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鬚坐在一輛裝載著肥豬駕駛證裡,跟在一輛裝載肥豬的車輛後面,順暢的行駛在公路上,心裡樂滋滋的,撥通了電話:「喂,甜妹妹嘛?」
電話裡傳來嬌滴滴的聲音:「白哥,我好想你喲。」
白鬚失魂落魄的神態:「甜妹妹,現在我要去辦一筆業務,晚上等我的電話。」
「好的,不見不散。」
白鬚剛掛斷電話,電話響起了『康定情歌』的聲音。他一接聽,就聽到電話裡的斥責聲:「白哥,你是卸磨殺鹿喲,求我給你辦事的時候左一個小紅妹妹,右一個小紅妹妹,現在你做生意發財了,妹妹也要變成你姑奶奶了嗦。」
白鬚連忙哄騙:「妹妹說那裡話,我最近一直在外地出差,不在家,我回來第一個想見的人就是你。」
押解員不知道內情,想說點讚美語言吹噓白鬚這位老闆:「你今晚回去有這麼多美女等你,硬是艷福不淺啦。」
電話裡把這話傳到了對方,「好啊,你今天晚上就要回來,還有人在等你了,姓白的,我不是白癡,是不是你把姓甜的女人勾到手裡,把我打入冷宮了。」
白鬚被押解員這兩句話,整得啼笑皆非。連忙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彎:「小紅妹妹,你莫急嘛,我今天剛回來,我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好嘛,我就等你的驚喜。今天如果見不到你,你就莫怪姑奶奶心狠手辣喲。」
「小紅妹妹,我就是借個膽子也不敢得罪你嘛,我們是好久的交情了,簡直是開玩笑喲。」白鬚掛斷了手機後,他滿腔的悠閒熱情,被小紅的一席話潑成了一身的冰水,真想痛罵一氣押解員方洩心頭之恨,一想到他今天是用假鈔的替罪羊。只好佯裝睡覺,一肚子的苦水只好忍氣吞聲了。
周方山心急火燎的背個背兜趕路,路過「大眾茶館」,一個衣冠楚楚,留宿大分頭的中年人,手端玻璃杯一邊品茶,一邊在四處觀望,瞧見他便喊住:「老周啊,你娃不夠朋友,好久都不來和兄弟們聚一聚,陪我們喝茶、打牌了,烏鴉變鳳凰了,簡直有點不講江湖義氣。」
周方山上前與他握手,耐心解釋:「李哥,對不起,我前次打牌輸了借你的五十元錢還沒還給你,你們不曉得,自從我老親爺死後,我們家又欠賬,老親娘長期臥病在床,還有三個娃兒在讀書。我總不能拋下他們不管嘛!真是老婆婆的簪子,別起了。那個不想成天這麼清閒的和朋友一起喝茶、聊天呢,身不由己。」他拿出一張的百元元錢還給李三:「對不起,欠久了。」
這位李三接過錢,細著錢的真假後放入錢夾子裡,掏出一張五十元的錢給周方山,更是有點得理不饒人的口氣:「好嘛,過去的事不說了,你既然難得上一次街,今天你總該抽點時間來和哥子們搓兩把,你不會推三阻四的塞?!」
周方山更是急得焦頭爛額的解釋:「李哥,你懷疑我給的假錢嗦!癱瘓在床的老親娘病情加重,大女兒眼睛又長『火巴眼』痛得嗷嗷叫,我還要買部電視機。這陣子我簡直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對不起我的確沒時間、沒心情坐下來喝茶、打牌。」
老李更是有點得意忘形的笑容可掬:「我說你這個周方山,簡直是名符其實的晃晃。你難道就忘了我是幹啥的了嗎?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無論是用藥還是請神,不知醫治了多少疑難雜症。難道你不要朋友幫忙還去麻煩別人。前次我說你印堂黑裡透紅,要因禍得福,你還說我是洗你的腦殼,怎麼樣?你親爺老漢被水淹死,看起來是壞事,你家得了一砣錢,現在你家通電了,還有錢買電視機,是不是因禍得福呢!你家是不是發了財呢!」
周方山恍然大悟:「啥子福喲,得那點賠款還了老賬所剩無幾,早就用完了,現在手裡這些錢是我們家餵豬掙的。我還曉不得嗦,看相算命就是過矇,哄到一個算一個。哎呀,硬是打嘛,我這人真是忙昏了頭。我怎麼把你是醫生這擋子大事給忘了呢!你不就是出了名的醫生嘛。對不起,都怪兄弟心勞日拙,忙中出錯,把你這位名醫搞忘了球了。你在這裡喝茶等到,我去買好電視機就來喊你到我家裡去給我親娘媽和女兒治病、還要把家裡打整一下。」
老李胸有成竹的拍拍胸脯:「算了,我是耍嘴皮子橫還是有真本事,梁山到大足,縣過縣,我不施展出真本事你娃硬還不得服氣嗦。我不在你面前吹,給你家驅邪搜鬼,給你的親娘媽和女兒治病的事就包在哥子們身上。你娃也算半個內行,瞧仔細。」
周方山還是有些不放心,甚至於懷疑他所說的話是施展江湖騙子的騙術騙人呢?還再具有真才實學,因而,他再次毫不隱瞞的徵求老李的意見:「李哥,我們不是外人,是多年的江湖朋友,你得把話說死了,你到底是真的能請神搜鬼治病還是吹牛?真菩薩面前莫燒假香。被治病的人不是別人,一個是我親娘媽,一個是我女兒。」
老李的手機突然傳出噠、噠、噠的響聲,他接聽電話後,並與對方交談起來:「等等,我先接個電話。喂,那位?」
(這是李三故意設的陷阱,打電話的人就是茶館的老闆,他和茶館老闆約定的,只要他和任何人談到治病的事,他就用這種口氣給他打電話,打一次電話李三付十元錢。用這種欲擒故縱的方法能夠哄騙不少人的錢財。)
「李老師嗎?」
「是我。」李三得意洋洋的接聽電話。
「感謝你,治好了我的失眠症,今天中午你有空嗎?」
「請吃飯就免了,行醫救人,積善成德是我的份內之事,不必破費,吃飯喝酒就免了,你如果的確要表達感謝之意,給我傳個名,明天你打面錦旗送到『大眾茶館』來就行了。」
「要得,我打一面錦旗送來。謝謝你,李老師。」他把手機放回手機套子裡,便神氣十足的向周方山表態:「你相信我就請我,不相信我就請別人,我若不是看在你我是多年江湖朋友的情份上,我才懶得爬坡上坎的往山裡跑呀。我又不想賺你的錢,只是適當的收成本費,主要是看在你我這麼久的弟兄感情上想幫兄弟的忙。如果要請我去的話,你去買一把香、蠟、買一捆火紙,我做法時用。不請我就另請高明吧,我就不陪你了,還預約了幾個地方,要出診去了喲。」
周方山被他這一舉動,打消了重重顧慮,治理得口服心服:「好,我相信你就是了,一切聽李哥安排。」
他與老李握手道別時,總覺得心裡不踏實,仍再次慎重地讓他做出明智的選擇:「李哥,得病的人是我的親娘媽和女兒,不是一般的朋友喲!你得給我說實話,行就行,不行千萬不能在我面前亂充殼子,免得傷了弟兄的和氣喲。扯紅了臉不好看嘍,你也聽說過,我周方山好起來衣服褲子脫給你穿都要得,把我惹毛了,寧掉腦殼不掉腳喲。」
老李信誓旦旦的表態:「你簡直是開國際玩笑,我們江湖人都知道什麼蟲鑽什麼木,沒有金剛鑽不會攬磁器活。我表態就算數,不就是給你親娘和女兒治病事嘛,既是幫朋友的忙,又是行醫積善,我神藥兩通還愁到英雄無用武之地哩。」
周方山請定了這位神、藥兩全的熟人:「好吧,既然如此,你就先在這裡喝茶,把藥準備好,我老親娘是老病號,我女兒是眼睛有血絲,估計是『火巴眼』,你看了就曉得是啥子病了,等我來約你一起到我家去!」
他一心一意的去辦事,他匆忙來到「理財家電超市」,真是讓他開洋葷,整個商店裡,彩電、黑白電視樣機,播放著中央和地方台各個頻道的節目,這麼個玩藝兒裡面還能裝那麼多人唱唱跳跳真是活龍活現,使人眼花繚亂,選購電視機的,觀賞電視節目的,男女老少,喜笑顏開,摩肩接踵。他自己完全被這裡的歡呼雀躍的氛圍所感染,忘記了自己來的目的,又不知該如何選擇電視機了。
一位端莊秀麗的女青年營業員來到老周的面前,彬彬有禮的詢問:「請問這位大叔?你準備買什麼電器?是想買電視嗎買電扇?電視機要彩電還是買黑白的?您喜歡什麼品牌的電視機?電扇要吊扇嗎台扇、微風扇、還是座扇?」
周方山被營業員的話驚醒:「哦,我想買用電就能當扇子用的玩意兒和電視機。」
營業員從他的話中聽出,他是鄉下的農民:「哦,你說那是電扇。」
周方山點頭認可:「對,是叫電扇。」
營業員又關心地問他:「你買起在鄉里嗎在街上用?」
周方山毫不客氣地告訴她:「我家在山溝裡座,當然買起家裡用哦。」
營業員恍然大悟地給他薦舉:「你準備拿好多錢買這兩樣?」
周方山考慮到還了五十元,還要買些吃的,還要請李三給親娘媽看病,除了這些開支,不能都用了:「我只有幾百元錢,你說能買一台啥子電扇和電視機?」
營業員耐心地給他當參謀:「在鄉里座,又只有幾百元錢,最好是買台座扇和黑白電視。」
周方山爽快答應:「要得,你看買哪樣合適?」
營業員百問不煩的耐心介紹:「幾百元只能買一台黑白電視機,一把座扇。我們這裡有國產的山峽牌、雙菱牌、艾美特牌子的電扇。以及長虹、康佳、創維、黃河等多個牌子的電視。是軍工企業轉產民營產品生生產的,電扇和電視機性能都比較穩定,返修率最低,而且是一個星期內,質量出了問題包換,一年內免費包修,這些品牌在我們鎮設了維修部的。」
周方山看到那些樣機,迷惑不解的問:「為啥黑白電視有天線,彩電有的有天線,有的沒有天線呢?」
營業員仍然微笑著解釋:「黑白電視機配置有天線,它是接收空中發射的信號,彩電如果接收空中發射的信號,小的電視配有天線,大的電視就要另外架設天線。以後電視節目通過閉路電視傳輸信號,所有的電視機都不會使用天線了。」
周方山聽她這麼一介紹,如夢初醒:「哦。」
營業員雖然見他聽明白了,買什麼牌子的電扇和電視機沒下結論,再次提醒他:「大叔,你想好沒有,買台什麼品牌的電扇和電視機?」
周方山見營業員這麼客氣,顯得有些難為情:「麻煩你幫我選一台八百元之內的長虹牌子的黑白電視機和雙菱牌的座扇。」
營業員又領他到長虹電視樣機跟前,細心介紹:「這台是25吋的,一台七百二十元,這把雙菱牌的台扇一百五十元,兩樣一共是八百七十元。」
周方山懇求營業員:「我是白陽村特困戶的戶主周方山,以前家裡窮得叮噹響。通過鎮、村幹部的幫助,我家今年發展生豬翻了稍,還清了債務,還有點餘額,我來買台電視機,能不能再優惠點?」
營業員苦惱的搖搖頭:「對不起,大叔。我們營業員沒有再優惠的權力。如果再優惠只有我們老總才能拍扳。」
周方山虛心求助:「現在興市場什麼來著,你們就不興說價啊,能不能麻煩你找你們老總請示請示,能優惠就優惠,不能優惠就算了,我就照你說的價錢買這兩樣機器就是了。」
營業員看著周方山那山裡農民那雙純樸、真摯、善良的眼睛,又為他能通過勤勞擺脫特困的事實所感化,的確想幫他。接受了他的要求:「大叔,請你稍等,我去請示老總。」
營業員果然信守承諾,不一會兒請來了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士,並向周方山介紹:「這位是我們『理財家電超市』的胡總。」
周方山自我介紹:「我就是周方山……。」
胡老闆上前與他親切的握手:「你的情況我們在參加鎮上召開的會議上聽曾副鎮長介紹過了,剛才營業員專門找我來也匯報了你的想法,本來我們賣一部電視機只有幾十元錢的利潤,在你這裡我開個特殊口子,也算是對你勤勞脫貧致富的農民老大哥略表寸心,相當於我們多批發了一台,這台電視收六百五十元,電扇收一百元,兩樣一共七百五十元。」
周方山對胡總的盛情激濁揚清,激動得熱淚盈眶,發出肺腑之言:「胡老闆,我代表全家謝謝你,這不是一百二十元錢的小事,而是對我改過自新的一種鼓勵和鞭策,我一家人,永遠都會記住你們這些好人的。」
胡總為身為農民的周方山這片真切振聾發聵:「小事,用不著這麼感激涕零的,祝你再接再厲,小日子過得更紅火。我還有事,就不陪了。業務上的事營業員會給你辦好的。」他與周方山握手道別。
營業員仔細的給周方山做示範,怎樣插電視機的電源,開啟電源,旋轉高頻、中頻、低頻開關,旋轉微調收視節目,調聲音、調試節目效果的旋扭,怎麼使用電扇,每個開關的功能。周方山從電視機的插電源到收視節目,開機、關機、收視節目,以及電風扇開機、調檔,定時器的使用,搖頭和不搖頭等一個一個環節全部都掌握了。營業員徵求老周的意見:「你是買這兩台機子呢還是另外從庫房拿新機子?」
周方山毫不遲疑的表態:「我要走一條嶄新的路,麻煩你給我各拿一台新機子。」
營業員讓人取來新機子,開包後配置的配件清點之後,插電源收視示範完畢,電扇試用完畢,就遇到超市停電。
霎時,超市眾口一詞「哦啊喲。」
營業員一邊把電視機裝進包裝的紙箱子裡面,一邊誇讚老周:「大叔,你今天的運氣好好喲,剛把你的電視示範完畢就停電了。以後,你絕對還要發財。」
周方山聽了讚美語言,自然興味盎然:「托你吉言,以後我發了財來請客。」
營業員笑容可掬:「不用那麼客氣。大叔,我給你填保修卡,需要填寫真實姓名和住址,便於將來你的電視機接受售後服務,一旦在保修期內出現故障,就由長虹維修門市和雙菱電扇維修門市免費修理。」
周方山欣然接受:「要得,我說你寫。」周方山便如實說出真實姓名、地址。營業員在保修卡上填填上電視機編號、電扇的牌號,購買的年月日,以及收據。領他來到收銀台繳款。
周方山到收銀員跟前,兩手弄開上身的衣服去解褲帶。把營業員和女收銀員羞怯得不知所措:「你是啥意思。」
超市的保安見到這種狀況也跑了過來。
周方山知道產生了誤會,連忙解釋:「你們不要見怪,我的錢放到裡面那條長褲子的表包裡。我拿錢出來。」右手從表包裡取出人民幣。小心翼翼的數了八張百元大鈔,又把剩餘的錢又放回原處,繫好褲帶。大家被他這一舉動弄得啼笑皆非。由於停電了,收銀台的驗鈔器不能驗證錢的真偽。收銀員只好用眼觀手摸鑒別每張錢的真假,對兩張百元捲心中持懷疑態度,久觀後不能表態。
周方山看見收銀員手持鈔票久久不表態,心中坦然,家裡的病人還等醫生去救治而急得焦頭爛額,他真切的懇求收銀員:「有啥看頭摸頭,有事你快說嘛,我家裡的病人還在等待著我請醫生回去救治。」
收銀員見他這麼忠厚老實,也不能耽擱太久,又不方便直說,只好委婉的說明原因:「周大叔,因為停電,你繳的錢未過驗鈔機,為了預防萬一,我把你付這些的錢號碼記下來,請你兌一下記的號碼對不對,有什麼事我們好與你聯繫。」
周方山表面穩健,內心有氣:「要得,你記下嘛,有事找我就是了,反正我這錢是今天賣一條肥豬得到的,還沒捂熱呢。」收銀員也有苦衷,如果自己不小心收到了假錢,要全額賠償。一個月只有幾百元的薪水,承擔不起這種賠償責任。她只好將周方山繳的錢一張一張的把號碼記下來,讓老周簽字確認後,營業員才讓老周背走這兩樣電器產品。
在白陽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裡,周方山亦喜亦憂的背上電視機,來到市場上又購買了些酒、肉類的食物,又到專賣香、蠟、紙的商店,買了一把香和蠟,買了一捆火紙,用塑料袋裝好放到背兜裡。
當周方山來到「大眾茶館」門口,他高喊:「李哥。」
老李悠然的端杯茶走到茶館門口,有點盛情難卻的神態:「哎呀,這一桌喝茶的客人都是我約的朋友,如果現在我走了,好像有點不夠朋友哇。」
周方山明白,是想讓他結茶錢,心一橫,為了家裡的親人,多付點錢也無所謂:「我給你把帳結了嘛。」他朝著巴台喊話:「老闆,老李這一桌茶錢是多少?」
老闆娘聞訊過來告訴他:「他這一桌茶錢是二十四元,還有一包煙十元,一共是三十四元錢。(十元就是剛才給李三打電話的費用。)」
老李假惺惺的:「這筆賬我結。」
周方山看得懂,知道這夥人是好吃懶做的閒人,他是裝腔作勢,連忙掏出一張五十元的人民幣遞給老闆娘:「給你。」
老李一邊假惺惺的對老闆娘說:「不准收他的錢。」佯裝掏腰包的樣子。
老闆娘知道,他們這桌茶客每次喝完茶之後,不是編派人結賬就是欠賬,今天既然有人付茶錢了,豈有不收之理,老闆娘揣著明白裝糊塗:「哎呀,既然這位老闆結賬了,你們就領情嘛,下回喝茶的時候你請他就是了。」她找了十六元錢給周方山。
老李本意是編排周方山結賬的目的已經達到,也就借老闆娘這句話收場,他對同桌喝茶的人招呼:「今天的茶錢是方山兄弟結的賬,以後朋友們要記住還他的情哎。」
老李那一桌茶客們,都踴躍上前與周方山稱兄道弟,顯得親密無間的樣子,與他握手道別。老李背上他那行走江湖的背囊與周方山一道,奔上去他家之路。周方山只好唯唯諾諾地笑著和他們稱兄道弟的握手道別。
白陽「理財家電超市」裡,銷售給周方山電視機的營業員和收銀員一起,拿著兩張一百元的人民幣找到超市的老闆,如實匯報了周方山支付電視機貨款的情況。
胡理財聽完營業員和收銀員的匯報後,沉思片刻後表態:「收到周方山買電器商品的兩百元假鈔這件事,你們沒有過錯,不由你們承擔經濟責任。你們各自把發生這件事情的經過,用書面形式寫份材料交給我,你們安心工作吧,此事由我處理!不過,這件事也許說明了一件事,在我們白陽鎮已經有假鈔在流通,收銀員要加倍小心謹慎。」
營業員和收銀員先後將敘述周方山買電視機及其付款的經歷如實寫完後,交給胡理財。他細緻看完兩份材料和周方山支付假鈔的相關證據,裝在一個塑料袋子裡。拿著這個袋子來到派出所,走到嚴所長辦公室:「報告嚴所長,我又來了。」
嚴所長與這位胡老闆是同學,學業成績在伯仲之間,因為選擇不同的就業之路,一人選擇經商,一人報考公務員,錄用成了警官,所以,他倆在一起交流的時間很多,無論公事還是私事,由於他們的智商和理念都比較接近,也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所以,嚴所長認為他老同學又是在開玩笑:「你這個胡財主不去數票子又有啥子好事,到我這座小廟裡來。」
胡理財說詼諧話也毫不遜色,故意裝腔作勢:「我是來給你這位大偵探出點難題。」他把一個裝有兩百元假鈔和情況說明的塑料袋子交給嚴所長。
嚴所長接過信封,仍認為老同學又在搞小動作:「你是不是錢多了惹火燒身,要我給你保管?!」
胡總更要小耍一下這位摯友:「你別亂猜,看樣子你這位福爾莫斯也有看花眼的時候,看了我袋子裡裝的錦囊妙語就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哦!」
嚴所長打開袋子,取出材料細看後,恍然大悟:「果然不出所料,白鬚手下的侯羽是這批假鈔的散發人之一。今天我要謝謝你這位做事細心的商場精英,回去等信吧。」
胡總風趣的道別:「我期待當代包公的佳訊!再會。」
嚴所長也不示弱:「胡大款,還是拉拉手,慢慢走。」
胡總幽雅相約:「你耍假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們還是試一下你的啤酒量有沒有長進。」
嚴所長謙恭禮讓:「莫比了,我的錢沒有你多,啤酒酒量肯定比你小,我甘敗下風。」握手道別。
嚴所長送走胡理財,回到辦公室細緻的疏理了信用社、副食店、百貨店、屠夫、「理財家電超市」送來的關於假鈔方面的線索,歸納整理後,寫成書面材料。撥通了劉佚書記的電話:「喂,劉書記嗎?你好!不知道你現在是否有點空隙時間?」
「嚴所長,有啥事,電話裡說方便嗎?」
「書記大人,當然不方便。最好是能當面匯報,你在那裡?我來向你匯報。」
「我在鄉下,一個小時後我到所裡來。」
「好的,我等你。」
嚴所長到派出所值班室,見雲霄正在整理材料,嚴所長吩咐:「雲霄,一會兒劉書記來和我談點事,你在外面看著點,切莫讓外人打擾。」
雲霄爽快接受所長的安排:「知道了。」
劉佚書記右手提著公文包,左手拿著一個茶杯,來到派出所爽朗的笑道:「雲霄,辛苦了。」遞了一支紅塔山香煙,「來,抽煙。」
雲霄接煙後,給劉書記打火,劉佚婉言謝絕:「對不起,雲霄,我戒煙了。」
雲霄驚奇地問:「為啥把煙戒了?您服用了『潔白丸』是否有效果?」
劉佚聽他的話,彷彿明白女兒說的同學監督員是誰了,如果真的是他,證明女兒的眼光不錯,他們不說,自己也不能點穿,自然的笑道:「哎呀,本來我胃上是有點小毛病,都怪我女兒用胃鏡檢查後硬要說我患了重度胃潰瘍,簡直是小題大做。只有這個女兒,她懂醫,我採納了她的正確意見,戒煙、戒酒、不吃麻辣食品,按時服用『潔白丸』效果很好,我的胃現在雖然疼痛不明顯,還是要克制一些,免得讓我女兒擔心,我的胃病早些好,也能了結心中的一些願望。」
雲霄聽說服用「潔白丸」效果好,從他的話中彷彿覺察出自己與他劉玥的關係,就是不說穿,也好,讓他心裡有準備,也欣慰的點頭:「哦,吃了效果好就對!」
劉佚迷惑不解地陳述:「哦,你打聽清楚『潔白丸』的價格了嗎?我女兒不知道在那裡又給我買了些『潔白丸』。」
雲霄似乎覺察出來他有意透露身體狀況,並且故意追求購「潔白丸」胃藥的根源,還是尊重劉玥的決定,沒到公開關係的時候,絕對不能透露半點風聲,即使雙方都明白,也不能說穿,否則,就會受到冷落,他內心太愛劉玥了,只好裝腔作勢,好奇地誇讚:「哎呀,別提了,我要我的學友告訴『潔白丸』的價格,他反而罵我是個吝嗇鬼!辦事太小器,這麼點小事都要糾纏不休!劉書記,您就行行好,別逼問這點小事好嗎?!您女兒真是一位孝順的好女兒,您真是一位好父親!只要治療胃病有效果就好。」 同時告知:「劉書記,嚴所長在他的辦公室等您。」
劉書記迅捷回應:「好,我進去了。」他信步走入嚴所長的辦公室。嚴所長接過劉書記的茶杯,給他接滿鮮開水,掩上門。自己也將杯中的水接滿。
劉書記歉疚的口吻對嚴所長說:「我知道你從不吸煙,也就不散煙給你了。」
嚴所長也用尊敬的口吻回敬他:「感謝領導還對這麼細節問題還如此關愛下屬。我今天匯報這件事從表面看來是小事,透過這種現象看本質,直接影響著社會的穩定。這幾天,在我們鎮陸續出現假鈔的流通。報到我們所裡的假鈔就有一千五百元了,沒報案的假鈔有多少就是未知數了。我疏理了一下,根據收集的關於假鈔方面的情況分析,這不是少額的上當受騙上當這麼簡單了,而是有人在故意散發假鈔。」他說完便將自己整理的,關於發現假鈔的具體情況,以及分析散發源的可能性結論的材料呈上。
劉書記細緻的閱讀完嚴所長提供的材料,臉膛的笑容消失了,表情凌厲,緊鎖雙眉。
嚴所長匯報自己的觀點:「正是我考慮到事態的嚴峻性,所以先給你當面匯報,請你指示。」
劉書記義憤填膺的表達內心世界:「這幫人太黑了!像周方山這樣的特困戶,我們有多少幹部嘔心瀝血無私的奉獻,真情幫助,耐心的教育、幫護,好不容易才讓他家擺脫困境,經濟復甦,又遭受這種人為的災禍。嚴所長,我的觀點非常明確,最好是你親自掛帥出征,確定一名得力助手協助,跟蹤查勘,挖出散發假鈔的罪魁禍首,嚴厲打擊這些犯罪分子,保護人民群眾的正當權益不受侵犯。在嚴厲查處和打擊散發假鈔犯罪活動的同時,要配合銀行、信用證、郵政儲蓄所加大識別真、假鈔票的宣傳力度,提高廣大幹部群眾鑒別假鈔的能力,減少上當受騙的人。」
嚴所長認真記錄劉書記的表態,欣喜的表示:「白鬚承包生豬收購的稅費,我們偵破這個案子要提防他發難,影響到鎮上的經濟工作。如果這種犯罪行為不查處,傷害了老百姓的利益,擾亂了國家的金融市場。這件事取證的難度比較大,犯罪嫌疑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能將這筆假鈔散發在這麼小的一個鎮上,肯定具有一定的反偵察手段,無論犯罪嫌疑人有多狡黠,必定有破綻,我們有信心、有決心完成劉書記交給我們所的這項光榮任務。」
劉書記最後表態:「你們查辦此案,一是要向局領導匯報,爭取局裡在偵破技術方面的支持;二是在鎮上直接向我匯報,暫時不讓其他領導知情;三是要做好保密工作,擺正查辦假鈔案與維護正常經濟工作之間的關係,總之,要堅決抵制住各種干擾,在這件辦理破案中千萬不能發生司法腐敗行為。」
嚴所長心如明鏡高懸的表態:「只要有了書記大人的態度旗幟鮮明,篤定的理解和支持我們的公安工作,偵破此案指日可待。」
劉書記心胸坦蕩的肯定:「這是我們一個基層黨員幹部的應盡之責嘛。用不著吹毛求疵!」他掏出錢夾子裡取出一張五十元的人民幣:「文政,麻煩你一件事,請你把這錢交給雲霄,這是他給我買胃藥的錢。」
嚴所長驚愕地問他:「他在外面,你為何不自己給他?他又沒有三頭六臂,並且是一個可塑之材。」
劉佚神秘兮兮地騙他:「他給我藥時我身上沒帶錢,現在單給這筆錢有些尷尬,只好托你幫忙給他,算老大哥請你幫忙,行不。」
嚴文政估計是雲霄沒有收他的錢,只有通過這種方式付錢,只好笑著同意為他轉付:「好吧,我就唯心的幫你這回。」在他手中接過錢。
劉佚當即表示感謝:「謝謝了。」
這時,劉佚的手機鈴聲響起。
「劉書記,你今晚上能否下城來?」陸水在電話裡徵求意見。
「啥事?」劉佚反問。
「陶妲的表妹到我岳父家了,明天一早回單位。她可是我們省出名的胃腸病專家喲。」老陸焦急地告訴他。
劉佚有些難以為情的解釋:「哎呀,我有事走不開,這樣,我把劉玥的電話告訴你,我胃潰瘍的手續都是她給我保管的,讓專家與她交談。」
陸水無可奈何的表情:「只好如此,你說嘛。」
「136……6966。」
嚴文政聽出是涉及到劉佚治病的事,勸勉他:「老大哥,身體是一切的本錢嘍。」
劉佚卻幽默地和他笑談:「除了喝酒,我們比一比誰的食量大,胃口好。」
嚴文政風趣地對準對方的弱點:「好呀,我們倆抽個星期天,比吃、跑、游泳、下圍棋、象棋。」
劉佚爽笑道:「老弟,你就是喜歡踩我的痛腳。」
烏雲翻滾,秋風嗖嗖的刮了起來,空中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甘霖脈脈的灑向周方山家鄉的這片土地上。
周方山背上購買的電器商品,手裡提著一袋食品,冒雨朝著家裡走去,老李背上江湖行囊緊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