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星兒她誤會小七了?」楚雲飛看著柳向陽臉上痛苦的表情,解開他的穴道。
「星兒,求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柳向陽趴在床邊,臉色慘白,「別睡了,你不是說白天睡多了,夜裡會失眠嗎?」他的眼淚一滴滴在星兒臉上劃過,「求你了,睜開眼睛看看我……」他拚命地搓著星兒已經涼了的手,表情呆滯,像是被抽調靈魂。
「是我的錯,當初,我不應該用激將法讓星兒生下孩子,自己卻保不了她……」他根本不是什麼神醫,他讓星兒冒著生命危險生下孩子,他救不了她,是他害了她。
「你們能不能把話說清楚再來追究責任……」司馬烈強壓住內心的怒火,星兒是因為生孩子才死的嗎?她那麼害怕生孩子,可是……
「星兒從懸崖上掉下來,並沒有出事,是我和俊救了她,後來她知道有了孩子就千方百計想要打掉孩子,甚至不惜以死相逼。俊為了保住她的命,也為了她日後不後悔,決定用激將法,星兒才同意生下孩子的,她也是因為生孩子後大出血死去的……」楚雲飛讓龍俊靠著自己,試圖安撫他,他知道他一直在自責,星兒也死了,大概沒人能解開他的心結了。他能做的就是讓他好過點。
「你……」司馬烈衝上去給了龍俊一拳,「為什麼你要逼她生孩子?為什麼?你不知道她會怕嗎?」楚雲飛趕緊攔住司馬烈,卻被司馬烈點住穴道,龍俊也不還手,任他打,這樣他心裡會好受點。
「你們都給我住手……」蕭宇和段嶠趕緊把兩人拉開。結果是四個人打成一團。
「小七,你快說話啊,只有你才能阻止他們之間的打鬥……小七……」江風搖了搖了柳向陽,可是柳向陽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如果不是我,星兒不會跑出去;如果不是我,星兒不會懷孕;如果不是我,不會讓展益害死星兒……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柳向陽抱起星兒飛身離開。
「你們打夠了沒有?小七不對勁……」江風對著那四個打得難分難捨的男人大吼。
幸好四人之中,還有人的理智沒有完全消失,蕭宇解開楚雲飛的穴道,眾人趕緊開始尋找柳向陽。
「星兒,不用怕,有我在……我會陪你的……」柳向陽手撐著腦袋,癡癡地看著星兒,那雙閃亮的眼睛似乎還在衝著他笑,嘴角似乎還掛著甜甜的笑意,那張嬌小的小嘴似乎還在聲聲呼喚著「小七……小七……」。
「小七,你……」江風氣喘吁吁地看著舉止怪異的柳向陽,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星兒,不怕,有我在……」還是同一句話,同一個姿勢,相同的眼神。
眾人對視了一番,很有默契地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靠近床榻。
「站住……」柳向陽風輕雲淡地開口勸阻,可是視線一刻也不肯離開星兒。
蕭宇,段嶠,龍俊,江風,司馬烈都沒有在意他的話,繼續向前逼近,合他們幾人之力,至少能暫時困住住他,不讓他做傻事。至於心結要慢慢解才行。楚雲飛則悄悄地退出去了。
「我再說一次,不許再向前了……」柳向陽加重了語氣,說完後開始用木梳梳理著星兒的頭髮,「星兒,你的頭髮又長了呢,小七幫你打理一下,小氣捨不得它亂亂的……」
不管怎樣,我們一定要阻止你做傻事,我們同進退。五個人再次達成共識,繼續前進。
「隔空點穴……」龍俊大呼出聲時,他們五個人都已經被柳向陽制住了,「你什麼時候學的?從來沒有聽師父提起過啊……」
「如果我只會化物神功,師父會放心把悠然谷上下幾百條命交給我嗎?」柳向陽滿意地看了看星兒垂順的長髮,「梳好了,小七最喜歡給星兒打理頭髮了,好了,是時候去找你了,星兒,不用怕,小七會一直在你身邊……你說不喜歡小七身上有傷口,所以我不會用劍。」他伸手掏出一個白色的瓶子,「你看,這是你最喜歡的安神草,你聞,還有香味呢,它會帶我去找你的……你要等我……」
「小七,不要……不要做傻事……」蕭宇一邊暗自運動試圖衝開穴道,一邊叫住他。
「等等,你不看看星兒給你生的孩子嗎?」楚雲飛抱著兩個孩子,突然出現,「若水,小逸師叔帶你們看爹爹……」他一邊說,一邊走。
「孩子?……」柳向陽抬起頭看了看楚雲飛手中的孩子,突然輕輕地笑了笑,「星兒,我真是不可原諒,是嗎?沒有了你,孩子根本沒有意義,我明白的太晚了,是嗎?」說完,低下頭去,開始掏出藥丸。被點穴不能動彈的幾人除了司馬烈,都急得滿頭大汗,楚雲飛抱著孩子,根本無法施展武功。
「你懷疑星兒對你的愛,讓星兒一氣之下,離開悠然谷;看到假冒的你跟別的女人鬼混的時候,她選擇了最激烈的方式表達心中的憤怒,為了你她連命都不在乎了;現在她用自己的命為你生了一雙兒女,可是你卻說他們沒有意義,那就等於再一次否決了她對你的愛,你到底要辜負她幾次?」司馬烈一字一頓地逼迫著柳向陽,每個字都包含他的怒火,他的無奈,他的痛苦。
柳向陽手上的藥撒了一床,司馬烈的每一句話都刺中了他的要害,他的話更像一場山崩,震得他體無完膚,遍體鱗傷。他的淚水則像海嘯般洶湧,不安席捲全身,絕望到處遊走。一股腥味湧起,柳向陽的鮮血就這麼不受控制地吐出來。
「柳向陽,你不配,你不配得到星兒的愛,如果你就這樣不負責任地自盡,她在九泉之下一定會恨你,一定不會原諒你的。」司馬烈已經衝開了穴道,可是他仍然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他是你愛的人,我一定會讓他活下去的,這也是你希望的,對嗎,星兒?
「夠了,六弟……」楚雲飛已經聽不下去了,怎麼他才走了沒多久,每個人都變了,以前的司馬烈根本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出來,是因為他也深愛著星兒嗎?
司馬烈看了看柳向陽似乎已經放棄了輕生的念頭,他雙手接過楚雲飛手上的若水,看都不看小逸一眼,他仔細地盯著小女嬰,雖然她還很小,可是這眉,這眼,這嘴,簡直就是縮小版的星兒。
「能做的我已經做了,接下來看你們的了……」司馬烈抱著小若水轉身離開,彷彿這個世界此時只有小若水的存在。
「小七……」衝開穴道的龍俊走過去,替柳向陽把脈,「星兒那麼愛你,她一定不會願意你輕生的,還有孩子,如果她知道你會不顧孩子隨她而去,她一定不會把孩子生下來的……」
「三師兄……」柳向陽徹底崩潰了,頓時像個無助地小孩,在龍俊懷裡哽咽。他才18歲啊,一下子經歷這麼多的事情,再堅強的人也會崩潰的。
其他人終於鬆了一口氣,都快虛脫了,這麼九死一生的場面,一次就夠了,千萬不要再有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