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守在秦影的房門口,警覺地四處察看。
主子是怕朝陽宮也混進了奸細,怕會有人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這會兒,主子和御統領正在房中交談,怕人偷聽,才給了她這個任務。
「風,你信得過我嗎?」桌前的女子淡淡地說道。
御風打量著眼前的丫頭,今日叫他來到底所為何事?竟然還關起房門讓小桃把守!信得過她嗎?這是肯定的啊!用得著問嗎?
「丫頭,你要有事就直說,跟哥哥我還要客套一番嗎?」
他們的關係早就不虛了!
雖然清澈得可以養魚,卻不是一般交情。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對於這個古靈精怪的秦影,從一開始的逗趣好玩,經歷過生死,早就昇華成一種難以割捨的感情了。
但不是所謂的男女之情,這點,他們二人都清楚。
女子直視著御風,頓了頓,「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她簡單地開口。
咦——這語氣,跟上次向他借錢的時候一樣!她不會又來吧?
「丫頭,實話告訴你吧,不是我不想借你,我是……沒錢!」他猶豫著繼續說道,「我知道斯那個傢伙也不肯給你銀子,但是我告訴你,真正需要錢時,你可以拿首飾珍寶什麼的去當!」
斯昨晚便和他談論過這個問題,讓他幫忙『看』住這個女子!就因為當初他無心的一句話,把斯緊張得寧可頂著一個摳門的形象。
「誰說要問你借錢啦!」
她很認真的好不好!怎麼老是以為她要借錢?「風,我難道找你幫忙就只能是為借錢嗎?說來就氣,連小桃都有銀子,那個傢伙卻一兩都不能給我!或許你說的對,我得準備點值錢的東西,以防將來急需!」
要出宮,總不能靠小桃那點俸祿吧。
以前他賞賜的什麼首飾配件她都沒有要過,下次可要照單全收!
注意到御風驚愕的表情,女子忽然瞪眼,「把剛才聽到的最後一句,從你腦子的刪除!要是被讋斯知道,他鐵定更摳了!」她可不能忘了,這兩個男人好到只差穿一條褲子了!
連和老婆上床都能代替的關係,她不能不防!
「知道了。」男子乖乖應聲。
刪除這個說法……怎麼有點不明白?不過,結合上下句,就知道她的意思了!斯這麼冷酷都拿她沒辦法,何況他啊!被她一瞪就沒了下文了。
「風,你能告訴我六王爺是誰嗎?還有,六王爺在宮中有多少眼線?他的目的是弒君還是奪位?你們打算如何處置後宮的女人?」
秦影平靜地將一堆問題拋在了男人面前,「我知道的不多,但是……也不少。為了我們共同的安全,我認為你不該瞞我!」
凌讋斯一定囑咐過御風,不能將事情透露給她!否則,風此時的表情,不會這麼為難猶豫!
「丫頭……其實你沒必要知道這些,斯會派人保護——」
「他能時時保護我嗎?別忘了,對付我的人,背後目的都是針對他!他比我更加危險!」女子急切地打段御風的話,「風,我是很認真,很嚴肅地和你談論這件事,你告訴我吧,我不會在他面前表現出來。他不會知道的!」
這便是她讓小桃守在門外的原因。防奸細,也防讋斯的探子!嘿嘿……
她知道,讋斯是為了她好,怕她擔心自己處在一個什麼樣的環境。但是他不懂,與其被人保護著無知地活著,不如熟知敵人的底細,處處防備!
她不要做個累贅!
御風靜靜地聽著,心中對她燃起一股讚許。
影丫頭沒有表面看來那麼單純幼稚,她什麼都懂,什麼都明白!她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但是……一邊是斯,一邊是她……
「風,我是因為感覺到了危險,才找你問清楚的。如果你不告訴我,我便只能日日夜夜都被自己莫名的危險感影響著,日不能食,夜不能寢。你忍心我活得不好嗎?」她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望著御風。
她必須要知道所有的事!否則,她無法判斷該如何定論芯落!
「好!我告訴你!」
男子鄭重地點頭,「斯的用意既然你明白,我就不多說了。」他端起桌上早已涼透的茶,像對待烈酒般地一口悶了。
片刻之後,他徐徐道來。
六王爺本是先帝在位時,執掌大部分兵權的王爺,是凌讋斯的皇叔。先帝晚年龍體欠漾,卻遲遲不肯立下太子,六王爺便有篡位的心。
在凌讋斯回宮之後,碰上先帝駕崩,於是擬了聖旨登了基。繼位大典後,他扣住了雲玄世子,即是六王爺之子,逼迫六王爺交出了大部分的兵權退至了邊疆,更是將所有具有威脅性的殿下奪去兵力權利,發配邊疆。
「那麼六王爺是不死心,既要弒君也要奪位吧!」
她其實不太懂皇家的內部關係,不過,作為一個君主,除去對自己有威脅的人還是可以諒解的。雖然她也覺得讋斯有點不盡人意……
「斯對付的人,在他幼年時都曾害過他們母子。聽他說,他娘在宮中的時候就是處處被人陷害欺壓,才讓先帝以廢除之名,將他們送出宮的!」
御風注意到女子眼中的一絲困惑,不禁開口為凌讋斯解釋著原因。
「你繼續說,我明白的。」她僵硬地笑笑,原來是這個原因出宮的!他沒有告訴過她。出了宮還追殺他們母子,的確有些過分了!不是廢除之名嗎?讋斯的娘應該已經主動放棄位置了,她當時應該只想要兒子平安成長吧。
她不禁在心中佩服起那個已故的婆婆。
「上次選妃,讋斯有意鬆懈把關,讓六王爺的人混進宮中,方便觀察他們的動作。據說,六王爺當年搜刮許多民脂,在邊疆招兵買馬,日夜練兵。通過各種關係送進來且與他有關聯的妃子有八個,三個還處於半關聯狀態,關係模糊,只是背後有那條道,但還未通上。我和斯都猜測,這三個女子,是他們走投無路的候補,現下暫時用不上。」
御風詳細地解說著這兩個月的調查結果。
「那其餘五個呢?是誰?」
既然還沒通上,那三個女子肯定還不知道六王爺是誰!她關心的是其他五個!
「蘭妃,怡妃,如妃,惠妃,彥妃。不過,她們都在我們的控制之中,無需擔心!」御風微笑著安慰著,她應該是擔心上次的事情再次發生吧。
「你是說……其中有一個是惠妃?」她沒有聽錯吧!「宮中有幾個惠妃?同音的也算,你快告訴我!」應該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一個!怎麼了?」御風皺眉問道。
看這丫頭的表情,似乎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惠妃……他似乎還沒碰過,不過,一想到那段時間的任務,他對女人就沒半點興趣了!
「風,這中間有問題!你聽我說……」她湊近男人的耳朵,盡量讓音量降低,維持在他能聽到的最小音量。這個惠妃,不是札卡達的人嗎?怎麼又是六王爺的人?
「你確定嗎?丫頭。」
御風嚴肅地問道。這個問題值得他格外重視!如果真如她所說,惠妃到底是札卡達派去六王爺那的奸細還是相反……
暫時無法定奪!
不過,依丫頭所說,似乎更偏向於札卡達!
「非常確定!而且,芯落的問題是關鍵,你必須親自盯緊她!進宮的第一天就派宮女去找惠妃,我懷疑她進宮的目的不單純!風,我總覺得背脊發涼,像是有人會算計我一樣!」她不安地搓搓手臂。
「傻丫頭,斯不會再讓你出意外了,更何況,還有我呢!」他會心地一笑,摟住她的肩膀,「不會讓你白認哥哥的!」
關於芯落,他何嘗不是覺得有些詭異冷峻。丫頭的感覺他似乎也有!或許,真的如她所說,這個監視行動,不能讓斯知道!斯對那個芯落,可不止是信任!他的愧疚會影響他正常的判斷力和思考力。
他也因五年前那個狠心要殺斯的女子感到懷疑,五年就忘了殺父之仇回到斯的身邊?還對這丫頭表現友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斯有多寵著這丫頭,芯落怎能如此大度?
她太不尋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