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欣然脫離了危險期,讓大伙都鬆了口氣,但是已經連續5天了,她還是沒有醒過來。每天輪流陪著她說話,似乎一點起色也沒有,根本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一開始的欣喜轉為擔憂,心情再次跌到谷底。
手上的傷好了,燒也退了,難道是因為心上的那道傷沒辦法癒合嗎?這個傷口該如何去撫平呢?
韓星宇又一次來到了醫生辦公室,醫生看到他只有搖頭的份了,這已經是他本周第50次出現在他的面前了,雪白的牆上也留下了不少的血印,那是他用拳頭砸出來的。
「不是說馬上就會醒嗎?」
「我們檢查不出其他異常,昏睡的唯一原因就是她自己不想醒過來。」
「什麼叫她自己不願意醒過來?為什麼你們醫生可以那麼不負責任,只憑簡單的一句話就搪塞我們!她為什麼不願意醒過來?你說啊……」韓星宇的脾氣一天比一天暴躁,他無法容忍醫院摸稜兩可的說法,「如果不行你們就直說,我帶他去國外。」
「沒用,這不是醫學能解決的問題。」
「那你告訴我什麼才能解決問題?難道眼睜睜看著她沉睡什麼都不做嗎?啊?那一年星辰住院的時候,你們也是這麼說,難道一句無能為力就可以推卸所有的責任嗎?到底是什麼爛醫院!」他不受控制地質問起醫生。
「星宇,不能那麼沒禮貌。」韓文華阻止了星宇的無理取鬧,「我們都希望欣然能早點醒過來,但是你這樣大喊大叫有用嗎?」他又轉向那個醫生,「馬醫生,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哎,老韓,不瞞你說,國內外相同病例也有很多,有些幾個月幾年醒過來了,有些……哎。」
「你說什麼?你不是說她脫離危險期就沒事了嗎?有些會怎麼樣?」他抓起醫生的肩膀,把他剛要說的話生生地嚇了回去,「說啊,到底會怎麼樣?」
「永遠醒不過來。」
韓星宇衝出辦公室一路狂奔到醫院頂樓大喊,他無法接受這個萬一的結果,無法接受。他發誓無論要花多少時間,他都要把她叫醒。星辰,你不能自私地把她帶走,不能……
「老韓,這只是最壞的結果,既然星宇能把她從死亡線上拉回來,我想也可以再次把她喚醒,至少她還沒有完全放棄生存的慾望,只不過要給她點時間……」
「我知道了,老馬,最近犬子給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實在抱歉。」
「這是哪的話,看的出他很愛那個女孩子。」
「是啊,星辰也很愛她,孽緣吶。」
「星辰是個可憐的孩子,當年實在無能為力啊……」
韓文華拍了拍老馬,表示完全能理解,是老天可憐他,還給他留下一個兒子,他已經很滿足了。
欣然繼續安靜地沉睡著。
「老大,你已經睡了很久很久了,我快無聊死了你知道嗎?你這樣罷工把工作全扔給了我,好累啊。前幾天我去了趟海南,冬天的海南也別有一番味道,我拍了很多的照片哦,快點起來看看吧。對了,你去雲南拍的那些照片我幫你整理好了,那些文字稿是嚴蔚學姐整理的,下周就可以全部刊登出來了。老大,你的攝影技術還要像我學習哦,不過已經很不錯了。聽到我的誇獎是不是很開心?每次我聽到你誇獎認同我,我就很開心,真得很開心……老大,你不在我經常偷懶,還經常遲到,老莫已經對我發出警告了,要是我再不好好工作就要被開除了,老大,你起來罵我吧,難道你捨得眼睜睜地看我被挨罵嗎?……從小到大我都很隨意,從來不喜歡被人約束管教,但你是個例外,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的工作態度感染了我,讓我完全愛上了這份工作……有一句話,只有在你睡著的時候才敢說……欣然,我喜歡你……」莫子涵背過身去,眼眶已是一片水霧。他飛快跑出了病房,他發誓一定要讓欣然一直看到他的笑臉,他不會在他面前流淚。忍得好辛苦。
白楓也來了好幾次,每次出來後也都是眼睛紅紅的。「美女,你答應我要陪我吃飯的,怎麼可以爽約呢?快點起來吧,實在不忍心看到韓星宇那個小子這麼憔悴的樣子。其實,我也挺討厭那個傢伙的,都當了那麼多年朋友了,竟然剛知道他是個雙胞胎。哈哈,我真失敗啊。你醒過來,我們聯合起來好好欺負他吧……」
「欣然,很抱歉,之前說了那麼多傷害你的話,請原諒一個父親為了子女的殘忍。我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說心裡話,我一直都很喜歡你,但有些事情當你為人父母的時候就會明白。你在心裡很恨我吧,那就起來狠狠回擊我吧……」韓文華並不是請求欣然的原諒,他想讓她恢復潛意識下的戰鬥力。有時候,他都會想到,如果自己不阻攔他們交往,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場面。
韓星宇每天都呆在病房,給她一遍遍地讀著她以前的日記,每一次他都淚流滿面,而欣然依舊無動於衷。
「然,你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
「怎麼樣?今天有反應嗎?」嚴蔚帶著兩個孩子走進了病房。
韓星宇吃力地搖了搖頭,「我不會放棄的。」
「然,你看,我把小明和小亮都帶過來了。你還記得吧?有人願意收養他們了哦,快起來表揚下我吧。」嚴蔚招呼等在門口的兩個孩子進來,「快,跟欣然姐姐說說話。」
「欣然姐姐睡著了嗎?」
「嗯。所以要讓你們把他叫醒。」
小明和小亮分別拉起欣然的手,不停地搖晃。
「欣然姐姐,我是小明,還有小亮,我們來看你了。」
「欣然姐姐,我們有新家了,還有爸爸媽媽。」
「姐姐,我又重新可以上學了,在學校認識了好多的小朋友。」
「欣然姐姐,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昨天老師剛給我們講的。」
…………
「嚴蔚姐姐,為什麼欣然姐姐不理我們呢?」
嚴蔚摸了摸他們的頭,走到床邊。「欣然,你可以醒了哦,要不然連小明和小亮都要生氣了。」
「欣然姐姐,子涵哥哥又給我們拍了好多照片,他說下次要帶我們去西藏玩,還要帶上你。」
「嗯,我很喜歡子涵哥哥呢。我們長大了也要像他那麼棒。」
「欣然姐姐是不是討厭我們了呢?怎麼都不跟我們說話?」
「傻瓜,她討厭你們怎麼可能到處奔波為你們找新家呢?好了,你們先到外面去玩會吧,我和欣然姐姐說會話。」
「嗯,欣然姐姐醒了的話記得叫我們哦。」
「好。」嚴蔚擦了擦眼淚坐在欣然的床上,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身上。
「然,還記得大一我們剛見面的情景嗎?你為了我,跟一個插隊的人吵架,當時我的第一反應是,竟然還有比我更潑辣的人,呵呵。在後來的相處中才慢慢發現,你只是好打不平,其實你的性格比我好多了。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多懷念大學生活嗎?那是因為有你在。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總讓我有很強的保護慾望,我很想保護你。那年的社團活動還記得嗎?你這個笨蛋,自己不會游泳,看到我掉到海裡還毫不猶豫往下跳,你說當時根本就忘了自己不會游泳。那一次我可被洛星辰給罵慘了,他看到昏迷不醒的你不知道有多心疼,一直把你抱在身邊不肯離開,直到你睜開眼睛……所以這一次你也要趕快醒來,洛星辰會心疼的,他不喜歡你睡覺,知道嗎?……我還想跟你一起吃飯,一起上班,一起遊玩,一起逛街……我們沒做完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你忘了我們當時的誓言了嗎?要風光立足伊城新聞界……還有,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哦,任何人都不知道,或者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了,但我現在要告訴你。我好像喜歡上莫子涵了,我知道他喜歡的人是你,所以我只把這個小秘密告訴你哦,你千萬不能說出去哦,很沒面子的說,哈哈,大姐姐竟然喜歡上了小弟弟,他條件那麼好,我很自卑,一直都是。欣然,喜歡真的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剛打水回來的莫子涵正好聽到了嚴蔚最後的幾句話,他不置可否地望著嚴蔚,悄悄地退了出來。嚴蔚學姐怎麼可能喜歡……
「子涵,你怎麼不進去啊。」
「啊,我,這個……你幫我拿進去吧,我有點急事要先走一步。」他把鮮花交給韓星宇後就匆匆離開了。
一路上,莫子涵都心不在焉地開著車,難道有哪裡誤會了麼?嚴蔚學姐怎麼可能會喜歡我呢?真是剪不斷理還亂,以後見面會不會很尷尬呢?哎,愛情真是莫名其妙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