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望著我,臉上沒有動容,反而那總管關心的問:「姑娘,你怎麼了?」
我沒有說話,院子裡面傳來一陣一陣的說話聲,一陣一陣的傳入我耳內。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院子門突然「吱」的一聲被打開,一個聲音傳來,「方伯,怎麼在這?」
我背對著院門,可是那句話還是擊在我心中。
方伯笑道:「表小姐,是這樣的,王爺有客人到,叫我帶他們去休息。是不是吵到表小姐了?我馬上帶他們走。」
身後的聲音道:「方伯,路大哥喜靜,以後少帶人往這邊走。」
方伯點頭,我轉過身,看到那個清麗的人影,輕叫道:「李圓圓。」
正要關門的她一怔,看到我,張了張口,卻什麼話也沒說。
我放開洛城的手,走到李圓圓面前。我臉上淚痕交錯,我以為我會很緊張,卻發現,心只是空洞的,竟什麼感覺都沒有。「沒想到,你會是南羅王的表妹。」
李圓圓表情冰涼,看著我,道:「他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他了。」
「原來他真的沒死……」我語氣沒有激動,只是心卻不可抑制的狂跳起來。
李圓圓冷聲道:「天下間本就沒有人有把握一定能殺了他。」
「是麼?」語氣淡然,我道:「我能見見他麼?」
李圓圓望了我許久,才歎道:「他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他了……」
我無言,一個聲音插進來,道:「圓圓,你在跟誰說話?」
我抬頭,是路應遙,真的是他。
他臉上掛著我熟悉的笑容,只是,坐在輪椅上。他抬眼望我,笑容溫柔,道:「圓圓,這是你的朋友麼?」
我的心掉到了谷底,只因為,他看我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陌生。我明白了李圓圓那句「他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他了……」的意思。
李圓圓點頭,然後有些不自然的望著路應遙,道:「路大哥,天氣涼,進去休息吧。」
路應遙點頭,笑道:「好,你的朋友可是要在這裡住?」
李圓圓又點頭。
我望著一切,笑了一下,道:「你好,我叫……叫……南宮……雙翎……很高興認識你。」這句話我說的很艱難,我多希望此刻的我們表現的是重見後的欣喜,他會抱著我,告訴我說什麼事都不用著急,因為有他在身邊。我多希望我說我是南宮雙翎的時候他會想起一切,可是,希望終究不是現實,他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沒有一絲異樣,而是微笑,像對著陌生人似的微笑,道:「南宮姑娘,你好!」
我聽著他那句疏離的「南宮姑娘」,心裡感到一陣絞痛,我苦笑:「路公子……也好。」說著眼淚忍不住要掉下來。
就在我難以自制的時候,一隻溫暖有力的大手握住我的手,是洛城,他語氣平淡,道:「聽雨,我們走吧。」
我愣愣點頭。洛城拉著我的手,跟在方伯後面向前走。
再走出不遠,方伯就說到了,告訴我們有什麼事就吩咐丫鬟,然後就離開了。
關上門,我坐在床上,還是沒有回過神來。
洛城亦坐在旁邊的凳子上,一句話都未說。
愣愣的坐了好久,直到我感覺到寒意,才發現我們都在呆坐著。「洛大哥,」我開口,洛城轉過目光看向我,「你不好奇嗎?」
洛城搖頭。
「我卻好奇呢。」把身子縮到床上,我用被子裹住自己,語氣有些淒涼,「我沒想到,命運給我開這麼大的玩笑。」眼淚忍不住往下掉,但我卻沒有擦掉它們的慾望,任由它們爬滿我的臉盤,「我是不是太貪心?應遙沒有死,我應該高興才是,而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他怎麼可以忘記我?怎麼可以忘記我……?那時候在海島上,他痛苦的要我說,他對我的是什麼,我當時雖然愣住,可更多的是欣喜。」
洛城面無表情,靜靜的聽著。
「我是不是太自私?他活著就好,我為何還要奢望他能記得我?」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被子上,以前我比較佩服那些眼睛不眨就能流出眼淚的人,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我也可以。
空間再次靜謐,洛城一直沒有說話,直到再過了許久,他站起來,才說道:「你好好休息吧。」
我愣愣點頭。他走了出去,替我關上了門。
燭火飄蕩,我倦縮著身體,竟是一夜為眠。
次日很早就有丫鬟來請說南羅王相邀,我梳理好出門時看到洛城已在門外等候,我向他微微一笑,道:「洛大哥,早。」
洛城不經意皺皺眉,道:「你一夜沒睡?」
我笑笑,故意迴避這個話題,道:「不知道南羅王找我們幹嗎?不會是想喝個早茶那麼簡單吧?」
洛城沉吟道:「只怕他這次,沒有兵符在手,是斷不會出兵的了。所以他昨日,才極力不提這事。」
我點頭,道:「這誰也知道,沒有兵符,直接上京的話,跟送死差不多。」我歎氣,「也許是我太心急了,可是一想到小離還在獄中……」一想到小離又聯想出路應遙,我的心又一陣愁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