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一抹靈活嬌小的黑影在南宮府的屋頂貓著身子,肆意躥走。見她一個翻身躍上了寧安院的一處青瓦之上,尾隨其後的男子才安心返回。
這丫頭倒是有做賊的天賦!
見她如此輕鬆地避開巡園奴僕,躥上了屋頂,更是行走如常地朝著寧安院逼去,便知她已將這南宮府深知熟識!
蘇子拉帶著沉重的青銅面具,暗自皺眉。還真不習慣!
太夫人的臥房果然還亮著燈,只是,門前有不少人看守,若是直接上前偷聽,定是行不通的!
她伏在右側的瓦上思考著如何靠近,掀起一小塊瓦礫扔向不遠處,便趴下不動。果然,聲響不止吸引了門前的人,更是驚動了房中談話的兩個女子!
蘇子拉趁中眾人追向聲響一方,立即輕盈一躍,落在了太夫人的臥房上頭。
只見梅夫人忽地從房中跑出,「怎麼回事?」她厲聲喝道!身後跟著走出太夫人,眉心憂愁,也盯住了回到房前的男子們。
「回梅夫人,大概是野貓作怪,並無異常!」一男子上前稟告。
屋頂上的女子微微一愣,太夫人都在場,竟然回的是梅夫人?看來,這梅夫人的地位果真不尋常!哼!野貓?她可比野貓有心思多了!
如此伏在此地,可不是單純的『貓叫春』!
「風雅園有何動靜!那呆子可在園中?」梅夫人一臉的警戒,一個聲響便能想到風雅園?防備之心如此之重!
蘇子拉暗自心驚,是她太大意了!希望沒有出岔子。
「回梅夫人,小的早已佈了人守著風雅園,只要老爺一出園子便會來稟報!」那人有些微顫,小心地稟告著。
「廢物!如果只是個呆子,便無需你們守著!倘若他甦醒,豈是你們幾個草包守得住的?還不快去給我確認,他是否還在園中!」隱約地有種不好的預感,那南宮冀刺如此狠辣,她還是不能輕易相信他的癡呆!
「是!小的這就去!」
說話之人帶了一個隨從,風風火火地離開了,吱嘎一聲,房門應聲而關。蘇子拉有些擔憂,如果去了園子,發現她不在……會不會起疑?
「雪梅,你何必如此畏懼?刺兒他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樣子,如今,他連開口說話都困難,怎會來了這寧安院?你想太多了!」太夫人的聲音飄入了蘇子拉的耳中。哼!恐怕你錯了!
她撇了撇嘴,在心中冷笑著。
「婆婆,你是太輕敵了!早就說過將那個老東西解決了,再一刀送南宮冀刺上路,現在就不必如此設計弄死他!沉睡二十年都活了,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他會清醒?到時候,就不是死你我二人這麼簡單的!」
梅夫人雖是稱了一句『婆婆』,語氣中卻是全然的不敬!
咦——不是義女嗎?怎會叫婆婆?不是應該叫娘或乾娘?何況,她說的老東西是誰?
「我是擔心弄死了老楚,蕊兒上門無法交代!如今暫且將他關押折磨,等蕊兒上門,再威脅他做戲,否則,蕊兒若得知刺兒已故的消息,定不會善罷甘休!整個南宮府,除了那個賈雨,她只信老楚!」
太夫人急急地辯駁著。
蘇子拉更是疑惑,又提到蕊兒?
這個蕊兒究竟是誰?還有,老楚可是賈雨所說的管家?這麼說……他沒死?他定是知道所有事情真相!
「既然害怕她上門,你更不應該等到現在還不動手!那個賈雨根本不懂得功夫,你又何須顧慮他?如果不是停靈一月,南宮冀刺根本沒有復活的機會!都是因為你,給了他這個機會!」
婦人的態度惡劣凶狠,完全沒有將太夫人放在眼中!
「可他掌握了南宮府的庫房!要動他,也必須讓他將商號的銀兩取出,更應該逼老楚將南宮家一百多家商舖的盈利交到我們手上,否則,弄死了他們,等蕊兒回來,所有的東西還都是她的!」
太夫人也不甘示弱,想必是做了這麼多年的主人,也端習慣了架子。只是,還不敢在梅夫人面前太過嚴厲。她們的關係怎會是這般?
「蕊兒,蕊兒!不過是一個女子,你怎會如此怕她?你忘了自己的兒子是怎麼死的嗎?你忘了公公是怎麼死的嗎?都死在了南宮冀刺的手中!是他害你失去丈夫又失去了兒子!是他害我成了寡婦!」
梅夫人有些咄咄逼人,此時,門外響起了聲音。
「梅夫人,老爺正在園中石桌前靜坐,賈雨在一旁陪著。」蘇子拉微微抬頭,又再次低了下去。
看來,那個刺蝟還懂得配合!他定是知道有人監視他,才不便自己前來!
可是……梅夫人說的是怎麼回事?他殺了自己的兄弟和……爹?怎麼可能?他豈能是如此無情無義的人?
「看好寧安院!」梅夫人不曾出門,隔著門板囑咐道。
蘇子拉不禁疑惑,這個婦人曾是寡婦?那如今是再嫁之人?她的目的是直逼南宮冀刺而來!但是……只為了報仇這麼簡單?有點不太可能!
「雪梅,你不要著急!我何嘗不是痛恨刺兒!他親手殺了我兒子……只是,如果不將南宮府得到手,我們費這麼大的勁又是為何?計劃已經想妥,通過那個離娘之手毒死他,即便蕊兒回來查起,也只會懷疑她——」
蘇子拉猛然一愣,原來是利用離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