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腦海中那些隱藏在記憶深處的殘破片段瞬間呈現。豆豆臨走時哭泣的小臉,自那以後再也不曾見面,他便落下不能和女子**的毛病,唯一的一次便是那次和一個記不清模樣的女子在破廟裡發生的一夜情事。那是個意外,一定是意外,所以他才會那樣失控!
是意外嗎?
好像又不是!
他對萬豆豆也曾有過衝動的,只是,她愛的人是藺澤堯!
驀然清醒,碎裂的衣衫凌亂散了一地,突感噁心!邊少白面色遽變,猛地站了起來,背過身子,極力壓制著想要嘔吐的感覺,喘了口氣,冷冷地吐出三兩個字:「滾出去。」
女子被他冷冽的氣息震住,不明白剛剛還溫柔入水的男子怎會突然變得像地獄閻羅,他起身時那冰冷凶殘的眼神,似是與她有著深仇大恨,要將她撕碎了一般,她身子一個哆嗦,癱軟在地,一時竟爬不起來。
邊少白的手握得很緊,指尖青白,手上青筋畢現。他閉上眼,那纏繞他多年的小臉,他終究還是有些愧疚,她在他眼前不斷閃現,怎麼也擺脫不了。他臉色漸漸蒼白,推開窗子,使勁兒地仰起頭,大力呼吸,心口還是窒悶得彷彿下一刻就會死掉。他不能!
風穿過他的身子,燈光明滅不定,照著他的背影,蕭瑟孤單。站了許久,木然地出了門,
他眉頭緊皺,同是女子,為何帶給他的感覺相差如此之大?和蘭翎兒親吻,不但絲毫沒有厭惡,反而會覺得愉悅!她究竟有何不同?難道他……非她不可嗎?
邊少白陷入了沉思,也許,他該把她帶來的,不該把她丟在酒樓,她看起來是那麼可憐,清冷的可憐!那是個讓人憐惜的人兒!
「牟平!牟平!」邊少白高聲喊道。
「爺?」
「把這個女人送回去!」邊少白痛苦的閉上眼睛。
牟平一怔,拖起那女子便走了!一炷香功夫又回來。「爺,不如回去得了!回去有很多娘娘的!」
「那些女人若是碰了還了得?」邊少白才不想,「若是碰了一個,其他的也得碰,我分的過來嗎?」
「可是爺,老是不碰也不是辦法啊,大臣們都單行皇上是……」說道這裡,牟平一怔,有些臉紅。
邊少白眉毛一挑。「懷疑我有斷袖之癖是不是?」
「爺!你都知道了?」
「是啊,爺我有斷袖之癖,不如今晚你睡在這裡得了!反正爺我也不管身下的人是誰了,只要有人就可以了!」邊少白說到此處冷眼掃了牟平一眼,那眼神彷彿一把利劍,險些把人刺穿。
牟平嚇得立刻跪下來,「爺饒命!」
邊少白拍了下自己的白衣,「好了,你小命留著吧,先記著這筆帳!」
牟平已經冒出汗來,終於體會了那句話,伴君如伴虎啊!果真如此。
「好了,回宮!」
此時,蘭翎兒卻在暗巷裡走著,她直覺有人在暗中跟著她,至於有無殺氣,她此刻沒了內力,分辨不出。她行走的這條道較為偏僻,即使發生什麼事,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她該怎麼辦?
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見了爹爹和公主,然後遇到黑衣人的刺殺、她莫名其妙失去內力、邊少白對她的突然失控,以及這暗中的跟蹤,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簡單。難道那兇手,真的是她懷疑的那人嗎?
蘭翎兒不敢想,可是,事實似乎擺在眼前了,能調動那麼多殺手,在瞬間就找上了的,只有她吧?
頭有些昏昏沉沉,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微風吹過,打了個激靈,沙沙的聲音裡在寂靜的夜空迴盪,彷彿四處都是人走路的聲音,很輕很輕,卻將她圍困在中央。
她額頭發熱,扶著牆勉強撐住身子,感覺暗中之人,慢慢地向她靠近,再靠近……危險的氣息充斥著濃郁的黑夜,籠罩在她的心頭,她不由緊張起來,寒毛直立,身子像是拉滿的弓弦,緊繃欲斷。
「噠噠噠」的聲音突然傳來,劃破了夜空的寂靜,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馬匹飛奔之聲,蘭翎兒無奈,拼著最後的力氣衝到路中央,希望借由這馬上的人,救自己一命,縱然她從來不想求人,這一次破例了!
突然冒出來的人讓馬背上的人一怔,隨即停下馬來。一道溫和清雅的男聲道:「什麼人?」
蘭翎兒上前兩步,拱手道:「這位大俠,小女子迷路了,又不幸感染了風寒。望大俠能行個方便,若能載我一程,到前面有醫館的地方放我下來,小女子就感激不盡。」
馬背上的人一怔。「可是我要出城!」
蘭翎兒心想,這人一定是不想幫忙,而且自己又是女子,他一定是更不會相助了。不由得有些傷感。暗處的那些人似乎也在注意著她,這讓她又道:「大俠,你就順路帶我去吧,實不相瞞,我走不動了!」
「那好吧!」男子跳下馬來,走過來,蘭翎兒這才看到男子的輪廓,看不清面容,是個中年人,但生的卻溫文爾雅!
「姑娘,你病得不清,不如這樣吧,你若不嫌棄,就跟我去家中吧,半夜三更你一個人也不方便,我的事情明日在辦也可!」
「那就謝謝您了!」蘭翎兒已經沒了辦法,若不是萬不得已,她是絕不會求人的!
男子溫和一笑,回禮道:「出門在外,誰都有不方便的時候。姑娘你……不必掛懷。」
男子微微一笑,不再言語。伸出手,扶她上馬,蘭翎兒頭愈發的昏沉,渾身發燙,已是坐站不穩。剛上去馬兒,一個眩暈眼看就要摔下馬車,她連驚呼的力氣也沒。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及時抓住了她的手臂,「姑娘小心——」
話沒說完,蘭翎兒便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