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良身體僵硬了一下,眸中的痛苦逐漸加深,他柔聲道,「丫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我想,我愛上你了,我不要看見你跟邊少白走,不要看見你和任何一個男人在一起,打了你,我心如刀絞,可是總是在不知覺中,我深深的傷害著你丫頭,原諒我好嗎?我只是,只是不懂得該如何去愛一個人……曾經,曾經我也是傷害了連兒……」
區若紫微微哽咽一下,身子更後縮了幾分,眸中是極度的厭惡之色,她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銀簪絲毫沒有鬆懈,尖細的簪子已經在她脖子上劃下了點點血痕,她厲聲道,「如果你真的愛我,就離我遠點!」
楚良臉色瞬間蒼白到極點,撫在肩膀上的手已經被鮮血染紅,順著手腕滴落在柔滑的絲綢薄被,艷麗的如怒放的紅牡丹,他眸光深晦幽沉,沉聲道,「你真的如此恨我?」
區若紫眼中的厭惡又加深幾分,嘴角勾起一抹極冷的諷笑,清晰冰冷的聲音響起,「沒錯,我恨你,恨不得你被剝皮抽筋,很不得你被千刀萬剮,恨不得你明日就橫死街頭,愛我,你不夠資格,你根本就不配去愛任何一個人!你這個逼良為娼的死鴇公,你早晚遭報應!」
楚良像是受了極重的打擊般,身體搖晃了幾下,慘白的臉上浮起陰鷙的冷笑,嘴角如抽蓄般,啞聲道,「你居然如此恨我……那你愛誰?邊少白嗎?我告訴你,有我在的一天,你永遠不可能得到自由,就算恨,你也只能呆在我的身邊恨!我會給你時間,讓你慢慢的恨個夠!」
區若紫怒極,抓起薄被掩住自己的身體,厲聲道,「滾!跟你說話髒了我的嘴。」
「你!」楚良沮喪的皺眉,他有弄砸了!
區若紫因為疼痛,滿身是汗,肩膀微微發抖,腫脹的小臉邁進膝蓋。望著她的樣子,楚良一種無力的挫敗感席捲而來,他在試圖挽回著她,可是總是將她越推越遠。
忽然,區若紫頓了一下,冷漠的看著他,寒聲道,「我現在要離開這裡,如果你的屬下敢攔我,就讓他們直接殺了我,將我的屍體抬回來吧!」
楚良牙齒咬的「咯咯」直響,肺幾乎被她氣爆,區若紫說著就下了床,因為虛弱,她顫抖不已,撿起地上撕碎的一片,卻是衣不遮體。
「我要衣服!」她本不想求他,可是沒有衣服,她怎麼走的出去?
楚良自櫃子裡拿了一套新衣,那是他剛讓嚴奕給她準備的。
區若紫扯過衣服穿在身上,將烏黑的頭髮綁成一個簡單的髮鬢,就越過楚良往外走去。看著她大步向門外走去,楚良隨即跟了出去。
守門的人看見區若紫和爺遠遠走來,眼見著他們寒若冰霜的臉,瑟縮著繃緊身體,不知所措。
區若紫後背好痛,看著他冷然道,「開門,我要出去。」
守門為難的看了一眼楚良,囁嚅著,「這……這……」
楚良冷喝道,「開門!」
守門的,慌忙的將門打開,躬身道,「請問爺需不需要準備馬車?」
楚良將目光投向區若紫,本想咨詢下她的意思,誰知道她根本不領情,對他視若無睹,大步出了院,這是後院。再往前走,要經過幾處院落,才能走到大門邊,不然的話就要從談笑坊的妓院才能出去,又到了一個院門。
剛走了沒多遠,便被不遠處的廝喊聲吸去注意力,抬起雙眸,區若紫便忘記了呼吸,忘記了眼睛久瞪著也會累,整個人就像失去心魂一般的看著不遠處的狀況。
那裡,有著十幾名裸著身軀,披散頭髮的人,渾身骯髒、潰爛不堪的皮膚仍然可以一眼就敲出那是一群女人,雙眼冒著駭人光芒的女人。
那一群都圍蹲在地,讓區若紫吃驚的不是這些,而是十幾人都爭搶著的東西,那是一個躺在地上的人,一個手和腳還在微微抖動著人,讓人作嘔的便是,那人不算豐盈的**、舌苔、耳朵等器官,竟然被那些瘋狂的人用鋒利的石塊一下一下的割著,而更有一兩個瘋狂的人,乾脆就用牙生生的撕扯著她身上的肉塊。
本應萬分疼痛的哭喊卻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只是那不但抽搐著的身軀還昭示著那人的存活。
如此慘絕人寰的折磨,竟然沒有讓人看到絲毫血液留下,細下了看,才發現另外幾人趴在那人身側,喉間不斷抖動的吞嚥,落雪才發現,原來她們在沒有下嘴之處時,只能貪婪的吸允著那人身上發黑的血液。
那個已無生命跡象女子,被一人粗魯的一個推翻,頭部一個傾側,讓區若紫看到了她那絕望的眼眸,乾涸得沒有淚水的眼眸,卻比淚眼更加淒然,絕望的雙眸失去光彩,慢慢的、慢慢的失去了最後的絕望,只餘那死瞪得圓圓的瞳眸。
天!天哪!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在沒有任何思緒的情況下,區若紫嘔吐著,卻因著一日不曾用過任何食物,吐出的只是那苦苦的膽水,但嘔吐的慾望卻沒有停止,直到吐得淚水盈眶、淚流滿面。
因著她的動靜,那十幾名專注著瘋狂的女子緩緩轉過頭來,看到紅潤白皙的區若紫時,只看到了那美味的肉、聞到了新鮮的食物,沒有把她與活生生的人聯想起來。她們一窩蜂的往這邊擁,一雙雙放光的瞳孔,仿若那冬夜裡飢餓的殘狼一般,星光燦燦。在這個冬日裡,竟然讓人感覺到了寒冷。