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瑤瑤傻笑著,用目光朦朧地對鍾志說道。
一股嗆人的酒氣直衝上他的鼻腔,鍾志微微皺了下眉頭。
見鍾志仍舊站在門口不言不語,瑤瑤拿著酒杯跌跌撞撞地向他走了過來:「你怎麼不進來啊,來啊……」
酒精是個厲害的東西,平時伶牙俐齒的瑤瑤現在說起話來嗚嗚嚕嚕的,她有些笨拙地晃動著漂亮的小腦袋,揪住鍾志的領帶把他向屋內拖,一邊拖,瑤瑤還一邊嘟囔著:「快點走,快點走。」
鍾志沒有說話,任由瑤瑤將他拖進屋裡,然後聽話地接過瑤瑤手中的酒杯,將裡面的紅酒一飲而盡。幾杯酒下肚,鍾志的目光更加迷離,不要說別人,可能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
見鍾志大口大口地飲下了自己倒的酒,瑤瑤笑得花枝亂顫又略帶嬌憨。後來已經醉醺醺的她居然一下坐上了鍾志的大腿,還輕輕地用嬌嫩白皙的手臂攀住了鍾志的脖頸。
「我很沒用是嗎?我知道你說得對,我應該學會依賴自己而不是別人……可是,可是我真的做不到……」瑤瑤直視著鍾志的雙眼,眼裡的淚水讓她的大眼睛顯得更加朦朧,只是那目光如同受驚的小鹿般不停閃動。
鍾志回視著瑤瑤的眼睛,而瑤瑤則繼續自顧自地講著:「其實,我知道你對我很好,我感覺得到。你以後還願意那樣照顧我嗎?」
瑤瑤的細聲曼語究竟是不是鍾志夢寐以求的那些東西,大概只有鍾志自己才知道。現在,瑤瑤正乖巧地趴在他的肩頭,柔軟細密的髮絲不時輕輕掃過他的面龐和頸部。
迷人的音樂、昏暗的燈光、曖昧地低語、清香的美酒……一切都是這樣夢幻,如同鍾志夢想中的場景一樣美麗。
鍾志慢慢將手搭在瑤瑤纖細的肩膀上,目光仍舊渙散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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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一個多小時了,他怎麼還沒來?」百福忍不住開口向凌浩問道。
凌浩低頭看了看手錶,略皺的眉頭顯示了他的焦急:「應該快到了吧?其實我也不確定他究竟會不會來,他當時只是嗯了一聲。」
回想剛才電話裡的情況,凌浩繼續說道:「鍾志剛才的語氣……好像有點怪怪的。」
「怎麼怪了?」
「嗯……」凌浩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按理說鍾志聽到我講到關於他大哥的事,應該至少會難過或者低落。可他剛才的反應,好像就在說與他不相關的人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百福想了想,點頭無奈地說道:「嗯,確實有些奇怪。真怕他不來啊。」
凌浩也低下了頭,「按照我們的計劃應該不會這樣的。只是照現在的情況看來,我們可能在計劃時疏漏了一些東西,而正是那些東西影響了他。」
「繆離正在地下室裡幫助鍾義恢復一些力量呢,如果鍾義知道弟弟不來,一定會很難過的。還有易道和獵人,他倆要負責拖住咒魂、保護秦正。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撐得住。繆離也說了,這回的咒魂力量相當強的……」百福有些擔心又有些焦急地望向窗外。
沒辦法,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兩人同時陷入了不安的焦慮當中。
突然,百福指著遠方的一輛車向凌浩叫著:「你看!那輛車好像是鍾志的!三個7啊!」
按百福指示的方向,凌浩怔了怔,有些遲疑地講道:「是有點像……可是這麼遠,我實在看不太清楚車牌號。」
轉回頭,凌浩奇怪地向百福問道,「你的眼睛不是近視得很厲害嗎,什麼時候變得眼尖了?眼鏡不是頂多只能矯正到1.0嗎?我1.5的眼睛都看不清,你居然看清了?而且還是車牌號?」
「呃,三個7比較好認嘛。」百福說著自己也不信的理由,歪著腦袋仔細想了想,也不知應該怎樣回答凌浩的問題。就在百福呆呆發愣的時候,鍾志的車已經駛到了門口。
凌浩第一個迎了上去:「終於來了,還怕你不來呢。」
鍾志下了車,沒有表情,也沒有言語,只是平靜地看著凌浩。
見鍾志沒有答話,凌浩也尷尬了一下,但沒有時間讓他去耽誤。凌浩和百福連忙將鍾志帶進了屋內,直接走到獵人住著的地下室,那裡也是放著封鎖了鍾義靈魂的鏡子的地方。
繆離見鍾志來了,也不多說廢話,直接指著那面蓋著黑布的鏡子說:「你大哥在裡面,他有些話想和你說。但是不要太久,他被傷得很厲害,隨時可能魂飛魄散。」
鍾志沒有說話,逕直來到了鏡子面前,眼神比繆離還要冷上幾分。
百福他們也尊重了鍾義之前的意思,全部離開了地下室。只是離開之前,百福有些擔心地望了鍾志的背影,畢竟他的反應實在太過不尋常了。
「走吧。」繆離輕輕拉了百福一把,「有些事情一定要他們兩個當面去解決的,我們這此外人幫不了他們的。」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百福無奈地離開了。繆離說的對,有一些事情,只能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別人是幫不了什麼的。
鍾志對著那面一人高的鏡子,呆呆的站了一陣。許久之後,鍾志輕輕攥住鏡面上那張厚厚的黑布,似乎在猶豫什麼。手心裡出了汗,黑布也被攥得皺皺巴巴。
終於,鍾志一把將黑布扯了下來。
這個鏡面和普通的鏡面一樣,光滑平整,反射出詭異的光芒:這個鏡面又和普通的鏡面有著絕對的區別,歷為它根本照不出周圍的任何東西,連站在它面前的鍾志都看不到自己的身影。鏡面上,有的只是蒼茫一片,宛如沒有盡頭一般,望不到邊。
鍾志仔細地看著鏡面,眼神仍舊迷離,只是現在又好似多了些迷惑和矛盾。
慢慢的,鏡面上畫面變了,而鍾志的表情也在隨著它而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