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夫會作戲 第九章
    不過她真的很無辜啊!只是別人提問,她禮貌地回答而已。

    例如,「妳男朋友是做什麼的?」

    「他最近剛好想休息,所以沒有在做事。」

    她這樣回答,沒有錯吧?而且她很給他留面子了,這個最近,可是近到五年前呢!只不過,她回答時眼神可恥地閃爍著,神色也力圖維持正常而已。

    如果她們有想偏,真的不關她的事。

    她想著,偷瞄他完美的側臉,很愉快地笑起來。

    「好吧,如果毀掉我的名聲能讓妳安心一點,我無所謂。」他微笑說,對這些虛有的東西向來不看重。

    他可不是笨蛋,但是,女友沒有安全感,這點他倒是一清二楚。也許,是因為甩人的次數太多,擔心有報應?

    他眸光微閃,心裡並不認同這個可能。

    那麼,是什麼?

    「我想看。」她沒有接續這個話題,嗯,實在是沒有必要繼續講下去。這個男人太聰明,再講下去對她沒有好處。

    「最近有什麼好片嗎?」

    「嗯,有人推薦了一部電影給我,我們租DVD回家看吧?」她偏著頭對他笑,模樣生動嫵媚。

    汪雲桓忍不住伸手撫上她的臉,情難自禁地傾身一吻。

    在她唇上留戀了好一會,才被許蔚藍後知後覺地一把推開,「討厭,這麼多人!」說完,臉卻紅了。

    他淡淡笑起來,執著她的手,「走吧,去租DVD。」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租好,許蔚藍卻不急著回家,反而牽著他的手來到「忘不了咖啡館」。

    夏季白日長,天色未見灰暗,他可以看到咖啡館的店名,盡避那塊招牌不起眼到讓人懷疑,其實店老闆是有心要讓人忽略它的。

    也許,名字改為「記不起」會更貼切?汪雲桓想著。

    大概正好遇到店休日,咖啡館沒有營業。

    他看著她掏出鑰匙開門,「這樣進去好嗎?」

    「不怕,這是我一個朋友開的,我一直在幫他照看。」

    「照看?妳每天上班那麼忙,怎麼有時間照看?」他疑惑。

    「這裡請了個工讀生,有空就會過來看店。」她推開門,「先進來吧,問題很多的汪先生,我們到裡面解決你的問題。」

    「我最大的問題是妳。」他扶著門框,低頭看她。

    許蔚藍看他一眼,又轉開目光,唇角帶笑。

    汪雲桓傾身,在她耳邊輕問:「只有我們兩個?」

    許蔚藍臉一紅。什麼問題?回到家不也只有他們兩個?他這樣問,搭上讓她心臟亂跳的目光,使得她更加不自在。

    「進去吧!」她推他一把,幾分羞惱。

    「蔚藍,妳想做什麼在家就可以了……」他調笑道,不意外地被她瞪。

    汪雲桓的目光梭巡了圈店內的裝潢。「很不錯,要不要考慮把照看權轉給我?」

    他忽然說,嚇了許蔚藍一跳。她拿著咖啡壺,正在替他沖泡咖啡,聽到他的問題,咖啡灑出來,濺到桌面上,她拿著抹布擦拭,「別開玩笑了。」

    「沒開玩笑。」他一本正經。

    「你說真的?」她偏頭看他。

    「反正我也沒事。」汪雲桓接過她遞來的那杯咖啡,啜飲一口,有些不滿意的皺眉,「妳不懂咖啡,妳朋友將這家店托付給妳完全是錯誤的。」批評得毫不留情。

    「你很懂?」許蔚藍沒好氣,伸手要從他手中搶過咖啡。

    他笑笑避開,「好了,這幾年賦閒在家沒有機會喝到,給我個機會吧。」

    「我怎麼不知道你愛咖啡?」她蹙了下眉。

    「在國外那幾年工作養成的習慣,偶爾熬夜,所以……」他聳聳肩,深吸口咖啡的香氣,有些懷念。

    許蔚藍雙手撐在櫃檯上,托腮看著他,「說實話,你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

    「沒告訴過妳嗎?」他微笑。

    她不滿,「你哪有告訴過我?」

    他垂眸,看著手中的咖啡杯,想著是不是應該告訴她。片刻後,許蔚藍以為他不會回答了,他卻抬頭笑看著她,「蔚藍,我的工作可是絕對機密,所以妳想清楚了嗎?一旦知道了,就永遠不能離開我的身邊了。」

    「不願意說就算了。」她站好,不去看他,為自己也倒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加糖加奶,她不愛喝黑咖啡。

    意思是,她是願意聽的?汪雲桓眸子裡漾出笑意,決定不給她說不的機會。

    「那天妳跑去相親的對象,其實曾是我的搭檔。」說到「相親的對象」時,他有些咬牙切齒。

    聽出他的醋意,她微微揚起唇角,仍舊低著頭,用小匙在咖啡杯攪拌。

    「那時我們幫一些大型的公司或機構竊取商業機密,從而獲得報酬。」

    許蔚藍有些錯愕,「什麼?那不就是所謂的黑客?」

    「沒錯。」他點頭。

    真想不到!她雖然知道雲桓是電腦天才,但他竟然曾是個黑客!許蔚藍對他擔任的角色很感興趣,「那你做什麼?」

    「我的搭檔負責聯絡業務,而我負責提供技術方面的支持。」他淡淡一笑。

    「那……為什麼後來你不做了?」

    他望著她,「因為一次車禍,醒來後忽然發現有些厭倦這樣的生活,所以就回來了。」

    她定定地望著他,他的右耳下方還留著一道淡淡的疤,她倏地伸手,撫摸它,「我想,一定很痛很痛吧?」

    她食指輕柔地滑過,目光帶著憐惜,汪雲桓被她專注的眼神蠱惑,不禁也黯了眸光,深深凝望著她。

    許蔚藍傾身,在他耳邊印上一吻,「現在,還會痛嗎?」她溫柔地低問,熱辣的氣息燒灼著他的耳垂,燃出一抹淡紅顏色。

    汪雲桓將她拉到懷裡,心中湧上一股暖流,四目交接,他忍不住低首吻上她。

    她承接他的熱情,喉間顫動出細碎的音節。

    淺酌的試探變成深吻。

    「看DVD吧!」他忽然轉過頭,大口呼吸。再這麼下去,會擦槍走火的。

    許蔚藍抓過被解開的衣領,臉色紅紅地說:「看DVD,要到後面的視聽室。」

    汪雲桓臉色丕變,忍不住挫敗地揉揉額角,「蔚藍,妳故意帶我到這裡來考驗我的嗎?」

    假如那個視聽室還有床?天,光想就覺得頭痛。

    許蔚藍偷偷笑起來。

    那一間視聽室采暖色系做基調佈置,超大的液晶螢幕佔去半面牆壁,音效一級棒的音響組擺放得很有創意,長沙發靠牆置放,看起來柔軟又舒適。

    「嘖,妳那位朋友還真懂得享受呢。」汪雲桓坐在長沙發上,讚道。

    許蔚藍調好DVD機,才坐到沙發上,就被他抓到懷裡。

    「做什麼啦?」就算有過多次親吻的經驗,她還是覺得不自在。

    他輕捏著她的鼻子,「笨蛋,一起看DVD這麼溫存的時候,當然是要在我懷裡找個舒服的地方。」

    被他這樣講,她忽然很想笑,「和形象一點都不符合嘛。」看起來像孔雀一樣驕傲的傢伙,談起戀愛來竟然可以這麼溫柔。

    結果,那部叫做「長久的缺席(Uneaussilongueabsence)」的看得汪雲桓差點睡著。

    偏偏女友能夠一臉興味地看下去,到最後還哭倒在他懷裡。這是他最終沒能睡著的原因。她還真的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從第一個哭點開始,眼淚就沒有停過。

    「有這麼感動嗎?」他埋怨她朋友沒有準備周到,竟然一盒面紙都沒有,只能犧牲他的白T恤。

    許蔚藍吸吸鼻子,「你不覺得這個故事很感人嗎?」

    對著被她擤得通紅的鼻頭,汪雲桓只覺得很想笑,不過現在可不是該笑的時候。「嗯,戰爭實在太殘酷了。」

    「我是說愛情,你不覺得這段愛情讓人很深刻又很絕望嗎?」她眼巴巴地看著他尋求認同。

    那樣的眼光下,他能說不嗎?不能。

    「嗯,是這樣沒錯。」他微笑,鼻尖聞到她散發的香氣,懷裡抱著她柔軟的嬌軀,他很不合時宜地心猿意馬起來。

    唉,可惜沒有床。他有點遺憾。

    許蔚藍不高興了,打他一下,「你敷衍我?」

    他握住她的手,目光十分誠懇地看著她,一個字一個字用力地肯定,「沒有,絕對沒有,相信我,這部電影很好看。」

    「好看在哪裡?」她望著他問。

    他露出很有誠意的微笑,「這段愛情,讓人覺得深刻又絕望。」

    只是抱歉,他沒有看出來。實話是,他覺得那個女主角很傻——因為參加第二次世界大戰的丈夫音訊全無,她自己開間咖啡館等待十六年,卻只等回被折磨得失去記憶的丈夫。

    「你不懂。」許蔚藍歎氣,「沒有過那種體會的人都不懂。」

    「妳有那種體會?」真有趣了,她前男友那麼多,他沒看出哪一個能夠讓她得到這種體會的。

    「不是我,是我朋友。」她將頭埋在他胸前,「就是這間咖啡館的女主人,她一直在等那個男人回頭。」

    他胸前再度抹上一道涼涼的濕意。這個小笨蛋,為了別人的故事也能哭成這樣嗎?「嗯,那個男人失去記憶了嗎?」

    她皺眉想了下,「好像是吧,總之,他在她身邊,但卻不記得愛過她。每次想到她,我都會想起那句詩,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在你面前,你不知道……」

    她抬起頭時,果然是滿眼的淚水,她看著他,將最後三個字說出來,「我愛你。」

    汪雲桓胸口忽然一痛,感覺被拉扯了下。蔚藍的眼光變得奇怪,像是透過他在看著某個人。「蔚藍?!」他的聲音變了。

    「嗯?」她愣愣地回應。

    「妳在想什麼?」該死的!那一刻,汪雲桓忽然了悟,他自以為那幾年那些男人都沒有進駐過蔚藍的心裡,但她此刻的表情顯然不是這麼說的。

    她愛過!那種眼光騙不了人!

    不,應該是說,她還在愛著!

    是誰?他這些年小心翼翼地守護在一旁,最後還是讓別人有機可乘了嗎?

    他永遠記得回到家第一次看到蔚藍時的樣子,模樣憔悴但眼神清亮。

    「汪雲桓,你終於好了?」那個時候,她穿著顏色艷麗繽紛的T恤,剪了一頭蓬亂的短髮,看到他望著她,她不自在地順了下頭髮。

    然後,他瞥見她手指上戴著戒指!就算過了五年,他還清楚記得自己胸口傳來的痛楚!

    那枚戒指……剛才他情迷意亂時似乎看到過!

    心念一動,他探出手,朝她衣領摸去,長指一勾,將她脖子上的項鏈拉了出來。鏈子是他買的,但是那懸掛著的墜飾,正是五年前他在她手指上看到過的那枚戒指!

    「你……做什麼?!」許蔚藍被嚇到,迎上他的眼神,更是忍不住朝後退了下。

    「蔚藍,這戒指……」是小四送的嗎?還是她某一任男友送的?那個做了變性手術的第二任?他們似乎一直保持著朋友關係?

    她鬆口氣,像是思索一下,但是最近常常出現的暈眩感又襲來,她拍拍額頭回答,「這戒指是那位朋友托付我幫她保管的,放了幾年,我覺得挺好看,就搭著這條鏈子戴戴看。怎麼樣?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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