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痛心,絕望,木然中……我拿出手機,撥通了保羅的電話。
我把電話遞給劉詩雅說,告訴保羅我正在簽證,讓他馬上去醫院,讓黎璐佳自己或者醫生、警察為我作證——我有資格去那裡看她……接她回家。
劉詩雅猶豫著接過電話,含淚的雙眼傳遞著溫暖和力量。
簽證官似乎想阻止,但是他面對兩雙淚眼,又似乎不忍心似的……把眼睛移到了別處。
我說——簽證官先生,我尊敬並嚮往著您的祖國,那是一個偉大的國家,
但是請您相信,我只是想去看我的愛人,沒有別的任何的想法。
我曾經那麼盼望有機會去看看那片土地和生活在那裡的人們,
但是,今天我想說的是……我是多麼不願意是這樣哭著去……也許……還要哭著回。
如果我的愛人能夠平安,我願意一生都站在一萬一千公里以外默默地祝福她……可是……
我再也說不下去了,我希望自己的眼淚能夠爭氣,不再洶湧而出……
我希望自己的心能夠堅強,不再向愛人的方向眺望——但是啊但是,我卻無力做到。
我沒有發現——我竟是那麼脆弱,脆弱得不堪一擊。
我曾經以為——黎璐佳的心靈應該不如我那般具有超強的免疫力,並且經得起敲打。
現在卻發現,她強過我十倍,百倍……甚至千倍。
曾經我認為在我和她的生命中,她和我都不過是一個短暫的過客,
現在卻發現,我們卻在彼此的心裡已經安營紮寨,再也不肯離開。
劉詩雅跟保羅通話沒多久,就把電話遞給了簽證官。
此時,簽證官的桌面上有個紅燈一閃一閃。
我猜——那肯定是提醒簽證官盡快結束這次面談,外面還有許多等待簽證的人哪。
簽證官接過劉詩雅遞來的手機,另一隻手按下桌面上的一個按狃。
紅燈滅了。我輕輕地鬆了口氣。
簽證官跟電話那端的人說著法語,我聽不懂,只能根據他的表情瞎猜。
劉詩雅的手伸過來,她緊緊握著我的手。
她的手指,纖細而溫暖,手心裡的汗象暖流,直達我的心底。
大約十幾分鐘後,簽證官掛掉了電話,他把手機遞給我。
他開始微笑,用中文說——祝賀你,小伙子,你通過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站了起來,看著劉詩雅。
劉詩雅重重地點頭,然後就伏在了我的肩上,
淚水一滴一滴地順著我的脖子……流進我的心田。
我訂好了第二天直飛巴黎的機票,我終於有了一雙可以飛翔的翅膀。
我取出了自己全部的存款,賣掉了自己的汽車,
差點連房子一起賣掉,要不是還在分期付款的原因。
劉詩雅說,要不要陪我一同前往?
我搖搖頭說,謝謝。已經夠麻煩你了……我不值得你們姐妹倆對我那麼好。
劉詩雅哭著跟我擁抱,她輕聲在我耳邊說——
我開始後悔了……後悔自己當初沒有勸說姐姐留下孩子,留住你……
我拍拍她的肩膀說——
別傻了……其實是我辜負了你姐姐的期待……還是你說的對,我跟你姐姐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