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冷峻她媽吩咐過我絕不能見冷峻爸最後一面?」顏子如突然平靜地說道。
肖明遠依舊沒有回答,只是說道:「伯父對你很好,你也知道,我想伯父一定不會怪你的。只要你願意,每年我都陪你去看伯父,好不好?」
顏子如望著他們,淡淡地說道:「我想一個人呆會。」
李小然和肖明遠都默默地對視一翻,然後留給顏子如一個獨立而安靜的空間。他們想,她現在很需要一個這樣的環境,去消化一下所發生的這一切。
顏子如腦子不停地轉動,閃過顏紅那雙充滿仇恨的眼神,那樣的眼神絕對不是裝出來的,顏紅從心裡恨透了她,這種恨讓她從心底裡冒著寒氣。
閃過冷峻那雙忽而心疼忽而悲憤的眼神,還有他那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身體裡的那種疼痛,都讓她膽怯和心悸。她那麼衝動地想去撫平他不安的眉毛,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種衝動是緣於一種本能的愛和在乎。
冷峻的心情一樣無法平靜,默默地守在顏紅的床邊,醫生告訴他,他的媽媽只是一時受到刺激和驚訝而暈倒,休息一陣就會好起來。
就這麼凝視著他媽媽,他發現媽媽老了,保養得再費心再好的皮膚此刻已經失去了光澤,眼睛的皺紋很明顯地呈現在他眼前。
他這是第一次這麼深這麼仔細地去看媽媽,越看心越難受,他從來都很少陪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和她說說話,問問她最近有沒有想要買的大衣。
爸爸的離開,母親的暈倒,顏子如的背叛,這一切都同時倒映在他的眼前,緊崩的大腦讓他覺得呼吸困難。
腦海裡不斷重複著肖明遠抱著顏子如的那一幕,他的思緒被妒忌沖暈了頭,他恨這樣的顏子如,恨她在自己面前有那麼強烈的反抗,而在肖明遠的懷裡乖得像一隻溫馴的貓。
牙齒不由得咬得更緊,他發誓他一定不讓她好過,他要讓她償還他們冷家,償還她欠他的溫存。而此刻,那個溫柔傻傻地對他笑的顏子如不存在了,他就像忘了他們也曾很和諧地走過一段日子。
此刻,充斥他大腦的是恨和報復。
當梅青站在他身後的時候,他全然不知情。
梅青在得知這一切消息後,就趕緊奔到了醫院,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她一定要把握好這次機會,扳倒顏子如,讓冷峻重回到自己的身邊。
她沒有驚動冷峻的思緒,只是從後面輕輕地抱著他的腦袋,因為她深知冷峻其實是一個特別害怕孤單特別需要安慰的男人。
冷峻聞到梅青身上熟悉的香水味,沒有反抗,也沒有抬頭,只是任憑她這麼抱著,他需要一點溫存需要一點安慰。
隔日,冷峻接到手下打來的電話,還是關於顏思偉的。
「老闆,我得到消息說顏思偉並沒有離開北京,有人知道這個消息,您要不要見見他?」
「不見,但要封鎖這個消息,不能讓其他在找顏思偉的人知道,花多少錢都不在乎,還有,幫我找到顏思偉現在的居住地址。」說完,冷峻直接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後,冷峻露出不懷好意的笑,他在心裡告訴自己,他一定要讓顏子如償償親人永遠無法相見的痛苦。
冷天偉的葬禮是在顏子如醒過來的第三天。
她在醫院裡坐立不安,本能驅使她一定要參加這場葬禮,所以她打電話給小然,讓她推著自己去。正當她們準備去的時候,遇上了正趕過來看望顏子如的肖明遠,於是,他堅決要求一同陪她們去。
參加葬禮的人比她們想像的還多還隆重,所有的人都穿著黑色或是白色的衣服,所有的人都一一向冷天偉的遺像鞠躬。
遺像下面跪著冷峻和顏紅,冷峻的表情淡漠而傷痛,顏紅則時不時地抹一下眼睛。
令他們不可思異的是冷峻的身邊居然站著梅青。
站在邊緣的她們,默默地看著這一切,李小然口直心快地為子如不平:「他們讓梅青那女人站在冷峻旁邊什麼意思,這群冷漠冷血無情的傢伙。」
「小然,那些都不重要,真的。」顏子如無力地回道。
「子如,我還是送你回去吧,這裡並不適合你。」肖明遠勸說道。
李小然一聽,覺得肖明遠說得也在理,於是附和道:「是啊,我們還是回去吧。」
「你們不用擔心我,我能來到這裡就一定要去拜祭冷老先生,他在世的時候對我對思偉都有恩,我不能忘恩負義。」顏子如平靜而堅定地說道。
促使顏子如來到這裡,不僅僅只是感恩他曾經幫助過她善待過她,更多的還是緣於血濃的本能,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李小然推著顏子如,肖明遠站在顏子如的旁邊,三人就這樣緩緩地朝著冷天偉的遺像走去。
周圍無數雙異樣的眼光朝著他們折射過來,包括冷峻、顏紅和梅青。
還有一道特別的眼神,那是劉律師,除了顏紅,這世間知道顏子如身世的就只有他了。
當他們三越來越靠近遺像時,顏紅站了起來擋在他們面前,阻止她們再前行,她絕不容許她最恨的這個女人來到冷天偉面前,她要讓冷天偉做鬼都不安寧,絕不讓她們父女有任何關聯。這是冷天偉欠她的。
「我只是想拜祭一下,拜完後我立馬就走。」顏子如近乎帶著一點哀求的口吻說道。
「不行,別說天偉不會答應兇手來拜祭他,我更加不會允許一個兇手來拜祭他。除非我死了。」顏紅用著惡毒的話冷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