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聽罷心情大好,臉頰上染上幾朵紅霞:「幾日未見,吾弟倒是有所長進吶。」語氣中是滿足的欣慰感。
冷漠衡調皮的眨眨眼睛:「姐,漠衡不但學習了詩詞,還學會了吹簫呢!」
清秋狐疑的蹙眉:「學那玩意做甚?」
漠衡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滿眼期待:「我要和墨笙哥哥一較高下,到底是他吹的簫好聽還是我吹的簫好聽!」
清秋聞言,瞳眸一黯,猛然想起當日他痛楚的神情……
心底微微抽搐,這些日子以來,經過那多事,遇到那麼多人,對她無條件好的也只有他與小姐了。
思緒神遊,他溫柔的,悲傷的,幽默的神情走馬觀燈般的在腦海中一一閃現,一時間,心潮如海,奔騰翻湧。
墨笙哥,如果我讓你傷心了,對不起。
看著目光呆滯的清秋,漠衡在她眼前不斷的晃手:「姐,你怎麼了,怎麼了?」
清秋回神,淡淡一笑:「漠衡,你可不是墨笙哥哥的對手。」
冷漠衡不服氣的挑高眉,又皺了皺,問道:「姐,你又沒聽過墨笙哥哥吹簫,你怎麼知道?」
清秋面色微曬,在那個院子裡聽過啊,她尷尬道:「我猜他一定吹簫吹過很多年的,所以……」
「所以姐姐就長他人志氣,滅弟弟威風!」漠衡扳起臉孔不悅道。
清秋噗嗤一聲笑出來:「倒是伶牙俐齒多了。」
漠衡雙手抱臂:「那是!滴水可穿石,弟弟我是一定要勝過墨笙哥哥的,這樣他會對我刮目相看,到時候他才會教我武功啊!」
腦海中彷彿出現這樣一幅藍圖。
一座莊園。
有弟弟,有她,有他。
他教弟弟武功,她坐在遠處滿足的看著。
笑容不覺爬上嘴角,想著,那該是怎樣一種與世無爭的生活啊。
忽然面前一暗,拼湊起來的希望全部破滅,只覺得冷風嗖嗖。
抬眸,是他陰沉的臉。
一襲黑衣襯托出頎長的身材,腰間錦帶玉鉤,一個剔透白玉垂直而下,黃色的流蘇隨風微揚。
他手持長劍,微瞇著眼眸細細看她。
女子嘴邊的笑容不覺褪去,面罩寒霜,拒人千里。
歐陽煜心中一震,看到他,她像是一隻遇到危險的刺蝟,豎起渾身的刺耳,將他扎得渾身血淋淋,總那種戒備的。帶刺的目光深深的……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握劍的劍柄指節泛白。
清秋忙拉近弟弟,嘴角微扯。
他看到她的舉動,苦澀一笑,他以為她會對她弟弟不利麼?
如果會,她弟弟還能毫髮無損的站在她面前麼?
清兒啊,你何時可以放下對本王的芥蒂呢?你可知道,本王的心傷痕纍纍。
漠衡站過身,攤開兩隻手臂:「你要做什麼?」
歐陽煜嘴角猛烈的開始抽搐,他原本想對漠衡說,讓本王教你練劍可好?
他是想拉攏人心,不錯,做這些都是為了取悅清兒。
可是,當她用這樣憎惡的目光看他,當漠衡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思有些可笑,他們怎會稀罕呢,心中幽幽一歎,竟是一言不發的離開,空氣中留著淡淡的檀香。
清秋木訥的看著門口,總覺得他的眼神……很悲痛。
不由自主的,自己的心也是跟著一抽,她急忙撫上胸開口,喃喃道:「為什麼我能感覺到他的痛呢……」
漠衡不明所以,問道:「姐,你在說什麼啊?」
清秋搖搖頭:「沒什麼,弟弟,你不是說在學吹簫麼,吹給姐姐聽聽可好?」
「嗯嗯,自然是好的。」
中毒,生病,於她而言是幸運的。
因禍得福不是麼?畢竟以他的性格,是不會輕易讓自己見弟弟的。
思及此,心微微一熱,這刻,才發覺,其實,他也是瞞有心的……
清風陣陣,花香鳥語。
花木扶疏,樹影斑駁。
亭台樓閣,景致如畫。
六角亭內,酒香繚繞。
男子坐在圓石凳上,桌上擺著好幾罈美酒。
一罈罈美酒下肚,一團團煩躁滋生,大白天在花園飲酒的正是九王爺歐陽煜。
都道借酒澆愁愁更愁,果真。
他是越喝越難受了……
……
庭院深深,風吹花落。
門檻上,一個白色身影顯得極其的落魄。
下巴上隱隱冒出一些青渣。
臉色略微蒼白,指間長簫如泣如訴的譜出一曲殘音,如他殘缺的心。
男子眉眼間落滿著悲傷,他曲起手指,緩緩放下嘴邊的長簫。
眉宇間閃現出一抹堅定,他說:「我要帶你走。」我要帶你回山莊。
身旁的林鋒一聽,斂起眉:「莊主,三思而行啊。」
他沒想到莊主竟然會鍾情那名冷姑娘,要知道,閒雲山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走到哪裡都有女子的笑聲,那是老莊主親自為莊主物色來開枝散葉的。
可惜……
莊主閒雲野鶴,風流倜儻,對那些女子根本就是不屑一顧,更別說開枝散葉。
他喜歡追求自己喜愛的東西,女人也是一樣。
終於找到了麼,可是那名女子是九王爺的女人啊,這不就是意味著要與朝廷作對麼?代價未免太大,他是瞭解莊主的,他決定的事情九頭牛也拉不回,可是一想到要去王府劫人,不免擔憂起來,說道:「莊主,你確定她會跟你走麼?也許冷姑娘是喜歡王爺的。」
一個美麗的夢,瞬間被打得粉碎。
他激動道:「不會的,清秋不會喜歡他的!」
林鋒刺激道:「莊主怎麼知道?那夜,她根本對莊主就視若無睹的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