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偌瑤拿著這些天一針一線親手做的衣服去毛小方書房,她對毛小方已經完全折服了,她會為他做任何事,靜靜的陪他看書,陪他畫符,在他思考問題的時候靜靜的站在一旁,在他教阿海阿初阿秀練功的時候在旁邊靜靜的伺候,遞上一杯茶一條毛巾,她會陪著他下棋,有時兩人興致好的時候會下一夜的棋。偌瑤和玫瑰不同,玫瑰大大咧咧,做事絲毫不注意小節,也會常常顧不到周圍人的感覺。而偌瑤心細如塵,她為毛小方默默的付出,這樣的女人會讓男人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偌瑤敲敲房門進來,毛小方正在看書。「偌瑤」每當毛小方看見偌瑤,他就算有再煩心的事都會煙消雲散。
「毛師傅,有沒有打擾你?」偌瑤輕聲問道。
「沒有,」毛小方放下手中的書,「來,坐。」
偌瑤走近毛小方沒有坐下,「毛師傅,我幫你做了件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偌瑤把衣服遞給毛小方。
「哦,」毛小方接過衣服,心裡不禁感動,「手工很精細,真不錯。」毛小方讚道。
「哪有,我第一次做,做的不好,毛師傅你不要見笑。」偌瑤不好意思的回答,「還有,你練功時不小心勾破的袖口我縫好了。」
毛小方這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們就這麼相互對視著,許久許久,房內的感覺充滿溫馨。
風吹進來,門發出了「吱」的一聲,兩人才從彼此的溫情中驚醒,看著彼此不禁一笑。「毛師傅,不如你試試衣服。」偌瑤說。「好。」
偌瑤幫毛小方換上衣服,衣服很合身,兩人沒有說話,可此情此景,或許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屋內一片溫馨,屋外也沒閒著,三個徒弟正躲在窗外,此時的一幕全體落在他們眼中。「阿初,這麼說師傅和偌瑤是真的了。」阿海問。
「當然了,我那天在院子裡就覺得了,你們現在信了吧。」阿初說道。
「師傅和偌瑤,真的挺般配的,可是師傅好像有點不夠主動。」阿秀歪著腦袋說。
「是呀,我從小被師傅帶大,從來沒見過師傅會有什麼兒女私情。」阿海皺著眉頭也說道。
「沒關係,師傅不主動,還有我們嘛。」阿初心裡開始盤算著,嘴角一幅得意的笑。
這天是甘田鎮的廟會,整個鎮都沉浸在歡樂中,街上,趕集的人人山人海。伏羲堂裡,大家也正準備出去。
「偌瑤,阿秀,你們好了沒有?」阿初在大廳裡叫。幾個男人都已經準備好了,偌瑤和阿秀還在裡面打扮。
「女人就是麻煩。」阿初等的不耐煩。
這時,偌瑤和阿秀出來了。偌瑤穿了一件淡紫色的上衣,真絲的裙子很飄逸,臉上淡淡施了脂粉顯得清新脫俗,此時的偌瑤楚楚動人,美的彷彿不食人間煙火。阿海阿初都看呆了,毛小方也驚了,這樣的女人讓男人捧在手心裡,也害怕她會受到一絲傷害。
偌瑤對著毛小方甜甜一笑,「毛師傅。」
毛小方連忙收回神,「哦,既然大家都好了,那我們出發吧。」
「師傅,我約了舒寧了,我就不和大家一起了。」阿初對阿海阿秀擠擠眼。「哦,師傅,我和阿秀想先去看戲,我們也先走。」阿海拉著阿秀說。
不等毛小方回答,三人已經跑出去了。「這三隻小猴子。」毛小方無奈的搖搖頭,「偌瑤,那我們也走吧。」毛小方對偌瑤說。「嗯。」
街上很熱鬧,很多臨鎮的村民都趕來了,小吃,小玩樣,胭脂水粉什麼都有。「好熱鬧哦。」偌瑤歎道,一直養在深閨的她從來不曾見過廟會。「現在是白天,到了晚上還會有煙火,還會掛花燈。」看著偌瑤的驚奇,毛小方猜到這是她第一次逛廟會。
聽到煙火花燈,偌瑤有點興奮,試探性的問道:「真的嗎?毛師傅,那我們可不可以玩到晚上呀?」
看著偌瑤的興奮,但有感覺到她的小心翼翼,毛小方忽然覺得心疼,「當然可以,我們今天就好好玩。」
聽到毛小方的回答,偌瑤的眼睛開始發光了,一臉的喜悅和期待。
「前面有小吃,來,我們去看看。」毛小方對偌瑤說,此時的毛小方也放下了師傅的嚴肅和禍天行後人的煩惱,和偌瑤盡情的享受起人間的歡樂。他們在小攤前一起吃糯米雞吃碗仔糕,在胭脂攤前給偌瑤挑胭脂,在金魚攤前網金魚,兩人一起吃糖葫蘆,玩的很開心。街上的人多,甚至有點擁擠,這種廟會一年才一次,所以很多鄰鎮的人都來參加。毛小方很小心的護著偌瑤,幸福的感覺填滿了偌瑤的心。
下午的時候,倆人都餓了,他們在一個小吃攤前坐下,「老闆,兩碗餛飩麵。」毛小方說道。「好勒,馬上來。」
「怎麼樣,累不累?」毛小方看著偌瑤,關心的問。
「不累。」偌瑤搖搖頭,微微泛紅的臉頰顯得很動人。
面很快就來了,大概那個小吃老闆是外地人,面裡放了很多辣椒,偌瑤嗆的直咳嗽。毛小方一邊咳一邊輕拍她的背,「慢點,沒事吧。」
偌瑤搖搖頭,可眼睛裡快辣出淚了。毛小方看到旁邊有賣汽水,就去買了瓶汽水,「偌瑤。」「謝謝。」偌瑤對毛小方的周到覺得感動。在一旁的老闆笑著說:「兩位這麼恩愛,真叫人羨慕呀。」
顯然老闆誤會了。偌瑤的臉一紅,微微的低下了頭。毛小方解釋道:「老闆,你誤會了。」
「哦,原來是未婚妻呀。」小攤的老闆以為自己懂了。
毛小方見解釋不清楚,只能看著偌瑤尷尬的笑笑,或者,內心深處也不想和人解釋。
天黑下來了,路上的行人不但沒有少,反而更加熱鬧,忽然,轟的一聲,偌瑤一驚,天空剎那間五彩斑斕,無數的煙火飛上天際接著散開,偌瑤的臉被煙火映的嫵媚動人,和毛小方兩人在煙火下倆人都在沉醉。「哇,好美呀。」 每一個火花的散開,偌瑤都在驚歎都在歡呼。這樣的偌瑤時爾嫵媚,時爾天真,時爾動人,這樣的偌瑤是迷人的。
這時,忽然有人跑到他們面前,是黑玫瑰。「毛小方,我找了你一天了。」玫瑰朝毛小方喊著。
「玫瑰姑娘,找我有事嗎?」毛小方看到玫瑰有點奇怪。
「沒事就不能找你啦,」玫瑰一邊說一邊看著偌瑤,她今天也算是精心打扮過了,可站在偌瑤旁還是黯然失色了,「人家想和你一起逛廟會。」玫瑰故意往毛小方身邊挨。
毛小方咳了一下,「咳,玫瑰姑娘,那一起走吧,」於是,玫瑰就插了進來。一路上都是玫瑰在說話,,似乎玫瑰今晚最大的興趣就是打斷毛小方和偌瑤的話題。這時路上出現了好多花燈,偌瑤開心的叫道:「好多花燈呀。」她看見路邊有燈謎,對毛小方說:「毛師傅,有燈謎,我們過去看看好嗎?」
毛小方對燈謎也很有興趣,「好啊,一起去看看。」
只有玫瑰絲毫沒有興趣,燈謎有什麼好看的,又費神又無聊,她嘴裡嘀咕著,但還是跟了過去。
「大家來猜呀,猜中了有獎品,猜不中只要買了這盞燈就行了。」花燈的老闆在招攬著生意。
偌瑤首先摘下一個燈上的謎體:*洞神仙開,*孫公子來,*家有好酒,*取四方財。此燈謎是打一漢字(最後一句需要的字必須是由前三句第一個字加在一起的所組成的字)。
偌瑤低頭想了想,抬頭看著毛小方,毛小方對她鼓勵般的微微點頭,偌瑤說:「石洞神仙開,王孫公子來,白家有好酒,必(碧)取四方財。」
「小姐好聰明。」花燈的老闆讚歎道,拿出一條手絹給偌瑤,「這是您的獎品。」
偌瑤接過獎品,抬頭看毛小方,毛小方正寵愛的看著她。玫瑰看他們倆眉來眼去的,覺得受不了,「這有什麼難,我也會。」她順手也摘下一個燈。紙上寫道: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答一成語。玫瑰沒念過什麼書,平時更不看書,看了半天,也沒想出來,急得直撓頭。
花燈老闆說:「大姑,猜不出來也沒關係的,買下這盞燈就可以了。」
「急什麼,誰說猜不出來,」玫瑰自己心裡已經很急,忽然回過神,「你叫誰大姑呀,再亂叫我拆了你的攤子。」玫瑰叫道。
一旁的毛小方很無奈。玫瑰好像猜到了,興奮的叫道:「我知道了,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是淚流滿面。」
老闆搖搖頭,「不是。」
「不是,」玫瑰疑惑的說。「三年才寫了兩句,不是淚流滿面是什麼,你是不是耍我呀?」
「是妙語連珠呀。」毛小方在一邊終於忍不住的說。
「怎麼是妙語連珠呀?」玫瑰想不明白。
偌瑤也想到了,輕聲道:「唐代詩人賈島曾作詩云:『獨行潭底影,數息樹邊身』,並自注於詩後,言及寫詩得句之甘苦:『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知音如不賞,歸臥故山秋。』 賈島作詩,多經反覆吟哦推敲,窮而後工,故三年得兩句之自況,亦或不妄。賈島詩多膾炙人口之名句,像『秋風吹渭水,落葉滿長安』,『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等。這些『妙語』,就是流淚苦吟所得,所以將謎底的『珠』字解指淚珠;『連珠』,適可見其『雙淚流』之情景。」
「解的好。」毛小方對偌瑤的才思很是欣賞。
花燈的老闆顯然也是個文人,「小姐,對你的學識在下佩服。」他拿出一對錦緞做成的蝴蝶墜子給毛小方和偌瑤,「這是給兩位的獎品。兩位真是心有靈犀呀。」
偌瑤和毛小方接過墜子,偌瑤看著毛小方,「好漂亮的蝴蝶。」
玫瑰在旁邊很不是滋味,「只是兩個墜子嘛,有什麼稀奇的,不玩了,不好玩,肚子餓,找東西吃去。」玫瑰覺得丟臉跑開了。
「瑰姐」「玫瑰姑娘」偌瑤和毛小方見她走開連忙追過去。
「哇嗚,哈哈哈哈,哇嗚」忽然路上陰風大起,想起陰森森的笑聲呼喊聲,令人發毛,月亮很快被烏雲遮住。毛小方大驚,「怎麼會這樣?」這樣的氣象也使偌瑤心中一緊,覺得有點寒意。
路上忽然出現大量惡鬼,而且個個現了形。原本,人若沒有開天眼是看不見鬼的,如今惡鬼現形,並且騷擾路人。路上的人叫的叫跑的跑,瞬間車水馬龍的街道亂成一團。
「啊」偌瑤被眼前的景象嚇的大叫,一下撲到毛小方懷裡,「毛師傅,鬼呀。」偌瑤嚇的不敢看了。
「偌瑤,別怕。」毛小方一手抱緊偌瑤,他感覺到她的身體在發抖,她被嚇壞了。
惡鬼肆無忌帶的橫衝直撞,很多人被撞倒在地,很多人被舉到了半空扔下來,惡鬼在大笑,行人在驚叫哀號。
毛小方劍眉一束,喝道:「大膽,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們竟然敢擅到陽間來搗亂,顛覆陰陽秩序,再不走,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了。」毛小方喝道。
「我們就不走,你能拿我們怎麼樣。哈哈哈哈。」惡鬼叫囂著。
「放肆。」毛小方聲如洪鐘,大聲說道,從隨身攜帶的八卦乾坤袋裡拿出一把符,朝惡鬼撒去。
「啊,啊」很多惡鬼瞬時被符擊中,傷的輕的立即逃走,很多一下就魂飛魄散。有幾隻道行深一點的惡鬼躲開了符,扔下手中的行人朝毛小方喊道:「臭道士,多管閒事,今天要你好看。」說著就朝毛小方飛來。
毛小方左手抱著偌瑤,右手與惡鬼交戰。幾隻撲來的惡鬼哪是毛小方的對手,很快被打散。其它惡鬼見狀,全部衝上來,想借數多對付毛小方,毛小方見惡鬼太多,沒辦法,只好用腳在地上畫出一個避魔圈將偌瑤放入。
放下偌瑤,毛小方就可以全心放手收鬼了。他腳踩茅山八卦步法,與惡鬼展開激戰。此時的偌瑤已經沒有剛才那麼怕了,站在避魔圈內看著毛小方獨自與惡鬼交手又急又怕又擔心。這時,幾隻惡鬼趁毛小方被其它惡鬼纏住之際撲向偌瑤,偌瑤大驚,「啊」,本能的拿手當前面。而不等惡鬼靠近偌瑤,毛小方的比魔圈就發揮了威力,一道金光將惡鬼震開。毛小方擔心偌瑤無心戀戰,他從袋中抓出一把由百草提煉的藥粉朝惡鬼撒去,接著一招八仙動土,惡鬼被打得魂飛魄散。
路上一下就安靜了,行人在毛小方與惡鬼激戰之時早已逃光了。毛小方連忙走到偌瑤身邊,關切的叫道:「偌瑤。」偌瑤見到毛小方,「毛師傅,」眼前一黑就暈過去了。「偌瑤,偌瑤」毛小方大驚,心中一沉。
這時,阿海阿初阿秀舒寧都跑來了,「師傅,我們看到陰風大作,烏雲蓋頂就跑來了。是不是出事了,師傅?」阿海問。
「師傅,偌瑤怎麼了?」阿秀問。
「先別說這麼多了,剛剛一群惡鬼現形,偌瑤受驚過度暈過去了。」毛小方看著偌瑤,心中又是擔心又是自責。看到阿海他們,毛小方想起村民,「阿海阿初,你們到各家去看看,看有沒人受傷,讓村民晚上不要出門。」
「是,師傅。」阿海阿初回答。
「阿秀,舒寧,你們和我回伏羲堂,今晚要畫一些鎮宅的符,明天拿這些符發給村民。」毛小方說完,抱起偌瑤和阿秀舒寧往伏羲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