唬你親爹!」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薑」字塔

  一個富翁問別人「薑」字怎樣寫,別人告訴他先寫一個草字頭,再寫「一」,再寫 「田」,再寫「一」,再寫「田」字,最後寫「一」。富翁回家後,寫成「草壹田壹田壹」 豎著排起來,端詳了半天,越看越不像個字,便罵道:
  「這個天殺的,他分明騙我!這哪裡是薑字,分明要我造一座寶塔!」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相不著

  有個相面的,扯住一個人,硬要纏著給人相面。被扯住的人說:「你相不准我,你倒相 准你了。」相面的笑著問道:「你相準我怎樣?」被扯住的人答道:「我相準了你今天肯定 相不著我!」

            ——清·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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