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們來醫院做什麼呀?難道爺爺又想在這裡睡覺了呀?」小也可愛的問。
之前數次沈江山犯病住院,沈翔風都騙兒子說爺爺困了,想來這裡睡覺。現在,兒子說出這樣的話來,表面上沈翔風微微點了點頭,心裡卻是焦急,希望父親這次不要真的一睡不醒。
下了車後,沈翔風抱著兒子徑直往高級病房走了去。一路上,凡是認識沈翔風的醫生護士都很是友好主動跟他打招呼,顯然都認識了沈翔風,這個對亡妻堅貞不移的好男人!
剛走到病房外面時,一名醫生搖頭歎息著走了出來。沈翔風連忙跑上去,一把抓住醫生的手,急迫的問:「醫生,我爸爸他怎麼了?」
「不好說!」醫生臉上凝重。
見狀,沈翔風心裡猛地一震。
「除非奇跡出現,不然病人挺不過幾個小時了!」醫生搖著頭離開了。
沈翔風沒想道,自己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沈翔風輕輕的推開門,只見滿屋子都是人,都是沈家的親戚。
「翔風!」有人看著門開了,翔風的媽媽連忙打著招呼。
「哈哈,你們怎麼都哭了呀,小也就不哭,嘻嘻!」小也天使般的身體竄了進來。
「嘻嘻,奶奶,你怎麼也哭了!」小也根本就不知道這些大人哭的緣由,逕直嘻嘻笑著。
「小也,我的乖孫子!」沈母連忙將小也抱起來,旁邊的親人們紛紛讓開道。
沈母將小也抱到沈江山的病床邊,眼淚止不住得又掉落下來了:「老頭子,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吧,你喜歡的乖孫子又回道你的身邊了!」
「乖孫子,快叫爺爺,你還記不記得,爺爺曾經答應你了,要陪你去動物園裡看大猩猩的,不能讓爺爺說話不算話!」沈母哽咽著,連醫生都把希望寄托在奇跡上面了,老頭子或許永遠也無法睜開眼睛看看自己的乖孫子,更別說帶著他去動物園看大猩猩了。
「哈哈,爺爺,你就別跟小也躲貓貓了,小也知道你是在裝睡呢,爺爺,快起來了,小也還要讓爺爺給小也當馬騎呢!」小也粉嫩的聲音響起,眾人聞言,莫不鼻子一酸,眼睛模糊了。
可是,小也跟爺爺說了幾句話後,爺爺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哈哈大笑起來,然後抱起自己高興的親。小也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怎麼大人們都在哭了,而且還很傷心似的。
好像當初曾祖母睡覺後,大人們也像現在這般哭得很傷心,而且從那以後,自己就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曾祖母。只是爺爺告訴自己,曾祖母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要等小也長大了後,才會回來看他。
難道,現在爺爺也要睡覺了,自己也會再也看不見爺爺了麼?
小也心裡悵然失落,扭頭對沈母道:「奶奶,爺爺是不是也和曾祖母一樣睡覺了?」
「乖孫子,爺爺怎麼會捨得睡覺呢,他還要帶著你這乖孫子去看大猩猩呢,你放心吧,等會爺爺就會醒來了!」沈母哽咽著。
「奶奶騙人!」小也從沈母的淚光中察覺到了,如果爺爺真的會醒來的話,那奶奶肯定會笑的。
小也還記得,當初曾祖母離開自己的時候,自己才三歲,是爺爺給自己說了實話。
說曾祖母就像院子裡面枯落的樹葉一樣,掉到了地上,就再也回不到樹上了。所以,曾祖母離開小也後,小也以後就再也不會見到疼愛自己的曾祖母了。
爺爺告訴自己真相的那天晚上,小也做了個很傷心的夢。
小也夢見一個長著翅膀的天使告訴說,只要小也能夠將樹上的葉子全部撿起來接回樹上,他的曾祖母就會回來看他。
於是小也拚命的撿呀撿,可惜樹上的葉子不斷的往下掉,小也根本就撿不過來。甚至小也將樹葉剛剛放回枝頭的時候,一陣風吹來,剛剛被小也放回枝頭的樹葉頓時漫天飛舞。小也傷心的哭喊著:曾祖母,我要曾祖母!
這時,不少小動物們都來幫助小也,有小白兔,小鹿,小白鴿……
小動物們都努力的將樹葉往樹上放,可惜都被風吹跑了。
果然,以後小也就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曾祖母。
小也不停的用粉嫩的小手搖著沈江山的手,眼淚就像掉了線的珠子一般:「爺爺,你不要睡覺了,快點起來,陪小也玩呀!小也答應爺爺,再也不拔爺爺的鬍子了,再也不惹爺爺生氣了,再也不在爺爺的被窩裡面放蟲子了,再也不……」
病房裡面的眾人見狀,莫不被這淒涼的童真所打動,淚水迷糊了眾人的眼睛。
然而,卻沒有誰注意到,病床旁邊的儀器上,沈江山的心率開始回升,一滴渾濁的液體緩緩從沈江山的皺紋裡面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