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是正確的。進了周氏以後,清清慢慢變得開朗起來。她笑得多了,眼底的陰鬱越來越淡,就快要消失不見。每次提起表哥,她的臉兒都有些紅紅的,明顯的陷入熱戀中的小女人心態!
再來,他們去了德國談生意。我們幾乎每天都要通電話。從她的話裡我得知,他們進展的很快,已經互相表明感情了。
我很高興。我以為,我們少女時期的約定又可以實現了,只是她的對象換了人而已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清清幸福就好了。
卻不知,等待我們的,又是一番天翻地覆。
表哥去美國了,清清留了下來,去陪她好幾個月沒有見面的養母。其實說實話,除了寒君鴻,寒家其他人對清清都不錯。只是在她心裡,她只關注那個最不關心她的男人。
她回了寒家,我們就再也沒有聯繫過。
我每天都打她的電話,可是一直都是關機。我打寒家的座機,卻被一個冷冷的聲音告知顧清清早離開了。難道是她追隨表哥的腳步去了美國?我又打給表哥,但他一聽到我提起清清的名字就掛了電話。我覺得莫名其妙:他是在怪我打擾了他們的好事嗎?
一個月不到,表哥回國了。可跟他一起回來的,卻不是清清,而是一個金髮碧眼的妖艷女人。我問他,清清呢?他瞪我一眼,說我怎麼知道?我終於知道不對勁了。
我去我們租住的房子找,去學校找,幾乎找遍了她能去的地方,問變了她認識和認識她的所有人,但都沒有找到她的下落。最後,我去了寒家。但我們那個討厭的男人拒之門外了。
我每天都去找表哥,要他跟我一起去找清清。他卻只顧著和那個洋女人打得火熱,理都不理我。這樣的表哥,是我第一次看見。
清清,這次是我看錯了人嗎?
一個月的假期已滿,他們要回歸工作崗位。我又找去周氏,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去看清清回來了沒。我多希望這一個月的失蹤只是她和我開的一個玩笑。
但這真的不是玩笑。我是親眼看著她怎樣倒下去的,在周氏門口來來往往洶湧的人潮中,她就那樣身子一軟,眼睛一閉,直直的倒了下去。
我大叫著衝過去,抱起她。我發現她好輕,我兩根細細的胳膊都可以完全支撐起她的重量。她的身子薄得像張紙一樣,似乎一陣風就可以把她吹走。還有……她的下體,緩緩流出醒目的猩紅……
旁人幫忙招來出租車,我抱著她衝進去吩咐司機市中心最大的醫院而去。
她被送進了手術室。醫生說她流產了,要做手術,需要家屬簽署同意書。情況緊急,我想不出除了我她還和誰親近些,就說,我是她的朋友,我來簽。醫生說不行,一定要家人……當場我就急了,衝著他大喊到,她的家人都不知在何方,生死都不明,上哪來這裡簽字?你是想眼睜睜看著她死是吧?醫生才訕訕的拿來同意書給我簽了。
幾個小時後她從昏迷中醒來,見到我,還未開口眼睛就紅了。我也是眼淚刷刷的往下流。我想起了手術完畢後醫生說的話:「真可憐,這個孩子還沒足月呢,手都沒有成型,就掉了。母親也是,看這面黃肌瘦、瘦骨嶙峋的樣子,像是受了什麼虐待……」清清,是誰這樣對你?讓我知道了我絕對不饒他!
她像是知道了什麼,問我她為什麼會在醫院。不想讓她傷心,我只是告訴她,她在周氏大門口昏倒了,我看到了就把她送過來了。
她聽了,眼神暗了暗,就掙扎著起來要出院。我不讓,剛好護士來查房,見到了叫嚷著:「這位病患,你剛做完了手術不要亂動……」
「手術?」清清停止了掙扎,直直的看著我,問我她剛才做了什麼手術。
我搖頭不說,旁邊的護士那個大嘴巴就搶著說道:「你還不知道嗎?你流產了,做的當然是流產手術啊!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這麼不小心……」
馬上她臉上的血色退盡,只剩一片不忍目睹的慘白。
清清,清清,我叫著她,哭著叫她不要這樣。孩子以後還會有,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在養好身體要緊。
兩行清淚從她的眼角滑下,她的望著醫院白色的天花板,兩眼空洞,嘴裡喃喃著「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我帶著她辦了出院手續,扶著她來到醫院門口的馬路邊。不知怎麼搞的,明明平常車來車往川流不息的,怎麼那天偏偏一輛出租車都看不見。等了好久,還是沒有看到出租車的影子。我讓她扶著一棵樹在原地等著我,我去不遠處的十字路口看看。
我還沒走多久,就聽見醫院門口一陣騷亂。馬上知道不好,急忙趕回去,卻只看到她的身體被飛馳而來的出租車拋上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