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鳥在枝頭上高唱著,樓依雪站起身,踱步到窗前,從袖中彈出一枚金針,只見那只相思鳥撲扇了下翅膀,便往地上跌去,另只相思鳥驚慌的在枝頭跳躍,樓依雪笑得瘋狂:「成雙成對?哈哈!我要讓你們陰陽相隔,痛不欲生!」
枝頭上那只相思鳥痛苦的啼叫,它在枝頭上亂竄,痛苦極了,惹得樓依雪哈哈大笑。
「咳咳!」床上傳來那人的輕咳,樓依雪忙斂去神色,她疾步轉回床榻,只見男子眉頭微動,樓依雪小聲道:「王爺?王爺你醒了麼?」她執起男子的手放在臉頰上婆娑:「王爺,你醒醒,依雪真的好擔心你。」
歐陽煜蠕動著乾裂的薄唇,「水,水……」
樓依雪聽罷,急忙去桌上倒了杯水,扶起男子,歐陽煜將一杯水喝光,這才睜開眼睛來,看到一張厭惡的臉,眉峰成巒,他像是想起夢中女子的話,王爺,清秋要走了。
他瞳眸一縮,無情的推開樓依雪,樓依雪猝不及防,手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板上,像是割傷了心,她急忙抱住歐陽煜的健腰:「王爺,你傷勢在身,切忌不可亂動啊!」
歐陽煜有氣無力道,用盡全部氣力:「放開!」
樓依雪貼在歐陽煜背上:「妾身是不會放的,哪怕賠上妾身的性命,妾身也不能讓王爺冒險。」
歐陽煜不耐煩的,一個手指一個手指掰開女子的手,樓依雪哭訴道:「王爺!」
歐陽煜踉蹌著往外面走去,陽光灑了一地,折射在他白色的中衣上,她還是不肯原諒自己麼?他要怎麼做,她才能原諒自己,心房只被一個名字沾滿:清兒。
樓依雪憤恨道:「王爺!她已經走了!早在王爺倒下的時候就絕情的走了!」
歐陽煜指甲扣在門框上,指節捏的泛白,手背上青筋突跳,他自欺欺人道:「你撒謊!她弟弟還在王府中!」
「王爺!依雪求你別再執迷不悟!清秋她不愛你,不愛,不愛!!!」
絕情像一把刀刃,一刀一刀深刻的剜著心上的血肉,歐陽煜呼吸逐漸粗重,粗重的呼吸牽動著胸膛上的傷口,雙重疼痛席捲而來,他只覺得自己已經粉身碎骨。
半響,他才怒道:「你撒謊!」
「妾身沒有撒謊!清秋對妾身說她從來沒有愛過王爺,她只是在報復!」
只是在報復……
歐陽煜身形一個劇烈的晃動,緊緊攀附住門框,才未有讓自己倒下,他憶起自己對她所做種種,她說不會原諒他,她說恨他,她說與其被他侮辱,不如死去,她絕望的,淒楚的神情走馬關燈般的在腦海中浮現,驚濤駭浪般打在身上,骨髓也痛了起來。
歐陽煜閉上沉痛的雙眸,唇顫著,心痛著。
樓依雪跑了過去,再次抱住他的腰,貪婪的汲取著他身上的味道,「王爺,清秋不愛你,可是妾身愛你啊,妾身求你不要這樣,你這樣,妾身心好痛!」
腔中血海翻滾,吐出一口血來,樓依雪心驚,駭然道:「王爺?!來人,來人啊!」歐陽煜氣若游絲,只說道:「本王說過,要與她抵死糾纏。」
「王爺,你這是何苦呢?」
歐陽煜身體緩緩倒下,喃喃道:「不放,本王不放!」他重重的咬字,嘴角血液流得更多,擦也擦不完,樓依雪聲淚俱下:「好,我們不放,我們不放!!!」對冷清秋的恨,更是深了一層。
接下來的日來,歐陽煜開始連連高燒,置身在火焰中,意識也燒得渾濁,嘴中不斷念著的就是『不放』兩字。樓依雪日日夜夜陪在他身邊,無微不至,寸步不離的照顧著,無衣說王爺是心病,心病就要心藥醫,他若是再這樣執迷不悟,大路神仙也救不回他……
男子一襲黑衣佇立在懸崖邊,黑衣錚錚,他負手站在那裡,遺世而孤立,眼眸中流露出濃濃的孤獨,天邊,燦爛星辰,皎潔的月色在他身上披上一層光華。
一抹白色的身影踉蹌著往他那裡跑去,她滿面淚痕,狼狽不堪,女子扯著男子的衣袖:「她在哪裡,讓她回王府……」
男子嘴角一勾,他轉身,勾起女子的潔頜:「依雪不後悔麼?你可是費盡心思要她離開,現在她離開了,你不是稱心如意了麼?」
樓依雪顫抖肩膀,「可是王爺不能沒有她啊,若是再不見她一面,王爺他,他會死的!」
男子瞳眸迸射出陰冷寒意:「他罪有應得!」
女子搖著頭,「不,你幫我,我不能讓他死,若是他死,我也不活!」
「你——」男子瞳眸一縮,他惱羞成怒:「既是如此,那你隨他去吧!」
女子身體滑落下來,她狼狽的倒在地上,抓住男子袍角:「影,不要這樣,不要……」
無影冷聲道:「你竟然為了他求本尊?你竟然為了他要把冷清秋親自送到他身邊,你是不是該清醒清醒了,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影,我不能沒有他,影,只要你肯答應幫我,我什麼都答應你。」
無影冷哼道:「只怕等他好了,你又該冷落本尊,嫌棄本尊了吧。」
「不會的,影,真的,我什麼都答應你,你要我,我現在就給你!」樓依雪竟是發起狠來,自解羅衫,無影慍怒,他一把抓住樓依雪的手,咆哮道:「夠了!現在是不是誰能幫你,你就會委身於誰?你愛的連尊嚴也沒有了麼?」
「為了愛他,我可以不要自己的命,更何況是尊嚴。」
無影別過臉去,冷硬道:「本尊幫不了你。」
「為什麼?」
無影怒道:「你還敢問本尊為什麼?本尊真想剖開你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糨糊!」
「可是,我不能冒險啊,影,我該怎麼辦?看到他那樣,我的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