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春節快到了,天寒地凍的時候,人們忙碌著張燈結綵。
我忙碌著上班下班,吃飯睡覺。
自從我跟劉肖雅做了同事以後,我就變成了她的專職司機,每天都是按時接送出雙入對。
似乎人人都投來讚許和羨慕的眼神——
我們看上去就像天造地設般既和諧又般配的模樣。
只有我自己暗地裡覺得窒息。
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會有人選擇跟同事戀愛結婚?那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24小時名副其實的朝夕相處豈不是要人老命——
不僅殘忍地掩埋了所有因為看不見才產生的神秘、誘惑和惦念,
同時也無情地扼殺了因為看見才萌生的衝動、溫存和依戀。
當然也有優點——雙方出軌都很難。即便對方真的出軌你也絕不是最後一個才知道。
但是,這樣的生活實在無趣到了極點。我單是想想就覺得窒息。更不要說真正體驗了。
我覺得自己越來越像是那個倒霉的乘客——即將隨著泰坦尼克號沉入海底,
卻只能絕望地羨慕著魚的呼吸。
我想起國慶傳達給我的最新名詞——包裝上市,有些不寒而慄。
劉肖雅這個死丫頭也著實有趣——人家同事嫁娶同事都是兔子吃著窩邊草,
她可好,天涯海角地把草擼回來擺在窩邊看著……
不行!我得自救!我忍不住高聲吶喊——不過是在心裡衝著自己叫兩嗓子而已。
我寫了封辭職信揣在口袋裡,打算合適的時候交給胖老總。
我很猶豫要不要先跟劉肖雅先打聲招呼,
不過那結局我只須動動腳指頭都想得出——反對!駁回!癡人說夢……
所以我就那麼一直猶豫著……把辭職信掏出來又塞回去。
劉肖雅倒好,猜透了我似的見天跟我描繪美好的藍圖。
她說,老總對我滿意得無以復加,正在考慮給我加薪提職呢。
她還說,老總已經提前批准了創辦影視雜誌的方案,正報文化部門審核呢。
她甚至開玩笑地私下稱呼我——顧總編。我啼笑皆非。
我只是疑惑她為什麼不再提起那個午夜深吻,似乎她有意要忘記似的。
如今每次送她回家到樓下,她都只是蜻蜓點水般在我臉上沾一下,
就像官老爺們例行公事般印一個圖章——看似隨意但卻意味深長。
彷彿是說——這是我的勢力範圍,我說了算數的地方。
記得有一天下班路上,好像那天是她領了不少的年終獎金,她說——咱們把車換了吧。
我錯愕不已。咱們?換車?我萬分懷疑著自己的聽力。
不知從哪一刻起,我跟她居然變成了「咱們」——成了一家人似的。
還有——換車?我開得好好的車怎麼就得非換不可了呢?!
「我想啊——」她一臉得意地說,「就咱們的收入水平來說,換個二十萬左右的車比較合適。」
我沒有吱聲。只是很勉強地笑了笑。
「你說——咱們換個什麼車比較合適呀?」劉肖雅卻一臉認真地繼續徵詢著我的意見。
「奔馳……哦不,寶馬吧。」我隨口胡扯著,想堵住她的嘴。
「哼,懶得理你了!」劉肖雅生氣地撅起了嘴。我暗暗佩服著自己的一招制敵。
「白領美女,」我戲謔地說道,「嫌我這破車寒磣了吧?不過我可有著挺深的感情呢!」看她像是真的生氣的樣子,我又有些不落忍,嘴上便又開始哄著她。
唉,我這顆喜歡憐香惜玉的心哪——淨惹麻煩。
我忍不住狠狠地罵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