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離開正廳,蘇子拉便疑惑著沉默不語。
這個宅子固然詭異!縱使表面不見有何怪奇,背地裡卻是一股陰涼!為何廳上的女子都有些不正常?
南宮冀刺見身旁的女子皺眉思索,便給了賈雨一個眼神。她在廳上的反應似乎與太夫人不曾相識?那麼……真是個沖喜之人?
不可能!昨夜,她的確提起過什麼,她口中的『師父』可是她背後之人?
「七夫人是為何所憂?」賈雨輕聲問道。老爺的心思他明白!老爺不方便開口,唯有以他代問。昨夜,老爺已然囑咐他,要籠絡七夫人,得到她的信任!
蘇子拉猛地抬頭,「啊?沒什麼……」她警覺地四處張望,「回去再說吧!」這府裡到處人來人往,還是風雅園最為安靜了!似乎除了老爺和賈雨,再沒他人了!更是不見一個丫鬟下人走動。
這裡面,有太多的疑慮!
今晚,她得好好『逛逛』這個宅子!
進了風雅園,就一個小院子,三方廂房圍座,一目瞭然。院門上的漆也已掉落,風吹日曬的,儘是落寞淒涼之象!正房前擺著兩盆雀舌黃楊,鬱鬱蔥蔥,是這院中最具生氣之物!
怎麼老爺的住處如此蕭條不堪?莫非,這老爺不是太夫人親生的?也不然,若是老爺沒有地位,奈何會沉睡二十年卻沒有被遺棄?
這個南宮府的複雜,她一個小小偷兒是無法弄得清了!
三人一同進了房,蘇子拉便上前把房門一關,顧不上老爺在旁,便掏出匕首抵向了賈雨!南宮冀刺煞是一愣,卻耐住了性子,只裝作不聽不聞更不語。
「七夫人!您這是……何意?」賈雨故作驚嚇,實則,他明白老爺的身手,老爺在旁,自是不會讓他有些許的受傷。
蘇子拉抓著男子的衣襟,將他推至木椅之上,將手中的匕首橫了橫,擺出了一副自認為猙獰恐懼之狀,實際上,倒是有幾分孩子扮狠的味道。
「賈雨,今日我要問你一些問題,你若是不據實回答,休怪我不客氣!刀劍無眼,這等蒼涼之地,少了個下人,只怕半月都未曾被人發現!」她可不笨!太夫人讓她住在這裡的意圖,絕不會簡單!
但是那班妾氏的態度,就大有疑惑!
「七夫人若要問話,大可不必如此!賈雨是老爺的隨從,如今自然也是七夫人的,對主子,自不會有半分隱瞞。」賈雨滿臉誠懇,不慌不忙地說道。他要成為七夫人的心腹,才能套出她背後的目的!
老爺定是想順籐摸瓜,從七夫人下手,追查府中的陰面。
蘇子拉再瞪了賈雨幾眼,將匕首收在靴筒中。他沒有功夫,想必也不敢玩什麼花樣!如今,在這府中,她也只有這男子一人可以對上話了!
「你在府中有多少時日了?」這男子對老爺似乎真的挺忠誠!守靈的是他,照顧起居的也是他!
「整整二十年!」他八歲被『夫人』帶進府,便一直陪在老爺身旁。他曾對『夫人』起誓,有生之年,只追隨老爺一人!
女子頗為驚訝,「二十年?」真是有夠久的!這南宮府怎麼收如此年幼的下人?「那你定是清楚,這太夫人與老爺的關係了?我看他們……並非親生!這老爺近了五十,太夫人卻是剛六十的模樣!」
最重要的,是因為老爺的待遇!在外人看來,南宮府的太夫人對老爺極為疼愛,沉睡二十年,不棄不嫌,更是連沖了六次喜,連離娘在內,已經七次了!
實則,老爺的各房妾氏連同太夫人,卻是畏懼老爺——對!似乎出了厭惡之外,還有畏懼!方才在廳上,各人似乎都不敢正眼瞧上老爺一眼,活像他是個鬼怪般地駭人……
「的確!太夫人是太老爺的一房妾氏,多年前,似乎被老爺趕出府過,只是,在老爺出事之後,她時常來關心走動,便說通了管家,讓她住進了府中,好日夜照料老爺……只是,管家突然一夜失蹤,太夫人則以主人自居,便……掌了權。」
賈雨的一番話,讓蘇子拉茅塞頓開。
「果然不是親生的!這麼說,那個太夫人應該是巴不得老爺早死才對!為何不停地沖喜?如果老爺活過來康復,那必定還是要趕她的!不過……老爺當初為何趕她出府?」該不會是來報仇的吧!
那她豈不要連著遭殃?況且,那個青銅面具是站在哪一邊?
「這個……在我進府前的事,我不清楚。不過,太夫人給老爺沖喜,應該是有目的的!那六房妾氏全是與太夫人娘家有關聯之人,嫁進府中,也只是開枝散葉,充實自己的脈絡。對於七夫人你……似乎就怪了點。」
太夫人的意圖,府中下人豈會不明白?不過,老爺此人已廢,他們自是見風使舵做了牆頭草!即是太夫人掌權,再維護老爺就不是給自己找苦頭嗎?
「哦?此話怎講?我如何讓你覺得怪異?莫非……我不是太夫人的親戚?」她現在是離娘,也只能將自己對號入座,先弄清背景再說!不管這南宮府是不是龍潭虎穴,她都已經踏進來了,惹了一身腥了,再也不能清爽地離開了!
或許,她今晚該去探探那些個妾氏們的閨房!最重要的是,太夫人的舉動……似乎也蠻好玩的,何況,她還必須殺了那個青銅面具!不能這樣灰溜溜地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