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所有的工作終於在十五號下班前都安排好了。小梁始終不知道開模具的要領,我只好按照事先想的將所有的開模資料做成文件,以備日後參考。曉梅說我是自己沒事了找事,教了不會還做文件。其實如果我不做文件也不是我的錯,但我總覺得離開了總要做點什麼才好。況且這份工作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配合的很好,現在不能因為要走而不管。
金品那邊再沒給過我電話,心裡還是隱隱有點擔心,但又不好總是打電話過去麻煩劉總。雖然說我暫時不打算要搬出去住,曉梅晚上總是粘著我,說已經習慣了和我一起住。每當這個時候,我也會傷感,跟她住了這麼久,最近才對她有所瞭解,可馬上就要分開。
第二天上班以後基本上沒我的事,而我以前用的電腦也給了小梁用。一個人看看報紙覺得時間過的太慢,正不知道怎麼消磨時間的時候,電話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
「喂,您好!」我客氣地接通了電話。
「是李青青小姐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成熟女性的聲音,單聽聲音對方應該有四十歲左右。
「是啊!」我有些奇怪,在廣州我不認識這麼大年齡的人。
「呵呵,你的聲音很好聽啊。我是金品的萍姐,劉總應該提起過。」
「哦,萍姐啊,劉總提起過您呢!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您打的電話!」
「客氣什麼,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不嫌棄就認我做大姐好了。劉總總說起你,說你怎麼怎麼能幹,真希望早點見到你呢。你什麼時候來公司?我早點給你安排辦公室。」
聽萍姐這樣一說我有點不好意思,人家公司有的是高手,我算什麼啊。不過萍姐這麼客氣,聽聲音又很和藹,過去了應該很好相處。
「萍姐,您客氣了,我哪能嫌棄您啊!呵呵,以後就認您做大姐了,還望工作上多多指點。我二十號過去。」
「好,我迫不及待你想看看你是什麼樣呢!那就這樣說定了,過來了要叫我大姐的。」
原以為劉總說的萍姐是個很嚴肅的職業女性,沒想到這麼客氣,看來之前擔心到了新公司不能適應完全是多餘了。萍姐又跟我聊了幾句,告訴我公司位置及乘車路線,客氣地掛上了電話。我心裡美滋滋的,幻想著進入公司以後怎麼樣施展手腳。
「青青你找到工作了?!」曉梅原來一直在聽我說話。之前她總是問我離開公司怎麼打算,我一直沒告訴她,只是說再找工作,現在被抓到了只好承認。
「是啊,二十號就去上班!」
「厲害啊!」曉梅圍著我轉了一個圈,用一種羨慕的眼神看著我,「別人離職後一兩個月都找不到工作,你還沒走人就找好了!老實交代,是什麼公司?」
我為難地看著她,不知道告不告訴曉梅我去的是金品。這時,小梁也走了過來。因為小梁跟公司那邊的人比較熟,工廠這邊有什麼事馬上就會跟公司的人說,所以我去劉總公司的事他們還是不知道的好。
「是一家商貿公司,在天河那邊。」
「哦,不錯嘛,終於不用在工廠這個鬼地方了!」曉梅拍了我一把,羨慕地說,沒再追問我公司的名稱。
「是啊,一般公司上班環境和收入都要比在工廠好。」小梁也應和著。
我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小梁忽然很神秘地說:「青青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本來謝經理是打算調你去中山分銷售點做主管的,還沒下通知你就辭職了。」
這個消息如果在我辭職前知道或許會感點興趣,但現在已經準備好要離開了,就不覺得有什麼意思。公司在中山設立了一個銷售點,有四五個員工。要是真調我過去我還不樂意呢,聽說那邊也很清閒,幾個人沒事做剛好打麻將。
「哦,有這種事?!青青你提出辭職真不是時候呢。調到中山一定比在工廠好,那樣你也就有機會接觸到更多的客戶。可惜了呢!」曉梅可能覺得我不去中山是一種損失,但她一點也不瞭解我的想法。
「呵呵,不說那麼多了,反正現在都要離開了!說不上我到了新公司有更好的發展呢!」我一邊安慰曉梅一邊起身離開。真的,我對去金品的發展很有信心!
十八號那天我去公司結算工資,芳姐用一種怪怪的眼神看著我,然後說謝經理要跟我談點事。我沒說什麼就進了總經理辦公室,謝經理示意我坐下,然後吸了口煙說:「今天就要離開公司了,以後有什麼打算?」
「以後,以後重新找工作,然後在自己專業的基礎上想做客戶這方面的工作。」
「哦,那祝你以後發展成功!」
「謝謝!謝經理,來公司差不多一年了,真的很感謝你!」
「這個倒不用。本來你這麼快離開公司是要扣一部份工資作為公司損失的,但鑒於你在公司的時候表現不錯就全給你結清。」謝經理說完以後,用一種怪怪的眼神看著我,然後壓低聲音說:「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該說的和不該說的都希望你不要亂說!」
我忽然明白謝經理為什麼要說上面的話,給我把工資結清就是為了讓我不要亂說!按照這樣的意思,我辛苦工作換來的工資只是封口錢!我想我有些憤怒,別人可以不承認我的能力,但不能不承認我的付出。不過想想還是好好離開的好,俗話說的好,好聚好散。我壓了壓心中的火氣去財務處拿工資,謝經理還在一個勁地吸煙。
芳姐在遞給我工資的時候,竟也意味深長地說:「青青,大家同事一場不容易,以後說不上還有工作上的來往,所以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我壓抑了很久的火氣終於爆發了,輕蔑地看了她一眼說:「既然怕別人說什麼,就別做怕別人說的事!」說完揚長而去,背後是芳姐尷尬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