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煜咆哮道:「你要死,你弟弟也會隨你陪葬!」
「弟弟……」清秋喃喃念道:「姐姐對不起你。」
歐陽煜見冷漠衡也留不住她,心慌意亂起來,他凶狠道:「冷清秋,你若是自私的敢死!本王將這些下人全部拉出去斬首!」
頓時房內傳來怨氣的哭聲,清秋悲痛欲絕的望著歐陽煜:「歐陽煜,沒有什麼可以威脅我的。」一旦放下弟弟,她就什麼也不怕了。
歐陽煜慢慢靠過去:「清秋,你先把剪刀放下來!」
「不要過來!」清秋睜大眼睛惶恐的看著他,歐陽煜心急如焚,他幹著嗓子道:「清兒,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不能傷害自己!」
清秋歇斯底里的笑起來,淒涼哀怨:「娘親,孩兒去陪你——」清秋眼眸一縮,那把剪刀竟是朝著心臟狠狠刺下去!
「不!!!」
千鈞一髮之際,那把剪刀狠狠插在他的手背上,歐陽煜咬牙一字一字堅定道:「你執意要死,本王成全你!」
清秋抬眸,驚慌的看著他,他連眉毛也未皺一下,驀地,他轉首將她手中的剪刀對著自己的心臟:「本王的心在這裡,你既如此恨本王,那就往這裡刺下去!」
清秋雙眸瞠大,她張著唇,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他薄唇扯動著:「只要你刺下去,你所有的痛苦都會消失!刺啊,刺啊!!!」
清秋身體顫抖著,徒然放開剪刀,跌跌撞撞的往後退去,「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歐陽煜不依不饒的,他瞇著眼童:「你不刺,本王替你刺!」
清秋聽到了有史以來最恐怖的聲音,這個男人,他竟然殘忍的將剪刀狠狠戳進自己的胸膛中!沒有半分手軟,剪刀的刀身全部沒入肉身!
「啊——」房內跪著的奴婢們不禁尖叫起來。
清秋瞠目結舌,她微張著唇,看著他。
殷紅的血順著剪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他皺著眉,有氣無力道:「清兒……本王不求……不求你的原諒……可是你要相信本王,本王絕非……絕非有意傷害你……」
「砰!」一聲巨響,他猛然倒地!
「王爺!!!」
聞聲而來的姬月和樓依雪異口同聲喊道。王府內像是炸開了鍋般,清秋一時間成了千古罪人,遭人人指責。就連樓依雪也投來責怪的目光,她錯了麼,她哪裡錯了?清秋只覺得自己的精神恍惚的厲害,她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棄自己的性命於不顧,他想證明什麼?他究竟想怎麼樣,為什麼不肯放過她,為什麼,為什麼!
一陣手忙腳亂,丫鬟在房間內進進出出,忙得不可開交,床上的男人已經處於昏迷,現在是她離開的最佳時機,可是腳像是被灌了鉛一樣,走不動,也許是不想走。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茫然的看著床上的男人,內心一陣絞痛。她「哇」的一聲哭出來,踉蹌著往外面跑了出去,裸足磕到石塊,也不覺疼痛,眼淚亂飛。
跌倒在冰涼的青石板上,只覺得心碎了一地,女子趴在地上放聲大哭,「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
回答她的只有淒淒風聲,黑髮被吹得凌亂,像極了一抹孤魂。
女子梨花帶雨,極致狼狽,她渾身劇烈的顫抖,像只受傷的小鹿,怎麼也爬不起來,風聲獵獵,吹得白衣飄飛,似一抹輕煙,隨時飄散而去。清冷的月光披在女子身上,更添淒涼。空中似傳來龍涎香味,一雙白靴赫然出現在眼底,清秋順著那雙腳往上看去,袍角密密麻麻的金線像她此時的心情一般,千絲萬縷,繞得心都疼了起來。他又是過來和她說一番大道理的是麼?嘴角揚起一抹苦笑,她懇求道:「殺了我吧……」這句話在沉寂的夜空中顯得極其的突兀,男子薄唇微扯,他負手在身後,微微一歎:「你和他的事情,朕無一不知,冷清秋,你和九弟就像兩隻刺蝟,越靠得近,就愈傷痕纍纍。」心絞痛了起來,他說的極對,和王爺在一起,他們只會被對方所傷,他是她的劫數,她亦是他的劫數。皇帝又是說道:「長痛不如短痛,離開他吧。」
離開他吧,只有這樣,他們才不會傷及彼此,清秋惶惶然的,只覺得心如刀割,手不覺已經握成拳,那指甲深陷掌心,帶來陣陣痛楚,眼淚順著眼角落了下來,心痛得無法呼吸,窒息般的疼痛,她只能給他帶來不幸,而他只能給自己帶來痛苦,也許,分開是對彼此最好的選擇,用盡了全部氣力,道:「我答應你,可是天下哪裡有我的容身之處,能不被他找到的?」他會找她,這是在所難免的。皇帝目光深遠,薄唇吐出兩字:「皇宮……」清秋瞳眸一縮,心微微顫抖:「我……」
皇帝似看穿她的心思,俊美的容顏浮起一抹淺笑:「既然決定放開,就要放得徹底,試著接受一段新的感情也未必是件壞事。」
清秋不禁抬眸看他,男子絕色容顏鍍上一層光輝,美得動人心魄。狹長的鳳眸中閃爍著炙熱的火焰,清秋只覺得皮膚被燒了起來,想起那晚皇帝欲對她施暴,不禁害怕起來,他蹲在她面前,勾起女子精緻的下巴,「你若是信得過朕,就跟朕走。」
清秋心裡打起鼓來,何來信的過信不過?他這樣含糊其辭,自己可還有退路呢?王府,怕是再也呆不下去。那麼哪裡才是她的歸宿,她勢單力薄,哪是王爺的對手,他一定會找到自己的,心一狠,「好,我跟你走。」他眼角斜睨,望著遠處人影悄無聲息的離開,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皇帝扶起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