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嵐些錯愕的看著他忽然疏遠的身子,可一副見鬼般的怪異表情,暗自歎息,除了那張和凌陽一樣的五官,他根本就沒有凌陽一絲一毫的冷靜和睿智。他終究不是凌陽,他只是古代的一個長得像凌陽的男人!
如此而已!
趙凌陽吞了吞口水,怎麼說她也救了自己一命,道:「姑娘,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第一次景嵐感覺到和古人的溝通存在著問題,冷然的掃了一眼自言自語的趙凌陽,景嵐瘦削的身影迅速的離開。他居然說她神經病?
「姑娘?」未說完的話,在她離開的身影後徹底的吞進了口中。
趙凌陽歎息的猛搖頭,隨後毫不猶豫的掏出信號散,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這麼個大美人會孤單的生活在這個荒蕪的郊外,看來她的家人也是沒有辦法了,才出此下策。原來她腦子真的有問題,這麼想不免對她產生了一些同情。
「哇,公子,這是什麼,好漂亮啊!」紫兒癡癡的看著綻放在天際的五彩煙花,小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奇。
趙凌陽笑道:「這個呢,叫信號散,平常可是看不到的,過不了多久就有人來接我回去了。謝謝你們收留了我!」
失望的看著趙凌陽,剛剛還興奮的臉垮了下來,主子而有些不捨道:「公子,你走了,這裡就剩下我和小姐兩個人了。」
到這裡都一年多了,雖然管家給的月錢很高,但是這裡基本沒什麼人來,小姐平常都是冷冰冰的,也不說話,她每天除了做事,就只能對著自己的影子發呆。
「怎麼了,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趙凌陽笑兮兮的看著紫兒那失望的表情,看來他的魅力絲毫沒有減退嗎?枉他昨夜不曾睡好。但是他的魅力再好也沒用,夕兒喜歡的還是洛晴天,想起來就倍受打擊。
「要不,我把紫兒一起帶走好了。「
「真的?「紫兒高興的直嚷嚷,隨後又垂下眼眸,嘟囔著嘴巴直搖頭,」不行,紫兒走了,那小姐不是更寂寞了。」
趙凌陽看著她純真無暇的表情,收斂下松懶的笑容,目光幽深的轉向天空,一個沒有心計和算計的人跟在身邊,一個充徹著自由的天地還真讓人羨慕,片刻後,面對著天際的面容上又揚起微笑,他終於知道她在看什麼了。
「對了,紫兒,你家小姐叫什麼??」猛的想起什麼,月敖突然沒頭沒尾的問道。
「我家小姐叫景嵐啊。」紫兒被他問的蒙住了,瞪大眼睛錯愕的看著一臉認真的趙凌陽。「公子還不知道我家小姐叫什麼嗎?」
姓景?趙凌陽兀自低喃著,努力的搜尋著多年前的殘缺記憶,景家是京城的望族,當年景府似乎發生過什麼事,導致景老爺的小妾自殺,而一切的罪魁禍首似乎是景家的小姐。
趙凌陽自回憶中回過神,目光悠遠的看向坐在屋子裡失神的景嵐。
沉思的面容上神色難辯,趙凌陽不由想起自己昏迷前,她似乎沒打算要救他的,可卻瞥見他的相貌後,突然改變了主意,是因為他的身份,還是什麼?
「公子。公子?」紫兒連喚了好幾聲,才徹底的讓趙凌陽轉過視線。
「紫兒,你想不想跟我一起走。」趙凌陽問道。
「不要,小姐在哪裡,紫兒就在哪裡。」紫兒咬咬牙,下定決心的搖頭拒絕。
「傻丫頭。」趙凌陽輕笑的搖頭,和煦的目光中卻多了份讚賞和欣慰。「景小姐,不如你們跟我去京城吧?讓趙某好好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趙凌陽笑容款款的向平靜的景嵐說道,目光卻緊緊的縮住她的容顏,仔細的觀察著她的表情變化。
「去京城?」景嵐冷漠的看了一眼馬上快弛的幾個人影,又將目光轉向一旁笑容和煦的趙凌陽。
只見趙凌陽目光含笑,但笑不及眼中,嘴角上揚,可面色卻沒有因之變化,典型的皮笑肉不笑,報答救命之恩?若真的被他的話給騙倒,她這個一流殺手也該退役了。
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發毛,趙凌陽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景嵐目光雖澄靜,卻隱約透露著犀利的光芒。
趙凌陽得不加深了笑容繼續的說道:「景姑娘這樣深情款款的目光看著我,是不是想跟趙某進京城了?」
景嵐不得不糾正對眼前男子的看法,將所有的心思掩藏在笑容下的男人注定是危險的,如同是掩藏在暗夜下的鬼魅,高深莫測般的讓人捉摸不定。
又是無言,趙凌陽眼中調侃的火焰慢慢的熄滅下來,垮下臉無聲的歎息著,他真怕自己的持久的耐心徹底的消磨在她的沉默中。
「景姑娘,趙某不才,雖然你和景老爺有誤會,不過呢,已經過了六七年了,而且你又救了我一命,這個人情無論如何我會向景老爺討過來的,當然如果景姑娘可以稍微透露一下當年的事情,我也好替你向景老爺求個情什麼的?」
懷疑的眼神射向自言自語的趙凌陽,他被人追殺,而且喜怒不言與色,雖然是嬉皮笑臉的懶散,可渾身散發的尊貴氣息卻還是遮掩不住,他該是個有身份的人。這是一個殺手與生具有的敏銳。
景嵐手不自覺的撫上胸口,那原本該被子彈射穿的地方,如今卻是完好無損,目光逐漸的轉為沉痛和凝重,忽然憶起凌陽死前的微笑,那釋懷的笑容讓她痛徹心扉。
察覺到景嵐目光中的肅穆和決絕,趙凌陽心中倏的一怔,那抹清幽卻包含著無比複雜的眸光似乎像一道明亮的陽光,刺穿了他固若金湯的心中,她的目光太複雜,夾雜著痛苦悔恨,甚至還有著淒涼的悲傷,可他卻清楚的在她的目光中找尋到一縷信任的光線。
「謝了!不用,你的人來了,你走吧!」景嵐轉身回屋,門扉緊閉,趙凌陽碰了一鼻子灰,他被拒絕了。
「將軍。」一聲低沉的嗓音打斷二人的對視,來人利落的自馬背上翻越下來,急匆匆的單膝跪在了地上,肅穆的五官上滿是愧疚。「屬下來遲!」
「無妨!」趙凌陽恢復到一慣的嚴肅。「你們先等一下!」
趙凌陽走到門邊,看了眼緊閉的門扉,道:「景姑娘,趙某有急事先回去了,姑娘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去京城的將軍府找我,在下定當竭盡全力!」
說完,又對紫兒道:「小丫頭,好生伺候你家小姐,我走了!」
「公子,再見!」紫兒有些失望,但還是送趙凌陽走了。
這是趙凌陽和景嵐的第一次見面。
景嵐自他們走了後,拉開門,望著遠去的背影,目光裡若有所思。
「小姐,你沒事吧?」紫兒關心的問道。
「紫兒,收拾東西,我們進京城!」景嵐突然說道。
「小姐?」紫兒錯愕的望著景嵐,要進京城?
於是,景嵐帶著紫兒,兩人開始向著京城的方向而去!
「將軍,大皇子和二皇子都以為您遇害了,容親王把您捉了去,沒為難你吧?」
「他沒捉到我!」趙凌陽道。
「現在兵臨城下,我們怎麼辦?」
「先去城門。」突然想到將軍府不能去了,他對他的屬下道:「李成,你回去告訴景姑娘,將軍府不能去了,現在正打仗,打完了我也不在京城了,若是她有困難叫她去別院找我!」
「可是……」
「快去,我現在先回軍營!」趙凌陽催促道:「容親王在何處?」
「屬下不知!」
「那快去吧!」
趙凌陽想到自己走了的話景嵐也許會遇到麻煩,容親王一定會知道是景嵐救了自己的,不行,他得把她們帶走。「等下,我也去!」
當他們的馬剛走到半路,就看到景嵐和紫兒背著小包袱走了出來。趙凌陽微微一愣,疾馳而去。「景姑娘這是要去哪裡?」
「出去避避風頭!」景嵐淡淡的說道。殺手的敏銳性告訴她,這裡危險,她必須先離開一陣子。
「景姑娘,連累你了,不如跟在下先去軍營吧,城裡正打仗。」趙凌陽有些急切。「來,我載你,李成載著紫兒,你們先去我的別院,等容親王被抓到,你們再回來,如何?」
看著伸在眼前的大手,景嵐略一怔,她不得不佩服眼前這個男人,居然可以自如的收斂自己的情緒,定眼看去,他眉眼中含著笑,卻無比認真,絲毫不掩飾他的男子氣息,唇角微微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嘴角有著淡淡的笑容,這樣的他不似剛才的嬉皮笑臉。
景嵐收回目光,毫不猶豫的將手放進了他的掌中,她嬌小的身子瞬間被他拉到了馬上,「紫兒,我們跟趙將軍去一趟吧!」
其實,她只是擔心他再次受傷,凌陽為她而死,她不能再看著趙凌陽死了,因為他的臉太像凌陽了,就算不是一個人,她也要保護他,因為她想把自己的愧疚彌補回來。
也許,只有這樣才可以緩解她內心深處的悔恨,可一切都晚了,在槍響起的那一刻一切都不能回頭了。
趙凌陽餘光瞄見身前的人,她身行未移動半分,似乎有些不習慣自己的靠近,但兩人共乘一匹馬,他不得不把手伸到她的腰間,不過她也沒拒絕。
厲聲的一喝,趙凌陽揚起馬鞭,率先急弛而去,而一行人也尾隨跟了過來。
他的速度很快,急風刮在臉上,應該是感覺到痛的,可景嵐卻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愜意,這一刻她甚至又想到了死亡,那應該是最安詳的一種方式,可她沒有權利去死亡,因為她活著是為了贖罪,或許趙凌陽的出現,便是對她的另一種懲罰,也是一種彌補吧。
趙凌陽聞著她發間的香味,一路上心思激盪,說不清什麼感覺。
一路狂奔,轉眼已經到了京城西郊,沒有尖叫,沒有害怕,她坐直的身子似乎連顫抖都沒有,趙凌陽骨子裡的血液瞬間沸騰起來,這樣的女子倒是少見了。她和夕兒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類型!
「到底誰要殺你?」景嵐下了馬問道,她不放心,她決定留下來保護這個男人。
「容親王!」趙凌陽呵呵一笑。「沒事,我不會讓你們受傷的!」
他的話讓景嵐一愣,曾經,凌陽也這個告訴過自己,可是,凌陽不讓她受傷,自己卻死了!死在了她面前。還好,老天給了她一次恕罪的機會兒。
「有人!」天生的殺手直覺告訴她,附近有人。
「怪不得我感覺到了一雙陰冷的視線。」趙凌陽調侃的開口,忽然感覺到不對,那不是他一貫的感覺,而是一股冷厲陰寒的殺機,笑容不變,目光在瞬間向著四周搜索著,可惜四周是一片樹林,無法找到那雙陰冷視線的主人。
「不要鬧了,人不只一個,我想是來殺你的。」景嵐明顯感覺到不對勁了。
「有可能!」趙凌陽的笑容依舊很礙眼。「李成,保護好景姑娘和紫兒,景姑娘,你們都小心些。」
趙凌陽轉身,朗聲道:「既然來了,為何不出來一見呢?」
「趙將軍,沒想到你還活著。」一個黑衣人話音剛落下,山道上忽然殺出一對人馬,森冷的長劍指著趙凌陽。
「原來真的是容親王?」嘲諷的開口,趙凌陽輕蔑的看了一眼擋在身前的眾人,嫌惡的揮揮手,「想不到容親王對本將倒是很厚愛啊,派來這麼多殺手,真不好意思,上次沒死成,這次希望也不會死。」
這個時候他還是不忘記調侃自己,景嵐受不了的搖頭,什麼時候他可以正經一點。
「哼,趙將軍不要說大話,本王反正今日不會放過你,奉皇上之命捉拿叛黨,趙將軍,你是自己交出兵權,還是讓本王捉拿你?」容親王譏諷的看了一眼如同書生般秀氣的趙凌陽。
「這麼說,今天王爺是非要殺了本將了?」趙凌陽無奈的一聳肩膀,轉身看向身後的景嵐「姑娘,他們要殺我怎麼辦?」
「你說呢?」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耍寶的趙凌陽,景嵐自覺的退到了一旁安全的地方,唯恐一會打鬥將自己給波及到。不過她並不是真的不管。
看著走開的景嵐,趙凌陽對著容親王無奈的勾勒起笑容,「看到了,我家娘子生氣了,要知道娘子一生氣,可不得了,晚上不准上床不說,還要跪牆角,更慘的是頭上還要頂著娘子的繡花鞋,如果鞋子掉了,之前跪的都不算數。所以為了可以順利的爬上我家娘子的床,今日,趙某只好奮力抗爭了。」
「人人傳言趙將軍不近女色,沒想到傳言不是這麼回事,這麼怕老婆,還不回家跪牆角。」嘲諷的笑聲傳了過來,容親王諷刺的開口。
對於他的嘲笑,趙凌陽無奈的搖著頭,歎息一聲道:「看來你們是一點同情心也沒有了,那麼本公子也不需要顧及什麼了。」
剎那間,趙凌陽白色的身影如同一道凌厲的寒風迅速的閃進了眾人的隊伍中,沒有拔劍,可僅僅是雙手雙腳,卻如同鬼魅一般,只聽見人群裡慘痛聲連連的響了起來,被趙凌陽拳頭打到的人都痛苦的哀嚎起來。
哎喲,捂著被揍上的肚子,容親王看向一旁的景嵐,忽然奸詐一笑,身子驟然間向景嵐撲了過來,既然他這麼怕娘子,抓了他娘子肯定能要挾他。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趙凌陽神色驟然間一冷,喊聲道:「不要碰她!」
他沒有出劍,因為他的佩劍,出鞘必染血。
一聽趙凌陽那變得低沉的嗓音,容親王以為抓住了風冽的弱點,得意的笑了起來,身影更快的撲向景嵐。
卻沒想到,在他撲過來時,景嵐抬腿一個側踢,將容親王一腳踢出去十米,趙凌陽的手下,立刻湧上去把容親王制服。
「該死,這婆娘這麼大力氣!」容親王咒罵道。
笑話,她十年的跆拳道不是白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