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茹不喜歡送別,尤其是戀人間的告別,那種看上去牽絲攀籐的不捨與依戀讓她變得敏感與脆弱!
她看見哪個女生拉著男生的手,她的眼神,是那樣的堅定,有著揪心的疼痛,男生不捨的丟掉女友的手,進入安檢口,一遍一遍的回望。
他們之間,是有愛情的,不管將來如何,這一刻,他們的愛是永恆的,是刻骨的!男生最終消失在女生的視線裡,可她彷彿定格,站在原地,依舊固執的守望。
曾經的她,是不是也這樣固執過?
「小茹,和我一起走!」蘇辰雨已經說了N遍了!
「你懂我的,決定了的事就不會改變!」她撫上他的臉頰,輕柔的笑。
「可是,我真的不放心你」他抓著她的手,輕輕落下一個吻。
「傻瓜,我知道照顧自己的!」她說。
「可是……」
她用指尖放在他唇上。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了,走吧,再晚就不能登機了」
是真的要分開了,他還在身邊,卻開始了漫長無止境的想念。
「小茹,我會想你的,會很想很想」他多想融進身前的女子,她才答應他,會為他努力一次,是夢嗎?是不是他離開再回來後,她又恢復了以往的冷漠和倔強?
他突然覺得害怕!
「小茹,我不走了,就在成都,一直陪著你!」他急促的說。
「要聽話,別孩子氣」她輕柔的笑,讓他沉溺,瞬間,他突然失語。
「我會等你回來的!」她在他耳邊輕輕的說。
「小茹,」他攬過她的腰,用力的抱緊。
機場打聽裡再次飄來提醒乘客登機的聲音。
他輕輕放開她,深情的看著她,然後一步一步倒退著走進安檢處。
彼此深深的凝視,她的心裡,有著千絲萬縷難以割捨的情感,多看一眼,她要記住他的樣子,她記得,有的人,以為可以再見,可一轉身,就是永別!
她面帶微笑,凝視他的背影,看他一點一點消失,然後,她看見他突然轉身,衝出安檢口,跑到她身邊,捕捉她的唇,深深的一點一點吻下去。
整個大廳,變得安靜,她又神奇般的聽不見任何聲音。
這個男人,是愛她的,她已經確定!
良久。他放開她,戀戀不捨的看她,隨即,轉身,迅速消失。
他怕自己會不小心再跑向她,怕她難過,怕這份愛太過濃烈,反而變得脆弱。
莫小茹愣在原地,唇間有他的溫度,漸漸冷卻,如同他消失的背影!
她站在看台上,看飛機漸漸起飛,在天空中留下一條美麗的線,它帶走了他。她臉上有淡淡的笑容,對著天空,朝他微笑。她相信他是看得見的。
走在街上,她從兜裡掏出一大把零錢給路邊祈禱的老人。莫小茹是那樣的善良,在她看來,這個世界上最該同情的就是老人了。小時候她的夢想是以後自己出錢,建一所養老院,收留農村裡孤苦無依的老人。
她打開手機,看見沐陽的短信。
「姐姐,我有點想你了!」她微微笑。
半個小時後,莫小茹出現在沐陽的家門口。
沐陽一臉幸福的表情。
「來,到我背上來」他站在門口說。
「幹嘛?」莫小茹笑著問他。
「笨蛋,背你啦,背你進房間」他彎下腰,蹲在地上,等著她上去。
「不要啦,」她有點不好意思了。
「快,上來,乖啦」他開始撒嬌。
莫小茹只要一看見沐陽孩子氣的模樣,就沒了辦法。只能乖乖的躺在他背上。他背著她在房間裡旋轉,然後,將她放在一個房間門口,摀住她的眼睛。一副神秘的樣子。
「不許睜開哦,」他帶著她進入房間。然後輕輕拿開手。
莫小茹睜開眼睛的時候,以為自己在做夢。房間被佈置得浪漫而又夢幻,淡紫的窗簾,粉色的牆壁,牆壁上面是一副巨大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站在風裡,手上拿起一片樹葉,她微低著頭,臉上有淡淡的紅暈。她的旁邊是一顆大樹,她家小區裡最古老的樹。這張照片,是十六歲生日哪天,莫然給她拍的。她突然覺得難過,眼睛變得濕潤。
「姐姐,你說你最喜歡這張照片,我就把它製作得大點,你看,夠大吧,多好看啊,就像是童話裡的公主。我也喜歡呢!」沐陽高興的說。
然後他帶著她去窗簾後的陽台,巨大的陽台,采光也好,陽台的一邊被砌成了花園,裡面種滿了鮮艷的玫瑰,嬌艷欲滴,它們朝著莫小茹幸福的笑。
是什麼東西在她內心翻騰,這一刻。她真的感覺自己像是公主,被英俊,帥氣的王子呵護,哦,不是王子,是她現在最寵愛的弟弟。
「看,這邊可以乘涼,每天下午我會煮咖啡給你喝,你坐這裡,我坐這裡」他說。心理充滿了無限嚮往。
莫小茹感動得幾乎眼淚馬上就要掉下來。這兩天,他一直就在為她佈置房間嗎?可是,她不能在這裡住!
「沐陽,姐姐不能住這裡!」她深呼吸,不敢盯他的眼睛。
他突然不知道該怎樣繼續,愣在原地,手足無措的樣子。
「我知道,我又不是叫姐姐過來住,只是準備在這裡,你想來的時候,就來」他語氣平靜。只是為了不讓她為難。
「沐陽,謝謝你!」她走到他身邊,輕輕擁住他。側過頭,她看見了她巨大的照片,十六歲女子清秀的容顏,她彷彿看見了時光,看見了她至愛的弟弟——莫然,他朝著她微笑。那樣的燦爛,他捕捉到她的照片,笑著說,姐姐,你真的很好看!
照片,時光,莫然,沐陽,十六歲……
「姐姐,這是鑰匙,這裡是你的家!」他在她耳邊輕輕的說。
「沐陽,」她擁他更緊些。心裡有絲絲的難過,夾雜著幸福。
她不在這裡住,是因為蘇辰雨嗎?
她記得他說過。
我不喜歡你在別的男人身上多停留幾秒。
我不喜歡你和別的男人唱歌。
我不喜歡你對別的男人微笑。
我會難過,會吃醋。
他是這樣說過,莫小茹記得。可是,沐陽,他不是別人,對他深刻的感情是沒有人可以隨便拿走的,包括蘇辰雨,她,是真的把他當莫然了。
莫小茹突然覺得害怕。
「沐陽,你想我時,我就會過來住」她說。
他盯住她的眼睛。
「我每時每刻都會想你,24小時,每分每秒。那你要怎麼辦?」
他的眼神,讓莫小茹顫抖,那種依戀,不同於莫然。她不願意多想。不會的,他是把她當姐姐。
「傻瓜,24小時想,怎麼可能,你要睡覺呢,」她躲開他灼熱的目光,故做輕鬆的說。
「你看,秋天快來了呢,」她看著一片樹葉悠悠的飄下。它,或許是秋天的第一片落葉。
「秋天,還早呢,姐姐,現在是盛夏!」他望著像一塊巨大藍布的天。陽光亮得刺眼。
他拉著她走進屋內。看著牆上她的照片,十六歲的她。
如果那時候,他認識她,現在,接近四年後的現在。他們又會是怎樣。那麼,以後呢,四年後呢。
他不知道四年後,他在那裡。
「姐姐,你會忘記我嗎?」他盯著照片問。
「嗯?不會,絕對不會忘的!」她轉過臉看他。
「如果很久很久都看不見我,會不會忘記我?」他繼續問。
「不會,不管多久都不會」為什麼會覺得難過。
「真好,你不會忘記我!」他臉上終於浮出了一絲笑容。
「沐陽,姐姐會記得你,不管你在那裡,不管我們相隔多遠」她的聲音空靈,飄在房間裡。飄進十六歲少年的心。
姐姐,為什麼只能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