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肖雅體恤地要我歇著,自己打的回家,我拗不過只好同意。
她走後,我收拾著殘局——扔了一地的我的外衣,睡衣……
我笑著剛才劉肖雅穿著我的睡衣躺在我懷裡的樣子——有點反胃。
我就像是在跟自己纏綿。我對自己說。
不過,相比於公園裡的那個略顯生硬的吻,劉肖雅纏綿時的瘋狂倒是不可小看。
突然,我發現上衣口袋似乎有些可疑地鼓鼓囊囊著,
伸手進去一摸,原來是自己那封辭職信。
皺皺巴巴的紙張折得方方正正——看上去好像被揉搓過之後又疊回原來的樣子。
我想……那一定是劉肖雅干的。
我說呢——今天怎麼會如此主動地投懷送抱?
卻原來,她是在用這種方式確認著自己的領地。
我搖搖頭,這招兒夠狠——敢情她也會一招制敵術啊。
我把辭職信撕成碎片。就像舊社會的老爺撕碎一張墨跡未乾的休書。
還是款哥說得對啊,忘記了就乾淨了,忘記了就消停了。
女人跟男人是何其不同的兩種動物啊,我在心裡感歎著——
男人在肉體方面絕對只是個群眾,
懵懂隨性,豪放激情,要就是全部,給也是全部,全不考慮放縱之後的代價;
而女人在肉體方面卻像是個領導,
斟酌謹慎,步步長考,給什麼不給什麼……甚至給多少,
都包含著算計,費盡了思量。
我又想起了國慶說的那個什麼包裝上市。
我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自己離隆重上市的日子恐怕是不遠了啊。
轉眼就是春節了。滿世界的人都放假休息了。我也不例外。
大年三十,我獨自一個人開車回二百公里以外的老家跟父母團聚。
我望著車窗外天寒地凍卻又張燈結綵的熱鬧景像有些弄不明白——
為什麼人類總是喜歡把最重要的節日放在最寒冷的冬季。
就比如說剛剛過去的那個聖誕節……那個聖誕節好像我是在麗江過的。
跟一個名叫黎璐佳的美麗女子——過了一半就急著離開了。
我眼前浮現著黎璐佳離去的背影——清晰而冰冷,針一般刺痛我的心。
我忽然發現——我手裡沒有一樣東西能夠證明黎璐佳曾經存在過,
她甚至連斷了線的風箏也算不上,因為我沒有哪怕只有一厘米長的線頭,
我也沒有了白色棒球帽,就連那根無辜的頭髮也被人扔出了窗外……
她好像空氣中的水霧,飄著飄著就融化了一般……了無痕跡。
我伸手摸出那張CD,但卻不敢播放,
我把它放在駕駛台上,彷彿面對一段遠隔一萬一千公里的記憶。
模糊卻心痛。
多日不見,父母顯得很高興。我有些驚訝地發現,他們老了許多。
而我也不覺中又長了一歲——過三十了。古人說,三十而立嘛……
父母知道我想什麼似的又開始不厭其煩地嘮叨起我的婚事,
我嘴上打著哈哈,心底卻偷偷冒出黎璐佳的影子。
我忽然想自己也許真的應該結婚了,
象國慶一樣——也許能夠變得樂觀而浪漫也不一定呢。
當然,更重要的是,能夠讓日益年邁的父母看著高興。
我心裡想著,腦子裡卻忽地閃出劉肖雅得意洋洋的笑臉。
我也笑了笑,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