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蘇子拉沒有閒著。
本打算讓賈雨收拾一間廂房讓他單住,無奈要照顧那個呆子老爺,被他拒絕並『教導』,只好讓人在主居室的側房裡添了張床。
她可不想與這個『死鬼』老爺同睡!而側房的那張臥榻,有著一夜的陰暗記憶,時時刻刻提醒著昨夜的『洞房』,她是斷不會再睡的。
將臥榻搬出門外,並囑咐賈雨將他送至廚房當柴燒了。
夜幕降臨,蘇子拉見園子肅靜十分,便尋思著在府中探探。
粗魯地將男子的外衫脫下,「真麻煩!穿衣解帶都不會!快五十的人了,還要我一個孩子來照顧!」
她可是兩歲就會做這些事了!
在銅盆裡將棉帕打濕,胡亂地擦過男人的臉,將他往床上一推,便輕輕拉開房門,溜了出去。
床上的男人忽地坐起,拍了拍手,招來了賈雨。
「七夫人閨名可是離娘?」他似乎聽到這女子口中唸唸有詞,說嫁人的是離娘!那麼蘇子拉又是誰?
「正是!七夫人的母親因難產而亡,她便是自小食豆汁代替乳液,體質甚虛,病禍不斷,他父親憐她年幼失母甚是悲傷,便喚她離娘。」賈雨輕聲解釋著,關於這個離娘,只怕府裡也無人不知了。
太夫人讓人算的八字,可是尋了整個朔月。
不過,七夫人怎麼不在房中?「老爺,七夫人……人呢?」現下已經起更了,夫人不會在園子某處閒逛吧。「女兒家家的,只怕夜深了要膽顫……」
這個園子讓男子都有些畏懼,何況是柔弱的女子?
「她的膽子大得很!」
南宮冀刺冷冽的目光掃過有簾子垂掛的側房,居然名正言順地跟他分床?此時,更是不知去了何處!她的膽子何其之大?連靈堂棺木都未曾嚇到她,又豈會怕這座園子?
「老爺,是否也覺得七夫人有些怪異?小的認為她與傳言中的離娘有些出入!」七夫人哪裡有一絲的病容?白裡透紅的臉色,又透著一絲尊貴氣質,根本不像是一個磨豆坊裡的貧女。
「她懂功夫,輕功更是不賴,她不是你說的離娘!」雖然她的功夫只是三腳貓,卻足以對付兩個普通男子!更何況……她機靈過人,身輕如燕,在南宮府中隨意行走,也是易事!
「功夫?」
怎麼可能?那麼,如此說來,她真的不是七夫人?「老爺可是懷疑她與太夫人勾結,派來風雅園的?」賈雨憂心重重,『夫人』十年未來了,太夫人正是趁夫人不在才如此狂妄!
若不是『夫人』早在二十年前便囑咐了南宮家一百多間鋪子的掌櫃,在老爺清醒之前,將銀票直接存人商號,任何人不得私自更改規矩,除非老爺開口!這會兒,只怕都落入了太夫人的手中。
「她的來歷很可疑!冒名頂替上了花轎,三更半夜鬧失蹤,想必是別有目的!或許,此時正與太夫人商量謀劃!你先出去,她不會離開南宮府,她一定還會回來!」否則,她也沒有必要折騰側房的床榻!
「老爺,如果百靈姐和瀟雪姐還在府中,你也不必處處隱忍,不敢隨意開口……」賈雨雙眼有些紅潤,憐惜這個自己守了二十年的老爺。當初,若不是百靈與瀟雪二人突然離開,也不至於讓太夫人靠得近南宮府!
「多話!」男子一聲低斥,賈雨頓是一震,迅速撤出了房。
他不是不敢開口,只是尚未摸透府中複雜關係,不宜過早揭露。何況……他根本不記得任何東西!對於賈雨口中的『夫人』他也沒有印象,是他的妻子嗎?如今在何處?為何沒有在府中?
守候他的百靈與瀟雪又是誰?對於這些陌生的名字,他沒有一點感覺!除了清醒時所喊的一句『蕊兒』,似乎還扎根在他心底,只是……也同樣不知道是誰。
這個蘇子拉,究竟懷中什麼心態淌進了南宮府的渾水?只要確定她的目的,他會讓她生不如死!
留她在身邊,不過是想看看所謂的太夫人有什麼動靜!
吱嘎一聲,不到半個時辰的關緊,一個較小的身影回到了房中。點燃了燭台的蘇子拉,渾然不覺,背後正有一雙冷厲的目光盯著她!
將懷中的東西往桌上一倒,女子便支著腦袋自言自語,「老大的首飾盒都是名貴東西,碧玉釵,金布搖,夜明珠子!老二似乎寒磣了些,首飾不好,銀子卻多!百寶箱裡可是白花花的銀子!老三嘛……」
女子舉著手中的翡翠髮飾,「似乎有不少珍品,這個髮飾可不便宜!老三看起來就是一副貪樣,睡覺都不肯將這東西取下……」
桌上分別陳列著從各處取來的東西,她得出一個結論,這六人的院落都比這風雅園豪華上十數倍!
奇怪的是老二,房中居然還有個小子叫她娘的!「這個呆子不是剛復活嗎?老二哪來的孩子?」偷漢子就算了,還把孩子領到南宮府,就有些過了吧!
女子將東西收好,藏於衣櫃中,走至床前,望了一眼睡得深沉的男子,上前拍了拍他的臉頰,「可憐的老爺,六個妻子都有情人,這綠帽子可有的你戴了!哎……只不過,不關我事吧!」
語罷,將燭台端至側房,置於桌上,躺在床上沉思。
那個青銅面具是否是那些女人們的相好中的一個?為何巡了一周都不見那男子的蹤影?她特意搜尋了各處,都沒發現那個面具!
只差太夫人的院子了,明晚再去一趟!說不定會有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