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兩人僵持之時,一個衙役懷抱著一個大包輕輕手輕腳地走進來,他顯然沒料到有人會在這裡,明顯一怔:「展……展大人……」
「王三,你這是做什麼?」展昭問道。
「小人……小人……」
「小什麼人啊,說話吞吞吐吐的,一看就知道有問題,還有你懷裡的是什麼東西,快說!」我正好一肚子氣,全往他身上撒了,沒辦法,誰叫他什麼時候不經過偏偏這時候經過呢。
「展大人明鑒啊,小人沒做壞事,小人前日打掃房間時不小心把展大人您的臉盆打破了,恰好展大人您這幾日外出了,小人就想買個新的悄悄賠給您。」他被我一嚇,連忙解釋道,並且打開布包:「這不,您看這烏盆,可是小人剛買的呢。」
「原來是這樣,起來吧,剛才錯怪你了。」展昭扶起跪在地上的王三。
烏盆?不會是「烏盆記」裡的烏盆吧?
「展大人說的哪裡話,那小人先把烏盆拿到展大人房裡了。」
「有勞。」
「慢著!把烏盆給我放下,然後你退到一邊去。」我說道,安全起見還是試驗一下的好。
「展大人?」王三看向展昭。
「叫你放下就放下,看展昭幹嘛?快點!」我厲聲道,他被我的氣勢所攝,一驚,立刻把烏盆放在地上,遠遠地退到一邊。
「你這是幹什麼?」展昭道。
「做實驗,你也站遠點。」我深吸一口,做好心理準備。
「做實驗?」
「是啦,」我估計了一下逃跑距離,拉著展昭退到門邊,道:「差不多了,拿你的劍使勁砸那個烏盆,快啊。」
展昭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還是依言將劍砸在烏盆上,果不其然,只見那烏盆「哎喲」一聲,我立刻拉著展昭跑到門外,道:「哇!真的有鬼啊,我現在慎重警告你啊,我們可是在門口啊,你要敢出來小心立馬讓你魂飛魄散。」
那王三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雙眼外翻,面色慘白,全身上下哆嗦不止。
只見那烏盆之中緩緩騰起一縷白霧,飄飄蕩蕩在烏盆周圍繞了一圈,然後在半空中漸漸成型,不多時便形成一個人影。
他三道黑髯,髮髻散亂,一身白衣,只是面容和身形都飄隱不定,仿若被蒙上層水霧般,再他細看,那鬼彷彿受驚嚇似的,幽幽退在一角,低頭垂肩,若有難言之隱。
只見展昭立於一旁,冷光四溢,正是:一身正氣,妖邪不侵。「何方妖孽,竟擅闖開封府!」展昭道。
那鬼一聽,立刻撲倒在地,幽幽飲泣道:「大人明鑒,草民是有冤要申啊!」
展昭聽了頓時一愣,道:「你說你有冤要申?但依展某所見,閣下恐非世間人,為何來到陽間伸冤,不去陰間向那閻羅哭訴?」
那鬼一聽,頓時嚎啕大哭起來,邊哭邊道:「大人,草民何嘗不想,只是草民是孤魂野鬼,無法進入地府啊!」
展昭不由驚異,問道:「這是什麼原因?」
那鬼哭道:「只因草民被人殺害,一身血肉又被燒成烏盆,一縷冤魂被封其中,下不得地府、上不得天庭,又要如何去閻羅殿告狀呢?」
展昭聽了,不由大怒:「竟有如此之事?你速將此事的前因後果細細道來。」
那鬼立刻立即面露欣喜,叩頭道謝,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草民是揚州人,姓李名浩,家有一妻,本是做緞行生意,只因乘騾回家,行李沉重,那日見天色已晚,便在一戶姓『趙』的人家借宿,不料那家夫妻好狠,將我殺害,謀了錢財,又將我血肉骨胳燒化,和泥焚化燒成此烏盆,求大人替草民在包大人前伸冤,報仇雪恨,草民就是在九泉之下,也感恩不盡。」
展昭沉吟片刻道:「那為何王三將你購買之間你不將冤情告知於他?」
「大人,小人被封於盆內,三魂盡散,七魄已失,僅僅靠一縷怨氣維持形體,又如何能開口言語呢?」
「那現在為何你不但能說話,還能現身呢?」
「這……小人也不知道。」
「那個……我知道。」我拉了拉展昭的衣袖,「剛剛你不是用劍砸它嗎?巨闕是上古十大神劍之一,與干將莫邪齊名,有破除封印,凝聚魂魄的作用。」
「原來如此。李浩,若你所說屬實,包大人明察秋毫,定會還你一個公道。」展昭道。
李浩一聽,連忙一陣叩頭,高聲呼謝。
展昭點點頭,轉身對王三說道:「如今天色已晚,你好生保管此烏盆,明日一早就立刻攜此烏盆,到大門之外替他鳴鼓申冤。」
王三立刻回道:「屬下遵命!」
「不行!」我連忙出言阻止,「展大哥,他是鬼耶,開封府大堂乃是官府重地,陽氣太重,光是門外就不知道有多少道門神了,更何況大堂內還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獸護法,他進得去才怪。」
展昭微微沉眉,思量了片刻,點頭道:「那依李姑娘之見?」
「叫我凝兒我就告訴你。」
「凝兒。」展昭無奈地道。
「笨喔,當然是過一會兒等天黑了就馬上向包大人告狀嘍,晚上陰氣重鬼不怕嘛,而且也不可以在公堂,要在偏廳之類的地方。」
展昭一聽,不禁有些詫異,心道:這丫頭雖然有些刁蠻,,但懂得還真不少,考慮問題也面面俱到,於是便道:「凝兒所言慎是,那就勞煩你們在此看著這烏盆,我去請包大人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