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好的吃飯,說這些不開心的事做什麼?」寒父插話,把顧清清從尷尬的氛圍裡解救出來。
「就是就是,吃飯,吃飯。」顧清清狂夾一堆菜進自己碗裡,低頭猛吃,不再多話。
哥哥真是的,中什麼邪了,不管她說什麼他都給她一副悲傷的表情,好像她說錯了什麼話似的。她是在說自己的事,應該沒有提及他的傷心處吧?
晚飯過後,不敢再去面對寒君鴻的一張苦臉,顧清清搶著去幫寒母洗碗,留下寒父和寒君鴻在客廳裡大眼瞪小眼。
喝一口顧清清泡好的茶,寒父看向癡癡的目光還在追隨著廚房裡那個嬌俏的聲音移動的兒子,語重心長的說:「君鴻,過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寒君鴻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做到父親對面的沙發上:「爸,什麼事?」
「剛才清清說了,當年的事情,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寒父沉著聲音說。
「知道。」寒君鴻低下頭,手在身側握成拳。早在看到她這麼毫無防備的對待自己的時候,他就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只是他拒絕去想更多。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一直纏著自己叫哥哥的小女孩,漸漸疏遠了自己,一度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那暖暖的感覺,已經離開他好久了。
他,只是想重溫曾經的溫暖罷了。
「裴然和小萍一直不願放清清來中國。他們說清清現在生活得很平靜,很幸福,他們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再受一次傷害。其實,當年他們走後半年我就查到了他們在澳洲的聯繫方式……」寒父放下茶杯,慢悠悠的說。
寒君鴻的臉馬上抬起來,憤怒的眼光射向自己的父親:「爸,那你為什麼……」一直都不告訴我?
「我們也想去看他們,看清清,但是他們不許。他們說如果我們去了,他們馬上就搬家!」想起好友當年的決絕,寒父還覺得有些心寒,「連身為多年老友的我們都不能去了,更何況是把清清傷成這樣的你!」他深深的看著兒子,「你說,要是當時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你,憑著你的那股瘋勁,你肯定二話不說,丟下手頭的一切馬不停蹄就趕過去。那時候,你說他們會不會消失的無影無蹤,讓我們再也找不著?」
是啊,當初他傷清清那麼深,連他自己到現在都不肯原諒自己,更何況是生養她的顧叔叔夫妻!自己冒冒失失的闖過去,除了討打,恐怕連清清的面都見不到。
寒君鴻低頭不語。
「我求了他們好多年,裴然好不容易才鬆口,願意讓清清回國一趟。但是他們要求,不許提以前的事,你不許再對她做任何非分的舉動。否則,我們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清清!你顧叔叔的話,你聽明白了嗎?」寒父又淡淡的開口。
「明白了,我會做到的。」寒君鴻定定的回答。只要能再看到清清,知道她還完好無缺,就足夠了。他會讓她再慢慢接受他的。
寒父還想再說些什麼,顧清清已經洗好碗出來了。她牽著寒母的手,蹦蹦跳跳走過來,依偎在她身邊坐下,笑著對寒父說:「爸爸,你和哥哥在說什麼呢?這麼嚴肅的樣子,我可不可以聽一聽?」
「沒什麼,交代一些公司裡的事。明天我和小婉就要去歐洲旅遊,有些不太放心公司。」寒父捧起茶杯,呷一口,不急不慢的說。果然是成功的商人,說得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
「這個爸爸你就放心好了,哥哥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在澳洲都聽人讚揚過他的能力,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顧清清笑著,轉向寒君鴻,「哥哥你說是不是?」
寒君鴻不回答,眼光又定格在她的酒窩上,神情憂鬱而悲傷。
哎!顧清清在心裡歎口氣。哥哥,我該對你說些什麼才好?
「都已經過去了,哥哥你不要這個樣子。說起傷痕,我額頭上還有一個呢,要不要一起給你看看?」她笑說著,掀起劉海,露出一道粉紅色的長長傷疤,從額頭正中心一直劃到眉際。
「這個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弄的了,媽媽也記不清,但是只要遮掩的好,一樣沒問題。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好了,做人嘛,要向前看不是嗎?而且,多了個酒窩,我變得更加可愛了;有了這道疤,我才發現這個髮型更適合我……」
顧清清舉這個例子,只是想把寒君鴻的注意力從車禍上移開。哥哥關心她是好事,但是關心過度了她會內疚的。
可是,寒君鴻的注意力是被從車禍上移開了沒錯,卻又被移到了一樣更讓他心痛的往事上去。
他的眼前又出現了那塊浸滿鮮血的地毯,還要那個流血不止、昏迷不醒的女孩。
清清,我留給你的,真的只有傷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