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瑤昏昏沉沉的一直睡著,毛小方一直陪在她身邊。看著昏睡的偌瑤,毛小方思緒萬千。想到禍仇偌瑤的眼神,毛小方心中就不寒而慄。自從認識偌瑤後,毛小方不經意間多了一種習慣,每當偌瑤因鬼魅暈倒或受傷毛小方就會把罪名全怪罪到自己頭上。此時,他心裡又開始與自己交戰。
毛小方坐在偌瑤的床前握著她的手,看著偌瑤,他內心不禁動搖:「你這麼年輕,生命等於剛剛開始,應該無憂無慮的生活才對。但造物弄人,你要被迫離家,現在又讓你遇見我。我曾經一度感激老天讓我遇見你,可現在我有點懷疑到底對不對。」毛小方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在舒寧那見到你以後,我一直想找機會和你談談,希望你可以原諒我這兩天的失常。可現在我真的是猶豫了,我在想,你跟著我到底對你好不好。其實這個問題在我知道自己對你動情的那一刻我已經開始反覆的問自己了,可我一直都在逃避。我學的是茅山道術,這麼多年來一直扶正辟邪,與妖魔鬼怪結怨甚深。那些東西隨時都會來找我報仇,你跟著我,那些東西對付不了我就會找你報復,這也是我想要時時帶你在身邊,從不放心留你一個人在伏羲堂的原因。其實這些我一早就知道,但我對你,實在是無法抗拒。」毛小方越說越感慨,「想我毛小方一生斬妖除魔,自認閱人無數。但對你卻,真的是,我一直無法戰勝自己。哎,我竟如此不可自拔的愛上你,我有時連自己都會迷惑,這是怎麼樣的一份愛。」說到這,毛小方頓了頓,無奈的苦笑,他皺了一下眉頭,似乎再作決定,「今天你再次因為伏羲堂暈倒,我在想,我真的是錯了,或者我不應該這麼自私,或者,愛你就應該放了你。」說到這,毛小方內心開始掙扎,開始隱隱作痛,「或者,這次的分離,就是老天提醒我,要我揮利劍,斬情絲了吧。」
這時,偌瑤的手指輕輕的動了動,似乎要醒了。毛小方高興得伏下身,輕聲叫道:「偌瑤,偌瑤。」
隱隱約約,偌瑤似乎聽到了毛小方的聲音,她很努力的睜開了眼睛,就像當初昏倒在伏羲堂門口被毛小方救起時醒來的時候,偌瑤看見了毛小方。
「你醒了?」毛小方看著偌瑤問道。
「嗯。」看著毛小方,見屋內除了毛小方一人外沒有其他人了,心想,小方一定會說些,那我該怎麼辦呢?她怕自己會不忍心離開。但她不知道,此時毛小方已經下了決定。
毛小方見偌瑤不說話,心想,我一定要趕快作決定,不然,我一定會認輸。毛小方咬咬牙,「偌瑤,我們永遠都會是朋友對嗎?」
「嗯?」偌瑤一驚,她沒有想到毛小方會這麼說,但此時,又何嘗不是偌瑤所希望的呢?「是,我們永遠都是,毛師傅。」偌瑤心口像有塊烙鐵烙下一樣。
「是的。」毛小方此時的心又何嘗不是有塊烙鐵。他們倆都想著要保護彼此,又同時做出同樣的決定,又同時懷著同樣的鑽心之痛。
老天有時是殘忍的,他雖然有無窮的權利,接受世人的膜拜,但對很多事都無能為力。但姻緣天定,很多人和事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注定好了,並不會因為人和事的改變而變的。
毛小方從偌瑤房裡出來時,在房門口見到了玫瑰,「玫瑰姑娘,有事嗎?」
「嗯,水偌瑤,她醒了嗎?」玫瑰問道,她知道了毛小方和偌瑤分開了。
「她醒了。」毛小方回答,看起來有些失落。
「毛小方,你們,你們和好了嗎?」玫瑰問道,她對偌瑤捨身救她,對他們充滿了愧疚。
「我和她永遠都是朋友。」毛小方說到。
「啊」玫瑰一驚,她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難過。
「緣乃天意,份乃人為,有些事不可以強求的。」毛小方歎了一口氣,一語雙關的說道。
經過禍仇一戰,伏羲堂的大廳已經基本毀了。這天毛小方等人準備重新修建大廳,舒寧偌瑤也都來幫忙。偌瑤暫時還住在舒寧那,阿秀已經回伏羲堂了。這時,一大幫鎮上的人來到了伏羲堂,大家拿著修建房子的工具,「毛師傅,我們來幫忙啦。」村民們說道。
「這怎麼好意思呢,這麼麻煩大家。」毛小方對村民們說道。
「毛師傅哪兒的話,您為甘田鎮做了這麼多事,我們幫您修伏羲堂也是應該的。」村民們說道。
於是,大家就這麼開始忙碌起來。大家忙了七天,終於把大廳從裡到外的修建好了。於是,大家一起到合興樓慶祝。
這時,樓下傳來雜吵的聲音。「樓下出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吵。」阿初聽到聲音好奇心又起了。
大家不禁將目光移到移到樓下,只見樓下是兩個外國的傳道士,好像是在傳道,但大家信奉的都是中國的宗教,所以都將兩人往外推。
「師傅,那兩個洋鬼子是做什麼的,怎麼跑到我們甘田鎮來了?」阿初問道。
「他們是傳道士,應該是來傳教的。」毛小方說道。
「師傅,傳什麼道呀?」阿海問道。
「他們信奉的是耶穌,是基督教徒。」舒寧說道。
「哦,就是洋鬼子的教呀。」阿初說道。
「最近鎮上來了一些洋人,而且我們鎮上的人也越來越喜歡買一些洋玩樣了。」阿秀也說道。
「嗯。」偌瑤看著大家,想把心裡的一件事情告訴大家,又覺得會不會太早了。
看到偌瑤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毛小方關心的問道:「偌瑤,怎麼了,是不是有話對我們說?」
「是這樣的,我有一件事不知道應不應該說。」偌瑤說道。
「什麼事,你說出來我們聽聽。」毛小方道。
「嗯,我發現我們鎮上有不少洋人來來往往,而且鎮上有不少受過西式教育的人。他們有很多西方的喜好,就像是飲茶。」偌瑤娓娓道來,「我們中國人喜歡喝茶,早茶,下午茶;而西方也同樣有飲茶的習慣。我們飲茶喝的是龍井,鐵觀音,洋人喜歡咖啡,奶茶;我們吃的點心是叉燒包,小籠包,而他們喜歡蛋糕,芝士。我想,我想開一個西餅鋪。」
「哇,偌瑤,要真是這樣就太好了。」舒寧聽到偌瑤的話真是太高興了,她是從英國回來,所以最喜歡洋人的食物。「知道嗎,回中國後,我一直都很懷念芝士蛋糕,但是甘田鎮就是沒有。」
雖然阿海阿初阿秀不知道什麼是芝士,但看舒寧這麼興奮,心想一定很好吃。而且年輕人本來對新事物都很感興趣,所以對偌瑤的話也顯得很有興趣,也很好奇。「偌瑤,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
「我爹在生意上有和洋人合作,所以在家裡常常開西洋派對,所以我就對外國的食物有所瞭解。而且最近一直沒事,我就想找點事做,不然就要坐吃山空了。」偌瑤笑著說。
「不行。」一直沒有說話的毛小方說道。
偌瑤對毛小方的話驚了一下。「為什麼,師傅?」不等偌瑤說話,阿初就搶著說了。
「我們是中國人,做什麼西餅呀,叉燒包不好嗎?」毛小方理直氣壯的說道。其實,除了這一點,毛小方最不想的是不想偌瑤拋投露面。
「毛師傅,時代在進步,我們處在一個新舊更替的年代,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接受新事物,那我們為什麼不先從飲食文化上向洋人學習呢?」舒寧太想念芝士了,第一個幫偌瑤說話。
「是呀師傅,而且偌瑤說得對,她現在要自己養活自己,總得有份工作呀,不然真會坐吃山空的。現在自己開西餅鋪總比偌瑤給別人做事強吧。」阿初也幫著偌瑤說話。
「是呀師傅。」阿海阿秀也附和著。
毛小方見大家說得頭頭是道,實在找不到話反駁,又見到偌瑤用期待的眼光望著他,實在不忍心拒絕,想想說道:「好吧,那我們大家就幫偌瑤一起找店舖吧。」
「哇,師傅萬歲,偌瑤萬歲。」大家開心的歡呼著。
很快,店舖找到了,偌瑤找了工人以西洋風格將店舖裝修好,圖紙是偌瑤親手設計的。店舖是兩間,偌瑤讓工人將牆打通。一間擺了透明玻璃的櫃檯,裡面用來擺放做好的糕點另外還擺放了三套西洋桌椅。另一間是廚房,用來做糕點。而偌瑤又特地在門口擺了兩套西洋桌椅,上面分別乘著蕾絲西洋傘,在陽光下顯得別有風情。
這晚,伏羲堂內正在吃晚飯。
「師傅,明天就是偌瑤西餅屋開張的日子,她叫我們都一起去。」阿初一邊吃飯一邊說道。
「嗯,明天你們記得提醒我。」毛小方其實心裡記得很清楚,但在徒弟面前還是故意這麼說。
「是,師傅。」阿初回答道,想想又故意說道:「其實偌瑤最想的是師傅去。」
「多事。」毛小方瞪了阿初一眼。
阿初吐吐舌頭,阿秀和阿海在一邊偷笑。其實,旁觀者清,大家心裡都清楚,雖然他們分開了,但毛小方還愛著偌瑤,而偌瑤心裡也一直有毛小方。
第二天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毛小方帶著三個徒弟去給偌瑤開張慶祝。當他們到的時候舒寧已經在了。今天偌瑤為了配合西餅屋特意定做了一套洋裝,但衣服的素材用的是中國的絲綢,墜地的長裙,顯得優雅大方;小巧的外衣,顯得精巧簡潔,脖子上的絲巾更襯托出偌瑤的柔弱動人。
「哇,偌瑤,你今天好漂亮呀。」阿秀拉著偌瑤的手讚歎道。
偌瑤笑笑,看到毛小方,她不禁走上前:「毛師傅。」
「偌瑤,祝你開張大吉。」毛小方說道,此時的偌瑤讓他眼前一亮。
「謝謝毛師傅。」偌瑤答道。
「偌瑤,你對師傅還要這麼見外嗎?」阿初拉著舒寧的手說道。
偌瑤笑笑,看著毛小方不知如何回答。毛小方輕咳了一下,「是時候揭牌了,不要誤了時辰。」
「對呀。」偌瑤連忙說到,毛小方的話為偌瑤解了圍。偌瑤連忙走到門前的招牌下,此時招牌還用紅布蒙著。阿初點起了鞭炮,偌瑤在眾人的掌聲中拉下了招牌上的紅布。「好好。」大家的掌聲熱烈,門口也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偌瑤等放完鞭炮,對門口的眾人說道:「今天是西餅屋開張的第一天,所有蛋糕一律買一送一。」
「好」門口看熱鬧的人都開始鼓掌,很多人也因為新鮮進來買。
偌瑤安排毛小方等人坐在了門口的一桌,這裡早上有太陽照到,下午有徐徐微風,非常愜意。因為偌瑤自己不是很懂做蛋糕,所以就請了一個糕點師傅幫忙,所有的蛋糕都在開門前做好了,所以儘管人多,還是可以應付。
偌瑤給毛小方等人拿了新鮮的芝士蛋糕和各種小點心還有一壺奶茶,「對不起,今天客人好像多了一點,我不能陪著你們了。」偌瑤走到桌邊對毛小方等人充滿歉意的說道。
「今天第一天是很忙的,我來幫你招呼毛師傅,至於阿初他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舒寧笑著說道。
偌瑤燦爛的笑道,這是離開伏羲堂後偌瑤最開心的一天。她也沒有和毛小方他們客氣,就忙著糕點師傅招呼客人。還好大部分人都是要把蛋糕買了帶走的,不然桌椅就不夠用了。
「哇,原來洋人的蛋糕真這麼好吃呀。」阿初塞的滿嘴都是。
「是呀,師傅,您也嘗嘗,真的很好吃。」阿海也說道,「還有,這個茶也很好喝。」
毛小方正把注意力放在偌瑤的身上,看著她忙碌的身影不禁有些心疼。「好。」毛小方心不在焉的回答著。
「師傅,你在看什麼呀?」阿秀注意到了毛小方的眼神。
「哦,沒什麼,吃蛋糕。」毛小方掩飾道。
「哇,你們太不講義氣了吧,有好吃的也不等我。」大家一抬頭,是玫瑰。自從偌瑤救了玫瑰後,兩人也成了好朋友。
「瑰姐,你怎麼這麼晚呀。」阿秀說道。
「哎,睡晚了。」一邊說一邊般椅子,「毛小方,移一下。」玫瑰坐到毛小方身邊。玫瑰找偌瑤談過,知道她和毛小方分開了不是因為自己的原因犯罪感和內疚也就不見了,便又開始對毛小方下手了。
「這這麼多人,你幹嘛要坐在我師傅旁邊呀?」阿初抗議道。
「關你什麼事呀,我喜歡不行嗎?」玫瑰回答。
「你」阿初鬥嘴向來鬥不過玫瑰。
「阿初。」毛小方制止道。
偌瑤的西餅屋開張的第一天結束在一片忙亂中。隨後偌瑤把店舖的樓上也租了下來,裝修了一下就搬進來住。就這樣,偌瑤就有了自己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